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230节
杨先生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眯着眼睛说道:“不急,让我来应对他们。”
他说话时,从衙门大门缓步走出几名着甲之人,为首之人容貌威严,蓄着山羊长须,周围人都对他态度恭敬,其身份呼之欲出。
杨先生注意到这点,利索地翻身下马,微笑着走向那名将领,还未等对方发难,便拱手行礼,道:
“在下大西抚南将军帐下幕僚杨宏,见过毛副将。”
毛镔并不奇怪他如何认出自己,而是惊异于对方居然直接自报家门,并且好似全然不担心自己会对他动手一般。
而事实上,毛镔也确实不太敢对这些人动手,张献忠虽然败在明军手中,但其麾下兵马也不是自己这小小的凉州卫能够抵挡的。
若是杀了这些人,惹怒传闻中杀人如麻的张献忠,能守住凉州还好,守不住的话,他肯定会遭受张献忠猛烈的报复,死无葬身之地。
第373章 西军在甘肃
毛镔没有将惊异表露出来,而是面色一板,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故意出言恫吓道:
“尔等西贼竟敢混入城中,自投罗网,还堂而皇之出现在本将面前,难道就不怕本将将尔等尽数格杀?”
他话音落下,周围的兵丁非常配合地大喝一声,挺起长矛,作势进攻。
但这并没有吓到杨宏,后者直接仰头哈哈大笑,笑得毛镔都有些不会了,他沉着脸问道:“你为何发笑?”
“我笑毛副将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反倒要杀来救你之人。”杨宏笑着说道。
毛镔听言微怔,还未发话,身侧的亲信就大声喝道:“你这厮着实该死,死到临头还在这故弄玄虚什么?”
“住嘴。”
毛镔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而后上前看向杨宏,耐住性子:“这死到临头,本将还能理解,你说你是来救我的,却是何意?”
杨宏笑而不语,毛镔的亲信见状还想再开口,却被毛镔打断,他深吸一口气,抱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
这下,杨宏也抬手回礼,与毛镔一同进入衙门,在他们入内之前,毛镔也下令将外面的兵丁撤下,给这些西军使者安排临时住处和吃食。
正如前面说的,他的确不敢对这些西军动手,让兵丁将他们包围起来,也是想要来个下马威,恫吓一番,但奈何这杨宏并不吃这套。
很快,一行人来到正堂,毛镔耐着性子请杨宏入坐,屁股还未坐稳,他就发问道:
“不知杨先生此番前来凉州,是奉哪位的命令?”
“自是奉老万岁之命。”杨宏没有实话实说,而是搬出了张献忠。
显然,张献忠的份量要比刘文秀更大,一听是奉张献忠的命令前来,毛镔顿时严肃认真起来。
杨宏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接着说道:“毛副将,我大军已攻克庄浪,不日便能兵临凉州城下,大军一至,生灵涂炭,凉州城中兵力空虚,那甘肃总兵刘良臣又是碌碌无能之辈,将军何必以卵击石,徒增伤亡?”
毛镔一听,瞬间明白了他所说的前来救命是什么意思,他虽然对投降张献忠没有抵触的情绪,但也不愿意就这样投降。
他便故作冷笑,讥讽道:“可本将听说,你家老万岁于潼关、华州接连惨败,损兵折将,损失惨重,不得不败逃西来。”
“我这凉州卫城虽然兵力空虚,但城中军民上下齐心,皆愿固守城池,只需坚守至明廷大军追击而来,你家老万岁腹背受敌,必然兵败于此。”
“将军此言差矣。”杨宏神色不变,语气平和:“万岁败于明军不错,但我大军仍有可战之力,我家抚南将军麾下主力尚存,三军将士矢志杀敌,强攻之下,这小小凉州焉能阻挡?最坏不过玉石俱焚!”
毛镔一时沉默,杨宏见他不语,继续开口,言语中却是带上了几分蛊惑:“将军之骁勇,老万岁早已知晓,万岁惜才,不愿将军这等猛将英年早逝,故而命在下前来,愿以黄金万两招揽将军,待将军归顺后,官职另有封赏。”
听到黄金万两这四个字,毛镔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甘肃穷乡僻壤之地,哪里见过这么多的财富。
杨宏假装没有看见他的反应,接着说道:“将军可知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东虏已退至关外,刘良臣也并非良主,将军何不归顺大西?将军若能归顺,不仅可保凉州百姓免遭战火,更能得享荣华富贵。”
他说完,不再言语,而是静静等待着毛镔的选择。
毛镔沉吟良久,最终还是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得蒙西王看中,我毛镔愿举凉州归顺大西。”
杨宏心中一喜,却没有表露脸上,而是起身行礼,道:“将军明智。”
……
毛镔归降,但杨宏让他不必急着更换旗帜,而是派人出城与刘文秀联络,献上了一个新的计策。
那便是让毛镔假装弃城西逃,前去与刘良臣汇合,而后充当内应,将刘良臣军的全部军情泄露出来,等西军西进与之交战时,临阵倒戈。
这个计策倒是没什么技术含量,但胜在能够一举定乾坤,只需一战将刘良臣击败,那么整个甘肃将尽数落入西军之手。
刘文秀在听了杨宏的计策后,也觉得可行,他本来出黄金万两收买毛镔,就是本着千金买马骨的想法,想要以此向其余甘肃军头表明大西的慷慨和对他们的重视。
而现在若是按照杨宏的计策,真能一举定乾坤,那就更加省时省力了。
不过他虽然心中意动,但还是先向张献忠禀报,准备征询义父的意见。
然而此时张献忠状况并不好,他还在西京时染上的病症似乎是因为行军的劳顿而加重,每日茶饭不思,剧烈咳嗽,几乎无力骑马。
平日里只能躺在榻上,行军时也不得不乘马车赶路,原本健壮的身躯直接暴瘦了一圈,头发也白了大半。
一众西军高官的心里都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这位大西国的开国皇帝,只怕时日不多了。
古浪千户所,西军临时驻地,张献忠听着孙可望朗读的奏疏,过了许久,才沉声道:“既然温甫也觉得此计可行,那便由他全权负责吧。”
孙可望连忙应下,提笔在奏疏上进行批复,就在他写完准备将毛笔放下之时,张献忠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轻声道:
“你将温甫召回来吧,咱想要见见他。”
孙可望有些迟疑:“父皇,温甫已经前往凉州,会在凉州等候我们,等到了凉州便能见到他了,何必多此一举?”
张献忠咳嗽了几声,轻叹道:“咱就怕,咱这身体撑不到凉州去。”
“父皇正直壮年,莫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孙可望连忙说道,“此地条件还是简陋,等到了凉州,换个更好的环境让父皇休养,父皇的龙体定能早日好转。”
张献忠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学着那些酸儒说话了,咱这身体垮成这样,哪里还当得上正直壮年?”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罢了,就不必召温甫前来了,明日继续启程,早日到达凉州。”
“遵命。”
孙可望沉声应下。
第374章 逼宫禅位
泰和元年五月初,来自陕西的捷报终于送抵南京,一时间举朝欢庆。
尽管没能将张献忠诛杀,但能够迫使其西逃甘肃,顺势收复陕西与宁夏,也算是非常不错的战果了。
更重要的是,陕西光复以后,放眼关内,就只剩下川北的清军残部还在负嵎顽抗,而清军残部在阎应元的猛攻之下也是节节败退,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陈子昂光复陕西,击毙西贼数万,居功甚伟,苏言也不会忘记给他和第二师参战的官兵进行封赏。
他在廷议上宣布升授陈子昂为陕西三边总督,加兵部尚书、左都御史衔,仍配征西将军印,节制陕西、宁夏、甘肃等处军务。
原征西副将孙庭祥升授甘肃提督,第十旅旅帅陈杰升授陕西提督,第十一旅旅帅高志杰升授宁夏提督,节制宁夏边军。
苏言虽然没有对刘芳名进行调动,但不代表他对此人完全信任,况且蒙古人频繁南下,宁夏边关军务之重,还是交给自己人比较放心。
下令封赏后,苏言也开始对北方进行新一轮的征兵。
这次征兵并非是为了被赶到甘肃的张献忠,而是为了应对接下来对关外用兵的战事。
蒙古人只有在清廷统治中原时,才会比较安分老实,可换做汉人王朝的话,那就是时刻威胁北部边疆的隐患。
眼下关内很快便能平定,内战既然已经结束,那也是时候该向外界亮出汉人王朝的獠牙了,北边的蒙古人和割据辽东的清廷便是第一个要对付的外敌。
想要北征蒙古,现在以步兵为主的编制显然就不合适了,因此苏言这次的新一轮征兵,主要为征募骑兵部队。
现在的明军军制里,骑兵部队最高为旅一级,像是第一胸甲骑兵旅下辖三个骑兵团,总兵力为8640。
骑兵团和步兵标的编制虽然不同,但人数却是相同的。
苏言准备借着这次征兵的机会,顺带改组一下骑兵的军制。
基层的编制不变,还是由两个骑兵连组成一个骑兵中队(120人),取消营和团级,四个骑兵中队组成一个骑兵大队(480人),骑兵大队往上由旅部直属。
这样一来,骑兵师的数量将缩减至7680人,不过作为削减编制的补偿,每个骑兵大队将配备一个骑炮兵连,每个骑兵炮连下属八门6磅骑兵炮。
而每个骑兵旅的旅部将直属一个骑炮兵中队,配备十六门6磅骑兵炮;每个骑兵师的师部直属一个步兵炮中队和一个榴弹炮中队,分别配备十六门各式火炮。
此举是为了增加骑兵师的攻坚能力,骑兵炮虽然有移动速度快,方便部署的优点,但一个不足是非常明显的,那便是口径较小,不利于攻坚。
如果是对付蒙古人的木头围墙,6磅骑兵炮倒是绰绰有余,可他们未来要对付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有蒙古人。
苏言计划以现有的骑兵部队进行改组、扩招,重新组建四个骑兵师——这可不是他扣扣搜搜,而是实在缺乏优良的战马。
现在的明军军中,主要的战马来源还是从清军手中缴获来的,能够扩招至四个骑兵师已经是将所有质量上乘的战马都凑出来的结果了。
……
随着陕西光复,宁夏归附,楚王党原本因为永历皇帝驾崩而不得不停止的劝进计划,也重新开始运作起来。
张国维本来都已经准备好祥瑞,只等与地方督抚通气后,让他们奏报朝廷,象征性走个流程,再率领群臣劝进。
但谁能想到苏言的手那么狠,直接就让永历皇帝强制下线,国丧期间他也不好拿出来,唯恐败坏了苏言的名声。
而现在,张献忠西逃,关内就只剩下少量清军残部还在川北负隅顽抗,也是时候重启劝进计划了。
在张国维的授意下,五月中,多地上奏朝廷,称地方凤凰、白鹿现身,多地降下甘露,苏州城外出现五色云。
朝野上下皆云此为祥瑞,象征天命所在,流言在一双无形大手的推动下,迅速传至民间,整个南京城内随之沸腾。
南京城内民意汹涌,百姓皆议论此祥瑞之所以会出现,都是因为楚王有大功于社稷,上天故而眷顾楚王。
一些通晓史书的人更是兴奋不已,拿出了史书上记载众多的祥瑞事例来举例,对旁人说道:“我看楚王殿下很快就能进位称帝了,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看见改朝换代之事。”
旁人听言也很是高兴,不过还是疑惑道:“之前东虏叩关,窃据神器,那难道不算改朝换代吗?”
“那算个屁!”那人满脸不屑:“鞑虏侥幸入关,岂能算是改朝换代?只有楚王这般禅让称帝,神器更替,才能算是改朝换代!”
旁人对他这番话并不完全认同,但也没有出声反驳,笑着应和几声。
流言传入宫中,王太后不禁心中悲戚,抱着皇帝泣涕齐下,哀伤道:
“我儿,只怕你我母子二人难久活于世,很快就要追随先帝于地下了。”
她知道苏言肯定会谋朝篡位,却没想到先帝才驾崩不过半年,灵柩还停在宫中未下葬,他就这样急不可耐。
小皇帝虽然不知道母后为何哭泣,但也被她的悲伤所感染,跟着哇哇大哭,周围的近侍宫人见状,无一不面露不忍,埋头垂泪。
苏言对于外界的声音却是充耳不闻,始终没有表态,就这样一直到了六月初一。
六月初一日朝会,王太后领着小皇帝临朝听政——尽管苏言出任监国摄政,但每月初一,太后还是需要与皇帝一同临朝旁听,走个过场。
这一日注定与之前不同,身为监国的苏言突然告病在家,没有前来,只留下王太后与小皇帝直面群臣。
而群臣在象征性的走完过场后,内阁首辅张国维突然出列,躬身行礼,高声道:
“陛下,皇太后殿下,臣张国维有本启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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