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55节
说到这件事,刘良佐就是一阵恼火,如果不是宗灏消极备战,他们在围城期间怎么可能变得那么窘迫,还需要去长江捕鱼来维持生计。
“既然如此,那便给宗灏写封信劝降吧。”苏言拍板定了下来。
……
回到营地后,苏言便让人张煌言着手写一封劝降信,劝降信倒是好写,可派去游说的人就不怎么好找了。
就在苏言思考该派谁去的时候,阎应元却主动请缨,表示愿意成为这送信游说之人。
他的理由很简单,阎应元曾经在江阴担任过典吏,辞官后又在江阴地界定居,宗灏便算是他的父母官,这层身份刚好能够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阎应元的个人原因,他迫切希望能够借助这个机会立功,以回报苏言的赏识之恩。
既然没有别的合适的人选,苏言也就同意了阎应元的主动请缨,出于他的安全起见,也从自己的家丁卫队里拨了几个人作为他的护卫,与他一同前往常州。
苏言的这番举动更是让阎应元感动,在出发之后,他暗自发誓,一定要说服宗灏,让常州府城能够兵不血刃光复。
阎应元出发后,苏言与刘良佐的大军也没有在路上耽搁,继续向常州开进,他们需要做好两手准备,如果阎应元劝降失败,那就要准备强攻府城了。
除此之外,强大的武力震慑也能影响劝降的结果,提高劝降的成功率。
从江阴到常州有六十多里的路程,阎应元也顾不上右臂还未痊愈的伤势,几人一路快马加鞭,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便赶到常州城外。
此时的常州府城的确已经知晓清军在江阴城外大败的消息,但府城似乎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六门仍然洞开,来往行人出入不断。
甚至城门守兵的盘查力度也没有提高,甚至在看见几人还是明朝发冠,也只是多盘问了几句,没有直接将他们拿下或是强行剃发。
阎应元几人非常顺利的就被放入城内,走进城内,他们能够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讨论着江阴的战事,以及最近清廷在江南的动作。
阎应元看着坐在街边茶棚底下讨论时事的百姓,想了想,对着几名护卫道:
“各位兄弟,先不用急着去面见宗知府,不如先在城内打探打探消息,常州府城现在的表现着实有些古怪。”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才点了点头,道:“那便听阎参军的。”
说罢,他们约定好汇合的地点后,便一齐散开,混入人流之中,阎应元没有跟着,而是径直走进茶棚,在那些谈论时事的百姓旁坐了下来。
说是谈论时事,其实也仅仅是围绕常州府周围的一些传闻,这些人毕竟没有更多从外界获得新消息的渠道。
他们主要讨论的,还是江阴那边的战事,以及常州府周边又有哪个地方闹义军了,哪个地方闹匪患了等等。
还有传言说明军在江阴击败清军后,正在往常州而来,对此许多百姓看起来跃跃欲试,对明军的到来颇为期待。
城中的一些富人商贾已经听到风声,拖家带口带着大包小包先一步逃离府城,往镇江、南京的方向逃难。
对他们来说,不管是清军还是明军,只要城内政权更迭,他们这些有钱人都会成为乱军劫掠抢劫勒索的对象。
清军是残暴,明军也同样贪婪,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阎应元听了一阵后,才听到有人提到了他最关心的事情——
“你们说,江阴那边都吃了败仗,怎么府尊到现在都还没有备战的打算,这城门每天按时打开关闭,我都害怕哪一天有乱军偷摸摸杀进来,夺了城。”
“怕个卵,老子反而希望明军杀过来呢,后脑这条老鼠辫实在丑陋,这几个月过来,还是觉得每天脑袋冰凉凉的。”旁人说着,一边抬手扯过后脑垂着的细辫子。
“为了这条辫子,江阴那边也不知死了多少人哟……”
“现在满人的军队不是败了吗?我看朝廷的大军很快就会杀过来,府尊多半也是清楚这城守不住,就干脆不守了,这倒也好,省的到时候又不知有多少人死去。”
“……”
阎应元在茶棚里喝了几盏茶后,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陆续回来,他们打探到的消息无一不证明了一点——常州知府宗灏的确没有抵抗的想法。
甚至一些府城的官吏都开始做迎接明军的准备,清廷任命的官员或是先一步弃城而逃,或是跟着其他同僚一起准备喜迎王师。
听着收集来的这些消息,阎应元心底很快就有了底,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冠,道:“那我们这就去面见那位宗府尊吧。”
随后,他们便往府署而去。
第122章 劝降
或许是因为清军在江阴的惨败,常州一众官吏人心惶惶,无心继续在岗位上履行职责,等阎应元等人到府署的时候,府署内只有少数官吏还在值班。
他们一行人甚至能够不受任何阻碍的进入府署,一直穿过前院,来到大堂内。
有一个小吏正好抱着文书经过,就看见他们几人光明正大的顶着明朝发冠闯进来,顿时一脸惊惧,好似见鬼一般,失手将手上的文书扔了一地,转身就往后院跑去。
一边跑,他还一边大声喊道:“明军来了!明军打进来了!”
在小吏的叫喊声中,整个府署瞬间热闹起来,前院大堂周围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叫喊声。
“……”
阎应元没想到他们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就凭自己头上的明朝发冠就敢轻易断言他们是明军,这多少有些草率了。
他身旁的护卫们却很快反应过来,纷纷从腰间拔出佩刀,做出戒备的姿态,一边就要护卫着阎应元退出府署。
不过他们移动到前院时,就有多名衙役冲了出来,他们挥舞着腰刀或是棍棒,忌惮地看着这些顶着发冠的精装男子,为首的典吏喝到:
“尔等未经允许,怎敢擅闯府署重地,还不快速速放下利器,缴械投降!”
护卫并不理会他的喝令,只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阎应元看出了这些衙役的虚张声势,他冷笑一声,道:
“在下乃前江阴典吏阎应元,此番前来是奉大明苏松经略之命面见宗府尊,尔等若是惜命,就不要阻拦,否则即刻诛灭!”
那典吏不认识阎应元,但听得懂大明苏松经略六个字,脸色刷一下就变了,低声嘀咕道:“居然还真是明军,这可如何是好。”
“张爷,对方自称明军,可不是轻易能得罪了,明军用不了多久就会打到常州,若是抓了或者杀了他们的人,我们哥几个性命不保啊!”他身旁的衙役轻声说道,生怕这位典吏脑袋发昏,就要让他们一拥而上对那帮人动手。
姓张的典吏也陷入了两难之中,他眼神几番闪烁,咬了咬牙,还是做出了决定,道:“你们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去向府尊禀报,由府尊做决定。”
说罢,他就快步往府内走去,不过才跑出几步,就迎面看见宗灏已经带着几名随从大步走了出来——刚刚那个小吏闹出的动静,即便是宗灏想要忽视也是不可能的。
张典吏见宗灏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匆匆行了一礼,不等宗灏询问便主动汇报道:“府尊,有个自称前江阴典吏阎应元的人带着几个人闯进府署,声称奉明苏松经略的命令想要见您……”
“阎应元?”
宗灏只听到对方的名字,脸色就变了一瞬,语气严厉道:“你确定对方自称阎应元?”
典吏被他的反应吓得一哆嗦,连忙应是,这典吏不清楚阎应元是何人,看过前线军报的宗灏如何不知道。
这阎应元正是江阴抵抗义军的首领,眼下清军在江阴大败,尼堪、孔有德等人音讯不明,阎应元这会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真的是代表明军而来的。
想到这,宗灏暗自叹了口气,也猜出了阎应元的来意,他不再理会张典吏,继续往前院走去,很快就看见了被衙役包围起来的几人。
“都退下吧。”
一出现,宗灏就对着那些衙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衙役们听言,都如蒙大赦一般纷纷收起武器退下。
宗灏这才看向被护卫在中间的阎应元,目光在他右臂的纱布上掠过,道:“你应该就是前江阴典吏阎应元吧。”
“正是在下。”宗灏虽然没有身着官府,但阎应元见来者一身威严,马上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抬手应道。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随我来吧。”宗灏说着,转身往后堂走去,阎应元见状,只思索了一瞬,便决定跟上他。
护卫见状,连忙拉住他,低声说道:“阎参军,那宗灏态度不明,怎能孤身随他离去,还请让标下随行。”
“不必,你们在这里等候即可。”
阎应元说完,便直接跟上了宗灏的脚步,与他一起来到了后堂的书房,待阎应元合上房门,宗灏一边示意他落座,一边关切地问道:“江阴围城三月之久,城中百姓伤亡如何?”
“战事持久,有上万军民伤亡,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阎应元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询问江阴的情况,愣了一下后,就马上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听到有这么多人伤亡,宗灏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叹息道:“你们都是英雄,我虽为常州知府,却是不如你们,为了妻儿族亲性命,不得不被多铎胁迫,剃发蓄辫,为满人卖命。”
“而今苏松经略已击败尼堪,想必随时能够挥师常州吧,等他率军前来,我也就能卸下这知府一职,与家人归隐还乡了。”
阎应元没想到宗灏一上来就对自己说这一番话,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时卡在喉咙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沉声道:“宗府尊身系一府百姓,怎能轻言归隐还乡?眼下胡虏南侵,常州百姓苦受其害,即便是王师光复以后,也会动荡不安,正是需要府尊之时。”
宗灏听言,脸上似笑非笑,道:“想来你就是为那苏言来劝降本府的是吧,你难道就不怕本府将你擒拿斩首,杀鸡儆猴吗?”
“在下早在入江阴时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更何况,在下也不认为府尊真的会这般行事。”
“哦?何以见得?”宗灏有些好奇地问道。
“府尊为宗忠简公之后,宗忠简公忠义之士,弥留之际亦三呼渡河,后人又怎会真的向胡虏卑躬屈膝?”阎应元真诚地说道:“不仅如此,江阴围城之时,府尊亦拒绝向清军提供钱粮,这如何不是府尊以自己的方式抗拒胡虏呢?”
宗灏听了阎应元的说辞,一时怔住,过了许久,才发出一道长长的苦笑,掩面道:“我宗灏终究还是向胡虏屈膝了,我愧对祖宗,愧对先帝,又有何脸面受你这般忠贞之士的尊敬呢?”
阎应元正色道:“府尊过去降清,是受胡虏胁迫,事出有因,天下人都能理解,而今王师复归,何不主动出城相迎,以免一错再错?”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苏言的劝降书信,双手捧给宗灏,道:“这是苏经略命在下转交给府尊的书信,还请府尊过目之后,再做决定吧。。”
第123章 入城
宗灏最终还是被阎应元说服,同意携常州全城向苏言归降,并继续留任常州知府一职。
九月二十五日,苏言率军抵达常州城外,宗灏重新换上了他珍藏的明朝官袍,带着一众府城官员出城迎接。
在等待苏言到来的日子里,宗灏也从阎应元那里得知了江阴之战的大致经过,他为尼堪与孔有德的死讯拍手称快,也为刘良佐的背叛直皱眉。
他的皱眉并非是对刘良佐背叛清廷而不满,而是针对刘良佐的两次叛变,他更是对阎应元直言:
“刘良佐此人两面三刀,野心勃勃之辈,不得不防,眼下只有经略能够制衡,他若是南下浙江,就如鱼流入海洋,彻底没有人能够制衡他了。”
阎应元对此深有同感,不过他认为将刘良佐留在江南只会威胁现在前景大好的抗清局势,若是遭到背叛,就只会功亏一篑,局势糜烂。
而刘良佐南下浙江后,不管鲁监国朝廷再怎么不堪,好歹也占了个朝廷大义,应该也不难对付刘良佐,与其留在江南威胁自己,倒不如让朝廷那帮人去头疼。
言归正传,常州城外,两拨人马碰面后,宗灏也同样为苏言的年轻感到惊讶,不过有阎应元之前提醒,他也只是惊讶了一瞬,便很快恢复常色。
随后,他上前几步,向苏言深深行了一礼,道:“罪官常州知府宗灏,携常州上下官吏,拜见经略。”
“宗知府不必多礼。”苏言翻身下马,上前亲昵地扶起宗灏,道:“本官知道宗知府先前是被迫降清,事出有因,即便是降清后,也并未为北虏尽心效力,何须自称罪官?”
“不论如何,下官降清已是事实,如若不是阎参军极力劝阻,下官早已自行辞官归乡,又有何脸面站在这里面见经略。”宗灏低着头,羞愧地说道。
苏言拍了拍他的手臂,宽慰道:“过往已去,不必再纠结,从今而后,还望宗知府尽心为本官治理好这常州府,让常州饱受战火摧残的百姓能够早日安居乐业。”
“下官领命!”宗灏郑重应道。
接着,苏言又将刘良佐介绍了一番,两人显然是见过面的,但两人的态度都很是冷淡,宗灏只是客套的行礼问候,刘良佐干脆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与宗灏交谈的想法。
可以看出来,刘良佐的心底还在对宗灏不给他们提供粮草耿耿于怀……
宗灏没有在意刘良佐的态度,一行人随后进入城内,苏言与刘良佐只分别带了一营人马作为护卫,大军则驻扎在城外,避免入城后引发骚动,有兵痞骚扰百姓。
入城后,宗灏设宴款待了众人,刘良佐虽然还是不满宗灏,但也询问起被清廷安置在城中的家眷的现状,在得知家眷一切安好,没有因为他们的战败和叛变被波及后,刘良佐才松了口气。
推杯换盏间,两军之间的隔阂也暂时消融了一阵,两军将领相谈甚欢,比划着行酒令,不是发出畅快的笑声。
刘良佐也借机询问起苏言何时能够交割之前约定要给他的粮草,他的军队眼下还受困于缺粮之苦,不敢与苏言翻脸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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