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160节
二人得知那佟养和自杀未遂,不禁哑然失笑,王翊讥讽道:“这佟养和倒是性子刚烈,不过天注定此人只能死在我军之手,他投水自尽,反倒是白白受苦。”
“所言不错。”杨廷麟微微颔首,一边捋着长须,道:“此人负隅顽抗,大王定不会轻易放过,且将他好生看管,在大王决定如何处置之前,都不可让其出现任何差池。”
说罢,他们二人也没有继续将佟养和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组织大军全面入城,接管城南的各处衙门要地,并且与苏言汇合。
虽然苏言约束军纪的命令还未送达,但王翊清楚苏言的行事风格,他直接对杨廷麟说道:
“大王自起兵以来心系黎庶,凡攻破一城,严令各部约束军纪,秋毫无犯,还请阁部传令胡副将,命其约束部下,以免徒增事端。”
杨廷麟听言,心想也是,便采纳了王翊的建议,派出传令兵前去寻找胡一青。
第二旅与胡一青的滇营自城南三门入城,在占领督署后顺势攻打文昌门,文昌门虽然有侯承祖与吴胜兆的兵马攻打,但他们缺少有效的攻城器械,迟迟没能取得进展。
一直等到明军破城而入的消息传至文昌门,守将知道大势已去,又不愿为清廷殉国,对着人心惶惶的兵卒们说道:“武昌已无法固守,何必为满人死战,尔等皆自行散去吧。”
说罢,他直接将身上的甲胄脱下,与武器一同扔在地上,带头往城区逃跑,那些战兵、乡兵见状,都如丧考妣,一边嘟囔着那我的赏金怎么办,一边跟着弃门而逃。
文昌门守军很快就一哄而散,等城外明军登上城头的时候,就看见整座城楼已经空无一人,他们一边担心这是不是守军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四周。
不过,他们随后就看见了那被扔下一地的甲胄和军械,打头阵的旗官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大着胆子带队下了城墙,他们看着那空无一人的街道,也不管其他,直接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而在这时,从城南赶来的兵马这才姗姗来迟,将城南已破的消息告诉了率部入城的侯承祖与吴胜兆二人,二人听后,这才明白为何文昌守军会突然逃跑。
明军大举入城,一直到午后,除孙定辽率领少数残兵还占据蛇山负隅顽抗外,武昌全城几乎被平定。
一队队胸甲骑兵腰挎马刀,策马于街上巡逻,高声宣读明军政策:“王师入城,秋毫无犯,有扰民者,斩;有擅取百姓财物者,斩;有作奸犯科者,斩……”
在胸甲骑兵的一声声高声宣读中,沿街民房内的百姓原本有些紧张不安的情绪逐渐放松下来,甚至有人敢大着胆子走到窗边,透过窗沿向外窥探。
而蛇山处,第一旅分别自宾阳、忠孝二门入城后,稍作整顿,便从南北两个方向,向退守蛇山的清军残部发起最后的攻势。
在进攻前,何宇也向苏言请示是否接受这些残兵的投降,苏言对此只有杀气腾腾的三个字:“杀无赦。”
在他看来,那些残兵在从宾阳门退下后是有很多机会扔下武器逃跑的,但他们还是选择跟随孙定辽退守蛇山,面对明军的攻势负隅顽抗。
这还有什么必要给他们留一条生路吗?而且苏言也听说了佟养和与何鸣鸾在战前宣布的针对明军的悬赏,那些残兵手中或多或少都沾着明军将士的鲜血,要是就这样放过他们,怎么对得起战死的英灵?
何宇怀揣着苏言那杀气腾腾的命令回到了军中,在军官们的注视下,猛地拔出佩刀,大声喝道:“进攻!大王有令,莫要放过一人,尽数格杀!”
他话音落下,激昂的进攻军号旋即响起,士兵们踩着整齐的步伐大步迈进,向山上的清军发起猛攻。
退守的清军并非都是对清廷死心塌地之辈,大部分人还是听命行事,并没有多少战意,因此在明军的攻势下,守军的防线被不断压缩,只得退往龙华寺,试图依托高大的寺院做最后的抵抗。
李文源虽然是孙定辽的副将,但他并不愿意与孙定辽一同为大清殉难,眼见孙定辽一意孤行,想要带着他们一起送死,李文源终于按捺不住。
他心下一横,却是在孙定辽指挥残兵且战且退之时突然发难,挺刀朝着孙定辽没有护喉的脖颈猛地挥砍过去。
孙定辽全然想不到李文源居然会背叛自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刀刃已经径直砍在了他的脖颈上,血光飞溅,孙定辽惨叫着栽倒在地。
周围的士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愣在原地,几名最近的士兵下意识举刀对准李文源,后者当即举刀喊道:“弟兄们,孙定辽铁了心想要给满人当奴才,我等汉人怎能为满人送死,想活命的随我杀了他,降明军!”
士兵们听言,都心生触动,一个个放下了武器,不再警惕地看着李文源,后者见状,一脚踩在那不断口吐血沫的孙定辽身上,面目狰狞:“你这老狗,老子这就送你下去给鞑子当奴才!”
“你……”
还未等孙定辽开口怒骂,利刃就狠狠捅穿了他的咽喉,血如泉涌,李文源顺势拔刀,又用力砍下,直接将孙定辽的首级砍了下来。
而后,他高高举起孙定辽那死不瞑目的首级,也不管鲜血还在顺着切口滴落,带着残兵迎向包围上来的明军。
李文源的脸上还带着对能够逃出生天的喜悦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他举着首级,对着对面的明军高声喊道:“孙定辽已被我格杀,我等愿……”
他的降字还未说出口,对面的明军就直接扣动扳机,向这些降兵打出密集齐射,其中数枚弹丸穿透了李文源胸前的甲胄,受力扭曲的弹丸在他的腹腔内搅动翻滚,将他的内脏搅得稀碎。
李文源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转变成浓浓的不敢置信的神情,他张大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鲜血却源源不断地从口中流出,身体缓缓瘫软在地。
生命力从胸前的伤口迅速飞逝流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听见的是明军军官冷酷的命令:“全部诛杀,不要放过一人。”
“为什么……”
他心里不甘地想着,这个问题却是永远都无法说出口。
随着蛇山残军被歼灭,整个武昌城终于全部被置于明军控制之下。
此时的苏言也已经听说了佟养和与何鸣鸾在战前宣布的悬赏,这让他感到很是恼火,得知此二人都已经被俘虏,苏言直接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将佟养和与何鸣鸾二人凌迟处死,以儆效尤,此战俘虏之军官也尽数处死,不论战兵乡兵皆脸上刺字,编入惩戒营,将功赎罪。”
“遵命!”
侯世禄领命,带着苏言的命令就要离开,不过他还没走出去,就被苏言叫住:“你带人于城中四处张贴搜捕告示,鼓励百姓检举协助清军守城之人,此战凡手上沾染我军将士鲜血的,一个不放过!”
苏言现在是真的恼火了,那些乡兵被强征起来守城,身不由己可以理解,但他们居然为了那点赏钱帮助清军抵抗,那就不要怪他重启惩戒营,让他们去当炮灰了。
侯世禄迟疑了片刻,还是领命离去,在他离开后不久,苏言便将军中诸将召集起来,准备商议接下来的进军计划。
没过多久,各部将领就先后赶到,他们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顺利攻克武昌的喜悦,尤其是金声桓,他自觉是入城第一人,虽然不敢一人包揽首功,但也已经迫不及待等待苏言对他的嘉奖了。
苏言将金声桓脸上的表情看在眼底,只觉得心中好笑,金声桓此人是很纯粹的,只要对他能够赏罚分明,立多少战功获得多少嘉奖,就能收获他的忠诚。
在众人陆续落座后,苏言轻咳一声,道:“诸位辛苦了,今日一役能够在短短半日内攻破武昌,实乃军中上下齐心协力之功劳,本王素来不是吝啬恩赏之人,召诸位前来,除商议今后军略之外,也是要论功行赏。”
众人听言,脸上的笑容更甚,苏言接着说道:“此役先入武昌之首功,当属阎应元、金声桓二人。”
阎应元与金声桓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齐声出列,他们刚刚站定,就听见苏言说道:“阎应元、金声桓有先破武胜门之首功,着阎应元升湖北巡抚,金声桓调提督湖广军务总兵官。”
二人一听,都大为欢喜,连忙行礼谢恩。
阎应元的第五旅旅帅其实只能算是苏言私设的,被朝廷承认的正式官职还是常州副将,再往前只是一介小小典吏,而现在却能一跃成为湖北巡抚,可谓是一步登天,放在之前,他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而金声桓呢,虽然听起来是从江西提督平调湖广提督,实际上湖广提督是要比江西提督更高级的,毕竟湖广提督的职权范围就包括了湖南湖北。
他也知道再往上也不好提拔,因而对这个封赏也是挺满意的。
二人谢恩退下后,苏言又点了王翊、杨廷麟与胡一青三人的名字,他升王翊为湖南巡抚,胡一青为湖南总兵,以杨廷麟为湖广巡抚,命其坐镇武昌,统筹后续大军西进时所需的军需调动。
众人见苏言虽无实控湖南州府,但却任命了湖南官员,如何不明白苏言接下来的进军意图,三人也纷纷行礼谢恩。
其中也只有杨廷麟对自己坐镇武昌的任命略显失望,他还想继续跟随苏言征讨清军,而不是待在安全的后方。
三人各自回座后,侯承祖与吴胜兆二人就有些紧张和期待了,他们自知在这场战役中表现的非常平庸,是最后攻入城内的,也不敢奢求有多好的封赏。
苏言将他们二人的表现收入眼底,微微一笑,还是点了二人的名字,对他二人进行封赏。
他升侯承祖为湖北左路总兵,所部依旧归阎应元调遣,升吴胜兆为江西水师提督,后者的战功毕竟不显,直接升为湖广水师提督的话难以服众。
二人对各自封赏都算满意,也欢喜地行礼谢恩,转身落座。
封赏过后,便要讨论接下来的军略动向。
正如众人猜想一般,苏言准备兵分两路,分别攻取湖南湖北两地州府。
尽管此前苏言已经命黄州总兵徐勇攻略江北各州府,但仅靠其麾下数千之众,兵力还是略显单薄。
苏言便命阎应元、侯承祖二人率各自兵马于明日渡江,沿汉水西进安陆府,此举是为了防止黄斌卿、鲁之屿二人的水师没能封锁长江,让清军顺利渡江返回荆州。
清军若是返回荆州,要想北撤,安陆府就在他们北上的必经之路,阎应元抢占安陆府,就等于堵住了清军北上的道路,依旧能够达成将其全歼在湖广的战略目标。
而湖南方向,苏言将与王翊、胡一青、金声桓三人一同率部进军岳州,绕过洞庭湖攻打常德,至于驻扎醴陵的第七、第八旅,苏言原本是准备命他们穿过何腾蛟的控制区与自己会师。
但考虑到何腾蛟此人的不稳定性,以及自己和明廷实际上的敌对关系,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让这两个旅继续驻扎醴陵,牵制何腾蛟的兵马。
第286章 豪格北撤
军议过后,杨廷麟便走马上任,接管了武昌府的政务,命人于城中四处张贴安民告示,并开放与汉阳、汉口二镇的水运,准备重新组织生产。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苏言此前命侯世禄在城内搜捕协助清军抵抗的逃跑的战兵、乡兵,这个命令虽然没什么毛病,但却在城内引起了小规模骚动。
一些临阵脱逃的清军眼见他们都放下武器了,明军还不准备放过他们,顿时就急了,直接想要煽动街坊邻居一起对抗明军。
他们对那些街坊邻居说:“明军所谓的秋毫无犯都是假的,他们就是想要依次为借口抢劫百姓,屠杀乡里,我们应该拿起武器反抗!”
但街坊邻居并没有被他们轻易煽动起来,而是将信将疑,有的百姓知道这些人平日里的秉性如何,非但不信,还跑去向明军告密。
等明军闻讯而来,试图对那些溃兵进行抓捕,狗急跳墙的溃兵选择武力抵抗,溃兵虽然被快速平定,但还是引发了小规模的骚动。
杨廷麟就向苏言建议:“眼下武昌初定,大王便急于抓捕溃兵,只怕城中百姓会被煽动起来对抗王师,还请大王暂收成命,等秩序彻底稳定再行抓捕之事。”
对于杨廷麟的提议,苏言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他对杨廷麟说:“这等重利忘义之辈,只是令其逍遥法外一日,本王都自觉愧对阵亡将士之英灵,莫要再提。”
见苏言态度坚决,杨廷麟也只好放弃劝谏,尽可能在不影响侯世禄带队搜捕的情况下安抚民心。
次日,阎应元与侯承祖二人率部渡江,按照计划攻打安陆府,在他们开拔之前,多活了一天的佟养和与何鸣鸾二人被拖至闹市凌迟处死,他们的鲜血除开祭奠阵亡将士外,也是为出征兵马祭旗。
当天下午,王翊、胡一青也率第二旅、滇营与四个骑兵团作为先锋先行开拔,南下攻取岳州,他们将赶在何腾蛟得知武昌光复并出兵岳州之前,将这一重镇拿下。
待拿下岳州后,苏言西进能够攻打常德,南下能配合第七、八旅夹击长沙,完全掌握湖南战场的主动权。
至于苏言本人并不准备走陆路进军常德,他命令第一旅与跟随自己出征的金声桓部登船,走水路沿江而上,这样一来不管清军有无渡江,他都能够最快做出应对。
军队登船期间,苏言也终于收到了黄斌卿发来的军文书信。
黄斌卿在军文中表示他们虽然几次试图冲破清军的跨江铁链的封锁,但清军严防死守,攻势屡屡被挫败,无法突破清军封锁,请苏言责罚。
清军重兵把守公安,水师又是逆流而上,无法突破封锁也是情有可原,苏言也不能真的因此责罚二人。
他只能写信安抚二人,并命二人继续监视公安清军,同时遣使告知已经渡江的阎应元,命其做好清军北上的准备。
既然封锁长江水道的计划落空,苏言只能做好在湖北与豪格开战的准备。
派出信使后,苏言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即刻于江北登陆,并命跟随王翊南下的四个骑兵团北返,一同渡江。
武昌失守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豪格耳中,后者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继续待在湖南地界。
苏言现在直接渡江进入湖北,就能先一步于湖北备战,将清军北上的所有可行道路切断,迫使豪格不得不与自己决战了。
……
随着时间流逝,苏言攻占武昌的消息迅速传遍湖广两地,不论是在长沙的何腾蛟还是北撤荆州途中的豪格都先后得知此事。
何腾蛟是最先获知这一消息的,他对此大为震惊,同时心中也充满了危机感和不安。
他第一时间将章旷唤到跟前,语气有些焦急地说道:“苏言只用了不过半个月便攻克武昌重镇,若是其挥师南下,图谋湖南,我军危矣。”
“什么?”
章旷此时还有些懵懵的,等何腾蛟说完以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武昌光复了?”
何腾蛟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章旷见状,顿时喜形于色,武昌作为湖广首府,其地位之重,只要能够光复武昌,光复全湖广也是指日可待。
不过很快,章旷就又回过神来,他蹙眉道:“苏贼攻取武昌,日后定会与我军开战,督师还请早做准备。”
“可苏言有两万人马驻扎于醴陵,时刻威胁长沙,一旦开战,苏贼便能从两个方向夹攻我军……”何腾蛟满脸愁容,如果不是实在打不过苏言,他早就准备对醴陵的两万楚军先下手为强了。
“督师,苏贼势大已成定局,当务之急应当奏报朝廷,请朝廷增兵湖南,即便是苏贼南犯,也有可战之力。”
何腾蛟虽然没有和苏言交战的底气,但他为了守住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还是采纳了章旷的提议,命章旷代为上奏,请求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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