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领主的工业革命 第291节

　　毕竟是八百多名轻重伤患，一名中阶施法者哪怕耗尽魔力，一整天的时间也只能救治四五位……也有心智强韧的医师选择强撑着驱动术法施救，结果便是精神力和魔力双重枯竭直接昏倒，最终和自己的病人并排躺在一起。

　　最重要的问题，还是研习治疗术法的施法者数量太少的缘故——绝大部分非精灵血统的人类施法者，大都不会选择主修自然系术法，一方面是自然元素亲和的天赋特性很少出现在人类身上，一方面是自然元素的施法派系无论在理论研究还是实战能力上……都显得太过于孱弱了。

　　想到这里，沃恩微微躬身，侧头向站在一旁的首席道森诚恳询问道：“首席阁下，不知道南境除了黄金森林的精灵一族，还有哪些施法者组织能招募到能力较强的治疗施法者？”

　　“几乎没有……”道森耸了耸肩，表情也是无奈，“老实说，或许会有一些掌握传承的巫师家族，但他们恐怕并不会接受陛下的征召，旧联合会内部倒是有寥寥数人，我会致信法盾向他们发出邀约……”

　　自然系施法和亡灵施法本质上都属于少数派，唯一的差别只是前者更接近元素施法的正统，而后者被污名化为异端罢了。

　　……

　　星火城，皇宫城堡之内。

　　哈维坐在书桌前，面色凝重地阅读着从前线发回的紧急战报。

　　相隔近千里的距离，已经无法单独依靠炼金通讯器实现两地实时交流了，只能依靠魔网论坛作为讯息传送的载体，将情报第一时间送到哈维面前。

　　“没想到做好了几乎万全的准备，我们还是在敌人的一波投入全力的夜间袭击中，遭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临近黎明时分，突然被阿斯达伦从床上叫醒，哈维下意识便清楚肯定是前线发生了事情，只是没想到这场大战竟会突如其来的发生在此刻。

　　“无论如何，这是一场属于我们的胜利……陛下不必担忧，等彻底天亮之后召集国防部的参谋们前来议事，共同商议下一阶段的战略调整便是。”阿斯达伦对哈维足够了解，知道他眼下是在对兵员伤亡的问题焦心，便忍不住轻声开口劝慰道。

　　战争必然会带来大量士兵的伤亡，这种铁一般的事实哈维倒也没有幼稚到无法接受……只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培养不易，这场战斗的伤亡堪称北境军建立以来最大的一次损失，很难不让他稍显忧心。

　　一叠抄送的战报中，还夹着一张薄薄的单页……哈维抽出来快速扫了一眼，发现竟是沃恩与首席道森联合递交的一份简报。

　　“先把埃格诺召来见我……我要跟他谈谈战地医疗中心的紧急改制，以及面向南境全面招募和引入治疗型施法者的问题。”

第677章 优秀的治疗者

　　“陛下，冰海基地战地医院目前所遇到的困境，我也在过来的路上听传讯兵向我简单汇报了。”

　　埃格诺接到哈维的召唤，便匆匆拎着一只药箱赶来皇宫，没想到却在大门口迎面碰上同样应召而来的弗兰·麦考林先生。

　　哈维也不打算跟他们闲聊客套，直接将战报递到两人手中，解释道：“战地医院目前遇到重伤患者，处理方式和以往还是一样……以医疗炼金兽的止血缝合为主，再搭配具备镇痛安眠、促生血肉的魔药为辅，绝大部分时候对受伤士兵能起到及时的救治效果。”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道：“但……眼下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医疗院研制的魔法药剂在小剂量的应用于平民病患的时候，尚且能勉强摒除副作用保证疗效，可一旦碰上战场急救需要大剂量使用时，会让本就濒死的伤员无力承受魔力侵蚀，反而很快身体衰竭而亡。”

　　这种情况之下，原本既定的操作方式，自然是安排一位至少处于中级位阶的治疗型施法者，从旁协助治疗……观察伤员服药后出现的种种排异反应，及时针对性的施展治愈术展开抢救。

　　法盾快速扫完新鲜出炉的战报，叹了口气低声接话道：“可是我们目前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手，掌握自然术法和治愈魔法的施法者，本就跟亡灵法师一样属于稀缺的魔法人才。”

　　施法者自身凝聚的法环中，能被构造和铭刻的术法本就有限，如果不是像精灵族那般天生具备自然元素亲和的能力，大部分人并不乐于单独兼修一门治愈法术挤占魔纹中为数不多的环位的，毕竟他们经过魔力改造后的身躯，完全能够耐受侵蚀……即便在实验或战斗中意外受伤，大不了重金从炼金药剂师手中购买针对性的魔药服食便是。

　　无论是哈维，还是埃格诺和法盾，都没有想到过去曾被他们完全忽略的自然系施法者，眼下却变成了他们在对抗异族的战斗中，极为稀缺的医疗型人才。

　　“或许从施法者学院中增调一些学徒？”

　　“没用……”埃格诺有些丧气的摇了摇头，“无论是精灵族的留学生，还是本就极少人报考就读的自然系术法学科，这些年轻孩子都还处于学徒位阶，连最基础的治愈术法都难以掌握，想要让手掌割破的一道口子愈合都办不到。”

　　首席道森倒是在送回来的战报中提出了建议——以他和萨拉斯、加拉格尔三位在南境魔法界的影响力，发动“拉下老脸”的技能去联络一些隐匿在诸国各地的古老巫师家族，向他们请求借调身具治愈术法的巫师前来协助。

　　但终归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办法，想要真正实施下去……还需要等待许久的时日。

　　埃格诺思考了片刻，讷讷道：“我亦可尝试联络风语者伯希瓦尔·兰迪先生，恳请东境黄金森林派遣一批精灵族施法者前来增援，只是可能号召力尚不如陛下在魔网论坛中，直接向大德鲁伊凯瑞尔·兰迪尊下提出合作要好。”

　　毕竟代号“森林之心”的凯瑞尔·兰迪先生，可是哈维创立施法者论坛时，最先加入其中的初创成员之一。

　　哈维苦笑一声，“你们来之前我便联络过森林之心先生了，他表示愿意考虑合作……但需要给他一些时间，方便他在高精灵议会中为我的提议游说其余长老，这同样需要耗费很长时间。”

　　像精灵族这样偏安一隅且态度冷淡保守的族群，想要让他们主动谋求合作，必定是需要涉及到本族存续发展的重大问题上才会松口，否则哪怕是看在哈维这位“精灵族之友”的面子上，也很难短时间内意见一致。

　　在他们眼里，抵抗异族举族入侵南境的责任主要归于人类，作为亚种族群的精灵完全没有必要压上全部筹码投身这场灭族之战，既然已经有人站在战斗的第一线……本就龟缩在偏远东境的精灵族自然乐于专注发展自身。

　　哈维从一开始，便没有对这些畏战心理极强的亚种族群抱太大的希望。

　　无论是精灵族、矮人族，又或是海族。

　　不等到魔蜥人真正侵入南境，大肆摧毁城市屠戮各族凡人，并彻底威胁到各族繁衍存亡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意识到建立统一战线并肩抗敌的重要性的。

　　想到这里，哈维顿觉一阵烦操，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难道便没有短时间内能帮到我们的存在？上哪儿能找到大批治疗型施法者……”

　　一直保持沉默旁听的阿斯达伦突然开口，幽幽道：“陛下……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能解决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法盾和埃格诺立刻来了精神，齐声追问道。

　　阿斯达伦缓了片刻，才斟酌着开口道：“一个我们都清楚情况的……组织，其内部培养有大量具备治疗能力的超凡者，不！或者应该这么说……他们的组织主要培养的，就是以治疗能力著称的超凡者！”

　　法盾表情一愣，顿时明白了阿斯达伦的想法，“这……这实在是，有些太过于……”

　　没等哈维反应过来，埃格诺也明白了两人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讶然道：“难道你们打算征召被拘役在圣城戈瑞斯的那些教会神官？”

　　被戳破了想法的两人顿时陷入沉默，法盾脸上更是露出又尴尬又古怪的表情……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一直与自身为敌的教会身上，不得不说是一种既讽刺又无奈的境地。

　　哈维却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嘶……这倒不失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教廷的确培养了大量具备治疗能力的神官主祭和普通牧师，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战力，但往日都是驻派在各地教区，借着替民众施展神术治愈疾病来宣扬信仰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比正统的治疗型施法者，更善于对凡人的一切伤病患痛展开针对性治疗，而神术本就源自于魔法，用来配合炼金魔药用于战场急救，也同样具备优秀的疗效！

第678章 攻势受阻

　　星火城皇宫，议政大厅之内。

　　“来自前线的详细战报诸位已经都看过了，都来说说吧……敌人到底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在夜间发动突袭，又是怎么通过挖掘冰隧，潜入我们的后方营地精准袭击火炮阵地的？”

　　阿斯达伦接过参谋副官递上来的文件，躬身迈上台阶递到哈维面前，低声道：“陛下，据参谋部的反复讨论和判断，初步认为……它们在过去近半个月时间内，反复利用战兵冲击阵地，并且推出了喷射蠕虫这种新式【武器】，恐怕就是为了试探出我们的火炮阵地所在区域。”

　　皮尔斯也站起身来，沉着脸自责道：“老师说的没错，我们本该提早意识到这个问题……魔蜥人和我们交手次数并不少，早就见识过北境军的火炮威力，只要投入足够的战兵充作诱饵标靶，重复多次便能很快判断出火炮阵地的大致位置。”

　　锁定了对它们威胁最大的武器坐标，之后自然便选择挖掘冰隧充作掩体，借着缓慢推进的幌子削弱前线部队的警戒心，再趁着夜晚侦察飞艇的视野受限和活动范围缩小，突然从地底发起袭击……而午夜时分，也正是整个前线营地防守最为松懈的时候。

　　毕竟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两方频繁的攻防拉锯战都只发生在白日，绝大部分指挥军官和士兵，都下意识的认为敌人并不会在夜间展开攻击。

　　哈维点点头，对这番解释和判断表示认可，缓缓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参谋部和前线指挥责无旁贷，但我并不打算追究具体人员的责任……你们只需要记住这个教训，明白这些异族并非像邪兽人和魔族那般低智狂躁，而是在智慧与谋略上和我们人类不相上下的劲敌。”

　　他顿了顿，伸出手指点在合上的战报手册上，提高音量着重强调道：“换句话来说，随着战事的持续，它们迟早会进化出更多极具威胁的武器，更先进的战斗单位……它们的智慧不光光是体现在模仿我们挖掘壕沟，如果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专注应对，下一次它们展开行动的时候仍旧会让我们措手不及。”

　　士兵的大规模伤亡固然令人心痛，更重要的是打击了军队在面临强敌时原本充裕的信心，北境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话，绝不能这么快就被彻底打破。

　　皇帝的一番话振聋发聩，让在场的高阶军官顿时哑口无言……身为军队最高指挥官的皮尔斯自然首当其冲的感受到压力，连忙单膝跪地俯首回应道：“陛下的诏令必定牢记在心！”

　　哈维摆摆手，放缓了语气示意他起身，“好了，接下来说说你们讨论出来的战术调整问题，向二号浮岛推进的计划，眼下该如何实施？”

　　阿斯达伦轻咳一声，正色道：“陛下，根据从十七号海涌口发现的魔蜥人活动踪迹来判断，我们认为敌人新的四号浮岛，恐怕有很大几率就掩藏在那处……所以参谋部认为，眼下展开正式反攻并不是很好的时机。”

　　“噢？还需要具备何种条件？按照原定的作战方针，我们早该在一周前就发动反攻了吧？”

　　皮尔斯点头，“是的，但现在敌人两座浮岛堡垒一明一暗，极有可能是借着二号浮岛为诱饵，等我们大军压进之后露出后方防守空当，再针对性的突袭冰海基地大本营。”

　　从地图上看，二号浮岛和尚未彻底露头的四号浮岛，所在的位置也的确以钳形攻势将冰海基地夹在中间，贸然出击很容易出现顾头难顾尾的尴尬情况。

　　哈维颔首沉吟片刻，微微有些不满地皱眉道：“过去北境军也并不是没有双线作战的经验，现在我需要你们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解决这个两头难的问题……而不是只单纯的停滞整个计划。”

　　“需要提升情报侦测范围，以及更高效的侦察手段……”阿斯达伦摊了摊手，态度坦然道，“当然，同时还需要增加后勤补给和医疗援助，陛下……我们需要治疗者和更多的火炮！”

　　整个前线目前的战时情报网络，基本全部都仰赖空战法师操控的浮空飞艇，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自雪山基地起飞，途径冰海基地最后绕行大熊湖返回……施法者需要在操控飞艇的同时，还对既定的区域展开术法侦察，一旦发现敌人在该区域活动的踪迹，便需要立刻通过炼金通讯器反馈至前线指挥部。

　　但侦察飞艇即便是速航型号，飞行速度也始终只能堪堪和翼生者持平，一旦过于深入敌人控制的区域，被集群行动的魔蜥人缠住，往往很难顺利脱离……这段时间不乏有空战法师小队，因为过于激进的举动，而被二号浮岛周围密集巡梭的翼生者发现，如果不是有高阶法师随行，差点就发生遇袭坠机的惨烈事故。

　　这还只是整个情报网络的第一层，经历了魔蜥人挖掘冰隧潜入袭击后……哈维很快和前线总指挥沃恩商讨出一个更新的侦察预警方案——便是将其携带至冰海的近万微型炼金兽，全部投入冰层之下，利用天然的冰原裂隙时刻警戒来自地底的敌人踪迹。

　　除了这两项具备超凡元素的侦察手段之外，整个北境军在前线就只能纯靠竖立高塔岗哨，派遣哨兵使用瞭望镜目测敌情了……派遣侦察部队是基本不现实的，就算搭乘炼金载具和魔托车高速移动，地面上的士兵也始终比不过拥有翅膀高速飞行的翼生者。

　　一旦在茫茫无际的冰原上与之遭遇，侦察部队几乎没有幸免的可能，更别说顺利传回消息了。

　　“所以说问题还是出自于……制空权的掌控不够绝对啊！”

　　想到这里，哈维的神色顿时有些复杂，忍不住开口感叹道。

　　只有真正意义上绝对的掌握了制空权，才能拥有最快的情报反馈，彻底将战争的主动权握在己方手中。

　　这种艰难的时刻，让他实在不由得开始怀念前世的所见所闻。

　　要是能借助这个世界落后的制造工艺，配合超前的魔法科技……成功搓出战斗机这玩意儿就好了。

第679章 战地轶事

　　“长官，这种小事情就麻烦您自己处理行吗？”医疗兵有些无奈地望着本尼，手脚麻利地替他拆下缠在额头的厚厚绷带，“伤口缝合后敷上促生血肉的凝膏，本来就会有些刺痒不适，这不也正说明伤势好转很快嘛……你看看，这才不到三天时间，都可以直接拆线了。”

　　本尼呲着牙胡乱点头，末了还是忍不住恳求道：“伤口愈合的时候实在是太痒了，我这几日根本连入睡都很困难，就不能帮我把周围的头发剃掉吗？这样吹吹风或许还好受一些……”

　　“我是军医……不是剃头匠。”

　　医疗兵三下五除二地帮本尼拆完线，翻着白眼无情拒绝了对方的请求……眼下冰海基地的战地医疗中心人满为患，所有医疗人员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光是应付那些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的重伤员，就已经耗尽全部心力了，哪还有闲工夫应对轻伤兵员的不合理请求。

　　战地医院的大厅过道都挤满了担架床，本尼晃悠了半圈只觉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着，只能悻悻离开。

　　刚走出医院，迎面便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少尉！本尼少尉！”年轻的维修兵马特奥似乎早早就在附近等他，见他出现立马兴奋地一路小跑过来，“您的伤势已经好转了？那些军医实在是太厉害了！”

　　本尼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是几日前的战斗中，因为机枪前挡护板被敌人轰碎，崩飞的护甲碎片恰好削断了他的尾指。

　　“你的伤如何了？手指没有当场找回来的话……只能等战事结束后，回到王都去国家医疗院请求那些高级医师给你移植一套炼金义肢了。”

　　士兵因战斗负伤而导致的残疾，在医疗院往往能得到优先治疗的权益，移植义体不但完全免费，后续的保养维护和备件更换还有政府持续不断的补贴。

　　马特奥有些失落的摇摇头，低声道：“我的长官跟我说……小拇指断裂这种无关紧要的伤势，根本费不上麻烦那些高级医师给我手术，战事还会持续很久，王国的医疗资源恐怕会持续紧缺，还是不要去麻烦他们为好。”

　　这倒也是事实……本尼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只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主动开口安慰道：“听说今日一早从大熊湖中转运送了一大批犒军物资到前线，陛下对我们此次成功击溃魔蜥人的大举进攻表示极为赞赏，参与作战的前线人员无论军官还是普通士兵，都有份领取到一定配额的稀缺补给。”

　　他顿了顿，重重捏了一把维修兵瘦弱的肩头，鼓励道：“而你……虽然并不隶属战斗部门，但袭击发生时仍旧勇敢协助前线士兵作战，整个经过我都已经写进战地报告中，递交给上级部门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嘉奖派到你头上。”

　　“真的？我……我只是帮您搬运弹药箱，再顺手装配机枪弹链而已，就……就也算是立功了？”马尔奥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的惊喜道。

　　本尼失笑一声，“当然，虽然不算是多困难的事情，但那可是在敌人逼近阵地最危险的时刻，你冒着生命危险协助我作战，怎么能少了一份嘉奖呢？”

　　“太……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维修兵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我不奢求能有长官们梦寐以求的战斗勋章，我……我只想要，想要一份奖励津贴就够了，这样我和妈妈就能很快攒够在王都外城申购住房的贷款首付！”

　　本尼恍然，这才想起之前在前线与对方闲聊时，曾听他提起过参军之前的经历……马特奥过去曾是来自蓝荆城的一名“矿奴”，只是因为代表奴隶的烙印徽记烫在后脖颈的位置，他又因自卑时常绑缚着厚厚的毛巾围脖，倒让许多人忘记了他这有些敏感的异国身份。

　　只是口音确实和圣瓦伦本地人略有些差异罢了。

　　像他这样出身低贱的外乡人，在陛下的特赦下重获自由后，未来人生最大的期望……大概就是能拥有一套住房之类的固定恒产了，毕竟只有安居才能乐业，通过参军获取王都正式居民的身份，虽然也需要冒着战死沙场的风险，但比起其它入籍方式来说也算是一条捷径了。

　　本尼不由得想起自己已经过世的亲人，从旧王都金辉城一路艰辛辗转，却还是没有幸运地抵达星火城获得救治，受尽腐疫的折磨死在半途中。

　　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参军之后享受着包吃包住配发物资的优厚待遇，每个月放下来的军饷除了攒起来存进银行，根本连花出去的机会都没有……接到出征任务的时候，倒是不忘找人带话给发小戴夫，反复跟他交代如果自己不幸牺牲，请他务必接手自己的存款和抚恤金，可惜那家伙答应是答应了，户头里的钱却是一分未动。

　　望着马特奥对未来饱含希冀的喜悦表情，本尼也不禁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喉头咕嘟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道：“刚入伍的新兵军饷并不算高，你想要贷款买房的话或许还有得攒，还差多少？我可以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