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186节
命王翊入滇平叛的命令下达的第二天,广州府城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漳国公、国姓爷朱成功。
朱成功在得知苏言把控朝政,入主广州后,思绪再三,还是决定前去与苏言见上一面,当面确定自己和郑氏未来的出路。
在他出发前,其心腹也有劝说朱成功要吸取亡父郑芝龙被博洛蒙骗、软禁的教训,小心进入广州以后被苏言所执。
但朱成功清楚,自己没有选择,他终究有一天也是要入朝面圣的——苏言把持朝政,若是以朝廷名义命他入朝,他又能拒绝吗?
不过,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力,朱成功还是命水师盘踞广州外海,让苏言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对自己动手。
朱成功入广州后,也第一时间拜见皇帝,永历皇帝对于这个第一个背叛自己,投靠了楚军的所谓国姓爷还有着不小的怨念。
他虽然接见了朱成功,但全程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朱成功也知道自己理亏,不尴不尬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告辞离去。
场面一转,朱成功已经坐在了苏言对面。
前世,苏言一直都对这位收复台湾的民族英雄很是仰慕,却没想到,这一世居然还能以上位者的身份和朱成功坐在一起。
今年的朱成功距离他的23岁生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只比苏言还大一岁。
因为今日要面圣,所以朱成功没有身着白色丧服,而是换上了红色官袍。
他星目剑眉,面容俊朗,蓄着一抹八字胡,身上还带着些许书生气,不似苏言印象中刚烈的武人形象。
“久闻漳国公大名,今日一见,倒是与本王心中所想的形象不同。”苏言面带微笑,一边说着,一边亲手为他倒上一杯红茶。
“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贡茶,陛下所赐,漳国公可以品尝一番。”他又说道。
朱成功拿起茶杯,轻吮一口,眯起眼睛细细品鉴,感受着口中回味的馥郁香气,微微颔首,道:“不愧是贡茶,名不虚传。”
说罢,他又好奇问道:“不知在大王心中,下官是何形象?”
苏言笑着摇了摇头,道:“能够与父决裂,孤身出走反清,定然是坚毅果敢、英勇无畏之人,漳国公一身书生气,倒是一时迷惑了本王。”
“大王此言差矣。”朱成功说道:“据下官所知,大王起事之前,不也只是一介生员,怎能还有此偏见呢?”
“倒是本王狭隘了。”苏言笑着说道。
经过这番谈话,二人之间的氛围倒是融洽了许多,苏言突然话锋一转,将话题引上了正题,道:
“不知漳国公对那台湾岛,有多少了解?”
朱成功没想到苏言会突然提到台湾,先是一怔,片刻后回过神来,道:
“实不相瞒,家父虽然曾经迁民前去台湾垦殖,但下官对于台湾岛上之事,倒是知之甚少,只是知晓有自西洋而来的红毛夷于岛上筑城定居。”
苏言点了点头,用试探的口吻问道:“漳国公,本王有意出兵自红毛夷手中收回台湾,你意如何?”
朱成功微惊,脑筋飞速转动起来,苏言忽然和他提起台湾,又说要出兵收台,这已经不是暗示了,几乎是和他明示,想要让他统兵出征。
只是他有些摸不清楚,苏言为何会突然盯上台湾这一隅之地。
“敢问大王,可是红毛夷不敬天朝,或是其他原因?”他试探问道。
苏言摇了摇头,严肃道:“台湾地方,北连吴会,南接粤峤,乃江、浙、闽、粤四省之左护,此要地岂能由蛮夷占据?更何况,岛上中国人众多,中国之地,当由中国治理。”
朱成功听言,若有所思,他点了点头:“若如大王所言,也理应如此。”
苏言道:“漳国公,你精于水战,麾下水师骁勇,为国朝之最,若你愿领兵东征,将台湾收入国朝版图,这开疆拓土之功,足以青史留名了。”
听到青史留名四个字,朱成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有些心动了,中国人追求的是什么?不就是封妻荫子,青史留名。
封妻荫子,他身为漳国公,其实已经算是达成了,而这青史留名,他自认为自起事以来立下的功绩,还配不上青史留名这四个字。
想到这,朱成功愈发心动,他无意识地拿起茶杯,小口饮下,那馥郁的茶香在他味蕾炸开,也让朱成功终于下定决心。
“下官愿为朝廷出征台湾,驱逐荷夷!”
他放下茶杯,目光炯炯,如是说道。
第319章 川滇反应
次日,朝廷任命朱成功为镇海大将军,以原官福建总督出镇福建。
为了避免荷兰人提前发觉,并做好防备,苏言也就没有公开宣布让朱成功继续留镇福建的原因了。
东征台湾一事,就只有朱成功在内的少数人知道,也绕不过陈子壮这位内阁辅臣,他一开始还不太同意在这个时候东征台湾。
陈子壮这样说道:“西贼未平,北虏未定,怎能徒增事端?且琉球弹丸之地,土地狭小,财赋无多,又远隔重洋,劳师远征,只是靡费钱粮。”
从某种程度来说,陈子壮的说法的确没有毛病,现在东征台湾只会徒增事端,浪费钱粮,完全没有必要。
但是,苏言现在最缺的就不是钱粮了,自从抄了江南官绅的家以后,钱粮在他眼里就和一串数字没有多少区别。
而且,他现在还把持朝政,将丁魁楚的家产尽数充公,丁魁楚此前还是两广总督的时候就已经大肆敛财,成为首辅后更是利用职权收受贿赂。
在他逃离广州城的时候,用来装丁府资产的马车甚至装了满满数十辆,总价值高达数百万两白银。
这些钱财被充公后,要怎么花,不也是苏言说的算?
言归正传,对于陈子壮的质疑,苏言也还是用对朱成功的那套话术回应,不过他也着重提到了台湾岛对于海贸的重要性。
如果能够将台湾岛收回国有,再大肆发展海贸,获得的贸易利润将能远远超过征台消耗的钱粮的数倍。
陈子壮身为广东籍官员,对于海贸的重要性与回报自然心知肚明,因此在苏言的坚持下,他最终还是选择同意了苏言的这一提议。
朱成功离开广州,回到军中后,苏言也没有继续在广州逗留,率军护卫圣驾,启程开拔,踏上了北返南京的路途。
在出发前,他通过朝廷调江西巡抚李长祥转任广东巡抚,属理广东军政要务,原属于他麾下抚标的第九旅也一同南下。
驻扎于第七、八旅则是被调往湖北,暂归阎应元麾下,为日后西征川蜀做准备。
而江西巡抚一职,则由南赣巡抚刘远生接任。
刘远生此前虽然率军与楚军交战,但他也是奉命行事,且他身为南赣巡抚期间,恪尽职守,苏言也想通过这一举动彰显他的宽宏大量,唯才是举。
于是,刘远生即刻走马上任。
当他收到自己升任江西巡抚的调令时,整个人都是蒙的。
刘远生对苏言并不太了解,他只知道自己和苏观生一起参与了北伐,而苏观生已经被罢官夺职,强行告老回乡。
这让刘远生心中担忧之余,也做好了被罢官的准备,他甚至已经在给自己担任都察院佥都御史的弟弟刘湘客的书信中叮嘱对方,不要因为自己被罢官而上书申辩,以免得罪了楚王,把自己也搭进去。
却没想到,楚王非但没有将他罢官,反而一纸调令将他升为江西巡抚,这让刘远生惊讶之余,也不禁深深感慨起来。
“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这般感慨道,“却没想到,楚王是如此宽厚之人。”
与调令一起送来的,还有苏言对于地方明军的命令。
他没有忘记在之前在江西、广东、湖南抵抗过自己的明军,这些明军继续维持下去,也是钱粮,骚扰一方百姓。
苏言便命令三地巡抚负责整编、考核明军,考核通过者留任军中,不通过者遣散回乡,由朝廷发放路费和饷钱。
其中,原湖南巡抚王翊调任云贵总督,这一位置暂时空缺,苏言便启用前礼部尚书文安之为湖南巡抚负责此事,并协助王翊筹备钱粮,送入云贵。
文安之,字汝止,号铁庵,夷陵人。天启二年进士,曾任南京司业、祭酒,弘光时任詹事,隆武帝召为礼部尚书,但都因为战乱交通不便,无法到任,居于家中。
文安之的名气并不算大,许多人都不知道他的事迹,但他的确是南明朝廷中唯一能够与堵胤锡并列的悲情督师。
别人都是督师明军,就他督师闯贼,在任期间,统筹夔东十三家,以围魏救赵之计试图收复川东,奈何夔东十三家的谭宏、谭诣二人内讧,导致前功尽弃,文安之最后郁郁而死。
而这一世,谭宏、谭诣二人将不再有内讧的机会,准确来说,苏言也不会给他们破坏战局的机会。
苏言也没有将刘良佐给遗忘了,刘良佐之前“背叛”过他,要是苏言就这样当做无事发生,不处置他,反而会引人生疑。
而且,刘良佐还知道苏言之前与他的密谋,这要是被刘良佐说出去了,对于苏言的名声也会产生恶劣影响。
因此,苏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直接除掉刘良佐。
他直接写信给刘良佐,命其率兵西进长沙与自己汇合,面见皇帝,在御前为其请官封赏。
刘良佐本来还以为苏言准备食言,把自己当猴耍,也担心苏言会找个借口除掉自己,在赣州期间整日饮酒解闷。
等收到苏言送来的信件后,他唤来了心腹沈豹,对其说道:“苏言命人送来此信,要我率兵前去长沙等候面圣,你看这里面是否有诈?”
沈豹看过书信后,思忖片刻,道:“大帅,如果楚王只命您独自前往,或许还可能对您动手,但他要您率兵前往,这还需要担心有诈吗?”
“哦?”刘良佐有些不解,“此言何意?”
沈豹为他解释道:“楚王对您动手,就势必要考虑大军哗变的可能,若您只身前往,我等即便知道了,也是鞭长莫及,而您率兵前往,苏言定不敢对您动手,若是我等闻讯于御前起兵,苏言定会颜面扫地,有损他在朝中的威望。”
刘良佐听言,尽管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但最终还是决定听命前往。
他手握兵权,又是在御前,苏言应该是不敢对他动手的吧。
……
圣驾自广州开拔,沿北江一路北上,准备走韶州入湖南,再沿湘江抵达直抵洞庭湖,而后东进武昌,于武昌登船顺江而下,最终抵达南京。
随着圣驾北返,苏言把持朝政的消息也迅速传遍大江南北。
远在四川的明军与云南沙定洲最先听闻这一消息。
此时的四川,可以说是四方混战,此前四省督师王应熊据成都,西国抚南将军刘文秀据保宁,明西两军对峙僵持,互有摩擦。
而清军残军在豪格的率领下自夔州入蜀,强攻川东,明廷任命的楚藩宗室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川东兵马朱容藩被打了个猝不及防,险些身死乱军,在部将李占春等人的护送下仓皇逃出重庆,退往叙州。
清军攻克重庆后,大肆劫掠,而后北上再破顺庆府,意图攻打保宁府,最终进入汉中。
然而,清军却在保宁城外碰了一鼻子灰,刘文秀原本在得知清军入蜀,大破明军的消息时,还幸灾乐祸,想要来一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在听闻清军直直往保宁而来,大惊失色,连忙组织兵马提前做好应对。
他一边上书,向张献忠禀明清军准备北上汉中的意图,力陈清军的威胁,请求朝廷调遣援军。
一边精准抓住了清军连破明军的轻敌心理,在保宁城南的和溪关设伏,请君入瓮,大败清军前锋,并亲自射杀甲喇章京巴纳哈。
豪格见前军大败,吃了一惊,他原本还以为自己率军入蜀以后就是拳打幼儿园,脚踢敬老院,无人能敌,却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能够让他吃瘪的敌手。
他登时对刘文秀的大西军重视起来,兵锋也暂时停留在顺庆府。
而在这时,皇帝落入楚军之手,苏言把持朝政的消息也传至四川,明廷在四川的两位主官听闻消息后,反应不一。
四省总督王应熊仰天长叹,悲戚不已,认为苏言这是以谋逆之身窃据权柄,他才是真正的国贼,因此拒不奉诏。
川东总督朱容藩本身便是小有才具的野心家,听闻朝中变故,他马上意识到这是自己能够爬上皇帝宝座的最好时机,正值清军入蜀,四川诸将也失去了与朝廷联系的机会。
他便于叙州府自称吴王监国,铸造“天下兵马副元帅”金印,草拟檄文,宣布苏言为国贼,号召天下忠良之士共讨苏言,并遣使联络王应熊,加封王应熊为东阁大学士、内阁首辅、太子太师,试图以此获得王应熊的支持。
说来也是好笑,朱容藩身为楚藩宗室,本来想自称楚王世子的,但苏言也是个楚王,他若是自称楚王世子,与苏言撞名头了不说,还莫名其妙给人占了便宜,便干脆翻出他老朱家最开始的吴王,直接自称吴王监国。
但王应熊收到朱容藩的册封文书后,非但没有领情,反而勃然大怒,一把将文书撕毁,下令将朱容藩的使者推出去斩首。
他怒道:“朱容藩包藏祸心,谋窃神器,阳尊朝廷,阴行僭伪,比之楚逆苏言,又有何区别?吾深受皇恩,岂能与之同流合污,吾誓诛灭叛臣!”
而后,王应熊趁清军与西军交战之际,命四川巡抚马乾亲点总兵李孝立、副将王祥、曾英等征讨叙州,欲以此平定朱容藩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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