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150节

　　万余清军的动静自然不可能瞒过吴启明，后者在听了斥候的汇报后，虽面上不显，但心中喜悦，这万余清军若是能够正面击溃，战功可是比陈权还要大——击败一支败军哪有正面击溃一支完整敌军的含金量高。

　　于是，吴启明马上召集了麾下的三名参将，对他们说道：“我原意包围丰城县，使其不能西逃，却没想到虏兵主动来犯，若能于野战中击溃清军，此大功一件，定能压过第七旅一头。”

　　三名参将听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带着几分意动，别看他们和第七旅相处的很是融洽，但暗地里也是较着劲，想要分出个高下。

　　毕竟第七旅和第八旅自从入驻江西后始终没有真正与清军展开大战，积累的战功都可以说约等于零，而今终于有机会了，他们如何会放过呢？

　　三人想到这，都抬手抱拳，齐声道：“愿听从旅帅调遣。”

　　“好！”

　　吴启明抚掌说道，随即下令全军向清军攻去，意图在野战中将清军击溃。

　　虽然第八旅和其他楚军战列步兵旅一样，都是缺少骑兵，但他们拥有更好、数量更多的火炮以及更加精锐的步兵，从这点来看，吴启明就有正面击溃清军的底气。

第271章 全歼江西军团

　　（ps：汉岱的一万人马是驻扎在丰城县，前面几章一直写错成临江府了，特此改正）

　　未时七刻过，即将来到申时，两军终于会战于周家棚。

　　清军一方不论是兵员素质还是火炮数量，都远远不如明军，因而在战斗刚刚开始后不久，汉岱就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他就那样眼睁睁看着紧密的军阵在明军的火炮打击之下分崩离析。

　　甚至还没等到火枪互射的阶段，清军就承受不住接连的伤亡，开始向后溃退，牛录章京们震惊地几乎合不拢嘴，失声道：

　　“尼堪的火炮为何如此犀利，这还是之前被我们打得仓惶逃窜的明军吗？”

　　汉岱也满心疑惑，同时心中的不安感愈发浓烈，让他的头皮都几乎要炸开——连明军的一支偏师的火力都这么凶猛，多铎率领的清军主力面对的敌军，又会有多么可怕？

　　虽然多铎也是重视火炮的统帅，可真要让汉岱来评论，他也不得不承认，还是明军的火炮更胜一筹。

　　在己方的炮火掩护下，明军也随着富有节奏的鼓点声向前迈进，汉岱眼见两军士气和战意此消彼长，决定孤注一掷，出动麾下的全部骑兵，尝试摧毁明军部署在侧翼的炮兵阵地。

　　然而……

　　没有任何意外，清军骑兵在奔袭途中就遭到了调转炮口的明军持续炮击，死伤惨重，许多人甚至在中途就掉队跑路。

　　等他们抵近后，却又遭到了明军步兵的排枪齐射——即便是凶悍的八旗兵，在如此接连的伤亡下都会军心不稳，更何况是战意略逊一筹的绿营骑兵。

　　眼见出动的绿营骑兵也仓皇溃退，汉岱痛苦地捶胸顿足，长叹道：“鸣金收兵吧，不能捣毁明军火炮，我军就没有取胜的可能，继续下去也只会徒增伤亡。”

　　牛录章京们都沉默不语，默认了汉岱的说法，后者于是下令鸣金收兵，收拢兵马撤往丰城县。

　　直到这个时候，汉岱也还认为多铎的主力应该还在与明军交战，因而他还是决定固守丰城县，使明军不能拿下此城。

　　或者说，汉岱不敢去想多铎主力覆灭的可能性——那可是整整四万大军，若是这四万大军在江西覆灭，京师定会家家素縞，连同朝廷在北方的统治都会受到动摇。

　　眼见清军准备撤退，吴启明如何会让他们如愿，只留下少量兵马就地打扫战场，率军一路追击而去，一直追击至丰城县城城下。

　　清军在生死关头，撤退的速度自然是明军望尘莫及的，因此吴启明只能遗憾的看着清军撤入丰城县并紧闭城门，望洋兴叹。

　　“包围丰城县吧。”他很快就收起了遗憾的情绪，对着左右说道：“在城池各门分兵把守，使清军无法离开半步。”

　　他的命令很快被传递下去，撤入城内后，马上赶上城头观望敌情的汉岱等人就眼睁睁看着明军分兵，在各个城门外驻扎。

　　看到这一幕，汉岱如何猜不出明军的意图，他恨声道：“明军这是准备将我们包围在丰城县内，真是欺人太甚。”

　　牛录章京们这时还有些惊魂未定，但还是跟着附和咒骂起明军，以宣泄刚刚被追击的怒气。

　　他们也只能无能狂怒了，经历过刚刚的战斗，他们对明军的火炮都有些心理阴影，只希望明军只是单纯的围城，不要用火炮攻城。

　　另一边，经过数个时辰的劳作，小港镇的浮桥也终于重建起来，苏言也见到了陈权派来的参将。

　　那名参将被带到苏言面前后，当即拜道行礼，口中说道：“末将第七旅所属第二标参将曾其光，拜见大王！”

　　“起来吧。”苏言语气平淡，道：“对岸的情况如何？有一败军先渡河西去，可有将其歼灭？”

　　“回大王的话，此败军已被我军歼灭。”曾其光回答道，随后将战斗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苏言听罢，点了点头，对八旗兵的决死反扑不屑的点评道：“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大王，陈旅帅已请吴旅帅西进包围丰城县清军，使其不能西逃，只等您率军渡河，便能将清军彻底歼灭。”

　　“不错。”苏言略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只要将这丰城县的清军歼灭，多铎的江西军团就彻底覆灭了，唯一可惜的还是让博洛先一步跑了。”

　　他已经从投降的冷允登口中得知博洛的去向，对于这个运气好到每次都能躲过必杀绝境的敌人，他真是恨的牙痒痒的。

　　当初在浙南，眼看着就能将博洛全歼，郑芝龙却突然跳反，让他逃过一劫。

　　而在这里，多铎又派他作为探路先锋先一步西进，苏言知道，还不用等多铎战死的消息传开，博洛见势不妙就会选择直接遁走湖广。

　　……

　　明军没有连夜过河，而是继续增加浮桥数量，在小港镇休整一个晚上，等次日也就是二月初二日，才开始有序渡河。

　　而陈权率领的第七旅则是趁夜与第八旅汇合，等到第二天天亮，丰城县守军就看见了城外翻了一倍的明军。

　　这个消息很快被汇报到汉岱面前，后者听后大惊失色，慌忙赶往城头查看情况。

　　等他看见外面果然多出了许多明军，整个人只觉得好像突然天塌了一般，几乎站立不稳，好在他身旁的满兵及时发觉，先一步扶住他，才让汉岱没有当众出糗。

　　他犹记得，驻扎在东边的有两万明军，其中一万人马东进可能是迎战多铎，可现在他们却出现在了这里，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

　　汉岱不敢细想下去，他只能强装镇定地对麾下的守兵们说，大将军率领的主力很快就会打过来，击溃城外的明军，与他们一起撤往安全的湖广。

　　底层士兵缺少情报，无法自己判断这句话的真伪，也只能盲目相信汉岱的话。

　　然而，等到当天下午，随着大量明军自东边而来，汉岱的谎言最终还是被拆穿。

　　苏言率军兵临丰城县城下，陈权与吴启明二人连忙前往拜见。

　　苏言先是夸赞了二人舍身为大局，孤军深入阻截清军的行为，随后以二人的军功将二人转正，去掉旅帅前面的“代”字。

　　二人听言，都喜笑颜开，连忙拜倒谢恩，一旁的冷允登见状，又回想起苏言没有给自己升官，眼底不免流露出几分嫉妒。

　　苏言对此一无所知，在给二人升官后，他当即下令将多铎、硕塞二人的首级送至城下，让守军过目，以此来打击守军士气。

　　底层士兵虽然没有见过多铎与硕塞二人，但汉岱和几名牛录章京都马上就认出了两颗首级的身份，他们神色大变，如遭雷击。

　　“那，那是……”

　　汉岱当场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仰面倒下，周围的士兵见此场景，都乱作一团，连忙上前将汉岱搀扶起来，送到城下休息。

　　而士兵们看见汉岱等人的神色变化，如何意识不到那两颗首级很有可能就是多铎和硕塞的，流言蜚语迅速就传遍整个城头，军中人心惶惶，军心动荡。

　　“看额真他们的反应，外面那两颗脑袋很有可能是真的，连宗室王爷都战死了，我们还有什么活路吗？”

　　“依我看，不如直接开城归降，尚能保住一条性命……”

　　“那额真身为满人，如何会向明军投降？他只会负隅顽抗，与明军死战，我等倒不如偷偷打开城门，直接投了明军去！”

　　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城头城下随处能够看见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讨论此事的绿营兵。

　　他们看见有军官走过来，纷纷闭上嘴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一双双警惕、排斥的目光，还是跟随着军官一起移动。

　　尽管没有相互串联，但绿营兵们都不约而同做出了投降的决定，只是碍于平日里八旗兵的积威，没人敢做这出头鸟。

　　在这种古怪的氛围下，明军的攻城终于展开。

　　随着苏言一声令下，全军的上百门火炮被一字排开，那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遥遥对准城墙。

　　当守军发现这一幕后，都惊声尖叫，想要逃离城墙，躲避明军接下来的炮击，可代替汉岱坐镇城头的牛录章京们已经决定拼死抵抗，他们命八旗兵执行督战任务，逼迫绿营坚守岗位。

　　满人们都清楚，那些和他们有着血海深仇的汉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与其投降后遭受百般欺辱，倒不如拼死抵抗，不损满洲健儿的威名！

　　“开炮！”

　　隆隆隆——

　　下令开炮的令旗挥动，炮官们齐声高喊，上百门火炮随即打出几乎能够毁天灭地的可怕齐射。

　　上百枚实心炮弹呼啸着砸向城墙，在炮弹命中城墙的瞬间，一整段城墙都随之剧烈颤抖，城头守军都惊声尖叫，顾不上督战队的威慑仓皇逃窜。

　　下一秒，遭到密集炮弹轰击的这一段城墙仅仅遭受了一轮炮击，便在清兵惊恐的叫喊声中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土。

　　丰城县位于江西腹地，江西又是有明一朝承平日久的省份，县城的城墙自然不像府城那般翻修建成砖城，而是仍然保持着夯土砖石结构。

　　就连砖城都无法抵挡住如此可怕的炮击，更遑论夯土城墙了，眼见城墙倒塌，周围的清军顿时像疯了似的四处逃窜，任凭八旗兵如何弹压威逼，都无法重整阵型，于缺口后列阵迎敌。

　　甚至，在看见明军开始向缺口发起进攻后，也有部分八旗兵也脱下甲胄，加入了溃逃的行列之中。

　　苏言对此并不知情，他眼见城墙倒塌，当即说道：“吹响军号，擂鼓进军，命第一旅攻城，天黑之前本王要拿下此城！”

　　呜——

　　军号与军鼓声几乎是一齐响起，第一旅的将士们应声挺进，他们大步迈出，就如同一道道浪花涌向城墙缺口。

　　炮兵们严阵以待，准备继续炮击城墙掩护友军，但城头清军已然四散而逃，使得明军没有遭到任何抵抗便顺利攻入城内。

　　见明军入城，牛录章京们心如死灰，但还是收拢兵马，率领还有战意的八旗残兵依托街巷阻击明军。

　　他们登上街道两侧的房屋屋顶，弯弓搭箭，用弓箭和火器向明军射击，明军则是迅速举枪还击，城中枪声不断，为了防止清军的冷箭，明军进展缓慢。

　　苏言很快得知了城内发生的事情，最让他不愿看见的巷战还是发生了，不过丰城县就那么大，还在负隅顽抗的清军没有足够的空间能够和他周旋。

　　苏言便命第二、第七、第九旅开入城内，配合第一旅一同围剿抵抗的清军，有了三个旅的加入，清军很快就掀不起浪花，活动的空间被不断压缩，最终只能固守丰城县署。

　　对于龟缩在县署内的敌人，明军没有任何宽容的想法，他们直接从城外拉了数门火炮进来，架设在县署外，直接进行炮击。

　　在这近距离炮击下，县署的围墙就好像纸一般单薄，被轻易撕碎，连同清军的防御也一块被击溃。

　　眼见无法固守县署消耗敌人，绝望的残兵只能纵火焚烧县署，用最惨烈的死法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丰城县自此收复，而跟随多铎一同进入江西的清军，经过接连的战斗，也终于在这一日宣告覆灭。

　　……

　　丰城之战过后，苏言命第七、第八旅继续西进，占领临江与袁州二府，控制江西通往湖广的道路。

　　他清楚博洛肯定是追不上了，因而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去追，就让湖广的何腾蛟去头疼从他屁股后面冒出来的这支清军吧。

　　除了第七、第八旅还有军事行动外，他又命第九旅南下接管抚州、建昌等州府，自己率领第一、第二旅和其余兵马北返南昌。

　　江西已是他的囊中之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金声桓、刘良佐、杨廷麟等人还未归顺于他，苏言返回南昌，便是准备解决这个麻烦，并策划接下来的进军方向。

　　拿下江西之后，苏言也就等于夺取了接下来的主动权。

　　他往北可以越过长江，命李元胤配合攻略湖北，将豪格和他手中清廷仅存的主力的退路阻断。

　　往西可以征讨何腾蛟，从这个昏庸无能的军头手中夺取富庶的湖南的控制权。

　　往南则是彻底与永历朝廷撕破脸皮，攻破赣州后直取广州，在朱由榔展露出他“朱跑跑”的属性之前，将其擒获。

第272章 金、刘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