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305节
……
郑信回去以后,当即写下奏疏,命人快马加鞭送往西京,请求郑祚改变诏令,任命阮有进为水师都督。
为了说服郑祚,他甚至还在奏疏里提及了汉末三国的例子:“昔孙刘尚能并力拒曹,岂郑阮同宗反不如耶?今宜假以都督旌节,令统水师,示以推诚,待破夏虏后,庙堂自可徐图善后……”
郑信的奏疏快马加鞭之下,不过两日便送达西京,郑祚过目后,终于是被他说服。
郑祚随即以黎朝朝廷的名义下旨授阮有进为水师都督,节制中外水军,并将阮主私自授予的顺义侯侯爵转正。
但是,郑祚没有完全信任阮有进,他顺势将宗亲郑桥与左侍郎郑信任命为水军统制,以左右副将协同出征作战,以此牵制阮有进。
黎朝的圣旨很快便发往清化港,阮有进对于郑祚可能的制衡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在听完宣旨后,表情依旧淡然。
其中最惊讶的反倒是郑信,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任命为水军统制,因为他对于水军事务并不精通。
随同出战后,外行指挥内行,只怕反而贻误战机。
不过,郑桥很快就告诉他郑主这样任命的缘由,郑信随同出征,其主要的原因是成为双方沟通的桥梁。
毕竟,阮有进之前与郑桥打过好几次,双方势如水火,要是没有郑信居中润滑,只怕还没与夏军开战,自己就先打起来了。
郑信听后,深感自己的责任重大,连声说道:“此等重任下官定当全力以赴,必不让郑王失望!”
……
阮有进接管联军水师后,当即召开军议,商议如何应对来势汹汹的夏军水师。
为了能够击退来犯之敌,保住海上力量,尽管两军仍然互不信任,但还是暂时放下了前嫌,一齐聚在军帐内。
阮有进将自己之前就已经想好的计划和盘托出,正如之前提到过的,他准备集两家之长,以阮氏战船与夏军炮战,以郑氏战船与夏军接舷战。
在两军接战,战场混乱之际,则是趁机派出火攻船攻之,点燃敌船,使其战船焚毁沉没。
不过,在阮有进说完后,马上有郑氏将领出身反对。
那名将领起身质疑道:“两军开战,只有我郑氏战船冒进与敌鏖战,尔阮氏居后开炮,若是尔等趁乱撤退,使我军孤立迎敌,我军必覆灭于此,这万万不可!”
他话音落下,马上有其他郑氏将领出声附和,整个军帐内顿时乱成一团。
阮有进眉头微蹙,还未开口,郑桥就拍案而起,怒喝道:
“都给我闭嘴!”
郑桥这一吼,帐内瞬间安静下来,那些郑氏将领都闭上了嘴,安静如鸡。
“郑王都选择相信阮氏,你们难道觉得自己比郑王还聪明吗?”郑桥怒吼道,“大敌当前,郑阮两家只能团结一心,谁要是再说出这等动摇军心,挑拨离间的话,按军法论处!”
一番痛骂下来,那些郑氏部将只能垂头丧气地重新坐了下来,不敢再言语。
郑桥见他们都坐了下去,才看向阮有进,表情和语气都很僵硬:“让都督见笑了,还请继续。”
阮有进还能说些什么呢,只能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不过他还是选择回应了那名郑氏部将的质疑,这个问题如果不回答,将会成为一根刺,卡在所有郑氏将士的心头,让两家再度分裂内讧。
“这位将军所顾虑的,无非是怕我阮氏战船临阵脱逃,反害友军。”他看着那名提出质疑的部将,缓缓开口:“可今日这帐中,谁不是为了保安南社稷而战?”
“若我阮家此时弃盟,待唐人屠尽郑氏水师,广南战船孤悬南海,又能苟活几日?唐人炮舰之利,非一家可挡,此战唯有同进同退。”
说到这,他顿了顿,似笑非笑:“若我阮家是为了坑害郑氏,何必要出兵参战?只需投靠唐人,出兵北上,夹击清化,你郑氏必败无疑。”
“可我军非但选择参战,还将水师倾巢而出,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郑氏将领们听言,面色稍缓,都认为阮有进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有人皱眉质疑道:
“都督空言进退,可战端一开,你阮家战船在后面发炮,我军却要抵近搏命,这算什么公平?”
阮有进还未开口,其子就忿忿不平道:“接舷跳帮本就是你郑氏的看家本领,谁人不知我阮家炮船横扫南海,正可压制夏军火炮,为尔等冲锋撕开缺口!”
“难道你们宁愿以己之短敌彼之长,让我阮家炮船去和唐人接舷跳帮吗?!”
阮有进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郑桥这时开口,沉声道:“郑王既授顺义侯都督印信,我等自当听令,只是你我两家开战多年,将士们自然有所顾虑……”
“郑统制可率领亲兵亲自坐镇我旗舰,若是阮某故意支援不力,郑统制自然不可能放任。”
听阮有进这么回答,郑桥便不再言语,郑信连忙打起了圆场:“郑统制自当坐镇前军,与敌开战,后方自有下官调和,莫要相互猜忌,不利于抗夏大业。”
众人这才压下质疑,遵从阮有进的调令行事。
次日,郑阮联军水师开离清化港,北上迎击夏军水师。
为了能够击败夏军水师,郑阮两家都几乎将自己拥有的所有主力战船倾巢而出。
郑氏除了保留部分内河水师防御夏军,大部分内河水师都与海防水师一同出战,包括福船、广船、楼船、艨艟等战船,合计近百艘。
阮氏则出动了全部的六十艘仿西式炮船,尽管这些炮船的船载火炮数量不如夏军,但所谓蚁多咬死象,如何不能击败敌军。
郑阮联军数量庞大,其行踪是怎么也不可能掩盖的。
陈钊俊本来还对安南水师充满了轻视,可在得知敌军出动了如此庞大的水师后,冷汗登时就流了下来。
“呢条冚家铲,这也太看得起老子了吧。”他忍不住开口骂道。
骂归骂,陈钊俊也不可能继续头铁的南下以自己麾下这四十多艘战船独自迎战数倍于己的安南水师。
他是懂得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道理的,如果论单打独斗,他们不怵任何一个敌人,可要是打起会战,那就要多考虑考虑了。
不过,陈钊俊也并非孤军奋战。
自两广总督李长祥允准调广东水师参战以后,广东水师便得到调令,在水师提督王兴的率领下出兵协同作战。
这个世界线的广东水师没有经历过与清军作战的几次大败,实力保存完好,拥有各类大小战船上百艘。
而在夏朝取代明朝以后,广东水师也得到了整合,各船都得到了翻新、加固,此外为了增加火力,也加入了十几艘双桅岸防舰与双桅巡防舰。
能够向友军求援,陈钊俊自然不可能孤军奋战,他果断率军北撤,一边联络广东水师提督王兴,请求两部合兵拒敌。
王兴在得到陈钊俊的书信后,思忖片刻后,便马上做出决定,召集各路水师,南下前去与陈部水师汇合。
下达出战的命令后,他还能乐呵呵地对自己的副将说道:“要想收复交趾,还是得看我们广东水师,圣上调靖海伯南下,真是舍近求远。”
副将也是连连附和,当然,后面腹诽圣上的话他可就装作没听见了。
一时间,北部湾战船密布,夏军两部水师很快完成汇合。
王兴见到陈钊俊时,倒是没有对他当面开大,只是询问了一番安南水师的数量,得知敌军战船数量不低于百五十,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听闻这阮氏水师皆为仿造弗朗机人与红毛夷的战船,精通火器,待开战之后,就要靠靖海伯的炮船与之抗衡了。”他对陈钊俊说道。
陈钊俊点头应下:“这是自然,阮氏战船虽然精通火器,但其火炮数量远不如我船,不足为虑,本爵唯一担心的,是郑氏那数量众多的战船,其精于跳帮近战,且同样善使火攻船,不可不防。”
王兴听了,却哈哈大笑:“安南者,其水师不论战船、水战战法皆模仿我天朝制度,论跳帮近战,我广东水师不输于他,论火攻船,我们更加精通!”
见王兴如此自信,陈钊俊的情绪也跟着受到了感染,一拍拳掌,道:“好!既然如此,那便即日南下,与安南水师决一胜负!”
第444章 夏越海战
五月底的北部湾,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水汽,浪涛拍打着战船侧舷。
隶属于广东水师的十二艘海沧船呈雁形阵列缓缓推进,船首极具中式特色的虎头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狰狞刺目。
他们是广东水师的前锋,其任务是率先与安南水师接触,侦查敌情,防止主力遭到安南人的突袭。
很显然,从对面乘风破浪,不断向己方逼近的十几艘战船就能够看出来,他们遇到了同样担任前锋的安南水师战船。
“敌船即将进入射程!”负责瞭望的水兵撕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甲板上的夏军水兵一片忙碌,炮手们纷纷将部署在船首的红夷大炮的炮衣掀开,为火炮进行装填。
“准备接敌!”
战船管带拔出佩刀,高声呐喊,水手们也将装着武器的箱子抬了上来,将其撬开,把放在里面的火铳与腰刀取出来,分发到每个人手中。
双方战船之间的距离不断缩进,终于,在进入最佳射程范围后,海沧船船首架设的红夷大炮接连开火。
18磅炮射出的实心弹在轰鸣声中呼啸而出,狠狠砸向迎面而来的郑氏战船,炮弹砸在海面上,溅起大片水柱。
而郑氏战船也迅速还击,海面上一时炮声如雷,炮弹相互擦着对方的战船落入水中,而随着距离不断缩短,炮弹的命中率也逐步增加。
一枚炮弹迎面击中夏军的一艘海沧船,将其船舷一侧打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夏军不甘示弱,迅速开炮还击。但这一炮几乎是擦着对方的船身飞了过去,并没有命中目标。
两军距离不断拉近,隆隆炮声中,也搀杂着阵阵火铳的脆响,双方水兵皆依托船舷向敌船射击,夏军一方率先搬出了虎蹲炮,对着敌船发射散子。
散子向敌船横扫过去,噼里啪啦打在船舷上,也打死打伤数名郑氏水兵,安南人则是以自铸的神机炮还击,双方互有伤亡。
眼见在炮战中无法取得优势,郑氏突然改变战术,冒着夏军炮火开始迅速与其拉近距离,试图与夏军展开接舷战。
这一幕也被领队的夏军千户发觉,他面色一变,连忙向各船发出旗号,与敌船保持距离,不要被对方完成接舷战的意图。
但是,战场上的风向是利于安南人,他们迅速包抄过来,迎着海沧船不断打出的火力掷出钩索,死死扣住其中一艘海沧船。
船上的夏军连忙拿出斧头等利器,试图劈开扣住船舷的钩索,但是安南人怎么可能给他们劈断的机会,两船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很快便迎面撞在了一起。
“跳帮!杀!”
在两船相撞的瞬间,提前做好准备而没有受到影响的郑氏水兵架起踏板,如狼似虎般踩着踏板跃上敌船,与海沧船上的夏兵厮杀。
夏军水兵仓促应战,用火铳、弓弩射杀着冲上踏板的敌人,在对方跃入甲板后,纷纷挥舞着腰刀包围上去,一时间刀光闪烁,血溅甲榜。
但是,郑氏水师常年与阮氏血战,不论是近身搏杀还是水战经验都要更加丰富,不是主要以清剿海盗为主的广东水师能够比拟的。
短短半刻钟,海沧船上的夏军战旗便被砍倒,残存水兵不愿投降,纷纷跳海逃生。
其余夏军战船一开始还试图上前救援友军,但他们也都被敌船缠上阻拦,眼见战旗高高坠下,各船只好放弃救援的意图,开始有序后撤。
败报很快便传回中军旗舰,王兴得知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想起自己之前和陈钊俊的自吹自擂,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作响。
副官见他面色不虞,低声宽慰道:“军门,郑氏水军常年与阮氏缠斗,论接舷战,确实要比我军更加精通。”
王兴听了,非但没有得到宽慰,脸色反而更沉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半晌,他才开口说道:“是我太过轻敌了,我广东水师过去一直都是负责清剿海贼,没有参加过什么大的战事,无法战胜常年厮杀的安南水师,也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现在已经知道敌我两军的差距,那便不能继续轻视敌军……”
说到这,他心生一计,已经有了对付安南水师的计策。
另一边,初步的捷报也传至阮有进的中军,郑氏将领们皆面露喜色,信心大增。
郑桥对阮有进说道:“阮都督,夏军的广东水师也不过如此,依郑某之见,当将此捷报宣扬全军,提振士气,而后趁势进攻,与夏军决战。”
阮有进微微颔首,当即拍板:“那便依郑统制之见,先宣扬初战获胜,再与夏军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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