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248节

　　等使团回到清国时，几乎是人人带伤，还被洗劫一空，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

　　朝鲜的叛变让多尔衮又惊又怒，同时心中也升起了深深的不安与担忧。

　　朝鲜选择在这个时候背叛，其背后肯定有汉人在推动。

　　但多尔衮对此无能为力，大清现在没有精力去惩戒朝鲜，甚至他们都没有足够的兵力能够在鸭绿江沿岸拉起防线。

　　还未等多尔衮将这个消息消化掉，他才刚刚到达辽西，另一个噩耗便从前线传来。

　　山海关只坚守不到一天，就直接在夏军的攻势下陷落，夏军破关后不做停留，兵锋又直指广宁中前所城。

　　多尔衮得到急报后，连忙下令加快行军速度，急行军赶赴广宁前屯卫。

　　而夏军这边，何宇率军东出山海关后，马上就遭到了清军的顽强抵抗，那遍地的关堡、壕沟和炮台看得他是头皮发麻。

　　“这建奴防线甚是森严，若是我军缺少火炮，只怕付出众多将士的性命都无法攻破。”

　　他对着副将如此评价道，言语中充满了庆幸。

　　而后，他大手一挥，豪情万丈：“架起火炮，三天之内，我要在中前所享用晚膳！”

　　“开炮！！！”

　　在各队炮官声嘶力竭的怒吼声中，上百门火炮一齐开火，震天的炮声回荡在狭窄的辽西走廊上，几乎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汉人开炮了！汉人开炮了！”

　　八里铺关堡内，听见炮声的清军和民夫皆抱头鼠窜，四散寻找能够保护自己的掩体。

　　但还未等他们全部躲起来，可怕的康格里夫火箭就先一步拖拽着修长的尾焰呼啸而来。

　　待火箭从天而降，大半个关堡几乎瞬间陷入火海，堡内清军化为火人四散奔逃，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被清军倚重的防线在夏军的炮击下一触即溃，清军的炮台和箭塔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就直接被24磅炮摧毁。

　　待三轮炮击过后，夏军便踩着整齐的步伐涌入关堡，兵不血刃拿下八里铺。

　　看着八里铺关堡上悬挂的夏军战旗，何宇挠了挠头，不禁感慨道：“此火箭真乃神兵利器也，有此利器，何愁不能打到沈阳，光复辽土。”

　　夏军在八里铺短暂休整片刻，便继续向广宁中前所挺进，这里曾经是大明朝抵御建奴的重要堡垒。

　　可现在，坚固的城墙却阻挡在夏军面前，成为拦住他们光复辽土的障碍。

　　驻守中前所的是汉军镶红旗固山额真石廷柱，在夏军东征之前，他就已经将中前所城打造得固若金汤。

　　等夏军抵达城外时，看见的便是环绕着城池一道接着一道的壕沟与栅栏，在壕沟与栅栏之间，矗立着密密麻麻的关堡、炮台和箭塔。

　　栅栏后人头攒动，清军在军官的呼喊声下快步奔走，进入各自的战斗岗位。

　　石廷柱并不知道山海关和八里铺守军的遭遇。

　　此时的他正站在中前所城的城头，拿着千里镜眺望观察远处的夏军。

　　夏军军容严整，战旗林立，即便隔着这么远，石廷柱都能够感受到从夏军身上散发出的煞气。

　　“夏军军容严整，又能够在短时间内连下山海关和八里铺，不能轻视。”

　　他喃喃自语一阵，而后对着身侧的梅勒章京说道：“传令下去，让各营将士做好应战准备，只待夏军发起进攻，就开炮轰他娘的！”

　　梅勒章京连忙应下，石廷柱又问道：“火器弹药可已经送到前线了？”

　　对方连忙回答道：“回禀都统，火器弹药已经由民夫送往各炮位，准备充足。”

　　石廷柱点了点头，心中稍安，他虽然不清楚夏军是如何快速拿下山海关和八里铺，但中前所城固若金汤，可不是轻易能够被攻克的。

　　即便夏军火炮犀利，他手中的火炮数量也不少，大不了与夏军展开炮战。

　　但很快，石廷柱就通过千里镜看见夏军将大量火炮拖到阵前，甚至还有人在阵前架起了几十个木架子。

　　这让他疑惑得摸不着头脑，那些木架子难道是夏军搞出来的什么新式火器吗？不然怎么会和火炮放在一块。

　　尽管他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但心底还是隐约升起几分不安的感觉。

　　为了谨慎起见，石廷柱还是传令下去，命令部署在城外防线上的士兵提高戒备，做好躲避炮击的准备。

　　不料，他的命令还未完全传达下去，夏军就已经将火箭尽数架了起来。

　　“发射！”

　　随着炮官一声令下，数十架火箭的引线几乎同时被点燃，炮兵连忙向两侧散开，捂住耳朵。

　　数秒后，引线彻底燃尽，发射架上的火箭爆发出一阵可怕的动静，在尖锐的啸声中顺着发射架冲上天空，宛若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朝着清军防线倾泻而去！

　　“那是什么？！”

　　“难道还真是汉人搞出的什么新火器吗？”

　　“快跑！快跑！”

　　一时间，清军防线上乱作一团，尽管不清楚那是什么新式火器，但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让清兵四散躲避。

　　火箭铺天盖地射入城外防线，瞬间在壕沟与栅栏之间引发大片汹汹火焰。

　　木制箭塔直接被火焰吞噬其中，躲在里面的清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直接被活生生烧死在里面。

　　而关堡和炮台也都遭到火箭的轰炸，不过这些关堡和炮台大多是夯土结构，火箭其本身产生不了有效的破坏。

　　只能杀伤暴露在阳光下的清兵，爆炸产生的火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也在清兵们惊恐的尖叫声中，点燃了堆放在炮位旁的火药桶——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地炸开，剧烈的爆炸直接就将数座炮台送上半空，连同躲在里面的清兵一块被炸成碎片。

　　附近的清兵都惊惧地看着这一幕，士气大跌，可就在这时，夏军的新一轮炮击紧接着来袭。

　　上百门24磅重炮一齐发出怒吼，让大地都随之颤抖起来。

　　可怕的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如排山倒海般飞向城外清军防线及城池本身。

　　刹那间，中前所城外遭到狂轰滥炸，大量关堡、炮台被实心炮弹轻易摧毁，众多清兵在开花弹的爆炸下丧生。

　　两轮炮击下来，城外防线几乎变成一片废墟，清军四散而逃。

　　被石廷柱寄以厚望能够与夏军展开炮战的火炮，大部分一炮未发就直接变成了废铁。

　　望着城外几乎变成焦土的防线，石廷柱如遭雷击，脑海中一片混乱，双腿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踉蹡了一下，险些摔倒。

　　身旁的梅勒章京和巴牙喇们见状连忙从后面扶住他，对着他大声说着什么，但石廷柱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一层厚重的屏障将来自外界的声音都隔绝在外。

　　他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过了好久，石廷柱才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

　　那是绝望无措的呢喃。

　　“都统，事到如今，应速速赶在夏军进攻前，将城外剩余人马撤回来，以免徒增伤亡。”

　　梅勒章京还在他身旁大声劝说，石廷柱这下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他们，扶着墙垛，大声喊道：

　　“鸣金收兵，让他们撤回来，火器军械若是无法携带，就地摧毁，不能留给夏军。”

　　得到石廷柱的命令，号手连忙吹响撤退号角，并打开城门，放那些败逃下来的兵丁逃入城内。

　　夏军一方，见清军部署在城外的防线如此轻易被摧毁，何宇一时反倒觉得有些无趣，大手一挥，便命令步兵推进，占领防线。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夏军，少数还躲在关堡、炮塔内，没有遭到炮击殃及的清兵有心还击，可又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守兵号角。

　　一番纠结之下，大部分人还是决定弃守撤退，只有几个与夏军有着血海深仇的满洲兵强令炮台内的汉人士兵不得后撤，执意坚守还击。

　　“开炮！”

　　满洲兵嘶吼着，汉人士兵即便再怎么不愿，面对几乎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也只能硬着头皮操作火炮，将炮口对准推进的夏军。

　　而后，他们点燃引线，朝着那列队推进的夏军开火，只听轰的一声闷响，佛郎机炮射出的炮弹狠狠砸在夏军队列前方，土石飞溅。

　　这发炮弹虽然没有命中，但也吓得夏军下意识散开，领队的军官指着硝烟还未散去的炮台，大声叫喊着，就要带队向那座炮台发起进攻。

　　“该死的！给我打准一点！”

　　炮台内，见这一炮打空，满洲兵直接气得破口大骂，对着操炮手拳打脚踢，威胁他们要是下一炮还落空，就直接宰了他们。

　　汉人炮手不敢反抗，只能在威胁下手忙脚乱地装填炮弹，调整炮口，再度打出一炮。

　　或许是在死亡威胁的加持下，这一炮精准命中目标，当场削去数名夏军的肢体。

　　见还有炮台没有撤退，一些还未撤回城内的满洲兵仿佛受到激励一般，也拿着战弓火器回身参战，他们躲在壕沟内、栅栏后，对着进入阵地的夏军射击。

　　夏军遭到攻击，也纷纷就地散开，寻找掩体开枪还击，而前线军官也迅速分出一支掷弹兵，在袍泽的掩护下向炮台包抄过去。

　　炮台内的清军将那些掷弹兵的动作收入眼底，满洲兵勒令炮手继续开炮，自己则是躲到射口后，对着试图靠近的夏军放箭开枪。

　　城头的石廷柱见状，脑筋飞速转动，当即下令出城与夏军作战。

　　他意识到夏军攻入防线内，其后方的火炮会碍于友军不敢开火，此时正是出城反击的最好时机。

　　如果不能借着这个机会杀伤夏军，挽回部分士气。

　　那么等夏军完全占领城外的防线阵地，对城池肆无忌惮开炮，城中守军就会先一步士气崩溃，在夏军攻城之前，不战自溃。

第392章 喀喇沁部

　　“汉狗包围上来了！”

　　炮台内，数名满洲兵仍然躲在射口后面，不断拉弓引箭，或是为火器装填，向靠近炮台的夏军射击。

　　嗖嗖嗖——

　　箭矢在空中飞过，一名快步奔跑的掷弹兵来不及躲闪，就被箭矢正中胸口，整个人被射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掩护！”

　　旁边的士兵大喊道，一齐举枪朝射口开枪，借着硝烟的掩护，合力将倒地的士兵拖拽到安全的地方，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好在满洲兵使用的是轻箭，虽然将掷弹兵身上的甲胄穿透，但其威力也被削弱了很多，箭簇没有太过深入。

　　“把他送下去！让军医治疗！”

　　带队百户确定没有伤到要害后，松了口气，命人将伤员送到后方，继续带队向炮台冲去。

　　但他们才冲出硝烟的掩护，没跑出几步，沉闷的炮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清军换上了用于近距离炮击的散子，无数细小的铅弹、石子铺天盖地飞来，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数名士兵打翻倒地。

　　后面的掷弹兵顾不得查看伤员，跨过倒地袍泽继续向前奔跑，零星的箭矢和弹丸不时从前方飞来。

　　满洲兵弓术娴熟，几乎每箭都能射中，夏军付出十几条性命才终于冲到炮台底下。

　　“随我杀，不留活口，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