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167节

　　也罢，能够让荆州城中十几万汉人与他一同赴死，他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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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苏言也从前来汇报的张绠口中得知清军焚烧荆州的消息，他连忙率军南下，试图抢救百姓，协助灭火。

　　而等大军抵达荆州城北时，陈国柱的信使也前来汇报，称他们将上万试图撤走的清军拦在了荆州以西。

　　苏言本就为清军焚烧荆州城一事充满怒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得知居然还有上万清军被拖住，当即命阎应元率本部第五旅前去攻打。

　　在阎应元率兵出发前，苏言叫住了他，恨声道：“这被拖住的清军多半就是纵火焚城的凶手了，一个不留，尽数诛灭。”

　　阎应元也对这支清军充满恨意，他沉声应道：“遵命。”而后便率部西进。

　　苏言望着城内滔天火势，知道这场人为制造的祸端已经并非人力能够拯救的了，只能沉声下令道：

　　“全军卸下甲胄，入城疏散百姓，既然无法扑灭火势，那就要尽可能减少百姓伤亡。”

　　传令兵将苏言的命令高声传达下去，士兵们听后，都沉默地解开身上的甲胄，与武器一起放在地上，而后在军官的率领下大步奔向城门。

　　同时，苏言也命随军民夫在城外搭建临时营地，安置百姓，并命侯世禄返回北边的大营，组织人手运来粮食。

　　荆州焚城，逃出来的百姓无家可归，其家中钱粮也大多遗失，军中粮食虽然无法长期供给全城百姓，但支撑到安陆府运来粮食应该是足够的。

　　此时的城外已经逃出来许多荆州百姓，他们围在护城河边上，大声嚎哭着，呼喊自己还未逃出来的亲朋好友的名字。

　　有人不经意间望向身后，就看见有大队明军向这里赶来，连忙大声叫喊着，拖家带口想要逃离这里。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警惕和恐惧，数年前左良玉肆虐湖广时展现出来的恶劣军纪在荆州百姓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烙印。

　　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明军会朝着燃烧的城池赶来，却也先入为主的认为那些明军想要趁火打劫。

　　不过，等他们远远逃出一段距离后，就有人惊愕地发现，这些明军居然没有携带任何军械，许多人还提着能够装水的容器，胡乱往护城河内舀满水后，就这样冲进了城内。

　　“他们想要干什么？”

　　“难道……难道他们是来帮忙灭火的吗？”

　　“怎么可能？这帮野蛮的丘八，没有趁火打劫就不错了，还想他们帮忙灭火？”

　　百姓议论纷纷，见那些明军没有携带武器，胆子却也因此放大了许多。

　　明军蜂拥入城，用半强迫的方式将还逗留在街上想要灭火的百姓赶出城外，有百姓拼命想要挣脱士兵，指着燃烧的民房哭嚎道：“俺娘还在里面，俺不能就这样弃她而去！”

　　旁边的士兵听言，直接举起水桶全部浇在自己身上，而后深吸一口气，埋头冲进火场，那百姓惊得瞪大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士兵冲入火场后没多久，就背着一个老人冲了出来，他的脸上沾染了烟灰，头发也有被灼烧的痕迹，看起来很是狼狈。

　　士兵将老人轻轻放在地上，她的儿子见状，连忙扑上前去抱着老人，抽泣道：“娘！俺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母子俩相拥而泣，哭了一阵，那男人就跪倒在冲入火场的士兵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郑重道：“恩人！您救了俺娘，从今往后您就是俺家的恩人。”

　　那士兵连忙将他扶起来，拍了拍男人的手臂，道：“快和你娘一起出城吧，我只是奉大王之命行事，要感谢，就感谢大王。”

　　说罢，士兵也不再理会男人，和袍泽一起奔赴下一个火场，那男人扶着母亲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那些士兵的身影，只觉得心中的某个部位被狠狠触动。

　　与此同时，阎应元率领的第五旅也终于赶到战场，向这被拖住的万余清军发起进攻。

　　随军火炮被一字排开，朝着清军阵地展开一阵狂轰滥炸，隆隆如闷雷般的炮声中，清军被炸得抱头鼠窜，哭爹喊娘，用于抵挡明军骑兵冲锋的军阵瞬间分崩离析。

　　在持续三轮的炮击结束后，伴随着嘹亮的军号声，明军步兵与骑兵几乎同时发起进攻。

　　但此时的清军已然在炮火轰击之下溃不成军，一个个军阵内的士兵仓皇逃窜，星讷绝望地看着那一张张慌乱的面孔，抽出佩刀，长叹道：

　　“已矣！”

　　而后，他举刀在喉咙前用力划动，鲜血喷涌而出，这位大清朝的工部尚书就这样于乱军之中自刎殉国。

　　阎应元将苏言不留一人的命令传达军中，将士们随即对清军展开残酷的屠杀，许多清军极度惊恐之下跪地乞降，却没有得到明军的宽恕，反而被当场格杀。

　　荆州城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清军出城前背负的一袋袋粮食随意丢弃在地面上，被鲜血染红，一张张绝望的脸庞仰面望天，似乎在控诉明军为何赶尽杀绝。

　　到最后，战场上的尸体之多，以至于明军士兵踩在上面，鲜血甚至几乎漫到了脚踝，抬起脚来还会发出黏糊糊的啪叽的声音。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许多明军士兵手中的刺刀上都因为不断刺杀而出现多处豁口，或是变钝下来，需要连续几次，才能将刺刀送入敌人体内。

　　一直到天色微微放亮，明军才终于结束了杀戮，士兵们站在战场上，面色疲倦中带着麻木，目光从一具具血腥的尸体上扫过，最终落在远处天边初升的曦阳。

　　“天亮了。”

　　阎应元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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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阎应元清理完战场回到荆州城外时，已经快要到午时时分了，烈阳高挂，荆州城外搭起了连绵的白色营帐，一口口大锅还在熬制着米粥，百姓排队等待领取食物。

　　城内的火势还未完全熄灭，即便是在城外，也仍然能够闻到浓郁的烧焦味，甚至城外的护城河的水位也肉眼可见降下了一截。

　　阎应元穿过一顶顶营帐，终于见到了苏言，此时的苏言同样一晚没睡，他略有些疲倦地小口喝着米粥，不时用筷子夹起咸菜送入嘴里咀嚼。

　　见阎应元回来，苏言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挤出一抹笑容，道：“丽亨，战况如何？”

　　“不辱使命，全歼清军。”阎应元沉声道。

　　苏言点了点头，叹道：“没想到清狗如此残暴，纵火焚城，也不知有多少百姓葬身火海，清狗真是罪大恶极。”

　　“大王，目前有多少百姓逃出来了？”阎应元关切道，“下官看外面有许多百姓在排队领粥。”

　　“目前还未完全清点。”苏言摇了摇头，道：“不过保守估计，应该至少有五万百姓逃出来了。”

　　“荆州城不算小城，城中至少也有十余万人，能够逃出来一半，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阎应元宽慰道。

　　听阎应元这么说，苏言的脸色稍稍缓和些许，他说道：“清军往西退走，我本欲乘胜追击，但荆州数万百姓无家可归，还需分心照料，且粮食拿来赈济灾民，不足以支撑分兵追击，也只能暂时作罢了。”

　　“蜀中混战，不论是四省督师王应熊还是西贼张献忠，都不是好相与之辈，清军即便入蜀，也未必能够打开局势。”阎应元说道：“可等荆州百姓安置以后，再徐徐图之。”

　　“也只能如此了。”

第295章 近卫步兵

　　虽然不能马上追击清军入蜀，但苏言还是派出斥候跟踪清军西进，不断回报清军动向。

　　同时，他也命侯世禄返回安陆府，从安陆府调集粮食送来荆州，喂养近十万军民。

　　荆州城内的大火一连持续了两天，才终于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中熄灭，几乎整个城区都化为白地，入城后，入眼处满是一片残垣断壁，以及那些被烧成焦炭的尸体。

　　根据从废墟中清查出来的焦尸数量推断，在这场人为制造的祸端中，至少有三万六千多人丧命，当然这个数字并不准确，因为极度高温下，也有许多尸体被烧成灰烬，与周围倒塌的废墟融为一体。

　　不管怎么说，荆州府城在这场大火中已经毁于一旦。

　　逃出来的百姓或是携家带口前往附近的乡下投奔亲戚，或是暂时居住在明军于城外搭建的安置营内，靠每日领取的米粥度日。

　　仅靠安陆府一地显然是无法养活近十万军民，苏言只能让黄斌卿和鲁之屿返回武昌，从水路运输更多的粮食前来。

　　苏言也不可能这样白白养活数万灾民，在城中火势被扑灭后，他便提出以工代赈的政策，组织百姓入城推倒废墟，重建家园。

　　而等更多粮食送到后，他又命没能参与此战的侯承祖率部西进，接管被清军占领的夷陵、归州等地。

　　这场战斗中，死于非命的博洛的身份也在战后得到了核实，当张绠得知自己杀死的居然是清廷的郡王后，心中瞬间被狂喜的情绪填满，手舞足蹈。

　　为了表彰张绠击毙博洛这一祸害的功绩，同时也是论功行赏，鼓舞士气。

　　苏言直接召开了一场封赏大会，亲自接见此人，并当场为张绠升官封赏。

　　张绠在战前还属于一等列兵，在得到封赏后，他直接连升数级，一跃成为骑兵百户，并升授破虏校尉，得赏银五百两，赏良田二十亩。

　　骑兵百户的军衔要比普通步兵百户更高一级，步兵百户为二等翊麾校尉，骑兵百户则为三等破虏校尉，不仅在平时能够得到前者的主动敬礼，其抚恤金或退伍费的标准也比前者更高。

　　可以说，靠博洛这颗人头，张绠直接跨越了阶级，成为富甲一方的地主了。

　　大会上除了表彰张绠外，也为一些战斗中表现出色的将士发放奖赏，其中也包括了第一胸甲骑兵团的参将陈国柱。

　　苏言下令将三个胸甲骑兵团整编为第一胸甲骑兵旅，并将陈国柱晋升为骑兵旅的旅帅，授定远将军衔。

　　柯志文则调任第一胸甲骑兵团参将，苏和虽然没有升官，但苏言已经内定他为未来的蒙古骑兵旅旅帅了，陈国柱在此战俘虏的蒙古骑兵整训后，就可以编入他麾下。

　　“张绠！你小子，真是时来运转了！”

　　“就是就是，等回去以后一定要请兄弟们喝顿酒庆贺庆贺啊！好让我们沾沾喜气。”

　　“老张以后就是百户了，升官发财可别忘了兄弟们！”

　　张绠从封赏大会下来，马上就被他的袍泽围了起来，袍泽们嬉笑着用大手抚摸着张绠，美名其曰沾沾喜气，摸得张绠是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他连忙想要挣脱开来，一边大喊：“别摸了，别摸了，谁他娘的扯老子裤子！”

　　在哄笑声中，柯志文也走到了人群外，士兵们见将军过来，连忙纷纷让出一条道，行礼问候。

　　柯志文微笑地对他们点了点头，走到衣衫不整的张绠面前，后者有些局促地理了理衣服，连忙抬手行礼：

　　“将，将军！”

　　“不必这么紧张。”柯志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真是给我长脸了，我将要被调任到一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啊？”张绠一愣，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旁的同乡见他愣住，连忙一脚偷偷踹在他小腿上，提醒道：“快同意啊！”

　　“啊？哦……”张绠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愿意，标下愿意。”

　　见他同意，柯志文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我到时候会命人前来通知你，你们接着庆祝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柯志文走后，士兵们才终于敢重新围到张绠身边，有人用羡慕的语气说道：“老张，这下你的运势真的来了，能被将军看中，以后别说是百户，只怕升都司、参将都有可能。”

　　“应该……不能吧？”张绠心里有些发虚，他自己人知道自己事，能够升为百户，纯粹靠的就是运气和平时训练没有偷懒，不然在战斗中就被反杀了。

　　能够升任百户，张绠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再往上，他是真的担心自己能力不足。

　　他的同乡看出了张绠的心虚，连忙笑着扯开话题：“嗨，想那么远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张庆祝一番，等老张调到一团去，我们可没多少机会能够再和他见面了。”

　　“就是就是。”袍泽们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谈笑着簇拥张绠走向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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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之战后，湖北除了襄阳孤城还在坚守，其余州府尽数归楚军所有。

　　而襄阳孤城也没有坚守太久，随着博洛的首级和银印被送往襄阳，用来劝降守军后，襄阳知府杨矿见大势已去，便下令开城投降。

　　湖北全境自此归于楚军治下，而在襄阳投降的同一时间，苏言这边也得到了系统的奖励提示：

　　【宿主光复湖北全境，可喜可贺，但湖南大部仍处于明廷治下，湖广分裂，不论南征或是北伐，还是向统一天下的大业迈出沉重一步。】

　　【恭喜宿主获得新阶段行省奖励：

　　近卫步兵×120（11520）

　　近卫骑兵×24（14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