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279节
这毒狼粉可是云贵地区特有的生化武器,它的主要成分采自西南高山地区的狼毒大戟,这种植物的根茎含有剧毒树脂。
除了狼毒大戟的根茎,还会加以乌头、箭毒木汁液和硫磺,将这些捣成细粉,混拌在一起密封发酵,就制成了一个充满剧毒的生化武器。
只要吸入狼毒粉,人体内就会产生肺水肿,呼吸困难,瞳孔扩散,视力骤减。
若是伤口沾染到,那就更加凄惨,伤口会溃烂流脓,肢体坏死——这是在毒烟慢慢散尽后,夏军进入溶洞内搜查,看见那满地死状凄惨的彝兵尸体后得到的结果。
在夏军的围剿下,一个皆一个藏兵洞被发现并肃清,一具具死状各异的尸体被拖了出来,刀刃斩断颈骨的声音沉闷而干脆。
头颅滚落,被粗糙的大手抓起,染血的发辫缠绕在夏军的指尖,被随意扔上推车,送往织金城寨外,筑成一个高大的京观。
组成京观的首级面容扭曲,瞳孔因狼毒而扩散成漆黑的空洞,嘴角还凝固着白沫与血丝。
许多彝兵的发辫上还系着家人赠予的铜铃,随着微风吹拂而过,那些铜铃叮当作响,就好似亡魂不甘的絮语。
这一幕被安坤的斥候发现,他惊得肝胆俱裂,仓皇逃回织金八步后的彝军营地,将这可怕的一幕连同恐惧的情绪如瘟疫般迅速传遍全军。
一时间,营中充斥着彝兵们愤怒、不安、惊惧、悲伤……多种情绪的声音。
有的人为了自己亲朋的死感到悲痛,有的人愤怒不已,恨不得马上为死无全尸的族人复仇,还有的人不安地跪倒在地,向天菩萨祷告着——在彝人的认知里,头颅被敌人摆放会阻碍灵魂归祖。
安坤也被夏军的残暴惊得瞠目结舌,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将战士们都集中起来。
尽管安坤对夏军的举动也充满了愤怒,想要马上向夏军展开复仇,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一个能够动员全军战士,凝聚士气与战意的机会。
面对被召集起来的,成千上万张愤怒而悲怆的面孔,安坤立于高台之上,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双神情各异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突然拔出弯刀,一刀劈断了身旁的木桩。
“汉狗以为,用颅骨堆成山,就能吓垮我们水西的雄鹰吗?”他的声音骤然响起,几乎是在嘶吼着对台下的战士们喊道。
“不能!”他大步上前,额头上的青筋因为过于激动而暴起:“英勇的水西战士怎么可能因此而产生恐惧?”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在担心,担心自己死后也会和他们一样,头被砍下来堆成塔!”
安坤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让许多被戳中心事的人心虚地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安坤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他突然话锋一转:“但——”
“毕摩说了,凡杀汉狗而战死者,祖灵会派阴兵把他的头抢回来,反倒是缩着脖子活的懦夫,灵魂会永远困在汉人的粪坑里!”
“告诉我!告诉你们的君长!你们是宁愿英勇的战死,由祖灵亲自派遣阴兵将你们的头颅抢回来,还是余生都生活在对汉狗的恐惧中,最终屈辱老死?!”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有老战士用刀背敲击盾牌,高呼:“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
人群也都大声怒吼,安坤在他们的怒吼声中跳下高台,凭着记忆走到一个少年面前,拽着他的衣领,贴脸大声问道:
“你阿爸的头还在颅山上笑着,是笑着看你当孬种,还是笑着看你把他背回祖坟?!”
少年浑身颤抖,双眼充血,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拔出匕首直接将自己的左耳割了下来,他攥着血淋淋的左耳,高高举起,发出疯狂的誓言: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怒吼声在人群中回荡开来,充斥在织金八步的狭窄谷道之间。
第419章 失败的诱敌
在安坤的一番演说后,彝兵士气大振,放眼过去,人群中尽皆是双目腥红,同仇敌忾的战士。
他们高举武器,或是用刀剑用力拍打盾牌,发出有如猿猴啼鸣般的战吼。
阵阵战吼声中,当即有都督上前请战,他们大声嚷道:“阿纪,战士们渴望用汉狗的鲜血浇灌手中的刀刃,请下令出战吧!”
“战!战!战!”
“我要生啖汉狗的血肉,让他们后悔踏入水西的地盘!”
安坤听着都督们的请战,眉头微蹙,下意识想要拒绝——他的计划就是等夏军主动进攻,落入自己的陷井。
万一主动进攻失利,损兵折将,反而会白白将他现在提振起来的士气打击消散。
不过……
安坤转念一想,还不知夏军会选择何时进攻,己方此刻士气高涨,若拖延至夏军进攻,这股锐气可能逐渐消退,反而陷入被动。
而且都督们已群情激奋,若强行压制他们的请战意愿,也可能引发不满,甚至动摇自己的权威。
最重要的一点,主动出击可以打乱夏军的部署,掌握战场主动权,即便进攻受挫,也能借机诱敌深入,主动将夏军引至织金八步的伏击圈内。
想到这,安坤将拒绝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决定允准都督们的请战,他缓缓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
战吼声随之渐渐平息下来,都督们也都将期待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你们的战意,我已感受到。”他沉声说道,“汉狗欺我水西,辱我彝民,此仇必报,但战场之上,光有热血远远不够,我们还需要智慧和策略。”
说完,他顿了顿,环视四周,目光如炬:
“此番,我们主动出击,但并非盲目冲杀,而是为了诱敌深入,将夏军引入织金八步的伏击圈,若遇强敌,不可恋战,需且战且退,让敌人一步步走向我们的陷阱,明白吗?”
都督们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心中渴望直接厮杀,但也能够理解安坤的深意。
他们纷纷点头,抚胸行礼:“谨遵阿纪之命!”
安坤微微颔首,继续道:“此战由阿哲都督率领一万战士,佯攻织金城寨,试探夏军虚实。”
朵你则溪的阿哲都督应声上前一步,安坤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挑衅、引诱,而非决战,若夏军追击,便故作不低,佯装溃败,将夏军引到这里。”
“至于其余各部,按照原计划埋伏待命,不得轻举妄动!”
“属下领命,必不负阿纪所托!”阿哲抚胸应诺。
“小心行事,保全实力为重。”安坤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
次日,彝兵先锋部队就在阿哲的率领下,如猛虎出闸,向被夏军占据的织金城寨杀去。
安坤站在营地塔楼上,目送他们出征的背影,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虑。
他的爱将皮熊注意到安坤的异色,不禁询问道:“阿纪,您这是在担心什么?”
安坤没有回答,而是沉声说道:“传我军令,你率部做好接应准备,若阿哲失利,立刻接应掩护他撤退,若夏军中计,便按原计划行事。”
“遵命。”
皮熊领命而去,安坤独自站在塔楼上,远眺织金城寨的方向,心中默念:“此战关乎我水西存亡,愿先祖庇佑,让我彝民度过此劫。”
然而彝人的祖灵似乎无力庇佑他的子民,阿哲率军攻打织金,还在路上便被夏军的彝兵斥候发现,第一时间汇报上去。
李过早已做好叛军会主动进攻的准备——这座京观的效果可不仅仅是震慑夷狄那么简单,还可能会激怒敌人,使敌人发疯似的向自己发起进攻。
正如他料想的一般,叛军果然主动发起了进攻。
在得到汇报后,李过当即下令亲点兵马,出织金城寨迎战叛军。
他所率领的兵马都是原忠贞营的顺军老兵,能够活到现在的哪个不是战技娴熟的精锐。
在苏言执政前,他们还会因为门户之见难以得到朝廷提供的军械钱粮的补给,而现在大夏立国了,全军将士都得到了精良军械甲胄的补充。
因此,尽管李过麾下兵力不到五千,对上阿哲率领的两倍于己的敌人,也仍然不显怯战畏缩。
七月二十五日,李过亲率精兵出城迎战,两军于织金城外狭路相逢。
阿哲见夏军人数虽少,但军容严整,甲胄鲜明,心中顿生警惕,他对身侧的骂色(统兵官)说道:
“汉人装备如此精良,即便我军拥有人数优势,正面交锋起来,只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后者闻言,不假思索地接话道:“濯魁,阿纪给您的命令是佯攻,引诱汉狗追击,只要他们中计追赶着进入织金八步,身上的甲胄只会成为他们逃命的阻碍。”
他的这番话并非妄言,织金八步河水的深度虽然还不够淹死人,但要是混乱绊倒,身上甲胄的重量就会让他们难以爬起来,活生生淹死在河水里。
阿哲不置可否,就在他二人交谈的功夫,身后的彝兵战意正盛,已经纷纷叫嚣着要冲锋杀敌。
他便不再犹豫,大手一挥,高举长刀,喝道:“擂响战鼓,进攻!”
“杀尽汉狗,为族人报仇!”
数千彝兵随着隆隆战鼓声涌向夏军阵线,战吼震天,刀光闪烁。
见敌军主动进攻,李过临阵不惧,亲自挥动令旗,前排刀盾手随即散开,露出身后部署着的三排鸟铳手。
鸟铳手快步上前,取代刀盾手站在了第一列,他们一边眯着眼睛打量着冲来的敌人,一边轻轻吹着手中的火绳,避免火绳中途熄灭。
夏军之中亦有差距,即便忠贞营都是精锐老兵,仍然装备着旧式火绳鸟铳,准确来说,那些没有接受过整训的前明军队,都是如此。
“举铳!”
随着彝兵如潮水般涌来,站在左侧的军官举起佩刀,前排鸟铳手应声举铳,瞄准着越来越近的敌人。
“放!”
砰砰砰——
刹那间,硝烟弥漫,枪焰爆裂,三排鸟铳手依序射击,打出一轮标准的三段击,冲在最前面的彝兵瞬间倒下一片,哀嚎声四起。
即便这支夏军装备的是更落后的鸟铳,但他们打出的三段击也不是装备更加落后的彝兵能够抵挡的。
大部分彝兵身上的皮甲连箭矢都无法抵挡,更不用说能够穿透铁甲的铅弹了。
弹丸穿透皮甲,深入血肉,爆开阵阵血雾,子弹钻进他们的躯体中变形翻滚,将周边的血肉搅得稀烂。
枪声似乎还在山间回荡,彝兵阵型也随之陷入混乱,李过的目光透过逐渐消散的硝烟注意到这一幕,眼中精光一闪,当即挥刀大喝:
“擂响战鼓,挺进!”
咚!咚咚咚——
激昂的军鼓声从夏军后方响起,鸟铳手迅速回身后撤,而他们身后的刀盾手应声大步向前。
士兵们一边迈开步伐,一边用腰刀用力拍打在盾牌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刺耳声响。
声音传入对面的彝兵耳中,让他们许多人脸色大变,心生怯意。
“杀!”
忠贞营老兵们大步向前,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敌军,长矛如林,刀光如雪,两军重重撞在一起,瞬间将彝兵的阵线撕裂。
冲在最前面的夏军刀盾手怒吼着撞入敌阵,盾牌猛砸,将前排彝兵撞得踉跄后退,随即腰刀横斩,锋刃轻松划开麻衣,带起一蓬蓬滚烫的鲜血。
一名满脸刺青的彝兵狂吼着挥刀劈来,却被夏军老兵侧身闪过,反手一刀捅进胸腹,刀尖从后背传出。
那彝兵瞪圆双眼,口中血沫喷涌,踉跄跪倒。
长矛手紧随其后,那一枚枚锐利的矛尖如毒蛇吐信,专挑敌军咽喉、心窝猛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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