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176节
李明忠并不知道对面的楚军还未接战,就已经找出了破解战象的办法,他望着有序列阵的敌军,再不时看向两侧高大的战象,心中已经开始想象一会开战以后,战象会如何蹂躏踩踏楚军军阵的场景了。
很快,随着楚军完成列阵,只听阵阵军鼓声响起,肩扛火枪的线列步兵们便踩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迈进,就如同一堵堵移动的坚墙一般,整齐划一。
第307章 战象
眼见楚军主动挺进,李明忠大手一挥,军中令旗飘展,八千广西狼兵与二十头战象随之缓步推进。
所谓不动如山,动如雷震,这用来形容战象是最适合不过的,在战象开始跟随推进后,每迈出一步,侧翼的明军将士也能够感受到地面在轻微颤抖。
那一头头庞大的战象带给明军上下能够战胜敌人的底气和信心,即便是号称战无不胜的楚军又如何?也是一个个血肉之躯,无法硬抗战象的践踏。
阵阵军鼓声中,两军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被部署在第一线,距离线列步兵有着约莫一百步距离的猎兵最先与明军交火。
“止步!”
嘟嘟嘟——
军号声响起,以散兵线推进的猎兵纷纷止步,就地站定,在军官们的呼喊声中举起火枪,遥遥瞄准远处的明军。
“开火——”
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爆豆声在散兵线前炸开,硝烟喷涌,弹幕如狂风般向着明军军阵席卷而去,即便两军相隔一百步,子弹仍然能够轻松穿透护在明军身前的盾牌,钻入甲胄与血肉深处。
排枪过后,漫长的明军队列中顿时倒下三四百人——在相隔一百步的情况下,猎兵的齐射能够对敌人造成28%的伤亡率。
“楚逆的火器的确犀利,相隔如此之远,仍然能够对我军造成不小的杀伤。”
李明忠看着队列中倒下的兵卒,眉头紧蹙,沉声呢喃起来,距离一百步开外都能杀伤这么多,要是再近点,他不敢想象会付出多少人的性命。
他没有继续迟疑,扭头看向身侧的旗手,大声道:“打出令旗,命左翼李承忠率骑兵出击,驱赶楚军鸟铳手。”
李明忠虽然没有与楚军正面交手过,但也能一眼看出该如何克制那些持松散阵型的猎兵。
旗手应声领命,奋力挥动令旗,向侧翼打出旗号,部署于左翼的副将李承忠见到令旗后,当即拔出佩刀,高声喝道:“儿郎们,随我出战,肃清敌寇!”
“杀!”
侧翼两千骑兵旋即奔腾而出,向战场上的楚军猎兵杀去,刚刚打出一轮齐射自行装填的猎兵们见骑兵出动,纷纷转身后撤,并有意识地向军旗靠拢。
若是他们没能赶在明军骑兵杀来之前与线列步兵汇合,那便就地组成反骑空心方阵,增加反骑能力和生存率,也好过在平原上被明军骑兵捕杀。
明军骑兵呼啸而出,很快便追上后撤的猎兵,猎兵军官们见状,连忙吹响军号,并让士兵们以军旗为中心,就地组成一个个反骑空心方阵。
“装填弹药!准备还击!”
士兵们快步跑进方阵内,也顾不得休息,便在军官的催促下将火枪立在身前,加紧装填起来,在大多数士兵装填之时,也陆续有找不到本部队的猎兵就近跑了进来。
马蹄声沉闷如雷,率领骑兵的李承忠也注意到了楚军猎兵的动作,他此前虽然没有见过,但也马上意识到了这一方阵的棘手程度,并放弃了正面冲锋的想法。
随着骑兵越来越近,方阵内的猎兵们也完成了装填,第一排单膝跪地的士兵纷纷举起步枪,对准奔腾而来的敌人,在军官的高声喝令下,对准敌人打出一排齐射,而后也不装填,双手紧握火枪,就像是持矛一般向前斜举。
前排士兵开火,后两排也紧跟着陆续射击,在持续不断的枪声中,有上百明军骑兵中弹坠马,或是与战马一同向前扑倒,人仰马翻。
明军骑兵硬顶着三排齐射冲到方阵面前,那一把把刺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骇人的寒芒,战马嘶鸣着扬起蹄子不愿冲上前,骑手只能操控战马从方阵旁绕过去,但很快,他们就又遭到另一面楚军的射击。
一阵人喊马嘶,明军骑兵围绕着方阵移动,始终找不到能够冲开方阵的破绽,有人壮着胆子策马上前,挺起长矛试图攻击敌人,但却被猎兵用刺刀挑开,后排士兵直接开枪射击,将其射杀坠马。
“武靖伯,我们无法破开楚逆的方阵!”
后军将旗下,监军许德生对着李明忠说道,他指着那更远处还在缓步推进的楚军线列,接着说道:“该将骑兵撤下来了,否则只会出现无谓的伤亡。”
李明忠依旧眉头紧蹙,微微点了点头,命人吹响收兵号角,只待号角声响起,损失了数百人的明军骑兵也只能调转战马,如潮水般撤了下来。
等敌人撤出一段距离后,猎兵们才解散方阵,提着枪快步往主力的方向退去,很快便与线列步兵汇合,他们穿过营队之间的通道来到后方稍作休整,等待后续的战斗。
没有了猎兵在中间阻隔,两军步兵将直面战斗。
军鼓声依旧不断敲响,两军之间的距离愈发缩短,在相距约莫一百步时,楚军忽然停下,两侧的骑兵炮开始卸车就地部署,而前排步兵也陆续举枪做出射击准备。
“开火!”
砰砰砰——
可怕的密集枪声再度响起,第一排一整条线列上的上千名士兵打出一轮齐射后,纷纷单膝跪地,为火枪进行装填,后排士兵也紧跟着举枪,一连向明军打出三轮齐射。
楚军一个旅分成了两队线列,第一个线列上便有四千多名士兵,在这一百步的距离三轮齐射后,明军军阵中直接先后有上千名士兵中弹倒地,或是当场毙命,或是负伤捂着伤口躺在血泊之中发出痛苦哀嚎。
还未接战,明军就损失了将近四分之一的兵力,这让李明忠大为震撼,军阵中的兵卒也开始出现骚动,许多明军步卒开始心生退意,他们惊惧地望着对面被硝烟遮掩的敌人——这反而给楚军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武靖伯,楚逆火器犀利,若是继续进攻,只怕还未接敌,将士就会军心动荡,自行退却!”监军许德生注意到了许多士兵脸上的惊惧之色,连忙上前对李明忠说道。
李明忠这时也才回过神来,他面色难看,那战死的可都是骁勇善战的广西狼兵,即便对上虏兵都毫无惧色,可在这还未接敌就已经折损众多。
若是此时撤退,那些阵亡者的性命白白丢失不说,楚军也不会放任他们退去,反而会产生更大伤亡。
想到这,李明忠咬牙道:“擂鼓进军,加快进攻速度,楚逆皆装备火器,只要能够将其拖入近身肉搏,我军必胜!”
许德生听言,下意识想要劝阻,但军鼓声此时已然重重响起,一道道沉闷的鼓声仿若敲在每个人的心头,各级将佐听到鼓声后,皆高声嘶吼:“进攻!”
“嘶昂——”
侧翼的二十头战象应声而出,在彝族骑象人的拍动下,迈出沉重的步伐冲向楚军,明军步卒见战象冲锋,皆士气一振,呼喊着向楚军发起进攻。
隆隆隆——
然而,就在明军发起进攻之时,楚军部署在侧翼的骑兵炮纷纷开炮,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着向明军战象及军阵呼啸而去,狠狠砸在两军之间的地面上,又携着巨大的力量向前弹飞,砸进密集军阵之中。
有炮弹精准命中战象,刹那间血肉横飞,实心弹直接穿透了战象粗糙的表皮,深入血肉,砸断骨头,将里面的内脏搅碎,战象发出长长的痛苦的悲鸣,扬起前掌一屁股向后栽倒,又重重砸在地上。
隆隆炮声中,楚军步兵也在不断开火,先前后退休整的猎兵也重返战场,组成线列与所属营队一同向明军射击,冲在最前面的战象凭借着那庞大的身躯,无疑成为楚军的集火目标。
楚军的枪炮一时尽数向战象射去,战象的身体随即绽开一朵朵血花,铅弹悉数钻入粗糙的表皮,镶嵌在皮下脂肪中,剧烈的疼痛让战象双眼发红,发出更加痛苦、忿怒的嘶鸣。
痛苦、愤怒的感官让这十几头战象瞬间失去控制,它们怒吼着,丝毫不理会骑象人的安抚,在战场上横冲直撞。
有的战象迈开沉重的步伐继续冲向楚军,有的战象惧怕那些可怕的枪炮声,扭头往来时的方向跑去,跟在它们身后进攻的明军顿时倒了血霉,成为战象宣泄怒火的对象。
战象直接冲入明军军阵中,挥舞着象鼻横扫起来,将挡在跟前的明军都扫翻一片,有的战象怒吼着用象鼻卷起士兵,将其随意甩向远处,那人尖叫着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登时没了声息。
明军在战象的肆虐下仓皇逃窜,他们面露惊惧,争先恐后想要远离战象,原本密集的军阵瞬间支离破碎,那些彝族骑象人眼见战象失去了控制,只能忍着悲痛,拿起锥子之类的利器插入战象脊椎要害处,将其处死。
明军的攻势就这样被战象摧毁,李明忠眼见兵卒四散而逃,哪里还不明白此战已经落败,为了避免出现更多的伤亡,他当机立断下令鸣金收兵。
在代表撤军的号角声中,明军仓皇后撤,而王翊也没有这样放过敌人的打算,他大手一挥,楚军在集火射杀那几头失控往这边冲来的战象后,便挺起火枪,大步发起追击。
……
殿后明军于此战大败,整整八千余广西狼兵和二十头战象,最后从楚军的追击中顺利出逃的仅有不到一半。
等李明忠率领残兵与吕大器汇合后,其麾下兵卒皆狼狈不堪,披头散发,许多人为了能够跑得更快,甚至将身上的甲胄和武器都扔在了半路。
吕大器根本没想到李明忠会败的这么惨,他大惊失色,连忙收拢残兵,并将李明忠召到跟前,询问起战事经过。
在得知楚军火器犀利,还未接战便损失上千人马,吕大器神色凝重,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楚逆火器如此犀利,如何是其对手?”
说罢,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又道:“待撤回湘阴后,当迅速打造一批楯车,以此抵御楚逆火器之利。”
李明忠神情还有些恍惚,只是愣愣地点头,吕大器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忍心训斥,只是让他下去休息,大军迅速南下退回湘阴。
等吕大器撤回湘阴时,苏言于武昌发布的檄文也已经传到此处,吕大器得知此事后,连忙命人去将檄文内容抄录下来,送到面前查阅。
他看完檄文的内容,却没有像何腾蛟一样大发雷霆,而是双眉紧蹙,若有所思。
他回想起自己还在朝廷时,丁魁楚是如何权倾朝野,打压异己,吕大器身为内阁辅臣,又不像瞿式耜拥有广西文武官员的支持,夹在这两派之间左右为难。
瞿式耜在朝堂上与丁魁楚分庭抗礼,自是不惧怕丁魁楚的势力,吕大器就不同了,面对两派的拉拢,他只能左右逢源,两边都不投靠,两边都不得罪。
他之所以会主动请求出镇湖南,除了的确想要为天子效力外,也是为了躲避党争。
檄文里将社稷蒙尘,百姓罹难的罪过都归结于丁魁楚的身上虽然有些过分,但这一点也足以令人深深反思。
眼下中原陆沉,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朝廷却无锐意北伐,收复河山之心,反而在楚军北伐之时擅开战端,吕大器身为朝廷大员,这点却也是他如何都无法狡辩的。
“朝廷此次北伐之举本就占不得大义,此檄文若是于各地扩散传播,只怕朝廷在各地的民心更会大大受损,我只担心各地从逆会成不可阻挡之势……”他长长叹息,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悲观和彷徨。
另一边,苏言还未抵达岳州,便从回报的前锋传令兵口中得知了吕大器南撤的消息。
吕大器南撤,也就不能按照原计划进行了,苏言连忙命人取来舆图,盯着上面绘制的地形思索起来。
他思忖片刻,当下命人前去打探何腾蛟的行踪,何腾蛟先前退往咸宁,此时定是在南撤途中,而咸宁以南多山势,若是经由通城至平江,最终撤往长沙,必定要翻山越岭,行军速度大打折扣。
反观苏言,他是沿长江南下,途中皆为平原,日行四十多里,若是此时改道东进,直扑何腾蛟而去,定能在何腾蛟南撤长沙之前将其阻截。
想到这,苏言一边改道南下,一边广派斥候向东探查何腾蛟的动向。
第308章 追击何腾蛟
正如苏言料想的一般,何腾蛟的确还在南撤的途中。
从咸宁到长沙这一路,山势复杂,何腾蛟军沿途需要翻越葛仙山、天岳山等诸多山脉丘陵,再加上其军纪不佳,兵卒多懒散。
等苏言从武昌出发即将抵达岳州时,何腾蛟的这支兵马甚至才刚刚进入通城县地界,正在穿过通城盆地,向天岳山而去。
如果岳州还在被吕大器围攻的话,何腾蛟可以往西进入岳州府地界,再走平原前往湘阴。
但此时楚军的威胁还悬在何腾蛟头顶,让他宁愿翻越天岳山,也不敢往西而去。
楚军斥候一直在留意何腾蛟部的动向,因而苏言很快便从回报的斥候口中得知了何腾蛟军所处的位置。
他命人取来舆图,盯着上面通城县境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何军一日能行军多少里?”他想了想,对那斥候询问道。
斥候想了想,回答道:“敌军行军途中放任兵卒劫掠百姓,裹挟丁壮,因此行军速度每日只能二十余里。”
二十余里……
这个行军速度放在同时代简直是非常慢了,就不拿山海关之战前能够日行九十里的大顺军来比较了,那连多尔衮的清军都无法比拟。
就拿苏言率领的楚军来说,楚军因为火炮和辎重马车众多的缘故,每天也能够保底行军至少四十里。
而何腾蛟军中火炮数量自然无法与苏言比拟,这行军速度还比苏言更慢,那只能归结于何腾蛟的治军无能了。
苏言思忖片刻,很快便做出决定,对着随军侍奉自己的苏必安说道:“传我军令,全军将士携带五日口粮,留下一营看管火炮及军需辎重,骑兵炮随军,轻装急行军追击何腾蛟!”
苏必安连忙应下,去将苏言的命令传达下去,何腾蛟此人治军无能,其麾下兵马也都是一帮碌碌之军,只要能够追上,即便没有步兵炮与榴弹炮提供火力掩护,苏言也有信心将其击溃。
苏言的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军中将士皆带上五日的口粮和足够的弹药,抛弃火炮与军需辎重,轻装上阵,在苏言的率领下向通城县急行军。
在步兵急行军的同时,苏言又命人前往岳州,命骑兵部队前来与自己汇合,此时军中只有纯步兵,若没有骑兵参战,即便能够击溃何腾蛟,也不好追击。
除此之外,何腾蛟部动向既已得到确定,岳州、武昌两地兵马也随之被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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