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77节
为了尽快攻克金华,博洛还命投降的阮大铖提笔书信,送入城中劝降,然朱大典直接撕毁书信,斩杀使者,誓与金华共存亡。
博洛本就对金华久攻不下心中烦躁,又听闻明军在江边以满蒙八旗首级构筑京观,一时只觉得气血上涌,当场吐血不止。
他一把推开了左右上前试图搀扶的侍卫,掩面悲叹道:“又有我满蒙勇士死于苏贼之手,也不知下一个,将会不会是我博洛呢?”
帐内满洲将佐听言,都面露悲戚,心中忐忑不安,梅勒章京朱马喇这时上前一步,说道:
“贝勒爷,明军新胜,不日定会渡江而来,我军若是迟迟无法攻克金华,只怕会陷入腹背受敌之困境。”
博洛掩面无言,他如何不清楚这一点,大军自二月十二日兵临金华城下,至今已猛攻十余日,可城中军民抵抗顽强,迟迟没有进展。
好在承担攻城主力的是以方国安麾下的新降明军和杭州总兵田雄麾下的绿营兵,八旗主力没有多少损失。
博洛沉默片刻,才轻叹一声,道:“我军已无退路,若是不攻克金华,退守绍宁二府,只会自绝退路,被明军困死在浙东。”
众人听言,便明白了博洛的意思,大军继续猛攻金华。
苏言这边,二月二十五日,他在杭州城南侯潮门外誓师,将张存仁、张孔昭二人处死祭旗,随即在黄宣部水师的护卫下陆续乘船,渡过钱塘江。
钱塘江面旌旗飘扬,近两万明军或是乘坐兵船,或是乘坐搜罗而来的渔船,逐渐远离江岸,向对岸驶去。
士兵们站在船舷边,紧握船桨,奋力划水,一船接着一船相继跟上,在江面上形成了数十条长龙。
苏言本欲率军先渡,但在部将们的力劝下,只能将这一任务交给了顾炎武。
顾炎武与黄宣共乘一船,他身着披挂,手握剑柄,威风堂堂,目光投向绍兴方向,只觉得胸中一阵豪情壮志。
他对着黄宣说道:“我大军渡江而来,吊民伐罪,解救苍生,定当旗开得胜,大破胡虏。”
黄宣重重点头,面露坚毅:“国公之仇终于可报,待阵斩博洛之日,我定要提酒报于国公墓前,让他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时间流逝,第一批船只终于抵达江岸,许多威武镇将士甚至不等彻底靠岸,便跳下舟船,淌水登岸,更多的则是在船只靠岸后有序下船,迈着矫健步伐向江岸深处而去。
尽管先一步渡江的斥候已探明清军主力不在绍兴地界,但出于谨慎起见,威武镇在陆续登岸后,还是背靠江岸列阵,防备可能的袭击。
在威武镇尽数登岸后,第一旅、第二旅也陆续登船,士兵们合力将沉重的12磅步兵炮推上兵船,为了避免过于沉重导致船只倾覆,火炮只能分多次输送。
一直到次日,明军才全员渡江,苏言下令就地埋锅造饭,简单吃过饭后,大军才向绍兴开去。
明军渡过钱塘江的消息迅速传到博洛耳中,这让博洛心中充满了紧迫感,他也下令加大了攻城力度。
明军渡江的消息在军中迅速传开,那些新降清廷的前鲁王将领和官员们不免人心惶惶起来。
要说对这个消息高兴不起来的人,除了博洛这些清军将领,他们这些新降的文官武将也不例外。
要是明军击败了博洛,那他们这些投降清廷的人该如何自处?只会被视为叛徒,遭到更加严厉的惩处。
为了避免那种事情发生,他们只能全心全意帮助清军抵抗明军。
因此,阮大铖也不再藏着掖着,他将金华府西门新筑,还未坚固的弱点告知博洛,后者随即集中军中红夷大炮,对准西门展开猛轰。
在清军的不断炮击下,二月二十九日,金华城墙终于被攻破,清军以此缺口如潮水般涌入城内,守军顽强抵抗,两军浴血巷战。
一直到当天黄昏,守军全线溃败,清军入城后大开杀戒,疯狂屠戮平民,血流成河。
朱大典听闻噩耗,知道大势已去,命家中妇女先行跳井自杀,随后率领子孙和亲信将校退往火药局,以火绳捆住火药桶,点燃引线,壮烈殉国。
朱大典在官场上以贪婪著称,然而当国家危难之际,他却毁家纾难,表现出威武不能屈的气节,殉国而死。
清军入城后,恼怒于金华军民的奋勇抵抗,又因为过去的接连败绩积攒了满腔怨气,借口“民不顺命,应屠之”,于城中屠城三日。
第168章 博洛的决定
清军攻破金华的同一天,苏言也率军兵临绍兴城下,城中守军早已先一步弃城而逃,明军因此兵不血刃占领绍兴。
绍兴三度易手,城中百姓多遭劫掠、屠戮,民居也多有毁坏,放眼街道,一片萧条,再也不复昔日江浙繁华盛景。
苏言率军入城,走在街上,还能隐约感受到四面投来的小心翼翼的窥探,环顾四周,不时能对上门窗缝隙后一双双惊疑不定的双眼。
他对明清两军入城后的所作所为略有耳闻,心下也不禁暗自感慨,绍兴百姓真是多灾多难。
因为政权更迭过于频繁的原因,绍兴知府一直空悬,整座府城在明军入城后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能够主事的人。
苏言只能请刘中藻暂代绍兴知府一职,主持安抚民心,恢复日常生产的事务。
绍兴百姓本以为明军入城后还会再找借口劫掠一番,许多人甚至已经做好了反抗的打算。
却没想到,明军入城后不仅秋毫无犯,还组织人手在街道巡逻,抓捕那些试图浑水摸鱼的地痞流氓。
不久之后,便有明军在城中四处张贴安民告示,并高声宣读军纪政策。
“王师入城,秋毫无犯,有扰民者,斩;有擅取百姓财务者,斩;有作奸犯科者,斩……”
听着外面明军的叫喊声,躲在家中的百姓们面面相窥,有人低声呢喃道:“这明军改性了?居然学戚爷爷搞什么秋毫无犯,实在难得一见。”
“怎么会难得一见?”他的家人反驳道:“你忘了张抚台了吗?他老人家的义军就是军纪严明,从不扰民,只可惜……”
说到张煌言,百姓们心中就满是叹息,他们都清楚张煌言是个难得的好官,可好官不长命,听说他去找方国安理论,被强行掳走,至今生死未卜。
在刘中藻的全力安抚,以及目睹明军的确秋毫无犯的表现后,城中百姓也陆续走上街头,商贾开门营业,又恢复了几分生气。
苏言并不准备在绍兴常驻,他当天晚上便召开了一场小型军议,商讨接下来的用兵计划。
“眼下绍兴已定,宁波还处于胡虏铁蹄之下,金华亦深陷重围,我军还不可就此停歇。”
苏言端坐在主位上,看向麾下一众部将,沉声说道:“我意明日率军南下,驰援金华,若能在金华城外一举击溃博洛部,则浙东安矣,我军便可挥师北伐,直取南京、镇江。”
自杭州外全歼巴山部后,苏言便认定清廷在江宁、镇江的兵力肯定因此遭到重创,此时清廷主力还未南下,正是直取南京的最好时机。
众人听言,都不免心潮澎湃起来,却听见苏言接着说道:“鲁王固守台州,无进取之心,既然如此,宁波便就由我替他收复了吧。”
“宁人,就由你于明日率领威武镇攻打宁波,入宁波后务必全力搜寻张煌言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炎武听言,连忙起身应道:“末将领命。”
说完,他想到了什么,面露迟疑,道:“督师,若是鲁王军也攻打宁波,与我军争夺宁波,又该如何?”
“若我军先得宁波,便将其驱之。”苏言表情不变,道。
顾炎武了然,没有再问要是鲁王先打下宁波要怎么办。
两路进攻的计划就此定下,次日上午,苏言命刘中藻留守绍兴,又从忠武镇分出一营卫戍,两路大军按计划分别开拔。
然而苏言大军开拔后不久,行至半路,便听闻了金华陷落,清军屠城,以及朱大典全家殉国的消息。
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清军攻陷金华,得钱粮补给无数,只怕没那么容易将其歼灭了。”
说罢,他心中对鲁王更加不满,鲁王坐拥数万大军却只敢固守台州,如果他胆子大点驰援金华,即便不与清军交战,只是牵制,也能撑到苏言率军赶来。
他不知道的是,鲁王也有心驰援金华,但御下以国舅张国俊为首的许多官员畏惧清军如虎,力劝鲁王不要主动与清军开战。
而鲁王的性格里也带了点优柔寡断,再加上他偏信小舅子,故而迟迟没有动作。
等金华被屠,朱大典殉国的消息传来,朱以海才追悔莫及,暗自垂泪,下诏追谥其“文忠”。
而力主驰援金华的熊汝霖、王之仁得知,捶胸顿足,仰天长叹,熊汝霖悲痛之下对家人说道:
“金华失陷,实监国之罪过也,若能采纳我之谏言,西进驰援,金华生民又怎会遭此大难?”
王之仁虽然没有直接评价鲁王,但他心中也对其失望至极。
在金华陷落后,鲁王追悔莫及之下,也清楚自己应该对此负主要责任,他有心出兵收复宁波,挽回些许颜面。
但大军还未开拔,便传来顾炎武部先一步收复宁波的消息,鲁王只得作罢。
而在这时,熊汝霖、王之仁等人再度上疏劝谏,希望鲁王能出兵金华,配合苏言征讨博洛。
尽管国舅张国俊当即出面反对,但鲁王最终还是采纳了二人的谏言,宣布御驾亲征,点兵两万攻打金华。
鲁王虽然鼓起勇气亲征,但他们的出征效率并不乐观,等苏言率军兵临城下之时,鲁王的大军甚至还未开拔。
博洛这边,则是一直都在监视苏言的动向,在苏言攻陷绍兴,率军南下后,博洛如临大敌,一时纠结不知该退该守。
此时博洛所部经过连番征战,兵力多有折损,但麾下还有满蒙汉八旗万余,浙江、江南绿营一万一千余以及新降明军五千余,合计两万六千余人马。
这支浙江军团不可谓不雄厚,然而面对来势汹汹的明军,博洛心底也难得没有多少底气。
对此,博洛麾下诸将持有不同看法,以朱马喇为首的浙江将领主张在金华城外与明军决战,一战定乾坤,若能将其击溃,浙江明军将再无战意。
他们此前没有与江南明军交战的经历,对苏言明军的战斗力将信将疑,再加上己方兵力远超明军,他们因此有在决战中击溃明军的信心。
而跟随博洛从江南退下来的部将们,则是与博洛一样没有太大底气。
他们一方面不愿意承认明军比他们强大,一方面又担心无法在决战中击溃明军,导致浙江战事走向不可挽回的局面。
在这种进退两难的矛盾心理之下,博洛最终还是决定在金华城外与明军决一死战,一战定乾坤,决定接下来整个浙江的归属。
正如朱马喇所说,若能击溃这支明军,整个浙江明军都将再无战意,鲁王不过冢中枯骨,根本不被他放在眼底。
而如果他们败了,整个浙江军团都将走向覆灭的末路,他爱新觉罗·博洛本人也将被钉在大清国的耻辱柱上。
第169章 猎兵出击
三月初三日,金华以东,塘雅镇。
“督师,前方斥候来报,清军主力依旧在金华城外安营扎寨,似乎准备与我军于城外野战。”
“再探再报。”
斥候离去后,苏言咀嚼着这个消息,面露思索,一旁的李元胤低声道:“督师,清军兵力远高于我军,又有满蒙汉八旗众多,正面决战,恐怕不妥。”
“为何不妥?”苏言瞥了他一眼,反问道。
“金华以东地势较为平坦,虽有起伏,但也利于清军骑兵作战,我军以火器为主,正面决战,若无法在近身之前击溃清军,则必败无疑。”
李元胤言语恳切,劝说道:“督师,即便要与清军决战,也应当做好万全之策,提前备好铁蒺藜等反骑器械,避免军阵被清军骑兵正面冲破。”
一旁的何宇等火器部队将领虽面上不显,但心下却升起几分不屑,他们并不认为清军骑兵真的能够迎着上百门火炮的轰击和线列的密集火力强行冲破军阵。
即便是被系统提高了崩溃阙值的系统骑兵,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苏言听了李元胤恳切的劝谏后,沉吟片刻,还是点头表示采纳:
“元伯所言皆为公,我如何能忽视?传令大军,于塘雅镇先行安营扎寨,召集随军工匠打造器械,暂不急于与清军开战。”
李元胤见苏言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心中先是一喜,随后又注意到他亲切地称呼自己的表字,更加欣喜。
称呼表字而不是军职,这足以证明苏言已经将他视为自己人了。
随着苏言的命令,大军没有继续向金华开去,而是在距离府城二十余里的塘雅镇安营扎寨。
同时命李元胤全权负责打造铁蒺藜等反骑器械的事宜。
塘雅镇在清军过境时便惨遭荼毒,城中壮丁或是被强行掠走,或是在反抗中被杀死,仅有少数男丁和大量的老弱妇孺还留在镇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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