苟在异世界肝经验 第189节

　　今日一见，果然秩序井然，气象不凡。”

　　他的恭维恰到好处，但星瞳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平静表面下的评估与算计。

　　“河柳使者远来辛苦。不知白河城长老会，有何指教？”

　　星瞳保持着礼貌的矜持。

　　“指教不敢当。”

　　河柳微微一笑。

　　“乃是互通有无，共谋发展。我白河城地处大河流域，物产丰饶，匠人云集，尤擅织造、酿造、建筑之术，更与内陆诸多城邦、部落有贸易往来。

　　我们需要的，是海中的珍珠、珊瑚、特殊香料、优质木材，以及……贵部似乎能稳定提供的铁器。”

　　他顿了顿，观察着星瞳的反应：

　　“我们听说，贵部目前与裂石、毒刺等部落有些……摩擦。

　　我白河城与这些山野部落素无往来，亦不喜其劫掠之风。

　　若贵部愿意，我城可提供一些便利，比如，为贵部的铁器、海盐打开通往更广阔内陆市场的通道，甚至可以用粮食、布匹、或是某些贵部可能需要的技术，进行交换。”

　　条件听起来很诱人。但星瞳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知白河城需要我部如何‘配合’？”她直接问道。

　　河柳的笑容更深了些：“简单。一则，贸易公平即可。二则，若贵部能在此区域维持稳定，遏制那些不开化的劫掠部落，对我城的商路亦是保障。

　　三则……”他稍微压低了声音。

　　“我们对于贵部能锻造铁器，尤其是听闻贵部有驭使奇异黑鳞巨兽之能，颇感兴趣。

　　或许，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双方可以在技艺或是……力量上，有所交流。”

　　星瞳心中了然。

　　白河城看中的，是赤潮的武力价值和在区域内的潜在影响力，想将其作为稳定西方海域、甚至未来可能牵制其他势力的棋子。

　　而所谓的“技艺交流”，恐怕对赤潮独有的冶炼和驯兽技术垂涎三尺。

　　“请使者先去大厅等候。”

　　河柳的到来和他提出的“合作”意向，立刻在部落核心层引发了更激烈的争论。

　　阿木态度鲜明：“这些河上来的人，说话弯弯绕绕，一看就没安好心！

　　什么交流技艺，分明是觊觎我们的铁和圣兽！

　　跟他们打交道，小心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裂石毒刺算什么？我们现在兵强马壮，正好一举扫平他们，看谁还敢来惹我们！”

　　卡沙则更谨慎：“阿木，扫平裂石毒刺或许能做到，但伤亡必然不小。

　　而且你别忘了，他们背后可能站着白魔鬼！白河城势力庞大，若能结盟，哪怕只是贸易，对我们也是巨大助力。

　　至少，我们能换来急需的粮食、布匹，甚至可能学到更好的造船、筑城技术。关键在于，如何合作而不被控制。”

　　前血爪归化者的代表、现任侦察副队长“迅爪”提出了更现实的担忧：

　　“大祭司，与白河城贸易，我们的盐和铁器自然是优势，但我们也需要他们的粮食和布匹。

　　只是，我们拿什么运？‘海浪号’一艘船，运力有限，且海上风险巨大。与巨木部落的贸易线也需要维持。

　　我们的产能、运力，能否支撑两条贸易线？内部刚刚稳定，若与白河城交往过密，其思想、物品流入，会不会冲击我们自己的信仰和秩序？”

　　众人的担忧各有道理。星瞳陷入了沉思。

　　她需要更清晰的判断。

　　她挥手让众人退下，独自来到图腾柱下，将手掌贴合冰冷粗糙的柱身，心神沉入那片浩瀚的冰冷意志。

　　恍惚间。

　　她“看到”了裂石部落的山洞中，几个身影在昏暗的火光下，展示着几件明显带有外来者风格的、精巧的钢制臂弩和带倒刺的箭矢，并低声交谈着“测试”、“消耗”、“时机”等词语。

　　她“看到”了遥远的、被浓雾笼罩的海面上，一个模糊的巨大黑影轮廓，桅杆如林，与之前“海浪号”所见、白魔鬼船只的形制隐隐吻合。

　　她“看到”了白河城繁华的码头，各色船只往来，人群熙攘，但城墙高处，有目光阴冷的哨兵，监视着一切。

　　而在城市深处的华丽厅堂中，几个衣着华贵的老者，正对着粗糙的、标示赤潮部落位置的地图，低声商议，手指在“铁”、“兽”、“航道”等词语上点过。

　　“我明白了。”

　　星瞳豁然开朗。

　　白河城可以利用，但绝不能依赖，更不能沦为附庸。

　　与白河城的接触，首要目的是获取关于外来者、海盗乃至更广阔世界的情报，其次是换取急需物资和技术萌芽，而非军事捆绑。

　　同时，必须对裂石毒刺联盟予以更严厉的打击，掐灭外来者借助他们进行“测试”和消耗的企图，为自身发展争取时间。

　　她心中有了决断。

　　星瞳再次召集核心，宣布了她的决定。

　　“与白河城的使者河柳继续接触，可以商谈具体的贸易条款。

　　我们可以用铁器、海盐、部分药材，换取他们的粮食、布匹、以及……关于造船、建筑、乃至内陆和海上势力的详细信息。

　　但拒绝任何形式的军事同盟或技术共享要求。明确告知，赤潮是独立部落，只接受平等互利的贸易。

　　可邀请其派遣常驻贸易代表，但需遵守我部律法。”

　　“同时，加紧与巨木部落的贸易，获取更多优质木材，加速建造第二艘、第三艘‘海浪级’船只。

　　我们需要自己的船队，不能把命脉系于他人之手。”

　　接着，她目光转向阿木和鹰眼，语气转冷：

　　“至于裂石、毒刺，以及他们背后的影子……是时候让他们彻底清醒一下了。”

　　她指向沙盘上裂石部落主营地旁的一个重要前出据点：

　　“鹰眼，给你三天，摸清这个据点的人员、装备、粮草、换防规律。

　　阿木，挑选最精锐的五十名黑鳞卫士，二十名弓箭手，十名侦察好手，由你亲自带队。

　　五日后，月黑之夜，我要这个据点从地图上消失。

　　不要俘虏，尽量缴获他们的新式武器。让野猪群在侧翼制造足够大的动静，吸引其主力注意。

　　行动要快，要狠，要像烧红的刀子切黄油一样，然后立刻撤回，不留任何追击的机会。”

　　“要让裂石和毒刺知道，他们得到几件新玩具，改变不了被碾碎的命运。

　　更要让他们背后的主子看看，试探的代价。”

　　阿木眼中凶光爆射，重重抱拳：“领命！”

　　五日后，月隐星稀。

　　赤潮的精锐如同幽灵般出营。

　　战斗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爆发，短暂、激烈、一边倒。

　　改良后的铁制矛头和箭镞发挥了巨大威力，皮甲和藤牌有效抵御了对方的吹箭和投石。

　　当然，最重要的自然还是变异黑鳞野猪群！

　　只是一次冲锋，就摧毁了所有抵抗者的意志。

　　“怪物！”

　　“伟大的‘灵’，这难道是你在大地之上的使者吗？”

　　敌人的哀嚎，让赤潮战士战意昂然。

　　“杀！！！”

　　“为了伟大的神！”

　　“永眠吧！”

　　裂石的前哨据点在一个时辰内化为火海，守军被全歼，所有疑似来自外部的精良武器被搜刮一空。

　　当裂石部落的主力被远处野猪群的奔腾和咆哮吸引、慌慌张张赶来时，看到的只有余烬和尸体，袭击者早已遁入山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星瞳与白河城使者河柳的谈判也接近尾声。

　　双方达成了初步贸易协议，白河城用粮食、布匹和部分关于海盗活动范围、白魔鬼的零星传闻的信息，换取赤潮的铁器、海盐和承诺的区域稳定。

　　河柳对未能达成更深入的“合作”略显失望，但似乎对获得稳定铁器来源和在这个区域埋下一颗“钉子”也感到满意，同意派遣一名低级管事常驻，负责贸易交接。

　　河柳心想：“长老们的初步目的已经完成，这个部落发展潜力很大，不容小觑，回去后还是要把威胁等级调高一个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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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利的篝火燃尽，狂欢的喧嚣散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当第一缕惨白的晨光刺破血牙谷上空的薄雾，照亮的是断矛残矢、焦黑的土地，以及尚未完全干涸的、在泥泞中凝结成暗红冰晶的血泊。

　　昨夜庆祝丰收与新生的欢歌笑语，仿佛只是一场短暂而虚幻的梦。

　　此刻，赤潮部落的清晨，沉浸在一种压抑的、混合着疲惫、悲伤与劫后余生的肃穆之中。

　　中央广场上，那根灰白图腾柱静静伫立，光晕似乎也比往日黯淡了几分，如同默哀。

　　柱下，整齐地摆放着十七具覆盖着崭新麻布的遗体。

　　麻布下，是昨夜还在篝火旁大声谈笑、分享着烤肉的年轻面孔，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沉默。

　　他们是黑鳞卫队的战士，在突袭裂石前哨的最后一波反扑中，摧毁最后一座箭塔而倒下。

　　战争不是儿戏！

　　再小的战争，伤亡也是常有的事情。

　　0伤亡率是奇迹，是传说、神话。

　　尽管这是一场大胜，对面阵亡人数在三位数。

　　可阿木站在队列最前，赤着的上身缠着渗血的绷带，古铜色的脸庞肌肉绷紧，下颌线如同刀削。

　　他手中握着一块用炭笔写满歪斜符号的薄木板，那是昨夜连夜统计出的阵亡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