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299节
而郑有然弃城出逃,安广镇陷落的噩耗一一送达东京后,郑梉勃然大怒,下令将郑有然缉捕下狱,论罪处死。
一边催促山西镇兵与郑栐,要求他们即刻出兵攻打夏军,收复安广镇。
然而郑栐这路人马还未出兵,另一个急报就从北方送来——夏军第二旅终于自贵州南下,进入高平境内,与围攻高平府的安南军队交战。
这一役,尽管安南军队提前得到了敌情并做好防备,却仍然被夏军杀得大败。
夏军以火炮开道,将安南人炸得人仰马翻,四分五裂,指挥作战的都督郑棣妄图用战象撕开夏军阵型,而后贴上去与之肉搏。
但战象还未冲到敌阵,就被夏军火炮惊吓重创,失去了控制在战场上狂奔,甚至冲入己方军阵,将己方搅得天翻地覆。
夏军趁机发起冲锋,两军短兵相接,安南军队一触即溃,很快便被杀得大败,几乎全军覆没,郑棣只能带着少量残部先行逃离,得到武公悳的接应后撤回国境。
接连的噩耗让郑梉几乎一下子老了十岁,口吐鲜血,当场晕厥过去。
等他悠悠转醒后,第一时间将世子召到面前,他面色灰败,几乎没有血色:
“两处皆败,我们不是北国的对手,派出使者前往夏军营中乞降吧,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广南的阮氏。”
郑祚垂头丧气,也为这一系列的战败感到颓废,默默应了下来。
出使夏军营地议和的任务自然交给了郑梉麾下的能臣心腹之一的范有翼,他曾协助郑梉整顿官僚体系,主持科举与礼仪改革,曾经与明朝的交流,也大多是由他负责。
郑梉一开始还舍不得派范有翼出使,担心他会发生什么意外,但范有翼主动请命,他表示此番出使夏军请降,唯有他这位尚书亲至,才能让夏军感受到他们的重视与诚意。
在范有翼和郑祚的坚持下,出使的人选最终还是决定是前者了。
四月中旬,范有翼率领使团到达安广镇,向陈钊俊与石秀英二人递交黎朝皇帝与郑梉的国书。
而后,他恭敬地对二人说道:“天朝天威所至,我安南上下深感敬畏,今奉我国君之命,特呈国书,愿息兵戈,以安百姓。”
“外臣范有翼,忝为礼部尚书,亲赴贵营,以表我国求和之至诚。”
陈钊俊命人接过国书,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就直接扔在了一旁,打量着他,戏谑道:
“范尚书远道而来,倒是辛苦了,只是不知尔国主此番请降,诚意几何?”
范有翼装作没看见他无礼的举动和语气中的戏谑,正色道:
“将军明鉴,此开战以来,百姓流离,田亩荒芜,吾主不忍生灵涂炭,故愿复遵天朝为宗主,岁岁纳贡,开放边市,永结盟好,且不再对高平用兵,此番天朝出兵所耗钱粮,皆由我国负担。”
陈钊俊和石秀英对视一眼,后者冷笑道:“尔国郑氏僭越窃柄,挟制黎主,伪行王命,荼毒南疆!虐民暴政,天怒人怨,我天兵奉天讨逆,吊民伐罪,岂容尔等轻言苟且?”
“若要息兵止戈倒也简单,教那郑梉自缚双臂,负荆跪营,亲献降表,举国内附,如此或可免其僭逆之罪,否则王师所到之处,必使尔等寸草不留!”
这一番话声震大帐,惊得范有翼神色骤变,他迅速压下心中的惊怒,深吸一口气,还不愿放弃劝说。
他深深一揖,沉声道“将军此言,外臣不敢苟同。”
“郑主执政数十载,平定内乱,安定黎民,安南百姓方得喘息,纵有施政之失,亦当罪止其身,何以累及举国苍生?”
说到这,他顿了顿,再度躬身:“安南虽弱,民心未散,将军若执意相逼,恐玉石俱焚,不如各退一步。”
“我主愿割让高平、永安、万宁、先安四地予天朝,另献黄金五万两,玉石玛瑙三千,岁贡增至白银二十五万两,只求天子罢兵,安南必世代臣服。”
高平、永安、万宁、先安等地眼下都不在黎朝手中,割让高平,意味着安南从此放弃对此地的宣称。
永安原本就是飞地,割让也不痛不痒,万宁和先安虽然位于本土,但眼下都在夏军手中,用这两城换回安广镇,也不算太亏。
这也是他在出发前,与郑梉商量一整晚得出的最后条件,也是他们能够接受的底线。
他们不是没想过夏军的最终意图很可能是想要复刻明初永历征服安南,但这不可能通过谈判达成。
如果夏军真的是这种意图,那他们只能奋起抵抗,战斗至最后一刻,可如果夏军的胃口没那么大,上面的条件应该就能够说服他们退兵了。
很快,对方的反应便让他悬着的心彻底死去。
陈钊俊面露不耐,讥讽道:“尔等僭逆之臣,死到临头还敢以唇舌诡辩?真当我大夏王师是那等畏首畏尾,讨价还价的市井之徒?”
说罢,他一拍桌案,喝道:“左右,将此獠叉出去,割耳放还,回去告诉那郑逆,让他备好棺椁,引颈待戮吧!”
“遵命!”
他话音落下,当即有士兵冲入帐内,左右钳制住范有翼,将他用力往外推出。
范有翼神色大变,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拼命挣扎着,大声喊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天朝安能如此野蛮?!”
“僭逆之臣安敢自称来使。”陈钊俊讥讽道,而后不再理会范有翼的叫喊,看着左右士兵将他强行拖出去。
很快,帐外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其中一名士兵就抓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走了进来,向他们复命。
……
范有翼和他的使者被驱赶出军营,显得十分凄惨。
好不容易回到东京城,一见到郑梉,范有翼就直接跪倒在地,泣涕齐下,哭诉道:
“郑王!夏人实在欺人太甚,非但拒绝了您的议和提议,还屡屡出言羞辱,更是将臣的耳朵砍了下来……”
郑梉被范有翼这番凄惨的模样给吓到了,听了他的哭诉后,勃然大怒,当场化身桌面清理大师,挥袖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而后,他捂着胸口,咆哮道:“夏人竟敢如此欺辱于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郑王息怒!”
在场的官员们连忙一齐跪倒在地,齐声劝道。
“息怒?你们叫我如何息怒?!”
郑梉继续咆哮着,一边用力拍打桌案:“夏人如此狂妄猖獗,若是不加以反制,教天下人如何看待老夫?广南阮氏定会借题发挥,若南北夹击,我郑氏亡矣!”
此言一出,官员们都没了声音,他们都与郑氏深度绑定,一旦郑氏失了势,他们也会遭到牵连。
而在这时,郑祚突然开口说道:“父亲,孩儿赞成出兵,夏人此举已经是将我们的脸面踩在脚下,唯有打出一场漂亮的胜仗,才能提高我郑氏的声望。”
说着,他上前一步,拜倒在地:“孩儿请调动升龙、山西、京北、海阳四镇兵马出战,先全力将这路夏军歼灭,再迎击北面来犯之敌!”
见世子都表态了,其余官员也都跟着齐声附和,郑梉见状,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好,传老夫军令,即刻调动升龙镇兵,老夫要御驾亲征,亲自迎战这路夏军!”
一听郑梉要御驾亲征,包括郑祚在内的官员们都大吃一惊,慌忙出声劝说——战场上刀枪无眼,夏军又如此强大,万一战场上出现什么三长两短,那不就完了!
但郑梉已经打定主意,他冷声道:“老夫意已决,莫要再劝,谁敢再劝,以扰乱军心治罪!”
郑梉态度坚决,官员们也只能噤声不再劝说,他随后下令封世子郑祚为东京留守,代替自己坐镇国都,总理军国大事。
五日后,郑梉便亲率升龙镇兵以及黎朝禁军,浩浩荡荡开离升龙府,向海阳镇而去。
另一边,陈钊俊与石秀英在拒绝与安南黎朝议和后,于安广镇休整几日,继续开拔西进。
陈钊俊没有分出部分海军陆战队跟随西进,而是分散开来,保护两广通往安广镇的海上补给线,并搜索黎朝水师的踪影,打击其有生力量。
第九旅自安广镇开拔,一路西进,准备渡过白藤江直取海阳镇。
白藤江,这是一处对中越两国都充满历史的地方,在历史上,越南军队就多次在白藤江击败南下的中原王朝的军队。
而最近一次,是在元朝。
但很快,石秀英就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白藤江还在黎朝军队的控制之下。
在那宽阔的白藤江的江面上,不断来回游弋着黎朝的水师战船,这些水师战船打破了他们试图渡江的计划。
而夏军并没有一支能够与黎朝军队抗衡的内河水师。
郑氏为了抵抗阮氏,同时也是因为境内江河众多,组建了一支庞大的内河水师,这支水师并没有因为与夏军的战争出现损失。
而夏军虽然夺取了北部湾的制海权,能够对郑氏的海防水师降维打击,但对于这些流窜在内河的小型船只无能为力——他们根本无法进入内河作战。
因此,石秀英只能拉着陈钊俊向两广总督李长祥联名书信,请求调动旧式广东水师前来参战,夺取内河的控制权。
相较于陈钊俊率领的西式水师舰队,广东水师都是适合内河近海作战的旧式战船,也是唯一一支能够就近调动的旧式水师。
再远,就要跑到闽台那里请漳国公朱成功的郑氏水师了。
两位前线主将的联名书信很快便送到肇庆,李长祥看后,当即允准了二人的请求,命广东水师参战。
第438章 白藤江之战
第九旅等待广东水师前来的同时,北边的第二旅也在征南将军梁旭的率领下,浩浩荡荡越过两国边境,杀入安南境内。
安南都统使莫敬耀对于天兵的到来很是激动,拿出了大量金银酒水来犒赏夏军,甚至主动请缨,亲自率军充当夏军的先锋,在前带路。
考虑到军中缺少对安南熟悉的向导,莫敬耀又主动请缨,梁旭便允准了他的请命。
夏军一路南下,战败后退回本国境内的郑棣与武公悳二人自知不敌,不敢正面抵抗,也只能退守通化府与七泉州两地,试图依托城池拒敌。
然而,夏军的强大火力再度给他们带来极大的震撼,隆隆炮声中,两城城墙相继被轰塌,夏军鱼贯而入,黎军不敌,城池随之陷落。
越北危矣。
噩耗飞速送往郑梉军中,此时的郑梉已经率领升龙镇兵及禁军抵达海阳,与次子郑栐汇合,接管了三镇兵马及内河水师的指挥权。
他正磨拳擦掌,准备主动渡过白藤江与夏军开战,可还未发兵,就得到了越北发来的噩耗,整个人顿时气血上涌,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好在之前的噩耗多少“锻炼”出了他心脏的承受力,郑梉才能稳住心神,而不至于真的晕厥过去。
稳住心神后,郑梉对随征的将军们说道:“越北失守,岌岌可危,夏军随时可能大举南犯,留给我军的时间不多了。”
众将闻言,都不禁议论开来,郑梉接着说道:
“此路夏军孤军悬于江北,无舟无楫,进退两难,正是我军速战速决,击溃此路夏军的天赐良机。”
说完,他看向桌案上的军事舆图,沉声道:“传令三军,今夜子时暗渡白藤江,与敌开战!”
“郑王可有军略部署?”参议阮有镒询问道。
郑梉微微颔首,旋即点了几位镇守使的名字,将自己的计划一一下达,他命令次子郑栐率海阳镇兵自下游佯攻渡江,吸引夏军注意力。
待夏军注意力被吸引后,自己亲率升龙镇、山西镇及禁军在水师掩护下全面渡河,夹击夏军腹背,而京北镇兵则作为预备队,随时听命行事。
待他话音落下,猛地一掌拍在舆图上,语气中充满了坚决:
“此战若胜,可一举扭转乾坤,可若是失败,那便让白藤江成为我郑梉的葬身之所吧!”
众将闻言,皆神色一肃,阮有镒连忙说道:“郑王何出此言,我军将士上下齐心,定能大败夏人于此,复刻昔日抗蒙白藤江之大捷。”
“但愿如此……”
郑梉低声叹道。
而后,郑军就地埋锅造饭,养精蓄锐,等待入夜以后渡江开战。
江对岸,自从郑氏大军到来,于白藤江沿岸安营扎寨后,石秀英就下令提高戒备,时刻监视敌军动向。
因此,到了子时三刻,安南军队开始试图渡河时,夏军暗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并迅速传回营地,告知石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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