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70节

第153章 南征军议

　　“鞑虏于正月二十日自富阳强渡钱塘江，鲁王江山防线全面崩盘，鞑虏长驱直入，恐怕会再复去岁九月的惨剧。”

　　正月二十三日，面对从嘉兴、湖州等地紧急赶回来的将领，苏言语气严肃，高声说道。

　　清军东征的消息就是先经过湖州再送到苏州，因此陈子龙和唐世荣二人是最先得知的。

　　而陈子龙在得知清军动向后，就马上派出斥候深入敌境，刺探情报，因此在苏言说完后，他就主动起身，道：

　　“督师，下官已经命人刺探过杭州敌情，鞑虏多罗贝勒博洛亲自率主力渡江而去，仅留伪总督张存仁率督标驻守省城。

　　可省城戒备森严，无法轻易靠近，尚且不可知晓省城驻军情况。”

　　苏言不以为然，道：“以鞑虏一贯的编制来看，若是只有督标守城，守军数量最多不会超过三四千，但省城民力众多，难保张存仁不会征召壮丁抵御我军。”

　　众人听言，都面露赞同地点了点头，唐世荣随后眉头微蹙，道：“杭州省城重镇，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攻克，若是博洛得到消息率军回防，我军也只能撤军解围了。”

　　唐世荣虽然清楚苏言对清军的一贯胜利战绩，但现在面对的是清军浙江军团主力，他还是不免用旧有的思维，心生悲观。

　　他此言一出，顿时惹来几名系统兵出身的军官将领不屑地嗤笑，郭波笑道：

　　“唐总兵高看鞑虏了，我军经过这两个月以来的扩军，已成气候，过去鞑虏无法战胜我军，现下又如何是我军敌手？”

　　“鞑虏胆敢回身挑战，定要令其粉身碎骨！”参将梁旭嗤笑着喊道。

　　苏言瞥了梁旭一眼，后者连忙收回笑容，摆正姿态，苏言淡淡道：“在过去两个月，我军已拥有装备自生火铳的战兵一万五千余人，红夷大炮一百门，鞑虏若是胆敢与我军正面决战，必定会淹没在红夷大炮的炮火之中！”

　　“故而，能否于野战战胜清军一事，诸位全然不必担忧。”

　　听苏言这么说，除系统兵出身的将领外的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万五千余装备自生火铳的士兵，一百门红夷大炮，这是个什么概念？

　　放在清军入关之前，可能放眼全国都拿不出一万五千名装备自生火铳的士兵，一百门红夷大炮也只有在边军中能够凑齐。

　　作为隆武朝廷监军的刘中藻心中也同样异常震惊，他身为监军，在过去两个月里就一直待在苏州，也是亲眼看见苏言是如何对火器部队进行扩招的。

　　那一百门红夷大炮，他也是亲眼视察过的，都是实实在在的武器装备，不是弄虚作假。

　　既然不用担心能否打败清军主力，众人的心情很快就放松下来，转而仔细商讨该如何攻打杭州府城。

　　陈子龙提议，直接率军强攻省城，一百门红夷大炮轮番炮击，即便是省城城墙也无法承受。

　　当初清军围攻扬州时，便是以上百门红夷大炮轰开城墙，强行杀入城内，名声大于能力的史可法面对清军强攻，只坚守了一天就将扬州给丢了。

　　陈子龙当时虽然没有在扬州城内，但事后也听说了大致战况，因此他认为可以效仿多铎，用火炮开路，强攻杭州。

　　苏言对此略有些心动，他也想试试一百门12磅步兵炮能不能强行轰开杭州城墙，但是也要做好两手准备。

　　杭州毕竟是省城，省城城墙肯定要比扬州更坚固些，若是无法强行轰开城墙，那就要用第二个计划了。

　　当然，南下的作战重点不是该如何拿下杭州，而是在拿下杭州后要如何面临清军的反扑。

　　苏言是不担心博洛的反扑，他担心的是远在南京的清军会是个什么反应，杭州毕竟是ZJ省府，而且杭州失陷，南京方面将失去和博洛的联系。

　　他们之前已经失去过了一名贝勒，要是还有一名贝勒死在苏言手中，这对于整个大清朝廷的声望和攻略天下的进度都会有所影响。

　　苏言不认为清军会直接驰援杭州，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南京方面反应过来再调兵驰援，只怕杭州早就陷落了。

　　故而他推断，清军很有可能会选择攻打常、湖二州，迫使明军回援，以此减轻博洛所要承受的军事压力。

　　在苏言将自己的推断说出来后，马上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为了防备清军从南京攻来，苏言便决定对常、湖二州增兵。

　　他对众人说道：“此次南征浙江，依我看仅需两万人马即可，忠武镇、威武镇、火器旅随我亲征杭州。

　　定武镇驰援常州，移驻宜兴县，暂归常州总兵向小兵调遣。

　　唐总兵、陈抚台继续坐镇湖州，可趁机攻取长兴县、安吉州，与常州兵马一同构筑防线。”

　　随顾炎武回来的水师总兵黄宣见苏言没有提到自己，马上就有些急了，道：“督师，为何没有末将的任务？此次征讨博洛，末将如何能够袖手旁观！”

　　“怎么会忘了你呢。”苏言笑道，“钱塘江不论是对敌我都是难以跨越的天险，若没有水师掩护，我军也无法顺利渡江东进。”

　　说完，他顿了顿，道：“那便请黄总兵率水师人钱塘江，封锁杭州南城门，切断守军向南突围的可能。”

　　“末将领命！”

　　此次军议过后，沉寂两个月之久的明军终于再度运转起来。

　　一队队线列步兵在军官的命令下跑出营房，在校场上列阵归队，很快便组成了一个个整齐密集的方阵。

　　从高处向下俯瞰，整个校场就好似棋盘，那些整齐方阵就是棋盘上的格子，错落有序。

　　现在的火器旅一共有15840名火枪手，其中4320人是猎兵，他们在完成训练后，苏言便将其打入了第一标与第二标，使每个营都有一队猎兵。

　　而被猎兵替代的四十八队线列步兵，苏言便将他们抽了出来编组成两个新的标。

　　这两个新的标将作为新火器旅的基础，为了方便区分，苏言就直接将第一个旅命名为第一战列步兵旅，这第二个旅命名为第二战列步兵旅。

第154章 开拔

　　“登船！有序登船，不要拥挤！”

　　正月二十四日，苏州葑门外，第一批士兵开始陆续登船。

　　按照计划，第一旅与第二旅的士兵们需要在苏州登船，沿运河一路南下直抵嘉兴府，在那里补充辎重后继续沿运河南下，最终抵达杭州外围。

　　为了避免清军提前做些小动作，阻挠大军围攻杭州的进度，苏松巡抚陈子龙已经先一步返回湖州，他将率军南下，拔出清军在杭州城外的营寨，为接下来的围攻做好铺垫。

　　此次南征，苏言直接征用了从苏州到嘉兴这一段运河上的所有舟船，并命令唐世荣所部控制的舟船也穿过太湖来到苏州，协助运输兵丁及军需辎重。

　　看着那有序登船的大军，跟在苏言身旁的刘中藻的心中也是豪情万丈，虽然他对这支全员列装火器的军队还有些疑虑，但是苏言过往面对清军时的赫赫战功，还是让他下意识认为此战也定能获胜。

　　昨日军议过后，他就马上书信一封送往福京，若是书信能顺利送到陛下手中，闽中兵马趁机北伐，两军夹击浙江，不论是博洛的清军，还是所谓的鲁王监国，都将化为乌有。

　　“督师，第一旅第一标全员2760人悉数登船，何参将命人询问是否开拔。”

　　“启程吧。”苏言微微颔首，说道。

　　“喏！”

　　那士兵应下，随即快步往渡口而去，没过多久，只听一道悠扬的号角声响起，已经停止登船的两三百艘舟船在艄公们的呼喊下扬帆起航，向南而去。

　　第一标陆续开拔后，那些在后面等待的舟船紧跟着在士兵们的引导下进入渡口，靠岸后放下踏板，让第二标的士兵们有序登船。

　　“全连有序登船，切莫拥挤推搡，督师可在不远处看着呢，谁要是落水了，丢了不是老子的脸，是整个营，整个标的脸！”

　　百户与旗手一起站在踏板前，高声喊话，士兵们在他的吆喝声中扛着步枪，大步踩着踏板上了船。

　　陈五六在登船前，也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宏伟的苏州府城，他还没多看几眼，就被身后的袍泽推搡着进入了船舱。

　　“五六哥，你是不是舍不得走啊？”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一同进了船舱后，屁股还没坐稳，就打趣着问道。

　　陈五六瞥了他一眼，道：“该舍不得走的应该是你吧，我记得你家娘们不是才过门还没一个月吗？”

　　对方嘿嘿一笑，道：“我当然舍不得，但我家娘们前几天刚被大夫诊断出有喜了，我这当爹的不得趁孩子还没出生多去打拼打拼。”

　　说完，他想起了一件事，用胳膊撞了撞陈五六的肩膀，道：“五六哥，我听人说督师下令建的那什么军事研究院，以后会专门用来训练军官，从那里面出来的军官将能得到重用。

　　我记得你家老大过完年就十五了，是不是要合计合计等明年把他送去报名，以后要是真能当官，在这军中谁还敢欺负你我哥俩。”

　　陈五六一脸黑线，道：“就算是我儿没有当官，又有谁来欺负我俩？再说了，他明年也才十六，还不知收不收呢。”

　　“这倒也是。”士兵讪笑一声，正想再说什么，百户和旗手已经跟在最后一排上了船，他连忙闭上嘴，不再言语。

　　陈五六却是若有所思，那什么军事研究院他倒是听说过，是在初十日以后下令修建的，当时许多人都在吐槽这研究院的名字听起来奇奇怪怪的，听起来让人不禁联想到老学究。

　　如果正如对方所说，那军事研究院以后会招收培训军官，那等他回来以后肯定要打听打听，打点一番把老大送进去。

　　自从参军以后，他家里的生活质量就肉眼可见的改善了，以往都吃不饱饭，一件衣服从老大一直穿到老小。

　　现在虽然还不敢随意添置新衣，可至少能够吃饱饭了，每个月发饷还能给家里买些荤腥改善伙食。

　　想到这，陈五六不禁为自己当初选择报名参军的决定感到庆幸，如果不是他脑子一热跑来参军，现在恐怕还和那些邻居一样苦哈哈的为高粮价发愁。

　　陈五六胡思乱想不知道多久，外面突然再次响起了悠扬的号角声，在士兵们的议论声中，遮洋船缓缓离岸，启航。

　　……

　　明军的动员能力和行军效率很高，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第一旅、第二旅与忠武镇近两万人便悉数登船，向嘉兴而去。

　　苏言也跟随船队一同南下，在他身边的除了坚持随行的监军刘中藻外，还有车骑将军李元胤，他的弟弟苏辅和夏完淳本来也想从征的。

　　但苏言直接驳回了他们的请求，让他们老老实实在苏州待着，等三个月后军事研究院竣工，便作为第一批学员送进去学习。

　　第三等级的军事学院与巨型兵工厂是在正月初十日竣工的，在这两座建筑竣工后，苏州的每个月可征募上限便增加到了七个。

　　这七个名额苏言自然而然给到了新解锁的12磅步兵榴弹炮，步兵榴弹炮能够以曲线打击敌人，用在攻城战中也能起到奇效。

　　而在正月二十日，吴江、昆山、嘉定、常熟四县的军事学院与巨型兵工厂同样竣工，四县的二十四个名额苏言就没有改了，还是先用来招募猎兵，先将第一旅的各营缺额补齐。

　　军事学院与巨型兵工厂的下一等级是军事研究院与炮兵学院，从名字就能听出来这两种建筑的偏向性。

　　军事研究院训练出来的军官是掌握步兵方向的指挥知识，而炮兵学院训练出来的炮兵则是掌握了军事测绘、数学、弹道学以及部分军事工程学的知识。

　　毫不夸张的说，每个从炮兵学院训练出来的炮兵，在这个时代都是高材生。

　　如果说原来的炮兵，打出十发最多只有一半会命中，那么从炮兵学院出来的新式炮兵，打十发最少也有一半命中。

　　别看都是一半，可前者是上限，后者是下限。

　　当然，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情了，四级军事建筑竣工后，苏言最快也可能要等到下半年才能享受到这四级军事建筑带来的增益效果。

　　可等到那个时候，浙江早就被他荡平了，可能已经要剑指南京了吧。

第155章 清廷反应

　　明军在江南的大规模军事调动没有躲过清军的耳目，在得知明军开始集结南下的消息后，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也跟着紧急动员。

　　同时，他连续上书朝廷，催促朝廷尽快派遣大军南下增援江南战事。

　　早在十二月，朝廷就已经对江南战事做出了回应。

　　摄政王多尔衮对清军在江南的接连败绩与尼堪的阵亡勃然大怒，认为这是清军入关以来遭受的最大耻辱，必须优先剿灭。

　　因此，多尔衮再度命其弟多铎挂帅，从北直隶和关外拼命搜刮，勉勉强强集结起了万余八旗满洲兵，又命臣服的蒙古王公出兵，加上北方的汉军旗，绿营兵，最终凑了个五万大军。

　　勉勉强强这四个字并非夸张，眼下的清军自从入关以后，四处用兵，多线开战。

　　在西北，大顺军旧部仍然在陕西坚持抗清，十二月中旬，贺珍举部反清，攻占凤翔，得原明朝陕西副将孙守法、胡向宸等合兵一处。

　　并于十二月下旬，以马步军七万进攻西安，声势颇盛，清陕西三边总督孟乔芳只能扼城据守，对外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