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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中状元了,你告诉我这是西游? 第12节

  “文辞倒也清雅,不过此类闲适之作,倒也没什么特别。”

  他话未说完,身旁的同窗又说出了第三句: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唔,”先前那人又忍不住开口,带着点故作镇定的评点,

  “这句倒是有些意思,偶遇林间老翁,谈笑忘归期……可见状元郎心中尚有几分真逸趣。想必是心中有些累了,萌生了归隐的意思吧。”

  这话像是给自己、也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看,陈状元写的也不过是寻常归隐之情,没什么特别的。

  空气似乎不再那么沉重得令人窒息,众人的心中也有些缓和了。

  既然已经萌生了归隐之意,总不会为了我们刚刚说的那些话就介意吧。

  念诗的进士却像是没听见周围的私语,手指不自觉地往下移动,念出了颈联:

  “行到水穷处。”

  他的声音陡然一顿!

  “水穷处?”有人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这三个字,像一颗冰冷的水滴,骤然滴入刚刚试图松动的氛围里!

  紧接着,进士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庄重,念出最后一句:

  坐看云起时。

  轰!

  不是声响,却仿佛有惊雷在每个新科进士的脑海中炸开!

  前一秒还试图评点“寻常逸趣”的那个进士,脸上强装的镇定瞬间碎裂,嘴巴无意识地张开,整个人如同冻僵一般。

  行到水穷处!这五字如凿心利刃,狠狠凿穿了他们刚刚在雅间内无比笃定的认知:

  水穷处,不正是陈光蕊拜访魏征、被众人认定“插翅难逃”的绝境吗?!

  坐看云起时,不正应验了此刻金吾卫撤岗、魏征反被提拔为詹事主簿的惊天逆转吗?!

  短短十字,字字如寒铁铸就!它不是写景,是预言!更是嘲讽!

  此时,众人脑中浮现了同样的一个画面。

  刚刚他们在雅间之中极尽贬损,但是陈光蕊在外却压根没有理会他们,反倒像是在看小丑一般看着他们胡闹。

  好一个“坐看云起时”,现在云起了,他坐到了云端,而自己这些人呢?

  武德九年的进士们,心中有着难明的感觉。

  张昌龄浑身剧震!刚刚还沉稳的他觉得自己脸上火辣!

  “插翅难逃”这四个字,是他片刻前掷地有声的断言。此刻却像世上最恶毒的咒语,狠狠反弹回他自己身上!

  周平呆呆地看着那麻纸,好像在围观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审判。

  陈光蕊人早已离去,但这张纸、这两句诗,却像两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满堂新贵的脸上!

  整个八仙楼二层陷入了一片死寂。窗外的蝉鸣此刻变得格外刺耳。先前弥漫的酒馊气、杯盘狼藉的喧闹、还有试图粉饰的尴尬评议声,被这十个墨色淋漓的大字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白和令人窒息的余响。

  陈光蕊走了。但他留下这两句诗,已彻底钉死了这场交锋的结局。

第16章 送礼

  永兴坊高大的坊墙将夕阳割裂成碎片,投下浓重的阴影。

  陈光蕊与陈安踏着青石板的回音,往驿馆走。

  “哥,”

  陈安闷声开口,脚下石子被踢得飞出去老远,

  “那詹事主簿……到底是个多大的官?比原先太子洗马的帽子,是高了还是低了?”

  他眉头拧成疙瘩,

  “驿丞和张榜眼他们都说魏洗马死定了,可这会儿…这金吾卫都撒了,里头还蹦出个‘主簿’来,整的俺直迷糊!”

  陈光蕊步履依旧,目光落在远处蜿蜒的城墙轮廓,声音平静,

  “詹事府,是新太子东宫的核心衙门。太子洗马是辅佐旧太子的文官,詹事主簿是辅佐新太子的近臣。品阶上,都属五品,不分伯仲。”

  陈安显然更糊涂了,

  “一样大的官?那金吾卫搞那么大阵仗围着做甚?我看刚才他们人往回撤,周围的人都说魏洗马这次是要飞黄腾达了,以为这詹事主簿官很大,现在看来,这是还给了他个一样大小的官做……新太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踢飞又一粒石子,满是不解。

  陈光蕊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映着渐暗的天光,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用与不用,用至何种地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安困惑的脸,

  “只看眼下,旧瓶装了新酒。魏征没死,反入了新太子的眼。这便是秦王……哦,新太子殿下昭示天下的气度:既往不咎,唯才是用。”

  “既往不咎?唯才是用?”

  陈安咀嚼着这两个词,似懂非懂,但‘魏征没死’这个事实总算是砸实了,压在心头的巨石挪开大半,却又生出新的茫然,

  “那…哥,咱们昨天去拜访这事…现在算好还是不好?”

  陈光蕊没有直接回答,只道,

  “先去驿馆,把你的铺盖卷儿收好。”

  他语气如常,仿佛只是要换个住处那么简单。

  驿馆门口,暮色将人影拉得细长。

  驿丞佝偻着背,像一截失了水分的枯藤,缩在门槛旁的阴影里。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不再锐利刻薄,只剩下灰败的茫然和难以掩饰的惊惶。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抠着门框上脱落的漆皮,指甲缝里塞满泥垢,指尖微微发颤。

  当陈光蕊主仆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时,驿丞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整个人猛地一哆嗦!

  但他没扑上去,也没哭嚎,反而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背脊死死抵住门框,仿佛想把自己嵌进木头里藏起来。浑浊的眼珠快速转动,充满了慌乱与算计。

  陈光蕊步履从容,目光掠过驿丞脸上那变幻不定的惊惶,如同看一颗碍路的石子,径直踏上驿馆的石阶。

  陈安跟在后面,看着驿丞这副模样,想到早上的趾高气昂,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揣珍珠的地方。

  驿丞的目光一直粘在陈光蕊身上,此刻猛地聚焦在陈安下意识护住前胸的手上,那个位置,是能藏贵重物品的地方。

  他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什么,老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最后一丝讨好企图的干笑,干涩的喉咙蠕动着,声音嘶哑低微得如同蚊蚋,

  “状、状元公…您…您那两颗宝贝…还在小…还在陈小郎君处吧?…要不…小人这就去拿个锦盒给您装上?小人有上好的缎子……”

  他话没说完,舌头已经僵住,因为他看到陈光蕊停下了脚步。

  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地上散落的几颗黄铜算盘珠子,其中两颗恰好滚落在陈光蕊脚边。

  这几颗珠子,是驿丞听闻魏征被重用的消息时,太过震惊,失手打翻了账册散落的。

  陈光蕊微微俯身,两根修长的手指拈起了那两颗蒙尘的算盘珠子。

  驿丞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眼珠子死死盯着陈光蕊的指尖。

  陈光蕊的目光落在了驿丞脸上,平静,淡漠。

  他将这两颗冰冷的珠子,轻轻放进了驿丞那只沾满污秽汗渍的手心。

  然后说道,“陈安,去收拾行李。我们走。”

  话音未落,驿丞浑身剧震!这才想到,晌午的时候,自己已经下了逐客令,现在人家回来就是收拾行李要走的。

  “不能走!”

  驿丞的脸色憋得通红,踉跄扑前,枯瘦的手不顾一切抓住陈光蕊的袍角,力道大得几乎撕裂布料,

  “状元公!是老奴昏了头!那文书是金吾卫逼着写的!他们拿刀架我脖子啊!”

  刚刚那种隐晦的战栗与卑微,在听到陈光蕊那简单的一句话后,爆发了。

  也不管自己说的是不是实话,驿丞现在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不能让人走!

  涕泪瞬间糊满他的老脸。为了撇清早先的逼迫,他竟凭空捏造出金吾卫的威胁,声音如哀嚎。

  陈光蕊根本就不理会驿丞,径直走去。

  陈安则在一旁恶狠狠地说道,“早先你不是撵我们走么?现在我们回来收拾行李,你又不让了?”

  见陈光蕊脚步未停,驿丞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青石阶上!

  “砰砰砰!”

  额头重重砸向冰冷石板,三声闷响如同丧钟,

  “是小的猪油蒙了心,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胆!陈状元,您还没有授官,若是被朝廷知道是我把您给撵走了,那我可吃不了干系啊!”

  他猛地抬头,血丝密布的眼睛里爆发出孤注一掷的疯狂,

  “状元郎,求您开恩啊,小的一家老小的命可都被您手中攥着了!”

  陈安推开了驿丞,眼中带着厌恶,但还是走到了陈光蕊身边,小声嘀咕道,“哥,晚上魏征请吃饭,咱们现在搬家,恐怕时辰有些不够啊。”

  驿丞此时的注意力全都在这两人身上,听到陈安这么说,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不必搬走,我们这里最是方便了。”

  说到这里,他又突然狠了狠心,

  “上房!我给您换朝南的上房!新打的松木床!日日供杏花楼的席面!酒钱饭钱全算我的!只求您多留两日!”

  此时的他也是豁出去了,毕竟自己看人下菜碟这次下早了,那就要承担失败后的损失。

  反正用不了多久,状元郎就要授官了,他咬了咬牙,也能挺过去这时候了。

  见陈光蕊没有在多说什么,驿丞心中欢喜。

  而后,他又拿出了自己刚刚说的那个锦盒和缎子,偷偷地给了陈安,意思很明显,让陈安再帮自己说几句好话。

  东西陈安倒是收了,但是好话却未必会说,

  他将那两颗珠子放在了锦盒之中,走到了陈光蕊的身边,确认没人了才说道,

  “哥,今天晚上去魏征那,这两颗珠子咱们用来送礼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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