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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356节

  “娘,我回来了!”

  陈五六提着自己的行囊,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院门,将头探了进去,打量着里面的环境。

  院中那颗老槐树的枝叶在秋风中轻轻摇曳,地面上投下班驳的光影,他见院内无人应答,深吸一口气,又提高声音喊道:“安娘,恪儿,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一阵窸窣,陈大娘闻声从灶房快步走出,手里还沾着面粉,许是因为时间的摧残,她瘦小的身影显得有些佝偻。

  陈大娘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站在院门口的陈五六身上,她猛地停下脚步,泪水瞬间涌上双眼:“五六?是……是你?”

  她的声音里透着不可置信的颤抖,她又打量着儿子身上看起来质地上好的衣袍,还未开口说话,陈五六就放下行囊,几步上前,跪倒在母亲脚边。

  “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他将头埋进母亲粗糙的衣襟,那曾端枪杀敌的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袖口,像个迷失归途的孩童。

  自从他跟随当初的督师,如今的皇帝陛下南征浙江,又于隆武三年西征江西,参与过围歼清军多铎部、围攻武昌、入滇平定沙定洲之乱、平定水西叛乱、南征安南等诸多战事,到现在终于能够归乡探亲,却是已经过去了足足六年时间。

  整整六年,他都没有回家探亲,只有将军饷和家属源源不断寄回老家,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思乡情绪。

  陈大娘枯瘦的手颤抖着抚上儿子的面庞,多年的战事和沧桑让他脸上多出了许多皱纹,头顶也多出了许多白发,她喉咙哽噎,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为一声悠长压抑的呜咽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老人的眼泪簌簌落下,滴在陈五六的发间和他身上的新袍,六年间日夜焚香祷告的忧虑、怕他成了孤魂野鬼的恐惧,一直悬着的心在看到儿子健壮归来,实实在在跪在自己面前时,也终于能够踏踏实实地放了下来。

  “起来,快起来……”陈大娘用力搀扶他,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声音嘶哑,“让娘好好看看你……”

  她说着,粗糙的手指也抚过陈五六饱经风霜的脸颊,他的脸上又诸多细小的疤痕,可以明显看出,曾经经历过多么凶险的战争。

  她也意识到了这点,心头又是疼又是酸:“瘦了,也受苦了,定是在军营里没吃好没睡好,你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休息。”

  陈五六依言起身,却没放手,仍紧紧搀着母亲单薄的胳膊,他低头看着老人花白的鬓角和比记忆中更深更密的皱纹,心头又是一阵钝痛:“娘,这些年苦了您了。”

  就在这时,陈五六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重物落地的闷声,以及带着迟疑与欣喜交杂的呼唤:“夫……夫君?!”

  陈五六闻声一震,猛地转过头去。

  院门外,站着他的结发妻子,她手里原本提着装满蔬菜的木篮子掉落在脚下也无暇顾及,六年光阴同样在她身上刻下了痕迹,曾经圆润的脸颊变得清瘦,但那双望着他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惊愕和巨大的喜悦。

  “安娘……”陈五六的声音哽住,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妻子的脸上,仿佛要将这张变得些许陌生的面容看个分明,到嘴边的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是化作了最深切的呼唤:“是我,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同样的呢喃自语让陈五六的心又颤了颤,他几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站在原地手足无措,陈大娘见状,连忙抹了一把自己的泪,轻轻推了儿子一把,催促道:“五六,快,快去看看你的媳妇。”

  陈五六这才如梦初醒,大步流星地跨步向安娘走去,也顾不得外面的巷子还有没有旁人,直接一把将安娘抱在怀里。

  “安娘……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苦了你了。”他低声呢喃着,将女人紧紧箍在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他曾经在出征时调侃同乡舍不得家中的妻子,他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的命要比那个同乡好,他终究活着回家了,而那位年轻的同乡,永远倒在了金华之战的战场上,再也没能见到自己怀了身孕的妻子。

  一阵温存后,陈五六拉着妻子的手,重新捡起了地上的木篮子,一同进入院内,他看着妻子和母亲,问道:“恪儿没有在家吗?”

  “恪儿今年过了院试后被推入府学读书,只有每月的旬休才能回来,这家中就只有我们娘俩了。”陈大娘回答道,说完又笑道:“而今你回来了,家里终于有个男丁了。”

  陈五六却是挠了挠头,道:“娘,我这次回来省亲也只能待上几天,过几天就要坐船北上,前往安西报道了。”

  “什么?还要去安西?”安娘的反应最快,她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还是陈大娘抓住了重点:“你先前不是在交趾吗,如今怎么要去安西报道了?”

  提到这,陈五六不禁带起了自豪的神色,他昂首挺胸,得意道:“朝廷将安西纳入疆土后,要在本地组建卫戍旅,我得到了上官举荐,大都督府下发调令,前往安西出任卫戍旅的营官,军衔也从原先的四等陪戎校尉升为一等果毅校尉,不仅军饷提升,还能在安西分到五十亩田。”

  陈大娘和安娘听了,都忍不住张大嘴巴,露出惊讶之色,陈五六接着说道:“朝廷鼓励我们举家迁往安西,所以我这次回来,也是想问问娘和安娘,愿不愿意随我一起迁往安西,恪儿考过院试,便是秀才公了,到了安西去也能直接被征辟为吏员。”

  听陈五六这么说,她们都相互对视一眼,面露犹豫,安娘迟疑道:“此去安西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娘年事已高,只怕受不了这旅途的颠簸,而且想必到了安西后也会水土不服,就怕……”

  陈大娘却并没有将这放在心上,她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利弊,摆了摆手,道:“我的身子骨还硬朗,扛得住,既然去了安西以后能够有更好的发展和待遇,那我们一家子都去!”

  “可是,娘……”安娘还想再劝,却被老夫人抬手制止,她想的很清楚:“恪儿考过院试也是最后一名险些落榜,未来如何能够在乡试考过其他读书人?倒不如到安西去,说不定还能搏个更好的前程。”

  陈五六见母亲同意,也很是高兴,他看向安娘,见她秀眉微蹙,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没再出声反对,只是担忧的目光在母亲和自己身上来回移动。

  “安娘。”陈五六放柔了声音,走过去再次拉起妻子的手,道:“我知你担心娘的身子,也担忧路途遥远,不过朝廷对迁往安西的军眷是有优待的,我都打听过了,行程会尽量安排水路和沿途驿站,车船都选最平稳的,等到了安西,我已是营官,自有官舍安置家小,虽比不得江南繁华,却也定能安顿妥当,至于那里的水土……慢慢也就能适应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你也听到了,恪儿的前程在那里比留在苏州强太多,咱们这些年聚少离多,难道你不想一家人从此在一起,安安稳稳过日子吗?跟着我走,虽路途辛苦些,但总好过再两地分离数年。”

  “我此番省亲时间已不多,这次若错过同往的机会,再见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他说着,握紧妻子的手,语气笃定道:“我定会护你们周全,让你们在安西过上好日子。”

  安娘听着丈夫诚恳的话语,看着他眼中的不舍,再想想独子的功名之路确实渺茫,又想到六年来独守空房、日日担惊受怕的滋味,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娘说的在理。”她看向婆婆,轻声道:“为了恪儿,为了一家人都能在一起,儿媳听您的。”

  说完,她又看向陈五六,点了点头:“夫君,我和娘,都跟你走,去安西。”

  “好!好!”陈大娘用力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咱们老陈家这次就去安西扎下根来!恪儿那儿,待他旬休回来就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爹如今出息了,他在那里也能奔个好前程!”

  陈五六胸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巨大的喜悦感冲击着他,他再次将妻子紧紧拥入怀中,连声道:“好!好安娘!辛苦你和娘了,咱们全家一道去安西!”

第505章 幕府使团

  和陈五六这一家相同的,在全国各地有许多,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从各个战列步兵旅抽调,前往西域担任新组建的卫戍旅的军官。

  这些军官和他们的家眷也在移民计划的行列中,也是大夏未来统治西域的基础,因此朝廷对将他们送往西域很是上心,不仅准备了多种出行计划,沿途招待的驿站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陈五六一家子自泰武五年的九月出发,乘船沿大运河北上,在抵达河南地界后,走陆路乘马车西进,沿途也遇到了许多和他们相同目的地的军官家眷。

  尽管之前他们分属于不同的部队,但接下来需要在同一个地方服役,也算是半个同袍了,他们便组队一同赶路,相互也有个照应。

  陈大娘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她第一次远离家乡,长途跋涉,过了长江以后的沿途景象无一不让她感到惊奇。

  从未见过的广阔平原、高耸入云的联绵山脉,以及完全不同的村落风貌和农家口音,都让这位在江南水乡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太太看得目不暇接。

  陈大娘时常掀开车帘的一角,新奇的打量着外面的世界,偶尔发出一两声轻叹。

  与陈大娘同样对周围陌生环境充满惊叹的还有别人,却并非在这同样的旅途,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长江口。

  一艘来自长崎的商船接受了岸防舰的常规搜查后,终于得到了放心,与其他来自天南海北的商船一同有序驶入长江,他们此次航程的终点将是这个庞大帝国的首都——南京。

  商船甲板上,身着上等丝绸制成的黑裃,留着月代头的年轻男子看着长江两岸繁华的景象,眼中充满了向往和惊艳。

  “副使大人,前面便是南京城了,我们将在下关码头停靠,并在那里登岸。”一名随从打扮的男人恭敬地走到这名名为柳川新左卫门的青年身边,用日语低声提醒,声音里也难掩激动。

  柳川微微颔首,目光却死死钉在远处渐渐清晰的地平线上。

  长江在此变得更为开阔,河面上舟楫如梭,大小船只穿梭不息,其中不乏带有明显官方印记的高大楼船。

  两岸的景象越发繁华,码头上人头攒动,货栈鳞次栉比,各式各样穿着不同服饰、操着不同口音的人忙碌着,他甚至看到了一些高大的建筑群落,飞檐翘角,远远望去便觉气象万千。

  “大夏的都城……”柳川喃喃自语,心中澎湃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长崎的所谓繁华、京都的精致优雅,在眼前这幅宏大的画卷前,都显得局促而渺小了,江风带着湿润的水汽和喧嚣的人声扑面而来,也带来了这座庞然巨物散发出的混合气息——香料、汗味、牲口的膻味,还有一种勃勃的生机与强大的力量感。

  这种力量感与他曾在本国见过的武家威严截然不同,它更厚重、更广博,仿佛盘踞在万里江山之上的巨龙睁开了眼睛。

  作为帝国的首都,南京的下关码头极端繁华,以至于承载幕府使团的船只也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排队,才能缓缓驶入港口,在港口官员的指挥下停泊。

  港内巨大的喧嚣声不断冲击着柳川和使团成员们的耳膜,当他踏上坚实的码头地面时,脚下传来的震动仿佛与这座巨城的脉动瞬间连在了一起。

  “副使大人,小心脚下。”随从低声提醒。

  柳川恍若未闻,他的目光贪婪地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码头上的人流密集得令人窒息,装卸货物的苦力吆喝着整齐划一的号子,沉重的木箱在跳板上移动;身着各色锦缎、丝绸的商贾、文士穿行其间,操着南腔北调,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江水、鱼腥、汗味、不知名香料的浓烈气息,以及远处飘来的食物烹煮的烟火气。

  这与长崎港口的“繁华”相比,简直如同溪流汇入了沸腾的汪洋。

  尤其让柳川心神激荡的,是那些停泊在旁的巨型战船——形式虽然与他们在长崎见过的荷兰人、葡萄牙人的船只相近,但它们更加庞大,高耸如移动的堡垒,船舷上漆着威严的图样,甲板上伫立着肩扛火枪的士兵,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码头,战船两侧无数个炮窗紧闭,即便没有打开,炮窗的数量也足以震慑住宵小之辈。

  柳川很快收回了目光,他的心中怦怦直跳,不仅仅是为了这南京城的繁华,也是为了那庞大战船上火炮数量的可怕。

  “柳川,你是第一次来南京吧。”

  就在这时,此次使团的正使,也就是幕府将军正式任命的使番菊池宽武的声音从身前传来,柳川循声看去,正好对上后者威严的目光。

  他张了张嘴,点头道:“是的,菊池大人。”

  菊池宽武闻言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他的眼睛很小,以至于笑的时候几乎完全眯成了一条缝:“这南京是天下第一大城,你要想将她全部逛完,只怕三天三夜也逛不完,好在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天子召见我们之前,你都可以在这城内闲逛,买一些东西回去给你的妻子吧。”

  “嗨,菊池大人。”柳川点头应下。

  两人闲聊之际,负责引见大夏礼部官员的本邦通译官走了过来,对菊池宽武恭敬道:“使番大人,礼部接引的主客司员外郎大人已在驿馆等候,请大人及诸位随我移步。”

  说着,他正准备带路,却又想起了一件事,回头叮嘱道:“另外,在南京,言行举止须格外谨慎——天子似乎并不喜欢来自日本的使团。”

  通译的叮嘱瞬间将柳川从澎湃的观感冲击中拉回了现实,他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对方,想要询问缘由,但通译不给他机会便向前走去。

  柳川只能将求知的目光投向使番,询问通译后面那句话是何原因,而菊池宽武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

  “他的提醒并非无的放矢,大夏天子的确不太喜欢我们这些从日本来的使团,庆安三年(1650年)使团来夏时,便被天子以御前失仪为由打出宫廷,使团驱逐出境,连带幕府也被问责,可根据使团所说,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说到最后,菊池宽武叹了口气:“不论如何,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什么争端,我们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第506章 君臣谋略

  “陛下,礼部奏报,琉球使团于前日抵达南京,呈递国书,请求觐见。”

  “陛下,礼部奏报,日本使团已抵达南京,呈递国书,请求觐见……”

  “琉球日本两国几乎先后来使,却是为何?”苏言听着礼部官员的汇报,略有些疑惑地问道。

  “回禀陛下。”礼部尚书朱之瑜回答道:“琉球使团称日本萨摩藩屡屡侵犯其国境,迫使琉球国上供,今出使大夏,是为请朝廷主持公道,责问日方。”

  “哦?”

  苏言听言,眉头微蹙,日本萨摩藩迫使琉球国纳贡一事,前世他在网络上也有所耳闻,如今倒是告到了他面前。

  不过,苏言没有马上表态,而是询问起日本使者的来意。

  朱之瑜回答道:“日本使团此番出使,是为觐见天颜,重修旧好,并进献方物。”

  “重修旧好?”苏言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他回想起前世的血海深仇,冷笑一声:“倭人有心修好,可朕却没这个想法。”

  朱之瑜和几名大臣听了苏言这番话,都有些疑惑,他们不明白苏言为何会有对日本这不明不白的仇怨,明明自大夏开国以来,一直都与日本相安无事,即便是令有明一朝始终困扰的倭寇,也因为重视海权而消声灭迹。

  苏言见他们有些疑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声道:“日使可曾说明,萨摩藩侵扰属邦、逼迫纳贡之事,究竟是藩主岛津氏擅作主张,还是奉了江户幕府的令旨?”

  朱之瑜略一沉吟,斟酌道:“回禀陛下,德川幕府使臣呈递之国书中,对此事只字未提,仅提及仰慕天朝,特来朝觐。而琉球使臣言辞恳切,控诉萨摩藩以武力相胁,强索巨额粮米布帛,屡犯其境,不堪其扰。”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分,苏言沉默片刻,心中思索着,他明白,琉球此番前来,是真心实意地请中原王朝这位宗主主持公道。

  而德川幕府的使团,他并不在意对方的意图以及朝拜的诚心有多少,眼下朝廷平定西部边陲不久,已经能够抽出手来对付东边远在大海对岸的岛国。

  日本德川幕府,不论是出于前世对日本的血海深仇,还是为了位于石见的那座号称亚洲含银量第一的银山,他都必须要出兵攻打。

  至于攻打以后,是征服全境,设置总督府,还是扶持傀儡政权,眼下还不需要考虑,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找一个什么合适的理由挑起战端。

  苏言收回思绪,看向朱之瑜,语气平静道:“安排琉球使团先行觐见吧,其国之控诉,关系属邦安危,朕要先听个明白。至于日本幕府使团,让他们继续在会同馆候着。”

  “臣,遵旨。”朱之瑜深深一揖,领命而去。

  苏言回到御书房后,思忖片刻,命宫人去将陈彬召来,没过多久,身着蟒袍的陈彬便大步走来,经过几年的养尊处优,他倒是明显发福了,气质也更显得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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