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291节

　　红河三角洲是安南最有价值的地块，苏言想要南征，除了收复汉唐故土外，拿下红河三角洲作为天下粮仓，才是最关键的目的。

　　他说完后，阁臣们都若有所思，安南稻米产量他们的确有所耳闻，福建两广就经常从安南进口粮食。

　　在两广甚至还有专门的谚语——“粤米不足，取给安南”。

　　在说完两大益处后，苏言继续道：“诸位爱卿，听完朕的看法后，可还有异议？”

　　阁臣们面面相觑，张煌言自然是没有异议，张国维等人思忖一番，也还是松口。

　　张国维苦笑道：“陛下既然早有思量，为何不直接告诉臣等，倒是显得臣等目光短浅了。”

　　苏言哈哈大笑：“朕可没有这个意思。”

　　既然决定南征，出兵规模和领兵将领就需要慎重考虑了。

　　苏言的计划是初期只动用第二旅与第九旅两万人马，这两个旅长期驻扎于南方，已经习惯了当地的气候。

　　云南不好说，但广东的气候是完全与安南一样的。

　　在两旅南下的同时，也在两广招募五个新的战列步兵旅，作为后续进攻部队。

　　苏言也清楚，只靠两万人想要拿下安南是不太可能的，但前后投入七万人马，难不成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安南？

　　除了陆师外，水师也将协同进攻，夺取北部湾及安南沿海的制海权，为陆上军队提供炮火支援，或是掩护登陆。

　　至于统军主将，苏言钦定了第二旅旅帅梁旭。

　　梁旭是与郭波一同最先被召唤出来的系统军官，不过他明显没有郭波那么好运，混到现在也只是第二旅的旅帅，连个爵位都没有。

　　因此，苏言才会钦定他为南征安南的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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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圣旨下达，钦命第二旅旅帅梁旭为征南将军，第九旅旅帅石秀英为征南副将，驰援高平府。

　　靖海伯陈钊俊率水师南下，封锁安南沿海，灭其水师，掩护第九旅跨海登陆。

　　升广东巡抚李长祥为两广总督，命其调配粮饷，总理征讨安南的后勤事宜。

　　同时，于两广征募新兵，组建第十五、十六、十七、十八战列步兵旅，命内阁撰写宣战檄文，布告四方：

　　“朕承天命，统御华夷，德被四海，威震八荒。

　　昔汉置交趾，唐设安南，皆我中州旧疆，明初郡县其地，后虽自立，然莫氏恭顺，累世称藩。今郑氏逆枭，僭越黎廷，侵凌王化，残虐边民，实乃天地不容！

　　朕承天伐罪，今命征南将军梁旭，率貔貅十万，会舟师于琼崖，水陆并进，犁庭扫穴！

　　两广新军枕戈待发，滇黔土司箪食以迎，凡安南黎庶，但弃兵归农者，皆朕赤子，若附逆拒王师者，定斩不赦！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圣旨发出，陈钊俊旋即率领水师南下，旨意也快马加鞭送往第二旅、第九旅驻地。

　　驻扎于广州的第九旅是最先得到旨意的，他们即刻开始整军备战，携带足够的钱粮弹药先行开拔，往粤西的廉州府而去。

第430章 北部湾

　　黎朝庆德二年（1650年）三月初五日，北部湾。

　　隶属于郑氏的水军千户阮朝富站在战船甲板上，眺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洋。

　　今天是他带队出海巡视的日子，尽管阮朝富不太情愿出海，但是迫于上头的压力，也只能亲自带队。

　　上面已经传来了些许风声，说北朝很有可能选择参战，支援高平莫氏。

　　为了避免被北朝水师打了个措手不及，沿海水军都必须要提高戒备和巡逻次数，加大对两广方向的监视力度。

　　阮朝富对此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北边的那些汉人都是温顺的绵羊，能够不被他们入侵就不错了，怎么还敢主动南下。

　　明朝的时候他们虽然被征服过，但那只是暂时的，昙花一现，更多时候还是他们主动北上劫掠北朝边境。

　　就比如不久之前，他才指挥部下撞沉一艘跑到这里来捕鱼的汉人渔船。

　　那几个汉人还敢向他张牙舞爪，他直接就抢过士兵的弓箭，一箭射死了其中一人。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经常有汉人渔民飘到这里，或是迷了路，被他们发现后心情好的话还能勒索一番再放过，心情不好就直接杀了。

　　反正明朝官府向来不重视这些，而且那些失踪的渔民，大部份人只会以为他们遭遇海难。

　　一想到那几个汉人渔民临死前绝望而又充满不甘的眼神，阮朝富的心底就是一阵愉悦。

　　见似乎不大可能再碰到汉人渔船了，阮朝富便收回了目光，撇了撇嘴：“准备返航吧。”

　　“返航！”

　　水兵大声呼喊着，将千户的命令传达出去，这艘福船上的旗手随即向附近的四艘广船打出旗号，五艘战船开始收帆转向。

　　可就在这时，爬到桅杆上观察情况的水兵突然发现远方出现了几个黑点，他连忙低头大声喊道：

　　“有情况！有船正在往这里航行！”

　　一听到有船过来，阮朝富顿时来了精神，问道：“有几艘船？是洋人还是汉人的商船？”

　　如果是商船，那他们还能额外捞一笔意外之财。

　　“距离太远，还看不清楚。”那名水兵观察了一阵，摇头说道。

　　阮朝富听了，当机立断：“停止返航，给我迎上去！”

　　随着千户的一声令下，五艘战船重新调头，向那几个移动的黑点船只迎了上去。

　　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进，桅杆上的安南水兵也终于看清了那几艘船只的全貌。

　　他神色大变。

　　“那……那……那是夏军的战船！”他失声高呼。

　　尽管那些战船的风格充满了西式，但上面悬挂着的龙旗足以证明他们的身份——大夏水师！

　　听到水兵的呼喊，阮朝富和甲板上的水兵们也都神色大变，阮朝富几步冲到船舷，伸长了脖子向那个方向看去。

　　但他并没有千里镜，仅凭肉眼，也只能看清那几艘船只要比己方战船更加高大。

　　这也足够了。

　　“调头！调头！撤回水寨！”

　　他迅速反应过来，大声命令着部下，水兵们也都回过神来，慌里慌张地在甲板上奔跑起来，操纵着战船调头回程。

　　但那些夏朝战船的速度远要比他们更快，他们才刚刚完成调头，还未逃出一段距离，那几艘战船就追了上来，将自己的全貌展露在所有安南人的眼中。

　　一艘四级战列舰和三艘五级舰！

　　尽管五级舰在夏军水师里属于吨数较低的战船，但是放在北部湾，与安南水师对上，也足够对其降维打击了。

　　准确来说，对上更加落后的郑氏水师，是能够形成火力上的压制。

　　如果对上大量西化的阮氏，那还要看看情况。

　　眼见那些夏军战船步步紧逼，己方似乎无法拉开距离，阮朝富咬了咬牙，只能下令全军备战。

　　在他的命令下，水兵们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将武器都拉了出来。

　　阮朝富的旗舰福船是仿制明朝福建船型，适合近海作战，载有佛朗机炮二十余门。

　　广船则是仿制广东船型，船体较深，适合远航，但也主要运用于近海，船载火炮相较福船更少。

　　在军官们的呵斥声中，一门门佛朗机炮在完成装填后，被重新推入炮位，每名水兵也都分到了一把腰刀防身。

　　各船完成装填后，依序向旗舰打出可以射击的信号，旗舰上的信号官见状，快步跑到阮朝富身旁，连声汇报道：

　　“千户大人，各船已经完成装填，随时可以开炮。”

　　“还不急。”阮朝富目光死死盯着那几艘逐步逼近的战船。

　　船上悬挂着的腾龙旗随风摆动，充满威严的目光好似在凝视着他们一般。

　　他还注意到，那些夏朝战船上的炮船已经打开，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从中推出。

　　阮朝富汗流浃背了。

　　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如果他有的选的话，他一定不愿与眼前的敌人开战。

　　与此同时，对面的夏军战船已经做好了炮击准备。

　　四级战列舰“观海”号的甲板上，管带庞凤华双手背负，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的敌船。

　　管带一词，并非清末发明出来的，而是沿用于明朝水师里的称呼。

　　在明朝水师中，管带是船长或小型船队指挥官的俗称，通常由低级军官担任。

　　但是在夏军水师里，苏言闲来无事重新为水师规定了新的军职制度，使水师独立于陆军，正规化。

　　他规定，各舰舰长官职为“管带”，岸防舰、巡防舰及臼炮艇、火箭艇管带对应都司，军衔为果毅校尉。

　　五级舰、六级舰管带对应游击，军衔为游击都尉。

　　四级、三级战列舰管带对应参将，军衔为仁勇都尉。

　　二级、一级战列舰管带对应副将，军衔为定远将军。

　　往上便是分管左右翼水师的副提督，以及统领全舰队的提督。

　　在水师里，由于各舰舰长皆为管带，故而要分清等级高低，只能通过军衔区分。

　　在战斗中，如果无法接受提督、副提督的直接指挥，军衔更高的管带便能临时接受指挥权，指挥军衔更低的管带参与战斗。

　　庞凤华和他所在的这支小型舰队便是如此，他奉命指挥三艘五级舰作为先锋，先行驶入北部湾打探敌情。

　　然后，他们就碰上了这五艘安南战船。

　　“管带，安南蛮夷似是被我军军威给震慑住了，可要继续开炮？”观海号的大副这时凑了过来，询问道。

　　“开炮。”庞凤华语气平淡，好似只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击沉一艘敌船，而后勒令他们投降。”

　　“遵命！”

　　大副应下，快步将庞凤华的命令传达下去，旗手也开始向其余五级舰打出旗号。

　　这四艘战舰旋即开始调转方向，将那满是火炮的侧舷面向敌军。

　　眼见敌船开始将炮口对准自己，阮朝富终于不再有侥幸心理，他面容扭曲，歇斯底里般怒吼：

　　“开炮！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