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仙主 第787节
“你这样的人?”
雍北默然片刻:“我不是。”
雍戟瞧着他。
雍北掀了掀帘子,看着掠过的街景:“你会是个掌权者,但有些人能改变这个世界。”
雍戟收回目光,擦拭着染血的枪尖:“第一次在幻楼见他,我就想杀了他。”
雍北呵笑一声:“你把他当大敌,他大概只把你当我的添头。”
雍戟拭着锋锐的枪尖,继续道:“明日,狰的斗意会完全苏醒。剑术和‘无拘’我也熟练了。如果我能赢过他,是不是就不再是你的塑造。”
雍北沉默许久:“如果你能赢过他,那么以后,也许你活着,我死。”
“反正,能给你的,都已给你了。”他道。
……
……
四人饮食罢了,在园中游逛了一阵。
修文馆没什么华贵的亭台楼阁,唯独占地颇大,有湖有林,也有许多小亭子和大石可供歇脚。
应宿羽和李西洲走在前面,裴液和姜银儿走在后面,应宿羽道:“山海血是北地从北荒学来的炼体之术。时间很悠久了,大概几千年,在中原的术法剑术没传过去时,那里的人就仗此与荒人对抗。
“山海之血有千百种,但都可归于八系之中,正对应荒人八裔。荒人以苏醒山海血脉、激发血脉为独特修行之途,虽然也有经脉树与真气,但少有剑术与真气术传承。”应宿羽道,“其中三系,就是犼,朱厌与狰。”
裴液道:“可以同时激发三种血脉吗?”
应宿羽摇摇头:“就荒人修行来说,除了八裔子弟生而有八血之一外,往往是只能激发某系之下的一种,而后不断提纯、上溯,抵达某一血系之顶端。荒人中有身负多种山海之血者,都在同一血系中。但若已抵达此系之顶,又去触碰其他血系,在北荒视为亵渎神圣,是禁忌之事。”
“那雍戟……”
“所以他失去了人类的右臂。”应宿羽道,“我们南人不在乎那些,每一种山海之血都有其神异,北地修士往往以取得更多山海血为追求。但容纳山海血是件极危险的事。”
“南人体质与荒人不同吗?”裴液道。
应宿羽摇摇头:“也不尽然。确实荒人体质更强,更容易承受山海之血的破坏,北地修士无此天赋,往往骨头摧残。但真正关键的是,每个人适合容纳的山海血种类不同。”
“有相性之别吗?”
“是的。荒人若有苏醒血脉的天赋,会经由祭司神卜,点明适合苏醒之血,而后配制对应药石以激发。但南人没有完全掌握这种仪式,有时候注入血脉,要么暴毙,要么生不如死。”应宿羽道,“何况,生而埋藏与后天注入,也是天差地别。”
裴液缓缓点头。
“雍戟体内三种神血,应是雍北在北荒之战中取得,寄宿于他体内。”应宿羽道,“雍戟显然尚只能掌控‘犼’之一种,而且还有大量的潜力没有开发,‘朱厌’已是埋藏多于展现了。但为了短时间内提升他的力量,雍北又给他注入了‘狰’。”
“这么说来,没死倒也是奇迹。”裴液淡声。
“长居北荒几十年,燕王府自然对山海血有些人所不及的理解。”应宿羽道,“这种秘术可能代价极大,但可惜你要面对的是它最强大的时候。”
裴液点点头:“没关系。应前辈知道它们有什么神异之处吗?”
应宿羽看向李西洲。
“每一种山海之血,都能令身骨增强。其中犼气沉红,又主气血与根骨,使身躯百伤不殆、力气庞大无比。”李西洲道,“朱厌气色妖白,主诡谲与看破,此血所知有限,但能极大增强破除幻术、意剑等手段的能力。
“至于狰,主锋锐与斗杀。狰血者少见,但都直感奇敏、反应极快,仿佛天生的斗士。我想雍北把这种血注给雍戟,正是为了抗衡你在生死搏杀上的天赋。”
裴液一言不发地思索着,安静点了点头。
聊谈既毕,天色已晚,应宿羽就携姜银儿在馆中住下,裴液和李西洲目送她们进了院子,才并肩回了小楼。
两位仕女早燃起了温和的灯烛,夜空虽然黑,但很星月清晰,可以想象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如果你对排布有别的想法,还可以临时改。”李西洲偏头。
裴液摇摇头:“正常就好。我是真的要好好打羽鳞试的。”
李西洲道:“我以为你是实在急着要杀了他。”
裴液笑了笑:“倒也不在几场之间。就算万一他败下去了,还有武举可以打。”
“武举的剩下六人未必想跟你们打。”李西洲轻笑。
裴液没有讲话。
“只讲了许久雍戟。明日头场打余清呢。”李西洲道。
裴液微怔:“他今日也没怎么出手,到时候打就是了。”
并不大在意。
“好。”李西洲想了想,“等你武举夺魁,我要在冬剑台上为你系玉带,你喜欢哪件裙子?”
裴液微讶:“那个不是‘公主’给系吗?你现在还算吗?”
“这什么话,我怎么不算。”
“我还以为你已做了太子,是不干这件事的。”裴液道。
李西洲笑了:“那你想让谁系?我去说。”
“……”裴液想了想,也笑,“那还是你好了。李无颜大概踮起脚尖也难够到。”
“还有蚕南呢。”
“又不熟。”
“还有幽胧。”
“……怕她到时候捅我一刀。”
李西洲笑:“幽胧心里是很感激你的。”
裴液深吸口气,望向帘外辽阔的夜空,远远的,即便已经深夜了,仍然瞧得见冬剑台处的灯火与熙攘。
李西洲打开柜子斟了两盏酒,递给他。
裴液接过来,对上女子夜里晶亮的眼眸,她微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
两只酒盏叮然一碰,各自饮尽。
“早些睡吧。”
“好,明天见。”裴液搁下酒盏,转身离去。
……
……
天朗气清。
羽鳞的最后一日,人群达到了鼎盛,气氛却显得肃穆了很多。
人们的目光不再只屡屡往冬剑台上眺看,而是不时望向北面。
禁卫凛凛,青衣丛丛,皇帝与百官坐在了那里。
其人身旁稍低坐一玄服男人,没什么表情,眉毛像是染霜的戟。
人们心中自然就冒出那个名字——燕王雍北。
许多前两日没露面的面孔也纷纷出现在这里,有些被人们看见,有些在看不见的地方。
赛程和对阵昨日就已公布了,高高挂在皇城之前,又四处传发在整个神京。
十六人分为南北二区,各自八人,每区各决出一人,再行对决。
魁首自然是一场也不能输的,所以最后的胜者即为今年鳞试之魁。至于其他的名次,后面则视情况补上一轮。
因此自昨夜分区与对阵确定后,议论就沸沸扬扬。
南区八人,是为:鹿尾,李知,秋寺,群非,梅剑溪,杨真冰,雍戟,梁燕泥。
北区八人,是为:天姥,鹤杳杳,裴液,颜非卿,余清,姬卓吾,商云凝,姬九英。
观者们所期待的、几日来神京城里最停不下争论的,最热的话题俱是出在这些姓名上面。
所有看过前几届鳞试的人都不会怀疑天姥今年仍能稳坐第一,但总有新的观者好奇这件事情,相信自己观看的这一届会与众不同。
洞庭鹿尾至今没有展露过真实的实力,却没从在任何一场剑试中输过。
鹤杳杳看起来那样安静温柔,用起剑来真能击败那么多人,占据第三吗?
【白海】秋寺站在雍戟之前。他确实是三山浮槎的本代第一,比上一场的赵佳佳足足高了八位,人们理应相信他的强大,但每当一回想起那道臂如妖鬼的身影,想起那快若神仙的一剑,人们就忍不住为他心里担忧。
也许只有到了天姥面前,这位世子才会停下来吧。
只有三山浮槎的弟子们坚定地相信自家师兄。
余清昨日展露了《北溟鱼》传人的身份,正震动神京,他也许未必夺魁,但能不能和鹿尾一较高下呢?
至于云琅本代的年轻人梅剑溪,竟显得有些无人关心了。
三道钟声,南区为先。
第一轮的对阵很清楚合理:鹿尾对梁燕泥,李知对梅剑溪;群非对杨真冰,雍戟对秋寺。
鹿尾和梁燕泥登台了。
裴液和颜非卿、杨真冰坐在一起。
“你是第三场啊。”裴液偏头道,“别有压力。这人就是打架时爱跟人说话,你少理就是了。”
杨真冰认真点头:“嗯。”
颜非卿淡声:“讲话代表游刃有余,你倒以为你真赢她。”
又瞧了一眼杨真冰:“你也别有压力。反正你肯定打不过她。”
杨真冰看着场上,不听他说话:“这场谁赢?”
颜非卿瞧了一眼:“五招。”
裴液道:“至少十五招。”
颜非卿淡声:“你不懂剑。”
然后三人看着,场上的比斗在欢呼中落幕,用了十七合。
颜非卿蹙眉:“放水。”
裴液道:“你不懂鹿尾。”
杨真冰看着下面:“这场又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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