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229节
一边是撤往汉中,被明军关门打狗,一边是豪赌一番前往甘肃,张献忠本就是亡命之徒,在生死攸关之际,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好!”他咬牙说道:“就依可旺所言,撤往甘肃,即刻传令温甫急行军撤往凤翔与咱汇合,两日后便撤离西京。”
一听两日后就要撤退,汪兆麟和严锡命都觉得有些仓促,但明军的威胁就悬在头顶,他们随时可能杀到西京城下,二人也不敢出声质疑,只能抬手应喏。
四月二十一日,张献忠撤离西京之日,他下令将陈皇后和宫中嫔妃尽数杀死,连同唯一的幼子也忍痛毒杀。
孙可望对于张献忠的举动颇为惊异,他连忙就要上前劝说制止,但却被张献忠拦了下来,这位大西王用力抓着义子的肩膀,当着全军将士的面沉声说道:
“我亦一英雄,不可留幼子为人所擒,汝终为太子矣。”
孙可望大惊失色,慌忙跪倒在地,道:“孩儿侥幸拜父皇为义父,只求为父皇分忧解难,怎敢奢求皇位,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张献忠不为所动,用力将孙可望从地上拉了起来,对着底下的一众将士高声说道:“从今往后,吾儿可望便是太子,若咱不幸战死,尔等皆需效忠于他,不可背叛!”
众将士皆齐声高呼:“我等拜见太子千岁!”
孙可望汗颜无措,只能硬生生接受了众将士们的行礼。
而后,张献忠率军出走西京,对于自己的老家,他还是没忍心纵火焚城,只是下令将宫室、府库搬空,只留下一座空城。
等数日后,明军兵临西京城下,看见的便是城门大开,毫无防备的景象。
城中乡绅百姓为了自保,免遭兵痞劫掠,只能主动出城相迎,上演一出箪食壶浆,夹道欢迎的万物竞发、勃勃生机的境界。
张献忠撤离西京,一路往西退往凤翔府,等他到达凤翔时,刘文秀已经率领疲兵先一步赶到——他才撤到汉中,就接二连三受到了兵败噩耗以及张献忠送来的急行军的命令。
刘文秀知道事关重大,全然不敢在半路耽搁,直接下令丢弃大部分军需辎重,轻装行军,才赶在张献忠之前来到凤翔。
两军汇合后,张献忠看着自己这许久没见的义子,联想到其余两个义子一死一失踪,不禁悲上心来,抓着仅剩的两个义子的手放声痛哭,二人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抱在一起泪流不止。
西军没有在凤翔停留太久,次日,大军便继续开拔,直往临洮而去。
临洮府位于陕西与甘肃的交界,往北则是宁夏总兵刘芳名的地盘,刘芳名也同样拒绝臣服于张献忠,不过他还要应对北边蒙古人的叩关,无力分兵南下阻拦西军,因此倒也不需要担心。
西军唯一需要担心的还是过了临洮以后,要如何对付那些甘肃军头。
甘肃民风彪悍,当地边军也是骁勇善战,即便是当初老营尚存的时候,张献忠都要衡量一番,可现在老营覆灭,西军内部只剩下刘文秀麾下的步卒营和张献忠的御营还有可战之力。
好在甘肃内部也并非铁桶一块,刘良臣虽然身为甘肃总兵,但他是受了清廷的任命,出镇甘肃的时间并不久,在当地威望不足,若能收买分化甘肃边军,倒也并非无法成事。
第372章 宁夏归附
且不管张献忠退往甘肃准备如何破局,另一边,陈子昂率军收复西安后,当即以朝廷的名义下令改西京为西安府,并传檄全省,要求各地反正归明。
同时,他也得知张献忠将川北的刘文秀调回来的消息,此时陈子昂还不知道川中战事进展如何。
为了避免被清军残部乘虚而入,占领汉中,他也马上命孙庭祥率领本部兵马南下,接管汉中等地。
此外,陈子昂只在西安城内留下一标人马驻防,以免西军余孽作乱,他自己亲率第五、第十旅西进,追击张献忠,接管凤翔等州府,而十一旅北上接管陕北等地。
在离开西安前,陈子昂也不忘向朝廷上奏,奏明陕西战事,请朝廷往陕西派遣督抚官员,安抚民心,处理政务。
明军占领西安,张献忠败走甘肃的消息迅速在陕西传遍开来。
尽管张献忠对自己老家的治理还算宽容,但也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政绩,因此地方对大西也说不上忠诚和留恋。
随着明军檄文发来,那些西国任命的官员或是主动弃官而走,或是被本地乡绅百姓驱逐,又或是被擒拿锒铛入狱,一座座州府皆重举明廷旗号。
与此同时,宁夏镇,总兵署。
刘芳名身着便服,正在书房聚精会神地查看着各地发来的军报。
虽然清廷已经撤回关外,对宁夏彻底失去了控制,宁夏边军暂时没有归属,但刘芳名还是继续坚守在边关,抵御北方蒙古人的袭扰。
宁夏边军大多与蒙古人有着血海深仇,在去年入冬以前,蒙古各部就悍然南下叩关,攻克多座关堡,屠戮掠走百姓众多。
眼下天气逐渐回暖,蒙古人在边境的动作也愈发频繁起来,根据边关夜不收发来的情报,蒙古人似乎正在筹备新一轮的南下。
这让刘芳名只觉得头疼,之前看在清廷的面子上,倒也能与蒙古人相安无事个两三年,可随着清廷衰弱,蒙古人就产生了别样的心思,使得宁夏边关大小磨擦再度发生,至今已经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
宁夏地处偏远,没有了内地的供给,他们只能靠与某些蒙古部落交易,以及在黄河两岸开垦田地,来勉强自给自足。
刘芳名心里清楚,这种情况无法继续持续下去,底层兵卒已经出现了不少怨言,如果不是他在去年将顺治三年发生的兵变平定,余威尚存,极有可能发生新的兵变。
就在刘芳名心中思绪万千之时,堂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总镇,陕西急报!”
刘芳名听到这道声音,猛地抬起头看过去,就看见他的一名亲兵手里拿着一份卷轴大步跑了进来。
他眉头下意识皱了皱,起身说道:“陕西有何急报?难道是那西贼终于按捺不住,准备对我们用兵了吗?”
嗯,西贼。
刘芳名是看不上张献忠的,在他看来,这张献忠只不过是个运气较好的反贼而已,如果不是李自成和满清给他吸引火力,张献忠早就被剿灭了,哪里还有机会在川陕沐猴而冠,僭越称帝。
因此,在汪兆麟遣使准备招抚他的时候,刘芳名直接下令将西军使者赶了出去,还剁了他一个耳朵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由于刘芳名的注意力都放在北边的蒙古人身上,并不知道明西战争的进展,只是隐约听到一些流言,说是明军接连击败西军。
亲兵猛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喜色:“总镇,西贼败了!张献忠败逃甘肃,明军占领西安了。”
说着,他一边将卷轴呈递上来,刘芳名听言也是一惊,顾不得继续追问,连忙接过卷轴,拆开仔细查看起来。
这卷轴内装着的是从陕北那边传过来的的明军檄文,檄文云:
“今王师已克西安,西贼张逆败走甘肃,陕西全省光复在即,尔等州县官吏、士绅百姓当速速反正,勿再附逆助纣。凡归顺者,既往不咎,官复原职,民享太平,若执迷不悟,负隅顽抗,必遭天诛,家破人亡……”
刘芳名一番查看下来,脸上顿时浮起几分喜色,他放下檄文,喃喃道:“太好了,明军胜的正是时候,这下宁夏有救了,我们也不用孤军奋战,对抗鞑子了。”
欣喜过后,刘芳名当即提笔亲写书信,命亲兵送往西安陈子昂军中,向陈子昂表明自己愿率宁夏边军归附的意愿,并顺带提了一嘴蒙古人的异动,希望明军能够支援,一同抵御鞑子南犯。
对刘芳名来说,大明这个老上司比起西贼张献忠总归是要亲切许多。
……
当刘芳名的书信送到陈子昂军中的时候,他已经率军追击至秦州,将书信拆封查看后,陈子昂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第十旅旅帅陈杰注意到他脸上闪过的惊讶,询问道:“陈师帅,这书信上写了什么?”
陈子昂用简单的话语将书信上的内容概括了一遍,而后感慨道:“这刘芳名的反应倒是快,此时主动归附,还能官复原职,继续当他的宁夏总兵。”
陈杰听后,不免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倒也是人之常情,大王最痛恨的是降清后助纣为虐的汉奸,这刘芳名虽然降清,但却没有做那滥杀无辜之事,倒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陈子昂微微颔首,道:“只是不知道这刘芳名的能力如何,不过能从籍籍无名之辈被东虏任命为宁夏总兵,应该也是小有能力之辈。”
“不过,这蒙古人却是不怎么老实,还妄想叩关南犯,等朝廷平定关外,能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说到后面,陈子昂的语气带上几分凶狠,他虽然是江南人,与蒙古人没有切身的仇恨,但并不妨碍他仇视北虏鞑子。
陈杰点头附和,而后说道:“刘芳名既然主动求援,我们也不好袖手旁观吧,正好第十一旅还在陕北,不如命高旅帅协助宁夏边军一同抵挡蒙古鞑子?”
陈子昂采纳了他的提议,眼下陕西境内的明军,也就第十一旅能够支援宁夏了。
说罢,他们没有继续讨论刘芳名,陈子昂命人备纸笔研墨,提笔回信——现在明军的中高级军官普遍是从军校毕业的,读书识字自然不在话下,远超同时代的其他军队。
他写给刘芳名的回信很简单,就是接受了对方的归附,表示自己会向朝廷奏明刘芳名的反正之功,保举他官复原职,继续留任宁夏总兵。
在写完给刘芳名的回信后,他又提笔写下新的奏疏,向朝廷汇报此事。
另一边,张献忠率领的西军也早已越过临洮府,进入甘肃地界。
甘肃总兵刘良臣虽然对张献忠的野心充满警惕,但他在甘肃边军军中威望不足,清廷还在时,还能背靠清廷力压各卫军头。
可现在清廷对甘肃鞭长莫及,各卫军头也就对刘良臣的命令阳奉阴违,甚至置之不理,俨然割据自立。
这就给了西军收买分化他们的可能,不过张献忠并没有一上来就采用怀柔政策,他率大军攻占兰州后,将城中府库尽数搜刮一空,而后命刘文秀率奇兵昼伏夜出,走小路奇袭庄浪卫。
刘文秀的动作很快,在庄浪卫收到兰州陷落的消息的第二天,西军就直接兵临城下,刘文秀下令架设火炮,威胁攻城,守军见西军来势汹汹,不敢抵抗,乖乖开城投降。
西军攻占庄浪后,刘文秀下令封锁消息,又派人佯装商队前往凉州,一边是试图借机刺探凉州守备情况,一边也是尝试与凉州副将毛镔接触,用重金将其收买。
然而,尽管刘文秀下令封锁消息,可甘肃边军有着成熟的传递敌情的方法,一座座关堡的烽火台被点燃,狼烟升起,将庄浪失守的消息送往凉州。
凉州副将毛镔得到部下的汇报后,大惊失色,庄浪卫往西就是他坐镇的凉州卫,要是西军直扑凉州而来,他能守得住吗?
更重要的是,西军为什么会突然对甘肃用兵?他们不是还在与明军交战吗?!
毛镔惊疑之下,连忙命人前去查探,并下令各军堡严加防范,向甘肃镇求援,请求总兵刘良臣出兵增援。
甘肃边军虽然没有臣服于大西,但两地之间的商贸并没有因此断绝,一番打探之下,毛镔还是从陕西逃难过来的商队口中得知了张献忠战败的消息。
这下,他好似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明白了所有。
“这是把我们甘肃兵当成软柿子捏了是吧!”他忿忿不平,对着身侧的亲信说道:“打不过明军就来打我们甘肃,难道真以为我们甘肃兵是好欺负的吗?!”
亲信很想说和明军相比,他们也的确算是好欺负的软柿子了。
但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他是不敢明着说出来的,只敢唯唯诺诺地应和着。
凉州卫边军整军备战之际,张献忠也率领西军主力离开兰州,抵达庄浪卫,他在庄浪卫休整一日后,继续以刘文秀为前锋,率军西进,准备向凉州卫施压。
毛镔对西军的动作抱以高度警惕,但奈何凉州卫上下仅有不过两千余人马,他只能在各个军堡留下少量兵力卫戍,主力集中保卫凉州卫城。
而在这个时候,一支从东边来的商队,经过守军的严格搜查后,缓缓驶入凉州城内。
“杨先生,我们到了这凉州城内,接下来却要如何与凉州副将毛镔相见?”
进入城内,领头的一名镖师打扮的大汉对着马背上身着青色儒服的中年男人问道。
唤作杨先生的中年男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不急不慢地四下打量了一番。
只见这凉州城内气氛一片紧张,城中百姓已经知道西军来犯的消息,他们或多或少听说过关于西军的传闻,传说里的张献忠杀人如麻,喜喝人血,食人肉,其麾下兵卒更是如罗刹般残忍歹毒,作恶多端。
惊惧之下,城中许多富户直接带着家中老小提前逃离了凉州,往甘肃镇而去,至于那些升斗小民是没地方逃的,老弱妇孺只能躲在家中紧闭门窗,而丁壮则是被毛镔下令征召起来,协助守城。
杨先生思忖片刻,语气笃定道:“带上礼物直接去卫指挥使司,向毛镔表明身份和来意。”
大汉听言一惊,忙道:“杨先生这是何意?看毛镔这严阵以待的模样,主动去表明身份,难道不是自投罗网吗?”
杨先生胸有成竹,笑道:“万岁挥师西进,大军压境之下,毛镔怎敢轻易处置我等?若是我们在这凉州城中遭遇不测,城破以后,毛镔也在劫难逃,所以他定然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
见他成竹在胸,大汉虽然心底还有疑虑,但还是迟疑地听从了杨先生的话,命人前去打探卫指挥使司的位置,而后赶着车队前往衙门。
不久后,商队在卫指挥使司衙门外停下,大汉在杨先生的授意下大步走向大门,把守的卫兵相互对视一眼,都警惕地握紧长矛,上前喝道:
“卫指挥衙门重地,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大汉停下脚步,抱拳说道:“在下并非闲杂人等,劳烦前去向毛副将通禀,陕西之人有礼物相送。”
两名卫兵听见陕西之人四个字,顿时警惕起来,这个时候从陕西来的人,又光明正大出现在衙门外,不管怎么看都十分可疑。
他们再度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果断转身跑了进去,没过多久,衙门内就一阵鸡飞狗跳,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兵卒快步跑了出来,将大汉和他身后的商队团团包围起来。
商队护卫们见状,纷纷拔刀相向,与包围他们的兵丁对峙,大汉连忙退了回去,对中年男人说道:“杨先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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