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183节
很快,陈国柱便率军杀至明军营外,他看着躲在壕沟和栅栏后严阵以待的敌军,眉头微蹙,又看向随军携带的二十门6磅骑兵炮,脸上露出一抹讥讽:“有火炮助战,即便是据营而守,也不是我军对手。”
说罢,陈国柱便下令将火炮一字排开,对准明军营地展开炮击。
二十门6磅骑兵炮随即摆开阵势,炮兵们一齐跳下马匹,将火炮从牵引架上解开,合力推动,使炮口对准明军营地,开始装填。
营内明军很快便注意到楚军的动作,林佳鼎脸色微变,失声道:“楚逆骑兵既是以骑兵开路,为何还会有火炮?”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些明军根本没有骑兵炮的概念,他们只能在军官的命令下分散开来,以此减少接下来炮击遭受的伤亡。
“旅帅,火炮已装填完毕!”
楚军这里,炮兵完成装填后,便向陈国柱这边打出旗号,陈国柱身旁的旗手见状,回身向旅帅抱拳禀报。
陈国柱微微颔首,道:“开炮吧,把明军的大门给我轰开。”
“喏!”
旗手领命,上前一步,对着炮兵阵地用力挥动旗号,炮官收到信号后,当即高声吼道:“开炮!”
“开炮!”
炮手们高声呼喊,纷纷点燃引线,只听滋的一阵轻响,数秒后,二十门火炮一齐发出怒吼。
二十枚实心炮弹随着喷涌的火焰射出,高速飞向明军营地,营地内的明军听到炮声后,顿时骚动起来。
数息过后,炮弹从天而降,直接将单薄的营门和栅栏砸成碎片,又去势不减,迎面砸入人群之中,瞬间夺走了数十名明军的性命。
遭到炮击的明军顿时乱作一团,被炮弹撕碎的人类内脏高高飞起,其中一截肠子甚至险些落在林佳鼎身上,就掉在他面前。
“!!!”
林佳鼎惊得肝胆俱裂,魂都险些飞出来,他下意识往后一跳,却没想到后脚踩了个空,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落入许多明军眼中,他们并没有看清林佳鼎到底有没有被炮弹击中,他们只看见林佳鼎往后栽倒摔在地上。
但这已经足够扰乱军心了。
明军本就因为遭到炮击而阵脚大乱,又有许多人目睹林佳鼎倒下,恐慌的情绪顿时在军中传播开来。
“尚书死了!尚书死了!尚书被大炮炸死了!”
“快跑!尚书死了,再不跑我们也要被炸死了!”
不知是谁先在军中高声喧哗,紧接着整个明军军阵瞬间分崩离析,面带惊恐的明军兵卒也顾不上去分辨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一个个慌忙往营地内跑去。
一些看见林佳鼎还活着的士兵想要澄清这个谣言,但他们也被溃兵裹挟着往后逃跑,等林佳鼎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兵败如山倒的令人绝望的一幕。
“我死了?”
林佳鼎听着那些士兵的尖叫,一脸懵逼,很快就反应过来,挥舞着佩剑大声喊道:“我还没死呢!不可混乱,重整阵型!重整阵型!畏战者斩,擅退者斩!”
他一边大喊,一边命令扛着战旗的士兵挥动旗帜,但他的声音在这混乱之际根本传不出去,即便有人听见了他的喊声,也只是不管不顾的继续逃跑。
这支所谓的御营只不过是广州卫所改编而来,疏于战阵,又能有多少战意呢,楚军兵马众多,又有火炮,他们可不愿意将性命交代在这里。
因此不管林佳鼎如何呼喊,溃兵都不为所动,一个个仓皇逃入营中,哄抢物资,而后翻越栅栏和壕沟逃往另一个方向。
林佳鼎痛苦地看着这一幕,哪里还不清楚已经无力回天了,他只能在卫兵的簇拥下逃离战场,策马逃到藏着扁舟的地方,划船逃到西江对岸。
至于那两千御营,则在楚军随后发起的进攻下被全歼。
说来也是好笑,陈国柱本以为这支兵马只是一支用来拖延时间的炮灰杂牌军,毕竟他们的表现实在太过拉胯,楚军甚至只是打了一轮炮击,就将他们吓得溃败。
可在俘虏了那些明军,从他们嘴里得知他们居然是皇帝身边的御营后,陈国柱整个人顿时就傻了。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相信,就算朝廷再怎么落魄,皇帝身边的御营也不可能这么拉胯吧?可陈国柱一连问过好几个军官,都得到了相同的答案,才不得不相信了他们的身份。
他毫无顾忌的在俘虏面前感慨起来:“皇帝老子身边的御营都这么废物了,也难怪大明朝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那几个被俘的御营千总、把总听到他这么赤裸裸的话,心中一惊,都连忙低下头不敢应话。
陈国柱也没有在这里浪费时间,他留下一个营的骑兵看管俘虏,而后继续率军沿着圣驾撤离的踪迹追赶而去。
不止陈国柱,他麾下的参将们也都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永历皇帝可就在他们前面,只要他们能够追上圣驾,活捉永历,这滔天战功足够他们和他们的后代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楚军一路追击,圣驾所在的队伍虽然拼命赶路,不敢停歇,但臃肿的车队还是拖累了跑路的速度,在圣驾抵达肇庆府以东三十余里外的鼎湖山下时,终究还是被楚军追上。
第316章 承认楚王
鼎湖下院,又称憩庵,据传是鼎湖山白云寺初创时,香客经西江到达罗隐涌口,白云寺僧人于村内建庵供香客歇息,故名“憩庵”。
憩庵过去只有远近香客停留休息,如今却是迎来了大明朝的皇帝,朱由榔的圣驾途径此处,得知此处距离肇庆府只剩下三十余里的路程,便稍稍放松下来,决定在此处暂歇片刻。
他在王坤的搀扶下走下车驾,遥望高耸的鼎湖山,山道上还能看见一些香客行走,属于寺庙的亭子等建筑在密林间若隐若现,他心中感慨万千,千言万语最终却是汇聚成一声轻叹。
王坤听见了皇帝的叹息,忙问道:“陛下何故叹气?”
朱由榔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大好河山,可惜将沦于逆贼之手。”
“陛下何必气馁,待撤入梧州,招兵买马,定能重整山河。”王坤违心地宽慰道,实际上连他自己心里都清楚,此去广西,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呵呵……”
朱由榔轻笑一声,没有理会王坤虚假的宽慰,一屁股坐在了近侍从庵内搬出来的椅子上。
不过他的屁股才刚刚放下,还未坐稳,从车队那边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皇帝听到这阵动静,眉头微蹙,对着伴驾的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道:“为何突然喧哗,去看看发生何事。”
马吉翔抱拳应喏,遣人前去查看情况,派去的人还没回来,车队那里却愈发混乱,有人惊慌失措地往这边跑了过来,皇帝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
人群中不断有人高声喧哗,有一人跌跌撞撞地向皇帝的位置跑来,一边高呼:“陛下,楚逆!楚逆的追兵追上来了!”
待那人跑近,朱由榔马上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通政使郑封,此时的郑封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风度,他面色焦急,甚至跑丢了一只靴子。
郑封一口气跑到皇帝跟前,急促道:“陛下,楚逆追兵已至,还请速速上马西撤!”
“什么?!”
朱由榔大惊失色,身体猛地颤抖一下,失声道:“难道林佳鼎也投敌了吗?”
“大司马有没有投敌暂不清楚,可是陛下,还请速速上马离开此处!”郑封急声道。
朱由榔此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好在马吉翔反应迅速,当下快步跑去牵了几匹马过来,就要扶皇帝上马。
不过,朱由榔还是回过神来,他推开了马吉翔的动作,摇了摇头,轻声道:“朕不能走,楚逆皆为骑兵,即便纵马离去,又能走出多远?”
郑封焦急道:“陛下!若陛下落入楚逆之手,只怕圣驾蒙尘,不知楚逆会如何对待陛下!”
朱由榔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朗声道:“楚逆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而来,如今丁魁楚已经被朕革职,楚逆又怎敢对朕不敬?”
“郑通政,你不必再劝,朕不走了,就在这里等着楚逆前来见驾!”
说罢,朱由榔自顾自重新坐了下来,他像貌堂堂,面色从容,周围慌乱的侍从官员们见状,也都逐渐冷静下来。
他其实并非不想跑,而是考虑到自己极有可能跑不出去。
与其跑路以后被楚军追上,宛若阶下囚一般,颜面扫地,倒不如在这里等着,有随驾百官在场,楚军到底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还能保住朝廷和他这位天子的颜面。
此时的军中,众人还不知皇帝险些跑路的消息,官员们眼见楚军从身后追上来,慌忙指挥御营结阵迎敌。
陈国柱率部追击而至,见御营结阵,勒停战马,派一人上前,那名骑士策马靠近,高声道:
“楚王麾下宣威都尉至此,奉楚王殿下之命诛杀国贼丁魁楚,迎圣驾回南京,尔等还不速速让开,若执意抵抗,视为丁魁楚同党,格杀勿论!”
他话音落下,对面便有一身着红袍的官员高声道:“丁魁楚已逃往对岸,被圣上革除官职,你要诛杀丁魁楚,渡江往南便是。”
那骑士听言,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去向陈国柱复命,陈国柱并没有从之前投降的御营俘虏中问出此事,因此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但是这并不重要,诛杀丁魁楚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他们的真正目的还是将皇帝掌握在自己手中。
因此,陈国柱抬手示意骑士归队,自己策马上前,高声道:“既然丁魁楚逃往南岸,诛杀之事暂且搁置,末将宣威都尉陈国柱,求见圣上!”
陈国柱的态度一时让那个红袍官员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他都已经做好楚军强行进攻的准备,可陈国柱不按套路出牌啊。
“严尚书,你看……”
他愣了片刻,对一旁同样身着红袍的官员问道。
户部尚书严起恒双眼微眯,道:“楚逆不敢强攻,这就说明他们还对天子有敬畏之心,引他参见圣上又有何妨?”
刚刚问话的礼部尚书李永茂迟疑片刻,道:“可若是他突然暴起,挟持圣上……”
严起恒想了想,摇了摇头:“应该不会,速去向圣上通禀,待圣上允准后,再引此人见驾。”
严起恒都发话了,当即便有人前去通禀皇帝,没过多久,那人便快步赶了回来,道:“圣上有旨,宣陈国柱入营觐见。”
“圣上有旨,宣陈国柱入营觐见!”
一阵阵叫喊声中,御营随之让出一条道来,陈国柱正欲策马入营,柯志文等几名参将都涌了上来,拦住了他,柯志文道:“旅帅,不可孤身进入,请让末将跟随!”
“是啊旅帅,以防万一,还请带上几名侍卫。”
陈国柱摇了摇头,道:“难道带上几名侍卫就有用了吗?你们放心,皇帝不敢对我动手的,不过以防万一,在我前去面见皇帝时,你们可分兵将车队包围,避免有人趁机走脱。”
说罢,陈国柱拍马上前,他到底还是有一点对皇帝的恭敬的,又或许也是不想有损苏言的名声,在即将入营时还是翻身下马,步行入内。
很快,陈国柱便被领到憩庵前,领路的锦衣卫校尉小跑入内通禀,片刻后,他又走了出来,朗声道:“宣宣威都尉陈国柱觐见。”
陈国柱理了理身上的甲胄,主动将腰间佩剑卸下,交给外面把守的禁军,阔步挺胸走了进去,入内后,他便看见有一年轻人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于主位上,左右两侧皆有人侍奉。
他没有看清那人,就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陈国柱,拜见吾皇万岁。”
朱由榔见他没有行叩首礼,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一旁的马吉翔喝道:“汝既见天子,为何不拜?”
“甲胄在身,无法全礼,还请圣上恕罪。”陈国柱回答道。
“你!”
马吉翔正欲继续斥责,朱由榔却抬手阻止了他,道:“陈将军起来吧。”
“谢万岁。”陈国柱顺势起身。
朱由榔见他如此无礼,心中更加不满,冷声道:“陈将军此番前来,难道是奉了楚……苏督臣的命令,想要将朕抓回去吗?”
他倒是险些顺嘴说了楚逆,但又不愿意就这样承认苏言的楚王,就只能按照之前的苏督臣的称呼了。
陈国柱不知道其中的绕绕,但也听出了皇帝语气中的不满,他不为所动,抱拳道:“启禀陛下,末将只是奉命追击出逃的国贼丁魁楚,不知圣驾在此,而今知道了,便要迎圣驾返回南京,以免徒生事端。”
“朕要是不回去呢?”朱由榔反问道。
“那末将只能守在陛下身边,等大王亲自前来劝说陛下了。”陈国柱直接顶了回去。
朱由榔险些被气笑,他指着陈国柱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压下心中的怒气,道:“那就让苏督臣前来见朕吧,在见到他之前,朕不会移驾。”
上一篇:LOL:我觉醒了三国杀系统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