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154节
然而第九旅兵力分散于抚州、建昌等地,来不及及时集结兵马阻截,刘良佐又日夜兼程,顺利冲出楚军的堵截,投往赣州。
永历朝廷对于刘良佐率部南投之事,朝中很快展开了一番激烈争论,丁魁楚担心刘良佐这近三万大军到来以后会改变朝廷内部的派系格局,与自己争权夺利,因此极力反对接纳刘良佐。
他在朝堂上对皇帝和大臣们说道:“刘良佐此人反复无常,崇祯时投降官军,得先帝赏识授予总兵,弘光时为四镇之一,却背弃朝廷投降鞑虏,江南苏逆起势后又叛清归明,不堪信服,若是接纳此人,待日后苏逆南下,难保不会背叛国朝,投靠苏逆。”
丁魁楚的话有理有据,让永历帝眉头微蹙,也是不太愿意接纳刘良佐,但瞿式耜持相反态度,出列道:
“丁首辅此言差矣,刘良佐虽劣迹斑斑,但其麾下兵马尚有可战之力,稍加笼络便能为我所用,怎能拒之于外?臣以为可以重利、封官笼络分离刘良佐及其部将,使其上下不能一心,再命一监军前往督军,将刘良佐时刻置于监视之下,便能防微杜渐。”
永历帝听言,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赞同接纳和反对接纳的官员很快就在朝堂上吵了起来,那瞿式耜虽然也对刘良佐颇为不齿,但他想要借助刘良佐的军队打压丁魁楚,争权夺利,因此始终与丁魁楚意见相左。
一番争吵后,永历帝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暂且将刘良佐部安置在赣州府兴国县,使其直面苏言的兵马作为屏障,日后再根据苏观生和刘远生二人的意见,做出进一步的处置决定。
视线返回南昌府,金声桓倒是没想到刘良佐会直接率部哗变,往南边投去了,现在的他多少有些汗流浃背,生怕苏言将刘良佐叛逃的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金声桓略有些担忧的对他的幕客吴尊周说道:“刘良佐这厮率部叛逃,反倒是苦了我,万一大王将怒气发泄在我身上,如何抵挡得住。”
吴尊周只能宽慰道:“督镇何必杞人忧天,大王不似那般会迁怒于人的性格,况且这也并非坏事,刘良佐叛逃,大王只能倚仗于您,不乏建功立业的机会。”
“只能这样想了。”金声桓长叹口气,说道。
接下来几天,金声桓都有些彷徨,担心会被迁怒,只敢老老实实的配合杨廷麟和王翊对军中进行整肃,除了金声桓部外,那冷允登、吴高以及直属于杨廷麟的部众也都被囊括进整肃运动的范围之中。
一时间,南昌城外大营声势浩大,操练时的喊杀声响彻城郊,单单第一天,就至少有上千人在考核中没有达标,被淘汰退伍。
对于这些淘汰的兵卒,除了给他们发放回家的路费外,对于部分无家可归之人,苏言直接将他们送往淮南定居,以填补经过战乱打击后锐减的人口。
眼见被淘汰的人都能够领到白花花的银钱,原本对未来心生忧虑的大部分士兵都放松了许多,对于被淘汰也少了一些抵触的情绪。
而与此同时,在袁州的第七、第八战列步兵旅也先一步向湖南进军。
二月十五日,楚军以追击博洛残部为由,自袁州开拔,一路向西而去,直取醴陵县。
当是时,湖南战局于明军而言,前景黯淡,颇有些末日降临的意味。
早在正月时,清军就已经渡过长江,下澧州,兵锋直取常德,李过本欲固守常德,但清军势大,在湖广巡抚堵胤锡的极力要求下,李过只能放弃常德,含恨退往辰州。
豪格下常德后,对城中居民烧杀抢掠,而后兵分两路,一路由鳌拜率领,追击忠贞营进逼辰州,一路则由豪格亲自率领,绕过洞庭湖直取长沙,意图断绝何腾蛟的退路,并且打通与江西之间的通道。
何腾蛟在听闻常德陷落的消息后,就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妙,直接放弃岳州,撤往长沙。
待撤到长沙后,得知博洛残部驻扎醴陵县,下意识就要继续往南跑,但在摸清楚这支清军只有不过六千人后,才暂时放下心来,可也不敢主动出兵攻打,就放任清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双方一时间居然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和平,博洛兵力不足,不敢擅自出兵,等待多铎的后续兵马前来汇合,而何腾蛟畏敌如虎,即便眼前的清军只有不过六千人,也仍然开始暗中做好继续南撤的准备。
第276章 长沙战事
然而何腾蛟在长沙还没安稳多久,豪格的大军就朝着长沙而来了。
二月初六日,清军克益阳,其兵锋距离长沙府城仅有不到一百里,长沙震动,何腾蛟大为惊骇,他畏惧豪格的威名,不敢与之对抗,做出了和在岳州时相同的决定——弃城而逃。
不过,在何腾蛟弃守长沙南逃之前,监军、江北巡抚兼兵部右侍郎章旷拉住了他的手,含泪劝谏:“长沙乃湖南重镇,地位之重,督师怎能弃城而逃,督师若执意要跑,请留下官固守府城,愿与敌兵决一死战。”
何腾蛟被他的忠勇感动,又或许是感到惭愧,垂首不敢直视章旷的双眼,口中辩解道:“本督并非贪生怕死,只是敌众势大,暂且移驻衡阳,保存实力,意图后续。”
“那请留下官固守长沙,为督师拖住敌兵。”章旷沉声道。
何腾蛟怎能拒绝,他拨给章旷五千人马,再加上章旷本部七千,合计一万两千人固守长沙,而何腾蛟本人则是头也不回的率军仓惶南窜,撤至衡阳后才终于停下喘口气,并将湖南糜烂的噩耗奏报朝廷。
二月初九日,清军兵临长沙城下。
望着城外连营数里的清军大营,章旷其实并没有能够守住长沙的信心,但他还是下令将象征自己身份的将旗立于城头,对守城将士们说道:“城存我存,城亡我亡,长沙城,我棺材也!”
众将士听言,皆对章旷心生崇敬,部将满大壮等当即拜倒在地,口中说道:“愿随抚台赴死!”
“愿随抚台赴死!!!”
众将士齐声高呼,喊声响彻府城内外,豪格虽然没有听清楚守军在喊些什么,但他也能感受到守军抵抗的决心。
对此,豪格只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道:“终究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随即,清军对长沙府城展开猛烈强攻,连续攻城数日不止,但长沙府城墙高城坚,始终屹立不倒。
爆发在长沙的战事没有逃过博洛的耳目,他在得知豪格大军兵临长沙后,大喜过望,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了,连忙率军往长沙而去,与豪格汇合。
等两军汇合,博洛被带入营中见到豪格后,他自从多铎战死以后一直紧绷着的精神终于得到解放,一时顾不得形象,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豪格见状,也是吃了一惊,连忙上前将博洛从地上拽起来,扶着对方问道:“博洛,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般失态?”
“大将军……豫亲王和硕塞都战死了,还有整整五万大军,全没了!”
博洛几乎是哭天抢地,说出来的话让周围众人听言,都神色大变,即便是与多铎、多尔衮兄弟二人交恶的豪格,此时也面露惊骇,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他下意识用力抓住博洛,回过神后对着他喝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豫亲王可是宗室中战功最为显赫之人,怎么可能全军覆没,战死异乡?”
博洛不敢隐瞒,连忙将自己所了解的一切全都和盘托出,不过他其实差不多也是道听途说,许多地方都说不上来。
等博洛说完后,豪格一把将他放开,面色煞白,踉跄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完了。”他浑身发抖,呢喃道:“完了……”
在场之人也都面如土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能够相互从对方眼中看出浓浓的惊惧之色,衍禧郡王罗洛浑上前一步,对豪格提醒道:“大将军,眼下当务之急还是书信一封奏报朝廷,豫亲王全军覆没,明军极有可能继续西进,向我军而来,应做好应对之策。”
豪格能征善战,经过罗洛浑这一提醒,也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来说道:“衍禧郡王所言不错,明军携大胜之威,军势正盛,若趁势西进,我军分兵攻城数日,损失颇多,极有可能不是明军对手,暂且拔营西撤,徐徐图之。”
众人对豪格的军令并无异议,他们对于能够全歼多铎大军的那支明军也不受控制地心生畏惧,如果追击忠贞营的鳌拜那路兵马还和他们在一块,那说不定还有迎战的底气和想法。
不过现在他们又是分兵,又是攻城数日不利,debuff都叠了两个,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先且避战吧。
随即,豪格的命令迅速传遍全军,底层将士虽然对突然撤军的命令颇有不解,但还是收拾行囊,有序撤离长沙,退往常德。
“虏兵退了!虏兵退了!”
“长沙守住了!!”
眼见清军撤离,长沙城头顿时响起阵阵震天欢呼声,在欢呼的海洋中,报信的士兵快步闯进城内的巡抚部院,一边高呼:“抚台!虏兵退了!虏兵退了!”
“虏兵退了?”章旷听见喊杀,直接站了起来,几步走向外面,正好与闯进来通报的士兵碰上,那名士兵的脸上还是难掩的喜悦,他直接跪倒在地,口中说道:“抚台,虏兵正在拔营,撤往常德!”
“虏兵为何会突然撤兵?”章旷面露不解,还是决定直接前往城头查看情况。
等他赶到城头的时候,清军营地内的部分营帐已经被拆除,一队队士兵有序撤离,向西北方向行军,跟在章旷身侧的满大壮眉头微蹙,说道:“抚台,虏兵突然撤军,难不成是援军来了?”
“或许吧……只是会是哪里的援军?”章旷心生疑惑,下意识看向南方衡阳的方向,但很快就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何腾蛟。
以章旷对何腾蛟的了解,极不可能是何腾蛟率部驰援,如果他有这个勇气的话,就不会弃城而逃,而是坚守长沙了。
不是何腾蛟,也不可能是堵胤锡和李过的忠贞营,经过去年的惨败,堵胤锡与和腾空之间关系极度恶化,而且忠贞营才不得不弃守常德退往辰州,又哪里有能力能够穿过宝庆前来救援。
那么唯一的可能,那就只有江西方向的明军了,苏言自江南起兵西征,解南昌之围的风声他也有所耳闻,如果真的有援军,那么从江西来的反而是最有可能的。
第277章 会面
清军退走常德,章旷一边派人往江西那边探查情况,一边写信告知何腾蛟,并做好清军去而复返的准备。
然而清军大抵的确是不会回来了——他们头也不回的往西而去,一路也不忘烧杀抢掠,掠走大量平民百姓。
富饶的湖南之地在清军的铁蹄蹂躏之下哀鸿遍野,明军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清军犯下累累暴行后扬长而去。
章旷的人很快就探明了江西的情况——苏言于丰城大战中全歼多铎江西军团,入主江西。
探知此事,章旷大为震惊,而后便是浓浓的危机感。
他虽然与苏言隔着一个江西,但对于苏言僭越称王,被朝廷宣布叛逆一事,也略有了解,眼下苏言占据江西,陈兵袁州,随时可能西进来犯。
章旷虽然钦佩苏言能够大破虏兵,收复失地,但对于此人的野心,充满了警惕与敌视。
他在探知江西情况后,当即请何腾蛟返回长沙坐镇,防范楚军西进。
然而还没等何腾蛟率军离开衡阳,楚军第七、第八旅就以追击博洛残部为由自袁州开拔,西进醴陵。
二月十六日凌晨,明军前锋便兵不血刃接管醴陵,等到白天长沙方面得知消息的时候,醴陵城头已经高挂起了楚军战旗。
陈权与吴启明此时还不知清军解除了长沙之围,往常德退走,他们目前掌握的情报还是博洛前往与围攻长沙的清军汇合,因而在占领醴陵后,第七、第八旅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往长沙挺进。
大军开离醴陵不久,被派去侦查长沙战况的斥候就拍马赶了回来,他面容古怪,对着陈权二人汇报道:
“二位旅帅,长沙并无战事,不过城池周边似有遭到劫掠的模样,城门紧闭,仍然高挂朝廷战旗。”
二人听言,相互对视一眼,陈权疑惑道:“博洛与豪格汇合后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同仇敌忾,准备与我军厮杀,怎么反而直接退兵了?”
“或许是畏惧我军兵锋,避战而逃了?”吴启明略有些迟疑地推测道。
豪格凶名在外,以至于陈权一时不敢认同,他想了想,还是对斥候问道:“你可有看清城头悬挂着何人的军旗?”
斥候回答道:“高挂‘章’字战旗,上书官衔‘江北巡抚兵部右侍郎’。”
“既是姓章,又是江北巡抚,看来应该是那位何腾蛟的监军章旷了。”吴启明思忖片刻,说道。
“此人与何腾蛟狼狈为奸,门户之见甚重,恐怕不是好相与之辈,若我军继续前进,极有可能与其爆发冲突。”
“以防万一,先派人前往长沙与这位章巡抚交涉,表明来意,并询问清军动向,尽可能避免与何部刀兵相向。”
陈权的提议得到了吴启明的认同,他们便选了一名口才交好的军官策马前往长沙城,面见章旷。
与此同时,章旷已经得知楚军往长沙而来的消息,他眉头紧蹙,面露担忧,对着左右部将说道:“苏逆之兵向长沙而来,只怕心怀不轨,若是其兵马攻打长沙,又该如何应对?”
部将满大壮略有些迟疑道:“苏逆之兵即便是鞑虏都难以战胜,我军又如何能够抗衡,为保险起见,还是先据守城池,等他们兵临城下,再与其交涉为好。”
部将陈友功道:“督师此时应该正在返回长沙的途中,可命人通知督师,若是这部兵马果然意图进犯长沙,便请督师一同夹击敌兵。”
章旷听言,还是采纳了二人的看法,一边下令提高戒备,时刻监视楚军动向,一边派人南下告知何腾蛟,让何腾蛟提前做好战斗准备。
在长沙守军如临大敌的紧张氛围之下,楚军的使者策马抵达城下,将自己的来意与请求告知章旷。
守军连忙向章旷禀报,后者听后,思忖片刻,还是决定见见这个使者,看看楚军的葫芦里到底是卖了什么药。
对他来说,如果能够避免开战,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一旁的陈友功提议道:“抚台,可移驾军营,于营中召见使者,给其一个下马威,展现我军将士之雄风,让他不敢小觑我军。”
章旷点了点头,同意了陈友功的提议,移驾军营,并命满大壮、陈友功等人亲点数百精兵部署于大帐内外。
等使者被领入城内,带到军营时,看见的就是昂首挺胸,站在两侧努力想要将自己的凶猛展现出来的兵卒,不过使者是系统兵军官出身,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虚实和意图,心下冷笑不止,明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他目不斜视地穿过两队士兵之间的通道,走到大帐外,理了理衣冠,而后一甩袖子,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领路的军官见状,对他的表现略有些吃惊,还是几步跟了进去,对着端坐在主位上的章旷及两侧的将领说道:“抚台,楚军使者带到。”
章旷微微颔首,一侧的满大壮挥了挥手,那军官便行礼退下,而使者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道:“标下张成,奉我军陈旅帅、吴旅帅之命前来谒见章巡抚。”
“汝此行目的为何,如实招来!”满大壮沉声喝问道,一边展示武力一般,秀出自己胳膊上那高高隆起的肌肉。
上一篇:LOL:我觉醒了三国杀系统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