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99节
身后兵卒齐声应喏,随即一拥而上,将试图反抗的董学成摁倒在地,五花大绑。
金声桓发动兵变的太过突然,城中文武官员都没有防备,以江西巡抚李翔凤为首的多数被胁迫着参与反清复明的行列,尽弃顶戴而换冠裳。
其中少数不愿追随反清的官员均被捕杀,其中包括江西巡按董学成、布政使迟变龙等高级官员。
只有江西掌印都司柳同春抛弃妻儿家属,缒城而出,乔扮和尚,星夜逃往武昌报告江西发生了重大事变。
一夜之间,南昌旗帜更易,金声桓下令于各处张贴安民告示,要求军民皆割辫蓄发,他于告示中说明了自己之所以反清的原因——
“劳苦功高,不惟无寸功之见录,反受有司之百凌。血气难平,不得已效命原主。”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他为大清朝鞍前马后,劳苦功高,没有得到应有的封赏,反而受到有司衙门的百般欺凌,血气难平,不得已起兵反清,重归大明。
随后,他火速命人南下赣州,向督师大学士万元吉与兵部尚书杨廷麟告知江西反正的消息,请二人移驻南昌,并为自己向朝廷美言。
万元吉在崇祯朝的时候,曾任督师阁部杨嗣昌的主要谋士,同左良玉部将领有较多接触,金声桓也是其中之一。
凭借着过去的关系,万元吉才能直接写信劝降,而金声桓也因此信任万元吉。
万元吉与杨廷麟听闻这一消息后,大喜过望,同时也得知了苏言围攻南京的消息,他连忙修书一封送往广州,向桂监国汇报此事。
同时,他与杨廷麟二人都整顿兵马,率军北上,准备移驻南昌,谋划顺江而下,参与围攻南京的战事。
万元吉的书信以快马加鞭的形式送入广东,只用不过数日便送到朱由榔的御案前。
朱由榔看过奏报后,一时也顾不得形象,当着内阁官员们的面笑逐颜开,笑道:“天佑我大明朝,浙直总督已于六月初接连大破伪清平南大将军、征南副将数万兵马,兵临南京城下!”
官员们听言,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议论纷纷,朱由榔笑着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又接着道:“十一日,江西金声桓、王得仁于南昌反正,江西全省尽归大明,万阁部已经率军移驻南昌,中兴有望,中兴有望啊!”
这个消息一出,官员们更加激动喜悦,江西清军一直是压在他们头顶的威胁,要是赣州失守,清军就可以从这一广东门户长驱直入,威胁广州。
而现在,随着金声桓反正,江西全省光复,前景真是一片大好!
欣喜过后,丁魁楚反应迅速,上前说道:“殿下,金声桓、王得仁反正有功,此有功之臣,岂可泯其绩而不嘉乎,臣请封金声桓为国公爵,王得仁为侯爵,以彰殿下之贤德。”
丁魁楚此意,显然是想要借此笼络金声桓和王得仁这股新兴势力,将其纳入自己的支持者,以此来加固自己的地位。
他的政敌瞿式耜虽然看出了他的意图,但并没有出言反对,金声桓反正对朝廷是一件好事,若是不加以封赏,笼络金、王二人,谁也不能确保二人日后不会再投清廷。
朱由榔笑着点了点头,采纳了丁魁楚的提议,拟诏封金声桓为昌国公,王得仁为建武侯,随后开始谋划将行在迁往南昌,只等南都光复,便正式迁回南都。
……
金声桓反正的消息迅速传开,从南昌出逃的柳春同历经千辛万苦逃到武昌,将此事汇报给湖广总督佟养和。
后者听言大惊失色,慌忙派使者向正在往武昌赶来的豫亲王多铎禀报。
多铎此时已经知晓江宁急报,他不得不放弃唾手可得的长沙,率军赶回武昌,准备乘船沿长江直下江南。
然而,他还未感到武昌,便被告知江西反正的消息,多铎只觉得五雷轰顶,一时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本江宁告急在他看来并非什么大事,只要他率军赶赴江南,便能轻松解围。
可江西反正,他前往江南的水道也因此被封锁,现在多铎就只剩下了一个选择——攻入江西,镇压叛乱。
江西落入明军手中,影响的不仅仅是他无法直接驰援江南,还有远在闽中的博洛,也彻底与朝廷断开联络。
博洛手中的兵马就算再少,也有万余人,而且他也是爱新觉罗宗室,多铎就不可能放任博洛在闽中覆灭。
攻打江西,不仅是为了镇压反叛,夺回江西,也是为了重新打通与福建的联络,让博洛能够突围出来。
……
苏言并不清楚江西方向的变化,经过长达时日的围城,随军工匠们加班加点,日夜赶工,终于打造出了十五座比南京城墙还高出一头的攻城塔。
为了增加攻城塔的掩护能力,在塔顶还部署了两门轻型虎蹲炮,使攻城塔抵近城墙后,能够对着城头守军直接炮击。
城外明军在加班加点打造攻城器械的同时,城内的明军探子也并没有闲着。
陈彬早在亲自卧底南京之后,就利用家族的财力在城内招募死士,暗中训练,不过他也清楚仅凭这小猫两只的肯定无法真正帮助大军夺取南京。
他便不遗余力的结交城中官员和军官,并以同乡的身份与吴胜兆帐下参军戴之俊结识,一时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戴之俊,字务公,苏州府长洲县生员,曾经是抗清义师的首领,在被吴胜兆镇压后并没有被处死,而是被招入帐下。
二人虽然不是同一个县,但都住在苏州城南,多少有点交集,而且戴之俊也心怀明廷,在与陈彬的交谈中,就有透露些许志向。
在大军围城期间,陈彬思绪再三,还决定私下拜访戴之俊,试试能否通过后者策反吴胜兆。
戴之俊欣然接待了他,两人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陈彬就故作无意地将话题转移到了江宁被围这件事上。
“明军来势汹汹,围攻数门,兵力又数倍于守军,只怕这江宁是守不住了。”陈彬假作忧愁,“我等小民暂且无事,只是兄长身为吴提督帐下参军,若是明军清算,唯恐难逃一劫。”
戴之俊点了点头,叹道:“实不相瞒,为兄曾多次劝说提台弃暗投明,举兵反清,可提台都以驻兵江宁重地,不便举事为由搪塞过去,而今明军兵临城下已是悔之晚矣。”
陈彬听后,沉吟片刻才接着问道:“兄长,吴提督现在是怎么想的?”
“心中焦躁,时常借酒消愁。”戴之俊想了想,回答道。
陈彬心中思索,这吴胜兆或许可以争取一下,吴胜兆就屯兵仪凤门,他若是愿意临阵倒戈,直接打开仪凤门迎大军入城,一切都轻松了。
想到这,陈彬有了主意,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若是吴提督愿临阵倒戈,彬这边倒是有一个门路,就是不知道兄长的三寸不烂之舌能不能说动提督了。”
“你?”
戴之俊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又回想起对方的来历以及在江宁城内活跃的时间,好似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第204章 密谋反正
“老爷,戴先生求见。”
吴府,刚刚从城门巡视回来的吴胜兆刚刚脱下盔甲,便听见管家如是说道。
他解开甲胄的动作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道:“请他进来吧。”
说着,他一口气将沉重的甲胄脱下,交给亲兵放好,一屁股坐在主座上,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不多时,戴之俊便阔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还带着微醺后的泛红,吴胜兆一看就猜出他来之前肯定是喝了酒,心下顿感不悦,责备道:“务公,值此围城期间,你怎么还有心饮酒作乐?”
戴之俊却是不以为意,他一屁股坐在客椅上,道:“东主,敌众我寡,城破不过是早晚而已,不趁此时间寻欢作乐,等下了阴曹地府,就没有机会了。”
吴胜兆听言,当即就要斥责,但话到了嘴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出口。
因为戴之俊说的也是事实,城破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等城破以后,不管是战死还是被俘虏,都没有机会再饮酒作乐了。
他顿了好一会,才长叹口气,道:“务公,你今夜前来,恐怕不是只为和我说这些吧。”
“东主明鉴。”戴之俊抬手行礼,言语诚恳道:“学生曾犯下谋逆重罪,本该处死,可东主网开一面,收留学生,学生一直感激不尽。
而今明军大兵围城,城破在即,学生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东主走向末路?”
说罢,不等吴胜兆开口,他就站起身来,跪在吴胜兆面前,恳求道:“东主身为汉人,先前投降鞑子不过是形势所迫,而今鞑子势穷,又何必做这等忠臣?学生恳请东主起兵反正,重归大明,以免留下千古骂名!”
吴胜兆听言一时有些惊慌,连忙起身,下意识看向四周,随后才想起来这是他的家中。
他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而是指着戴之俊呵斥道:
“务公,我先前收留你不过是不愿你年纪轻轻便因此丧命,若是知道你到现在还心存反志,当初我说什么都不会收留你!”
戴之俊以头触地,再三劝道:“还请东主三思,继续负嵎顽抗只会自取灭亡,东主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公子及子孙后代考虑啊!”
提到子孙后代,吴胜兆的表情就变得迟疑起来,戴之俊见状,忙趁热打铁,继续劝道:
“东主降清后被编入汉军旗,虽名为恩典,可实际上是做了鞑子的奴才,天下岂有当奴才的还要感恩戴德的道理?
难道东主真的愿意看见吴家子孙后代都做那鞑子的奴才,任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有半点尊严可言?”
听到这,吴胜兆脸上的迟疑更甚,他深深地看了戴之俊一眼,又重新坐了下来,陷入沉思,戴之俊见状,并没有继续劝说,而是沉默地跪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见拳头砸在桌面上发出的一道响声,这道响声让戴之俊心底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还未等他猜测吴胜兆的反应,就有一双大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务公之心,吾已知晓。”吴胜兆紧紧抓着戴之俊的胳膊,语气坚定地说道:“吾身为汉人,投降鞑子已无面目见祖宗,怎可再为鞑子死战,吾意已决,反清复明,重归汉家。”
戴之俊听言,面露喜色,忙道:“东主英明!”
吴胜兆却松开了他,摆了摆手,道:“只是,吾虽镇守仪凤门,但与明军并无往来,洪承畴那厮又使缓兵之计被识破在前,只怕吾贸然命人潜入明营声称反正,也无人相信啊。”
“东主,此事并不难解决。”戴之俊笑着说道:“学生有一位同乡就在城中,他与明营将领有所牵扯,可请他代为出城商议归降反正之事。”
“哦?”
吴胜兆听言,挑了挑眉,心中倒没有特别意外,他想起戴之俊的籍贯,苏州正是江南明军的巢穴,既然是他的同乡,又与明军将领有关系,那就很有可能是明军提前潜入城中的探子了。
不过吴胜兆并没有挑明这点,他微微颔首,道:“那就请务公将其带来,与我见上一面。”
戴之俊欣然领命,转身离去,没过多久,戴之俊便带着一名年轻的陌生人进入吴府。
那陌生人满脸自信,在见到吴胜兆后,不卑不亢地抬手行礼,自我介绍道:“在下吴县陈彬,见过吴提台。”
吴胜兆表情和善地请陈彬入座,却没有马上询问,而是故作矜持,捏着长须说道:“陈公子,敢问你与城外哪位明军将领有所联系?”
“大明浙直总督。”陈彬微笑着回答道。
吴胜兆听言一惊,捏着长须的手微微一顿,很快恢复如常,眯眼道:“你与那浙直总督是何关系?”
“在下与督师乃昔日同窗。”陈彬如实回答道。
吴胜兆听后,面露思索,他上下打量着陈彬的面貌,忍不住问道:“不知那位苏督师今年春秋几何?”
陈彬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但还是如实说道:“今年已二十周岁。”
“嘶……”
吴胜兆心下一惊,他一直以为那位搅得江宁不宁的苏言至少也有三四十岁,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实在是超乎想象。
过了半晌,吴胜兆才悻悻道:“苏督师真是年轻有为,某佩服,佩服。”
随后,吴胜兆就没有继续装矜持了,直接对陈彬表明了自己的反正意愿,请后者代为出城向明军请降,并表示事成以后,定将重谢。
陈彬自然点头答应,他说道:“为免夜长梦多,不如今晚连夜出城。”
吴胜兆没有异议,随即带着二人离开府邸,赶赴仪凤门。
仪凤门的兵马都是听命于他的,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吴胜兆还是提前将把守城墙的守将和兵丁换上了自己的心腹,让陈彬坐在一个大竹筐里面,从城墙垂吊下去。
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他甚至将清军在各门的兵力部署写在纸上交给了陈彬,让他一同带给明军。
陈彬有提前刺探过相关军情,他见上面的数字与自己的人刺探到的大差不差,心中便有了底。
陈彬出城后,便一路抹黑跑向明军营地,在表明身份和来意后,他很快被带到了鲁之屿与黄斌卿二人面前。
二人都没有见过陈彬,对他的身份有些怀疑,但还是备好快马,命人护送陈彬前往苏言的大营。
仪凤门到玄武湖之间的距离并不短,在城内策马都需要不少时间,更不用说是绕过城墙,在清军的眼皮子底下赶去了。
等陈彬到达大营的时候,苏言早已沉沉睡去,卫队长于国栋知道事关重大,也顾不上其他,匆匆将他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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