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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中状元了,你告诉我这是西游? 第16节

  “告诉我……”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探寻最核心秘密的穿透力,

  “你这般能窥见他人死生、甚至能算出龙王命数的本事,到底修的何道?”

  “卜算天机,趋吉避凶,你能算他人,但是却不能算自己,这也是为什么你不愿意招惹我,为什么你算不到泾河龙王会找你的原因……你这门传承,应该是这样吧?”

  话音刚落,昏暗中,袁守诚手里死死攥着那张被捏得发皱发湿的黄麻纸,纸边都快刺进了他干枯的掌心。

  他整个人如同一尊泥塑,僵立在椅旁,惨白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嘴里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第21章 桃花劫

  听到陈光蕊的话,袁守诚像被蝎子蜇了一样猛地缩回手,那张被他攥得发皱湿透的黄纸也飘落在地。

  他脸上的惊骇如同凝固的泥浆,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陈光蕊,声音干涩发颤,

  “你……你如何得知?!窥测天机……本就有伤天和……算人易,算己难……这是铁律!这是天道的枷锁!你……”

  陈光蕊平静地看着袁守诚剧烈的反应,嘴角那抹洞悉一切的笑意更深了。

  他不再追问具体师承,袁守诚这份被戳中命门的失态,本身就是最明确的答案。他弯腰,从容地将飘落的黄麻纸捡起,轻轻抖落上面的灰尘,重新推到袁守诚面前的桌上。

  “算人易,算己难……好一个‘枷锁’。”

  陈光蕊重复着,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微妙的玩味,

  “那,你们这一门……还收人么?”

  “啊?”

  袁守诚一呆,脸上的惊惧瞬间被一种荒诞的错愕取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要学这个?!”

  他猛地摇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劝阻,

  “陈光蕊!你头顶悬着十死无生的绝命刀,你自身都命悬一线,还敢沾染这等窥天之术?那是饮鸩止渴!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他喘着粗气,试图用更直白的利害打消眼前这个“怪物”的荒谬念头,

  “再者,你根本不明白!入了此门,窥得几分大道运行的轨迹皮毛,代价便是被大道规则所限、所弃!你见过哪个正经修仙的宗门要我们这种人?仙途通途,讲究的是炼精化气,感应天地,吞吐灵力。而窥天知命……看似能料敌先机,实则与真正的修行,背道而驰!它……它锁死的是你自身灵力感应天道、吐纳天地的根基!是绝了仙路的!”

  袁守诚的声音带着某种被诅咒的宿命感,枯槁的脸上交织着疲惫与晦暗,

  “入了窥天之门,就别再妄想正经修仙了。你的‘道’,只剩这条枯坐人间、拨弄命数、战战兢兢以避天罚的羊肠小径了。而你……”

  他又指指陈光蕊,“你本就是磨盘下的蝼蚁,再跳进来,怕连第一下都扛不住就魂飞魄散了!”

  陈光蕊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击着,眼神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袁守诚的描述,印证了他的认知。

  在这个西游世界,一介凡人是没有办法翻身的,唯有不断提升自身的实力才行。

  方才的问话,更像是一种试探性的饵,用来确认这门道潜藏的代价。现在,代价清晰了。

  他觉得,关于修仙的路,他还是要慢慢找。

  那个“人曹官”,能在梦里斩龙,是不是也有修行呢?

  “原来如此……”

  陈光蕊微微颔首,语气中听不出多少失望,反而有种果决的释然,

  “看来这窥天算命的买卖,果然没前途。连‘前途’都锁死了。罢了。”

  他抬眼看袁守诚,目光如刀,

  “你们那一脉,有的时候还没我算的准呢,不学就不学了。”

  陈光蕊不管袁守诚的心思,话锋再转,眼神带上几分审视,

  “老袁,你我如今勉强算是同乘一条破船。我那‘血灌天灵’的死局先放一边,你既知命数,不如替我看看,这死局将发之前,会引动何灾?是何引动了磨盘?”

  袁守诚巴不得转移话题,避开那师门禁忌。闻言立刻抓起地上几张被水浸得半湿、用来卜算的蓍草秆,也不顾仪态,就在桌上一阵混乱地拨弄排列。

  他的动作不再有西市口那装腔作势的从容,反而显得仓促紧张,生怕自己算慢了、算不准又引来陈光蕊的怀疑。

  片刻,他浑浊的瞳孔盯着桌面上显示出的、水渍晕染开的模糊兆象,皱紧了本就深刻的皱纹,脸上露出一丝古怪,“这……”

  “说。”陈光蕊的声音平静中带着无形的压力。

  “红鸾动……伴煞生……是桃花杀局!”

  袁守诚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不解和浓烈的警告,

  “怪!你身负十死无生之劫,竟还能引动姻缘……不对!是劫中煞气,化作了桃花煞引!这桃花……不是福荫,是引火索!是那磨盘碾碎你三魂七魄之前,借红绡之手先蒙你眼、乱你心、折你脊骨的引子!凶险!万万近不得!”

  他急急地补充道,

  “算象模糊不清,但源头……我不便说,你若有女子因缘纠葛,务须远避!那是劫起的兆头!至于更详尽的,那天机,我便无法泄露了。”

  袁守诚说到这里,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再往下说,可能就会牵连自身,所以他闭口不语。

  陈光蕊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他手指在桌面轻轻一点,淡淡开口,

  “九日后,殷相爷府上千金,绣楼抛球择婿。”

  “轰!”

  袁守诚只觉得脑子里炸了一道雷!他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半截,瞪圆了眼睛,失声惊呼,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你到底是谁?!”

  他那副活见鬼的表情,比刚才听到陈光蕊点破他师门“算人不算己”时还要惊骇数倍!

  这等天机,绝对不是寻常人能算出来的,就是他刚才想看透究竟,实际上也费了很大力气,

  这个陈光蕊……他难道也有窥天之能?!而且比自己窥得更深、更准、更离谱?!

  袁守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看陈光蕊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怪物”,而是在看自己这一脉隐藏的老怪物!

  陈光蕊无视了袁守诚那几乎要裂开的表情,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神色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高深莫测。他给自己倒了杯凉透了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可能要多一点点。”

  他放下茶杯,目光越过杯沿,落在惊魂未定的袁守诚脸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

  “至于这桃花引动死劫……”

  陈光蕊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奇特的自信,像在陈述一件已经规划好的事,

  “躲?怕是不用了。”

  他抬眼,直视袁守诚那充满不解和极度惊骇的眼睛,

  “我来想想办法吧。”

第22章 龙王的死劫,可破

  “哥,这世上真有神通么?还有那种会神通的神仙?”

  陈安使劲搓了一把脸,似乎还在想着刚刚那算命老道袁守诚的话。

  什么“土遁”,还有什么泾河龙王?

  这都与他从小到大的观念不一样。

  “真有这么邪乎的事儿?哥,你,咱师父、咱爹……不都说过……拳头底下见真章,世上哪有啥鬼怪呀神仙的?那都是骗愚夫愚妇的钱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嘀咕,一双虎目却死死盯着陈光蕊,像是在求证一个能颠覆他世界的答案。

  那眼神里,是习武之人固有的“眼见为实”逻辑被打碎后的茫然,还有一丝被兄长多年灌输的“天下无鬼神”骤然崩塌带来的不安。

  油灯下,陈光蕊看着陈安那副既想弄明白、又不敢轻易相信,甚至本能抵触的样子。

  想起自己刚刚穿越时,也是这般笃定唯物。只是这几天的见闻,已然颠覆了最初的观念。

  他沉默了片刻,并非想隐瞒,而是思忖着如何将这足以震碎陈安心神的东西,一层层剥开给他看,不致让他彻底失守。

  “拳头底下见真章……没错。”

  陈光蕊终于开口,声音很沉,带着某种重新认知的分量,“力量为实,万古不易。只是……”

  他缓缓起身,踱到窗边,手指不经意地拂过窗棂,目光投向外面沉沉的夜色,“这‘力量’……怕不止是咱们眼睛瞧见、拳头够得着的东西了。水里游的龙……腾云驾雾的神仙……或许有,但离咱太远。”

  他的措辞极尽谨慎,

  “至于那袁守诚的‘土遁’,你还记得昨天,咱们抓住他后,他就那么一下子,就消失了。这‘遁术’,怕也是某种……咱们习武之人境界未到,暂时还理解不了的‘本事’。就像你能十步穿杨,常人看你,也觉得像是神仙手段。”

  陈光蕊用陈安最能理解的武技做了类比,试图架起一道理解的桥梁。

  “不一样!”

  陈安摇头,固执得像头犟驴,但语气里已有动摇,

  “弓箭劲弩有迹可循!可他……他是凭空没了啊?再快的轻功,也得有脚力!哪能钻地里嗖一下就没影的?他一定是变戏法的,还有那龙王,咱们小时候打了那么多的鱼,怎么就从来没见过龙王?你说的那神通,都是假的!”

  陈安还是有着自己的观点,这个观点,一直在支撑着他,让他的世界观不至于一下子崩塌。

  “嗡!”

  可就在陈安话语刚落,屋内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低沉压抑的嗡鸣!仿佛有看不见的重锤在虚空中敲了一记!门窗无风自动!

  “!!!”

  陈安浑身汗毛倒竖!武者的敏锐让他瞬间感应到这绝非自然之风!他来不及多想,反应快如闪电,身形一晃已悍然挡在陈光蕊身前,死死盯住那洞开的窗口!口中低吼:“谁?!”

  陈安异常谨慎,但是却感觉到了来自窗外的压力越来越大。

  “兀那算卦的滑贼!滚出来受死!!!”

  一声怒极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凭空响起!并非源于窗外某个方向,而是直接在房间的空气里震荡、挤压!震得人耳膜生疼,带着无穷的暴怒和压抑多时的杀气!

  对于这样的出场,陈光蕊倒是没有震惊,心中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他看向窗外,发现驿馆的驿丞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在算账,而他在的这间屋子里,声浪却十分大。

  看来这泾河老龙虽然鲁莽了一些,但也是有分寸的。

  只不过,与他同在屋子里的陈安,在听到了这一声吼的时候,汗毛全都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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