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133节
“朱马喇久经沙场之辈,入夜定会严加戒备,只怕夜袭不成。”顾炎武沉声道。
一旁的梁立闻言,好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说道:“抚台,末将倒有一计。”
“哦?”顾炎武顿时来了兴趣,道:“详细说说。”
梁立便道:“对面清军营中多为闽人兵卒,眼下鞑虏于闽中式微,其营中定然人心思变,末将可于军中挑选机伶之人尝试潜入营中,联络策反,或是散布谣言,损其军心。”
顾炎武一听,眼前一亮,道:“此计甚好,不过清军必定戒备森严,无法轻易潜入,只待我军夜袭,制造混乱,你再派人趁乱混入营中。”
梁立当即领命,顾炎武随即命归庄于威武镇内挑选五百精兵,做好夜袭准备。
他挑选的五百精兵皆为系统兵,威武镇内的长矛手都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论单打独斗,即便是八旗兵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除了五百精兵外,他又从威武镇内调集两千人马作为策应,计划从多个方向发起突袭,不求杀伤敌人,只求制造更大的混乱,让梁立的人能够浑水摸鱼。
……
入夜,清军大营内仍然灯火通明,似乎准备连夜赶工,扩充营盘。
计划中跟随朱马喇登岸的清军有数万人马,但想要在一个白天的时间筑成足够容纳所有人的营地,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避免遭到明军突袭,朱马喇只能先分兵上万人登岸,安营扎寨,而剩余兵马继续待在船上,只等第二天再继续登岸。
清军的这一举动也很快被汇报到顾炎武跟前,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归庄顿生一计,道:
“宁人,清军主力还留宿舟船,正是用火攻船突袭的最好时机,何不将梁立招来,命其组织人手,水陆双管齐下,一举破袭清军。”
顾炎武听言微怔,随即略微有些迟疑起来,归庄的提议虽然听起来很美好,但顾炎武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他想了想,还是命人去将梁立请来,想要征询一番对方的意见。
梁立此时还未入眠,得知顾炎武召唤,他连忙套上一件袍子,快步来到了巡抚的大帐。
见他到来,顾炎武便将探子的回报以及归庄的提议相续说明一番,随后问道:“不知梁将军认为可行否?”
梁立听言一怔,他思索一番后,回答道:“抚台,这位归参军的提议的确有几分可行性,但清军不会毫无防备。
如果我没猜错,其舟船外围会有多艘小舟游弋巡视,一旦我军火攻船毕竟,便会第一时间出声示警,即便火攻船能撞上目标,最多也只能摧毁几艘舟船,无法重创敌军。”
说完,他笑了笑,道:“抚台,这朱马喇不是曹孟德,其军中多为闽人,善水性,无需铁锁连舟。”
归庄听他说完,一时有些泄气,梁立开头说的有几分可行性怕不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才没有明说此事行不通。
顾炎武摸了摸下巴,还是决定为好友挽尊一下:“火攻船夜袭不可,但可以派舟船佯攻,牵制清军,使其无法支援岸上。”
梁立很干脆的抱拳应下:“还请抚台下令,末将定会遵命行事。”
顾炎武点了点头,随即命梁立率本部精通水性之兵乘船出击,只等信号升起,便佯攻清军舟船。
在梁立亲率舟船离开水寨的同时,被选中夜袭清军大营的精兵也一同出发,威武镇的伙食虽然不敢说非常好,但让士兵们吃饱、没有夜盲症还是足够的。
因此,士兵们不必打出火把,借助从夜空洒下的皎洁月光便能看清脚下的道路。
即便清军大多患有雀盲,但为了保险起见,明军将士还是都披上一件黑色外袍,他们如暗夜鬼魅,趁着夜色向灯火通明的清军大营悄然掩去。
清军营地内还是一片热火朝天,许多民夫在清兵的监督下扩建营盘,在外围挖掘壕沟,立起栅栏。
栅栏后,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清兵迈步巡逻,双眼警惕地盯着营地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营地外的声音在周围的嘈杂声的遮掩下几乎难以听见,这导致他们无法根据声音提前发觉可能的袭击。
除非是战马奔腾时明显的马蹄声。
明军从西边各个方向接近大营,只听一声唿哨突然响起,伴随着一道火点高高升起,于夜空中炸开,绽放出一朵刺眼烟花。
随即,营地外猛然打出一片火把,紧接着便是大量火箭如流星般腾空而起,射向营帐。
在火箭腾空时映照的火光中,无数明军怒吼着扑向清军大营,那些还在施工的民夫和警戒的清兵这时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
火箭如雨点般从半空落下,瞬间便将靠近营地外围的清兵和民夫射倒大片,火箭同时点燃营帐,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敌袭!敌袭!”
“迎战!速速迎战!”
许多清军从睡梦中惊醒,仓促起身拿起武器冲出营帐,那些守夜的士兵则是迅速在军官的命令下奔向敌袭的方向,试图列阵迎敌。
而明军的速度比他们更快,明军以五百身着重甲的精兵为先锋,宛如一柄尖刀冲入营地,他们挥舞着长刀肆意砍杀周围任何手持武器的敌人,所到之处血花飞溅,肢体横飞。
“快跑!快跑!”
许多民夫见状,慌忙丢下工具,一头栽进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试图逃离这可怕的地方,但更多人则是在营地内抱头鼠窜,尖叫着跪倒在地,蜷缩成一团,乞求交战双方能够放过他们。
在如此混乱的场景中,由梁立从自己军中挑选的士兵趁机混入其中,从死去的清兵身上扒下甲胄,又在身上抹了点血液,躺在死人堆里等待战斗结束。
然而明军一方没想到的是,他们原本打着的主意只是胡乱袭击一番,制造点混乱,见好就收。
但抵抗他们的清兵很快就被突入营地的明军精兵杀溃,四散而逃,明军见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四处纵火焚烧营帐与建材,又将那些溃逃的民夫尽数掠走,眼见清军开始登陆增援,才有序撤回黑暗。
另一边,眼见陆地上一朵烟花绽开,一直在等待着信号的梁立猛地拔出佩刀,大声喝道:“擂鼓,进军!”
咚咚咚——
令人振奋的鼓点声于江面响起,数十艘被改造过的战船承载着众多明军扑向清军船队,船只乘风破浪,鼓点声中亦伴随着将士们的震天喊杀声。
突如其来的鼓点声打破了江面上的寂静,也惊醒了清军船队。
船只上的清兵们慌忙从船上爬起来,拿上武器奔上甲板,在他们跑到甲板上的时候,陆地上的战斗已然打响,大片火光从营地燃起,将他们惊恐茫然的神情展露无遗。
朱马喇也很快被惊醒,他顾不上穿戴甲胄,只披着一件外袍就快步跑到甲板上,看着不远处正在向己方驶来的明军船队以及岸上的火光冲天,瞬间意识到明军的目的。
他一时顾不上愤怒,连忙下达军令组织抵抗,他命郑芝豹指挥战船迎战明军船队,又分兵试图登岸驰援岸上兵马,击退来犯明军。
咚咚咚——
清军一方战鼓声随即响起,郑芝豹立于甲板,指挥战船上前迎战,两军船只迅速拉近距离,双方水兵纷纷放箭,那被点燃的火箭如蝗虫般飞向敌方船队,一时照亮江面。
火箭急速而来,或是射中战船船身,或是命中敌军水兵,或是落入海中,一时响起数道惨叫声和重物落水声。
梁立眼见清军迎战,连忙简单估量了双方的差距,认为不该与清军正面交战,连忙放出信号,命令各船掉头,与清军拉开距离。
同时,明军也尝试用搬上甲板的虎蹲炮还击,沉闷的炮声响起,一时倒是将清军给唬住,让他们不敢加快进攻速度。
两军战船你来我往,郑芝豹也很快看出了明军的虚实,他眉头微蹙,下令停止追击,转而派人乘小船向朱马喇禀报。
而梁立见清军停止追击,也知道无法继续牵制对方,只能下令鸣金收兵——他手中的战船毕竟不是真正的战船,能够使用的攻击手段也就只有水兵的弓弩火器和轻便的虎蹲炮。
等大队清军登岸,赶到营地时,那营地已然被焚毁大片,横尸遍地,被杀溃的清兵眼见友军赶来,才陆续归队。
那些躺在死人堆中装死的明军探子也趁机从地上爬起来,装作溃兵归队,因为有大量清兵或是战死,或是溃逃后一去不返,使得他们根本无法辨别归来的兵卒到底是属于哪个部队,只能照单全收,将其重新整编。
朱马喇对此大为光火,下令处死了侥幸没有战死的数名军官,但好在还是没有处置那些溃兵——这倒不是他仁慈。
而是溃兵的数量实在太多,要是全部处死,肯定会引发军中的其余汉人士兵离心离德。
而且朱马喇也清楚,即便是将他们全部处死也改变不了结果,反而会产生更恶劣的影响。
第248章 塔山之战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
塔山明军营地,望着凯旋的夜袭将士们,顾炎武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
原因无他,这场夜袭的战果实在超乎他的想象。
顾炎武原本只是想着制造点混乱,让梁立的人能够趁乱混入清军营中,却没想到这支清军是如此的不堪,险些被明军的五百精兵杀穿营地,死伤惨重。
那些用于建造营地的木料等辎重还都被一把火烧了,眼下已过立冬,福建寒冷干燥,有助于火势的蔓延,等清军的增援部队上岸灭火,也大多被烧毁无法使用。
不仅如此,营地内的许多民夫都被明军顺势掠走,再算上那些趁乱逃入夜色的人,清军营地内的民夫所剩无几,剩下的人显然无法承包所有体力活。
那些被掠回来的民夫都被集中看管起来,他们望着周围讲着不同方言的明军士兵,每个人看起来都惴惴不安,相互缩成一团,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得瑟瑟发抖。
而且,明军营地座落在山中,夜晚的气温要比清军营地更低,这些民夫许多人都只穿着单薄的单衣,蜷缩在那里打着寒颤,只能抱团取暖。
顾炎武看着他们这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软,对着归庄道:“军中可还有多余的棉衣?发放给他们吧,他们也是些被强征来的可怜人。”
归庄除了参军的身份外,也兼着登记后勤的任务,他听了顾炎武的话,却是摇了摇头:
“宁人,我知道你心善,但军中棉衣同样紧缺,怎能分给那些民夫?更何况棉衣不足以发放给所有人,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那些没能分到棉衣的民夫又会如何去想?”
顾炎武听了友人的劝告,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少有些不理智了,他只能叹了口气,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让归庄多给他们发放些柴火,并分出一些帐篷安置。
归庄也不愿眼睁睁看着这么多民夫被冻死,他便点头应下,亲自带人组织民夫去搬运柴火,搭建帐篷。
民夫们见明军突然来人,都有些畏惧,生怕他们会宣布什么不好的消息,归庄将他们不安的神色尽收眼底,和善一笑,温声道:
“抚台不忍见汝等曝于天寒之下,特命本官为汝等分发柴火、帐篷,汝等随我来取吧。”
他说的话是带着苏松口音的官话,放在福建自是不能让平民百姓听懂的,不过归庄也提前想到了这层,在来之前寻来了一名通译,让他用本地方言代为转述。
在通译转述一遍后,民夫们都有些不敢相信,但对于温暖的渴望还是让部分人大着胆子站起身来,跟着归庄等人离开。
没过多久,他们就推着好几车的柴火回到了这里,并在归庄的指挥下寻找了另外一处地方搭建帐篷,点燃火堆。
在火堆燃起后,民夫们不禁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他们纷纷发自内心的向归庄行礼跪谢——相较于还在清军军中时动辄打骂,吃不饱穿不暖的待遇,这些明军才是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王师。
归庄见他们要跪倒感激,连忙上前拦住了为首一人,道:“我不过是奉抚台的命令行事,汝等要感谢,就感谢抚台吧,切莫行此大礼。”
一旁的通译也连忙上前将他的话转述一遍,并阻止众人跪下,那些民夫们听言,才重新站直身子,被归庄扶着的民夫询问道:“敢问抚台名讳?”
“大明奉化伯,福建巡抚顾炎武。”归庄回答道。
民夫们听言,不禁念叨起真是爱惜百姓的好官,他们齐声道:“我等虽为乡野村夫,但也知晓国家大义,此前被鞑虏强征为民夫,不得不为其驱使,而今幸蒙王师救出,顾父母心系我等黎庶,我等愿为王师献绵薄之力!”
归庄听他们所言,又看着这一幕,只觉人心可用,他们从建宁而来,因为舟船不足的缘故,没有征召多少民夫随军。
而现在这些民夫自愿加入明军,正好能够填补其中的空缺。
等归庄回到顾炎武身旁,将那些民夫的反应告诉他以后,顾炎武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果然民心可用,我反而只觉责任更重,若是不能击败清军,岂不辜负了百姓们的期盼。”
归庄听言,也不免有些感触,他宽慰道:“今夜初战,我军得利,也多少探明了清军虚实,这是好的开端。”
顾炎武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帐外的黑暗,似乎能够穿过数里地,透过那一片狼藉的清军营地看到战事的结局。
……
次日,憋了一口气的朱马喇却没有不顾一切的发起进攻,清军按部就班有序登岸,数万大军乘坐小船,分批次划向岸边。
郑芝豹指挥的战船则在外围的江面游弋,时刻监视明军方向,防止明军趁机突袭。
顾炎武也清楚清军这个时候是戒备最为森严的时候,他才不会傻傻的选择这个时候发起进攻,除了白白损兵折将外,没有任何益处。
清军的数万大军一直等到第三天才终于尽数登岸,为了防止明军故技重施,朱马喇在大营外设下了重围,只等明军发起夜袭,就将其一网打尽。
但伏击的军队在野外白白冻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看见明军的影子,反而让许多士兵着凉得了风寒,头痛发热,根本无法参与后续的战斗。
这些患了风寒的士兵放在全军也只是少数,朱马喇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大军尽数登岸后,他便迫不及待组织起了对明军的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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