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306节
随即,他们初战取胜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军,这场胜利虽然只是夺取了一艘夏军战船。
但是对于自开战以来,一直都被夏军打得节节败退的安南人来说,完全可以被称之为一场伟大的胜利。
一时间,军中士气大振,也一扫将士们心中的阴霾。
见军心可用,阮有进也不再犹豫,继续率军北上,主动向夏军邀战,试图以一役毕其全功,重创夏军水师。
安南水师来势汹汹,夏军也丝毫不惧,迎面而上,六月初一日,两军终于在义兴以东三十海里的海域碰上。
一场决定北部湾与南海制海权的战役随之拉开序幕。
六月初一日上午巳时三刻,两军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拉开阵势,三百多艘战船横跨数里,放眼望去,皆是大片大片白色的船帆。
夏军一方,有广东水师一百二十八艘大小战船及西式水师三十五艘炮船。
王兴负手站在旗舰福船甲板上,居中调动,麾下上百艘战船分为三部,王兴亲掌中军,左右翼分别为广东左右路水师总兵坐镇。
若是从高空向下眺望,广东水师组成一个巨大的雁形阵,而陈钊俊麾下的三十五艘风帆战舰则同样分为左右两翼,分别部署两侧。
他们的任务便是,在广东水师与郑氏接战后,从两翼包抄杀出,斩断郑氏与阮氏的联系,以两侧侧舷火炮轰击敌船。
而安南水师则是摆出了一个巨大的弯月阵,将主要的力量集中在两翼,意图先击溃夏军两翼,再集中优势力量夹击其中军主力。
“阮都督,大战在即,还望你我能够摒弃前嫌,团结一心,过往的恩怨,等大战之后再做评断。”
临战前,郑桥郑重地对阮有进说道,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抬手作揖,深深行了一礼。
阮有进没有躲开他的行礼,而是严肃地点了点头:“有郑统制这番话,阮某定会全力以赴,为了大黎。”
“为了大黎。”
郑桥与郑信齐声说道,而后二人相视一笑,郑桥便一甩战袍,回到自己的战船上。
阮有进目送他的身影,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佩刀,高声喊道:“打出旗号,擂响战鼓,全军进攻!”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声如雷霆滚过海面,旗舰彩旗翻飞,各船军官眼见旗号打出,纷纷嘶吼着向部下传达命令。
一时间,收到命令的各船先后扬帆,桨手号子震天,庞大的船队随之缓缓开动,劈开浪涛向夏军船阵压去。
“敌船来袭!备战!备战!”
夏军一边,瞭望水兵不断大声嘶吼着,向甲板上的袍泽们示警,王兴见敌军缓缓压进,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擂响战鼓,传令各船,迎战!”
伴随着双方主将的命令,两股庞大的船队相互推进,郑氏战船乘风破浪,冲锋在最前面,向夏军战船横扫而去。
随着距离不断缩短,轰隆的炮声终于撕碎了海面上的平静,两军战船皆相继开炮,部署在船首的红夷大炮率先喷吐出致命的火焰,将炮弹送向敌人。
炮弹呼啸着穿过成百上千米的距离,狠狠砸进海面,溅起一道道水柱——不论是夏军的风帆舰队还是阮氏的西式战船,都很有耐心地按捺住开炮的冲动,将战场留给他们的袍泽。
两军的距离在炮声中不断拉近,一千米、八百米、六百米……随着距离的缩短,更多火炮紧跟着投入战斗,炮弹划过海面,在半空中擦身而过,最终落入水中。
时间接近午时二刻,两翼战船率先接战,郑氏战船试图发挥出他们擅长接舷战的优势,冒着敌军的火力不断向敌船靠近。
夏军早已做好应对,以甲板上搭载的神机箭万箭齐发,数百支火箭带着尖锐的啸声向敌船飞去,叮叮当当打在船身和甲板上,许多郑氏水兵被当场射杀,惨叫着倒下,身上的衣物也被火箭点燃。
而没有搭载神机箭的战船,则是以火铳齐射阻敌,并抬出虎蹲炮,使用散子轰击敌船甲板,重创甲板上的敌军水兵。
但郑氏水兵悍不畏死,也同样以佛朗机炮等轻炮还击,待靠近后,也奋力掷出轰天雷、火砖等杀伤夏军。
“放出火攻船!烧死这帮安南猴子!”
见敌船全面压上,夏军横江船上的军官们大声怒吼,麾下水兵随即斩断绳索,将绑在船身上的六艘火攻艇卸下海面。
而后,提前登上火攻艇的水兵奋力划动船桨,朝着敌船驶去,等郑氏水兵发现时,火攻艇已然被点燃,迎面撞了过来!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战场中央响起,搭载着三百斤火药的火攻船被引爆后产生的威力几乎直接将郑氏战船撕裂,并且连带着将周围的战船一并点燃。
郑氏水师也同样祭出火攻船,火攻船或是撞上目标,将夏军战船炸沉,或是在中途被夏军在船头架设的毒火柜喷出的火舌提前点燃,燃烧的船只在双方战船中间形成火墙,浓烟遮蔽了整个战场。
眼见敌我战船鏖战起来,王兴立即向陈钊俊打出旗号,要求其自左右两翼出击。
陈钊俊收到旗号后毫不犹豫,当即擂鼓杀出,高大的二级旗舰率领着十几艘战列舰、炮船从侧翼冲出,宛如巨鲨群一般切入战场。
在他们冲入战场之际,两侧侧舷的炮窗也都被打开,露出里面数十门密集的黑洞洞的炮口,炮口齐齐转向,对准着那些打着郑氏旗号的战船。
这些风帆战舰在一群中式战船中显得极其显眼,他们几乎刚刚加入战场,就被侧翼的郑氏水兵发现,郑氏水兵们很快便惊恐地注意到侧舷密集的炮窗。
他们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炮窗内的炮口便喷出火舌,首轮齐射的实心炮弹如陨石雨一般砸入郑氏船队。
最外围的两艘广船当即被拦腰打断,甲板上的水兵尖叫着坠入海面,破碎的船板混着尸体冲天而起。
见夏军的风帆战舰参战,阮有进也当即挥出令旗,命阮氏炮船杀出,向夏军的风帆战舰射出密集炮弹,试图压制夏军火力。
但夏军的风帆战舰船身极其坚硬,射出的炮弹噼里啪啦打在船身上,却几乎没有破开战舰的防御,只留下一个个凹坑。
遭到炮击的夏军迅速展开还击,调转炮口,向阮氏炮船的方向打出一个侧舷齐射,那震耳欲聋的齐射炮声几乎将战场上的一切声音都给掩盖下去,遭到齐射的一艘阮氏炮船应声被击沉。
从两翼杀出的风帆战舰迅速改变了战场上的局势,各船打出的密集齐射瞬间重创、击沉了多艘安南战船,并且将两翼的郑氏战船与友军分割开来。
“冲上去,与敌船展开接舷战,夺船!”
阮有进与郑桥几乎同时下达命令,夏军的这些炮船无疑是最大的威胁,若是不能将这些炮船消灭,他们只有败亡这一种结局。
但是,夏军如何会给他们夺船的机会,侧舷火炮几乎丝毫没有停歇,对准任何靠近的敌船接连开火,一艘艘战船遭到重创,海水疯狂顺着缺口倒灌,船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甚至还有一艘阮氏炮船被命中火药库,当场殉爆沉没,爆炸的冲击波还将旁边的战船一起点燃,船上的水兵几乎被冲击波震得七窍流血,发出痛苦地哀嚎。
第445章 二次攻势
隆隆隆——
夏军风帆战舰火力全开,战场所处的海域海面上已经漂浮起大量的碎木块、尸体和战船残骸。
那些被火攻船以及火器点燃的战船还在熊熊燃烧,硝烟升腾,遮蔽了敌我双方的视线范围。
船上的水兵大多直接跳船逃生——他们清楚,如此庞大的火势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扑灭的了,与其继续待在船上徒劳地灭火,最后葬身火海,倒不如直接弃船逃生,还能有一线生机。
附近还拥有战斗力的战船没有理会这些在海面上扑腾的水兵,他们还在全力与敌军作战。
郑氏水兵操纵一艘艘战船贴上夏军战船,掷出钩索将两船勾连起来,而后口咬腰刀,大步跃入敌船,与甲板上的夏军厮杀。
有的战船还未靠近夏军战船,夏军水兵就操作毒火柜朝敌船喷射火焰。
这种毒火柜是最早期的喷火器,以沥青、火油等易燃物作为燃料,辅以硫磺、砒霜等剧毒物质,在喷射火焰的同时也能放出毒烟。
火舌迎面喷射而出,瞬间点燃试图靠近的郑氏战船,船上躲闪不及的水兵当场化身火人,惨叫着往船舷奔逃,而后纵身跃入大海,转眼间便被浪花吞没。
“撞开他们!”
见敌船被点燃,夏军管带大声喝令着,指挥战船重重将燃烧中失去战斗力的敌船撞开,向那些高大的风帆战舰靠拢。
放眼整个战场,风帆战舰所在的两翼的战斗最为激烈,一艘艘郑阮战船前仆后继地靠上去,试图与其展开接舷战。
其中也搀杂着多艘火攻船,郑氏水兵已经杀红了眼,他们顾不上会被己方火攻船波及的可能,冒着炮火继续向前冲去。
但夏军也清楚这些风帆战舰是他们能否取胜的关键,未等王兴下令,坐镇两翼的左右路总兵便率军压了上去,试图用己方战船组成防线,掩护友军。
而后,双方战船便重重撞在了一起,在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中,两船水兵都被撞击力震得东倒西歪,几乎站立不稳。
但是,还未等两船停稳,他们就操起手头的武器,怒吼着跃向敌船,与敌军厮杀起来。
隆隆隆——
实心炮弹如暴雨般砸入郑氏船阵之中,在那些看似坚固的战船身上打出多个缺口,其中一艘艨艟被轰出数个巨大的缺口,海水疯狂往里面倒灌。
船舱内的水兵只能拼命拿起各种容器将涌入的海水泼出去,但倒灌的速度远要比他们排水的速度快,海水很快便漫到他们的膝盖,船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下沉。
“换装链弹!换装链弹!”
三级战列舰上,军官们大声呐喊着,由于侧舷火炮不断开炮,其产生的温度也连带着让船舱内变得闷热,每个士兵身上都几乎被汗水浸透,许多炮手直接将衣服脱了,只穿着一件短裤。
“链弹装好了——”
“瞄准敌船桅杆,开炮!”
隆隆隆——
数十门火炮的齐射声再度响起,这一次,从炮口飞出的不再是实心炮弹,而是两颗被铁链子连接着的链弹。
链弹在半空中高速旋转,对准那些高耸的战船桅杆狠狠砸了过去,只听一道道咔嚓的脆响,安南战船的主桅直接被拦腰斩断。
在安南水兵们发出的阵阵惊呼声中,桅杆重重倾倒下来,直接将甲板砸得凹陷下去,水兵们被震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甚至有人直接坠落海面。
链弹的攻击目标可不仅仅只有桅杆,脆弱的人体同样在他们的杀伤范围之内,许多水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呼啸而来的链弹撕成两截,肠子内脏伴随着血水漫天飞洒。
“统制!下令撤退吧!弟兄们要顶不住了!”
眼见一艘艘战船被重创、沉没,郑氏水师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伤亡,开始有战船趁乱撤退,郑桥身边的亲卫也拉着他的手臂,苦苦哀求。
郑桥望着那些在海水里挣扎呼救,最终被海浪吞没的水兵,心如刀绞。
一边,他不愿就这样撤退,一旦撤退,就等于他们在这场战役中战败了,安南水师也将再无力量与夏军抗衡。
另一边,不断增加的伤亡也在打击着他的决心,让他心中愈发动摇起来。
很快,让他下定决心的契机便到来了。
轰——
只听战场上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伴随着冲天而起的焰火以及向四周扩散的冲击波,又一艘阮氏炮船被命中火药库,举船殉爆。
这艘炮船的殉爆就好似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其余阮氏炮船见状,皆失去了继续与夏军战舰炮战的勇气。
各船开始无视阮有进的命令,争先向后方撤退,他们这一撤,就将悬挂着“水军都督、顺义侯”帅旗的阮氏旗舰暴露在夏军的射程之中。
而后,这艘旗舰便遭到了数艘夏军战舰的集火轰击,阮有进撕心裂肺的怒吼着,勒令旗手打出旗号命令各船重返战场。
可就在这时,炮弹铺天盖地飞了过来,接连命中战船,船身剧烈颤抖起来,其中一枚炮弹几乎擦着阮有进的头顶砸进他身后的甲板,将一枚佛朗机炮砸成废铁。
郑信慌忙拉着阮有进撤离甲板,一边如丧考妣地大喊:“阮都督,快撤!快撤!向各船打出撤退的旗号,我军败了!”
“不!”
阮有进拼命想要挣脱开郑信的手,但他的亲卫一拥而上,一起将他强行带往船上的逃生小舟。
就在他们几人登上小舟,准备解开绳索将小舟放到海面时,数枚炮弹呼啸着砸了过来,桅杆就好似纸糊的一般被链弹削去一大截,上面悬挂着的帅旗随着风帆一起高高落下。
嘭!
被削断的桅杆重重砸在甲板上,船身剧烈颤抖,郑信一个站立不稳,尖叫着从小舟边缘摔了下去,转眼间便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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