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中状元了,你告诉我这是西游? 第15节
“你既通晓天机,神机妙算,不妨就在此刻,就在这驿馆斗室之中……”
他微微一顿,眼中寒光闪过,
“算一算你自己今夜的‘死生’命数吧!”
“若你真算得出来,”
陈光蕊倾身向前,紧紧盯着袁守诚瞬间剧烈收缩的瞳孔,缓慢而清晰地吐出最后半句:
“你又何必……像丧家之犬一般,狼狈地追着月光,逃到这里来?直接料敌先机,躲开就好了。”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袁守诚自欺欺人的幻梦之上!
袁守诚如同被当头棒喝,浑身剧震!他抬起头,枯浊的眼珠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被彻底看穿的恐惧!
陈光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那抹锐利的锋芒再次浮起,变成了一声带着无限洞悉的轻叹,
“窥测天机者……难算己身。天道公允,概莫能外。否则……”
他眼神骤然变得深远,
“你在西市初见我那日,又何必仓皇如遇瘟神,不惜动用土遁之术……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
“轰!”
袁守诚脑子里仿佛有根弦彻底崩断了!
“呵……呵呵……”
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破碎的干笑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佝偻着身子,扶着门框,才勉强没有倒下。
他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驿馆内混浊的空气,那气息里混合着泥水的腥气和他自己的恐惧。
长长地、缓缓地,他吐出一口浊气,那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无奈与一丝极淡的认命感,打破了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罢……罢了!”
袁守诚努力挺了挺佝偻的背,像是要找回最后一点尊严,但最终还是颓然放弃。
他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越过陈安惊愕的脸,死死钉在陈光蕊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枯唇微微颤抖,
“陈光蕊……你费尽心机,步步为营……”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到底想怎样?!”
油灯昏黄的光芒在陈光蕊的眼底跳跃,像两点幽冷的星火。他缓缓起身,没有立刻回答袁守诚近乎崩溃的质问。一步,一步,他踱到几乎被逼到门框阴影里的袁守诚面前。
终于,陈光蕊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钻进袁守诚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穿透力:
“告诉我……”
他的目光如同利刃,似乎要剖开袁守诚竭力隐藏的所有秘密,
“初见时——西市口槐影之下,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稍作停顿,让那锐利的眼神牢牢锁住对方每一丝可能泄露情绪的变化,
“究竟是‘何物’……何物让你如见恶瘟,不惜一切,也要远离于我?”
第20章 死劫,无解
究竟看到了什么……
屋内死寂。袁守诚眼瞳深处猛地一缩,仿佛被这直指核心的问题狠狠烫了一下。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喉结艰难地滚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陈安。”
陈光蕊忽然开口,视线却牢牢锁着袁守诚。
“哥?”陈安下意识应声。
“出去。”声音平缓,却不容置喙。
陈安一愣,浓眉立刻拧了起来,手上力道下意识更紧,
“不行!哥,这老东西滑溜得很,又会消失又会扬沙子的,谁知道他……”
“出去!”
陈光蕊的声音陡然转厉,像一把冰冷的匕刃切断了陈安的担忧。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陈安那张写满不忿的脸,陈安点头,这才气冲冲地走出了屋子,
“老骗子,我就在门外!敢耍花样……”
他松手,做了一个极其有力的捏拳动作,重重哼了一声,才不甘地退了出去,反手将沉重的木门“哐当”一声带上。
门轴摩擦的余音在斗室内回荡,更添一份压抑的死寂。昏黄的灯光下,只剩下两人相对。
袁守诚似乎松了口气,但身体依旧紧绷,像只惊弓之鸟。他拖着沉重的湿衣,挪到陈光蕊对面的椅子旁,却没坐下,只是扶着椅背支撑发软的身体,大口喘着气。
陈光蕊不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平静深邃,让袁守诚无所遁形。
终于,老道士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抬起那张灰败的脸,眼神复杂地看向陈光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用一种带着苦涩和无限疲惫的低沉语调说道,
“你……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
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从破旧风箱里挤出来,
“血灌天灵……怨孽缠魂……九幽开门……十死无生!”
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陈光蕊的额头、胸口、脚底,越说声音越尖利急促,最后化作一声撕裂般的低吼,
“老夫行走人间一甲子,解过无头尸的煞,化过溺死鬼的怨!可你头顶这把悬着的刀……”
他声音骤然哽住,仿佛恐惧堵住了喉咙,缓了好一会儿,才颓然摇头,那份神棍的油滑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被事实碾压后赤裸裸的绝望,
“老夫从未见过……如此狠绝!如此彻底!如此……无解的死兆!无解!懂吗?无药可救!仙佛难渡!天道织就的铁幕罗网,神仙进去也得脱层皮!你……”
他喉头滚动,吐出最后几个字,
“你在劫难逃!迟早……罢了!”
陈光蕊放在膝盖上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面色却依旧平静得吓人。他甚至轻轻颔首,仿佛袁守诚只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实。
“明白了。”
他开口,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
“那么,说说龙王吧。”
话题陡然一转,锋利如刀锋劈开之前的沉重。
袁守诚猝不及防,猛地一愣,
“什……什么?”
“泾河龙王。”陈光蕊身体微微前倾,油灯的光将他半边脸照亮,眼神锐利如电,
“他要死的那个劫数……不是玉帝的降雨旨意点错了数,对吧?”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陈述。
袁守诚浑身剧震,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光蕊,
“你……你连这个都……”
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无力,
“是‘人曹官’!我今天偷偷替泾河那老龙算了算,他的死劫与‘人曹官’有关!可是……”
袁守诚的声音有些无奈,
“我算不出来啊!不知道那个人曹官是谁!是老是少?是人是鬼?高居庙堂还是潜藏草莽?半点线索也无!找不到他,就不能请他高抬贵手,那老龙的死劫就不能破除,老龙如果死了,按照你的说法,我也会惹上大麻烦”
袁守诚的声音陡然带上了哭腔,
“我也要被水底那些披鳞带甲的老东西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碾成齑粉,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啊!”
就在袁守诚涕泪横流,几乎要瘫软在地时,
“嚓啦!”一声布帛撕裂般的轻响突兀响起。
陈光蕊忽然从袖中摸出一物。不是什么令牌信物,只是一张泛黄发脆、边角被水渍晕染过的巴掌大黄麻纸。纸上,几个墨迹歪斜的字还顽强地洇在昏黄的灯光下:
一尾金鲤,换一卦。
正是袁守诚摊前写卦规的那张纸!
袁守诚的哭嚎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如同一只被扼住脖颈的鸭子。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张黄纸,像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妖魔,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
陈光蕊没有问袁守城为何每天都要金色鲤鱼,他的目的是什么。而是将这卷承载了无数算计与因果的旧纸,稳稳地、不容拒绝地,塞进了袁守诚那双还在颤抖的枯爪之中。
“我能让人曹官点头。”
陈光蕊说得平静,毕竟这个“人曹官”的身份别人或许不知,但是他是能推断出来的。
魏征梦中斩龙王他是知道的,那么这个“人曹官”多半就是魏征了。
袁守诚为什么算不出是魏征,他也没有兴趣去了解,至于能不能让魏征点头,那就要看他能不能取得魏征的信任了。一切都是后话。
陈光蕊的话,声音不高,却如同在死水中投入一颗万钧巨石!
袁守诚浑身猛地一抖,他抬起头,看向陈光蕊的眼神不再是看“死人”或“猎物”,而是在看一个……颠覆了他毕生认知的怪物,
“不……不可能!”他失声尖叫,声音尖利得刺耳,“老夫耗尽心机,折损道行都算不出分毫!你……你一介凡骨,如何……”
他的话被陈光蕊淡然的目光堵了回去。
他是不相信陈光蕊能算出这个“人曹官”是谁的,但是陈光蕊敢这么说,就一定有自己的底气。
只是,袁守诚觉得很梦幻,自己这一脉窥测天机,都不知道这人曹官是谁,陈光蕊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看他的样子,不仅知道,还有办法说服人曹官,这让他越发好奇。
陈光蕊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拍了拍袁守诚攥紧黄麻纸的手背。那动作,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现在,该轮到你了,袁先生。”
陈光蕊的身体重新靠回椅背,昏黄的灯光重新将他半边脸笼入阴影,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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