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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楚霸王,被围垓下 第36节

  看着王大石憨厚的面容,丁固忽感无比刺眼,心下冷笑,对项昌的做法心头越加腻歪。

  根据王白石的指点,丁固走到了伤兵营院落的尽头。在一座巨大石头砌成的房舍内,角落里密密麻麻摞放了几十个美酒罐子。正中央位置摆放了用一甑一釜摞起来的巨大古怪器物,上面还盖了个大铁盖子,下面不断烧着木柴,里面则有浓郁的酒香散发出来。

  一干贵族将领一看就明白,项昌自军营与城中收集起来的美酒,赫然就放在这个新造的怪模怪样的器皿中进行蒸煮。

  一根从釜中伸出的铁管子里,随着不断焚烧蒸煮,“咕咕”向外不断流淌清澈的液体。

  “这、这就是‘清毒药’?”看着那些液体,丁固心头一动,动问道。

  “没错!呵呵,项昌后将军的法子果真有用。除了一开始那两天,重伤的兵士死的多。自昨日开始,死亡人数急剧下降。特别轻伤的兵士,用这美酒蒸煮成的‘清毒药’清洗伤口,然后涂抹治金创的白药,用浆洗暴晒的布条包扎,并且按时换药,没有再出现化脓溃烂,更没有一个死掉。”

  长着一丛山羊胡子,年纪甚老的军中医师黎仲,自然认识丁固,一边笑眯眯说着,一边上前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听黎仲的话头,丁固对项昌所言再无怀疑,目光灼灼看向了那怪模怪样的硕大器皿。

  跟随丁固身后的一干贵族将领,有那嗜饮的酒鬼嗅着“清毒药”散发出的强烈而浓郁的酒香,委实忍不住,寻了个器皿上前接了些许,带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意味儿一口倒进了嘴巴。

第78章 俘虏何用

  下一刻,那将领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僵立在原地,嘴巴紧闭,双眼瞪得溜圆,全身绷紧,呼吸都停住了。

  对那将领偷喝的行径,黎仲故意视若不见,不加阻拦,而今转过头“咯、咯、咯”连声怪笑起来,显然像这样的冒失鬼他见了不知多少了,成了他一大乐趣了。

  足足过了半响,那将领蓦然张开口,重重喷出了一口酒气,惊声道:“好烈、好烈的酒!不过、不过真他母的够劲儿!”

  说着双眼放光,盯着那流淌出的液体,伸出器皿就想要再去接。其余一干贵族将领也都跃跃欲试,上前也要品尝一番。

  “住手!”黎仲一张皱巴巴的老脸板了起来,“这‘清毒药’是美酒之精,喝那一口就等于喝了小半罐酒。项昌长公子有令,专给伤兵清理伤口用,任何人不得擅饮。走、走,都走,除了伤员,其余人等不得在伤兵营逗留。”

  一干贵族将领那怕心头不甘,想到项昌刚刚半分情面不留的将丁固给狠狠收拾一通的狠辣,不甘造次,只得一边暗骂黎仲老混账,一边忿忿离去。

  黎仲用兽毛软刷蘸了“清毒药”将丁固脸上的鞭痕清理干净,然后按着丁固跪坐地上,取出了一根细针,尾端还带了一根细细的丝线,扳过他的脑袋,老脸满是专注,对着脸颊的鞭痕,像是缝补衣衫般就要刺缝下去。

  丁固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骇然变色,一把将这老家伙给推开,跳起身来,怒容满面看着他:“你、你要作甚?”

  黎仲被推得一屁股跌坐地上,一把老骨头差点没有跌散了架,不满瞥了丁固一眼,慢慢爬起身:“还能做什么,给你缝合伤口!你脸上这条鞭痕这么粗,要是不缝一缝,后面疤痕至少有指头粗。”

  “在我脸上用针线来缝合伤口,你疯了吧?”丁固简直要疯了,这等闻所未闻的事端,如不是黎仲实打实是当前大楚军营的医师,换做别人,他拔剑就要将之斩杀当场了。

  “不用说缝脸上的伤口,伤兵肚腹、大腿、脊背、腰肋的伤口,我这几天缝了有多少?有的伤兵大腿伤口有一扎长,半个巴掌的肉都耷拉下来,还不是我给缝的好端端的?有的伤兵肚腹被豁开,肠子都流淌了出来,血呼啦次的,我洗了洗,又给塞回去,然后将肚皮缝好,眼下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少见多怪!”

  黎仲一副掌握了医师真谛,将自己完全当做了传说中的扁鹊,以毋庸置疑的专业口吻道。

  然而听他说的血腥又变态,那怕丁固久历战场,见惯了尸横遍野,残肢横飞,也忍不住喉头一阵蠕动,差点没有当场呕吐出来。

  黎仲摇了摇头,老脸满是鄙夷:“你缝不缝?不缝就走吧,这伤口已经清理好,最多就是愈合后难看一些,死不了人,我还有好几条人腿等着去锯呢。”

  “谁让你锯人腿、锯人胳膊的?谁让你随便将人缝缝补补的?这是人,不是东西!”丁固薅住黎仲的衣衿,厉声喝骂道。

  当前这个时代可还没有开化,虽然相互厮杀起来不将人命当回事,但对身躯这臭皮囊却看的神秘而神圣,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上面动刀动锯动针进行医治。

  像以往,一场战争过后,伤兵无论多少,无论受了何等伤势,都是一律保守治疗,完全听天由命。也因此伤兵营致死率高得骇人。也因此听到黎仲这般大动干戈的治疗,丁固那怕是百战勇将,也禁不住浑身汗毛直竖。

  “我不与你这外行人探讨这个,这是伤兵营,禁止喧哗,有什么不满,你去找项昌后将军说去,伤兵营眼下归他掌管。”黎仲眼下后台硬的吓人,二话不说将丁复这位以前要恭敬对待的中郎将也给哄了出去。

  清晨,后军主将营帐中。

  自睡梦中醒来的项昌跃身而起,略作洗漱后,在军士帮助下披挂上一身轻便皮甲,来到了营帐后极为宽阔的操演场。

  他那头矫健有力颇通人性的大黑马已经备好鞍鞯等待他了,见到他身影,一溜小跑过来,用大脑袋不住亲热蹭他的胸堂。

  项昌拍着它的大脑袋安抚了半响,翻身跃上,在操演场来回驰骋,一边张弓搭箭,不住将一根根箭矢射向对面的箭靶。一口气射了一百支,全身微微出汗,精神振奋,才停下手来。

  军士将十个箭靶子抗过来给他看,发现命中率十中八九,满意点了点头。

  自知自己在个人武勇上这辈子都难望老爹项背,最多也就是与钟离眛、项声等将领在一个水准线上,项昌就选择将自身保命伤敌的大杀技,放在了弓箭上,这段时间每日一百支箭苦练不休。

  原本他就有不凡的射箭功底,随着这几日苦练,越加精熟起来,假以时日想必还会再有拔升,而他的目标就是达到历史上“百步穿杨”养由基的神射水准。

  接下来,丢下弓箭,他在头盔前罩上了一块厚牛皮护脸,仅仅露出两个眼洞,然后操持着一根去了矛头的矛杆,挥舞着向对面十名同样装束准备妥当的骑兵冲了过去。

  十名骑兵也毫不迟疑,径直对他迎来,团团将他围住,矛杆戳、砸、挑、扫、敲、撩,丝毫不留余力,一副不将他砸落下马不罢休的架势。

  也怪不得这些骑兵全力以赴,那些不用真力气的都被项昌给赶走了,并且立下重赏,能将他打落下马,每人赏二两金。

  一番厮杀混战后,最终十名骑兵反过来被他给打得狼狈不堪落荒而逃,项昌收住手,“呵呵”一阵轻笑,抛下矛杆,换回自己的大戟,策马离了操演场。

  项昌的这具身躯不愧是西楚霸王的种儿,加上正值青年期,每日都是体力充沛,并且续航力持久,一日下来无论多么疲惫,第二日醒来疲乏总是一扫而光,再次变得精神抖擞。

  饶是如此,一直有着深刻危机意识的项昌,依旧不敢丝毫松懈享受,不仅每日射箭与军士械斗雷打不动,让自己处于最巅峰的状态,更时刻披挂皮甲,以随时应付一切突发事端。

  到了周殷军帐前,他跳下马,丢给随行的护卫军士。营帐内脊背鞭笞伤大好的周殷端坐在案牍之后,专心致志处理着军务。

  在周殷旁边的案牍后跪坐下,上面已经摆放了一大摞竹简与帛书,都是周殷已经处理过,需要他这位主将最后定夺的事务。项昌收敛心神,面色沉静,依次详细审阅了一遍,不过就是后军将士的粮秣、甲胄、军服、器械等的配备,战损兵士的补充,有功军官及将领的升迁,军营中触犯了军法的兵士军官等的处罚,当下提笔在上面一一作出自己的裁决。有拿捏不准之处,就侧身与周殷略作商量。

  通过这些军务的处置,项昌就感觉对整个后军了解的越来越透彻,把握的越来越自如,像是变成他肢体的延伸般,很有几分操控随心如意的味道。

  看着其中一份竹简,项昌有些意外的笑道:“英布终于将投降的汉军后军俘虏给送来了?好能拖沓。”

  周殷摇头,一脸无奈:“昨日就送到了,按照你事先的吩咐,没有喂饮食,一直饿着呢。”顿了顿,周殷忍不住又道,“除了这些,垓下城一战大王俘虏的近万汉军,你那夜突袭孔熙军俘虏的一万数千汉军,也都没有给饮食,严密看守着呢。这足足三万多汉军俘虏,你全讨要了过来,这是要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招降他们为咱们所用了。大楚五万残军,与汉一战后,父王亲率的两万骑军足足折损了四千多。咱们后军,英布军,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兵折将。这等局面,要是不赶紧补充兵员,接下来与汉军的大战,拿什么去抵挡?”

  “招降?”那知道听了项昌的话,周殷像是被咬了一口,连连摆手,“我的好后将军,你可千万别抱有这等念头,以前不知有过多少例子,将俘虏招降编入军队,一旦真正到了大战,这些家伙往往临阵倒戈,反过来将己军搞得大败亏输。那怕编入辎重营,也是不安稳的隐患,不定什么时候就闹出不小的乱子。”

  说到这儿,周殷抬头扫了项昌一眼。

  项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指突袭汉军后军时,他将跟随项雎投靠汉军却被打入辎重营的宗亲与将领给鼓动起来,临阵反水给了刘邦致命一击之事,让他引以为戒,小心被汉军再给抄了作业。

  “那以往的俘虏都是如何处置?”项昌不置可否,放下竹简,用手揉了揉眉心,悠然问道。

  “坑杀!”周殷话语干脆利落,透着彻骨的寒意,“经过实践检验,这是最省心省力又没有任何后遗症的法子。”

  “太残暴了!殊不知上天有好生之德,造下这等杀孽,是会损阴德的!”项昌轻叹口气,连连摇头。

  周殷大急,鼓着眼,正要再做劝说,项昌发现要到朝食时间了,停住了这个话题的讨论,起身向营帐外走去:“根据我的吩咐将俘虏整顿好,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周殷眼下已经非常习惯给项昌做副将了,对于项昌不容置疑的语气不仅不以为意,反而抬头欣然看了他离去的身影一眼。

  周殷没有想到项昌对于军营中这些琐碎的俗务,不像其余贵族将领那样全丢给副将与都尉,居然也能沉下心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特别这段时间处理军务上手极快,显示出了强大的学习能力,并且反应敏捷,思维清晰,对很多军务上的不合理之处还做出了一系列调整、改变,让军需运转效率得到了极大提升,让周殷更是暗中连连称奇。

  “上苍有眼!”心情大好的周殷仰头看着营帐,轻轻吐出这句话,笑眯眯低下头,继续开始处置手头军务。

第79章 霸王之威

  项昌出营帐骑上大黑马,在一干护卫军士簇拥下向垓下城疾驰而去。

  项昌在垓下城内有自己的营帐,并且还颇为豪华,但自担任后将军后,就一直住在军营中,再没有回去住过一天,原先营帐内的财货全被项庄搜刮走奖赏激励将士了,侍女后来又被他送去了伤兵营照顾伤员,眼下已空荡荡一无所有。

  进入垓下城后,轻车熟路一溜儿小跑,穿越过数条街巷与重重帐篷,项昌径直抵达楚军主帅、自己老爹霸王的营帐前。

  翻身下马,对守卫的军士点头示意后,项昌大步走了进去。

  霸王端端正正跪坐在主位软席上,面前食案上摆放了糙米饭、咸鱼片羹,以及几支肉串,却并没有吃,而是握着一册竹简正在专注读着。

  见项昌进来,霸王将竹简丢在一旁,嘴角微微浮现一丝淡笑,一双重瞳露出一丝怜爱,一直看着项昌对他匆匆一礼,然后在身侧的那张案牍后坐下,埋头开始稀里哗啦大吃起来,才开始动筷饮食,一边道:“慢点儿吃,你不仅是一名将领,更还是一名贵族,是我大楚的长公子,要时刻注意自身仪表,又没有人抢你的,那么急做什么?”

  项昌口里“唔唔”几声,却是依然故我,毫无变化。

  霸王流露出无奈的神色,摇摇头,却也不再多说什么。霸王虽然神勇千古无二,但在做父亲上,与华国绝大多数父亲也别无二致,明明心下也想着如何与儿子亲近一番,然而话从口里说出,却不由自主变成了训斥与指教。

  项昌已从项庄口中得知昨日老爹在宴席上,训斥压服一干高级核心将领,全力支持自己在楚军中推行大秦军功封爵制,心头欣慰而感怀的同时,也知自己终于成功找到了老爹的正确打开方式,那就是——自古套路留不住,唯有真情动人心!

  垓下之围虽然暂时已解,但刘邦几十万大军不退,依旧在旁虎视,伺机而动,其余韩信、彭越、吴芮等等大小诸侯坐拥一地,称王称霸,这种情形,无论是想要击溃汉军灭杀刘邦,还是此后扫平大小势力一统天下,最关键就在老爹身上,至于自己,智谋有余,无论军略武力值还是威望号召力,都远远不如。

  既然老爹这杆大旗绝不能倒,那如何与老爹相处,就成了新的摆在项昌面前需要他解决掉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项昌也是想了很久,虽然老爹是孩子脾性,毫无心机,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实则说一句聪明过人也毫不为过,动用心机手腕也许能够哄瞒他一时,但不用多久想必就会被他识破,此后再想获得他信任却就难了。

  思虑再三,项昌最终决定,既然是儿子,那就老老实实做点儿儿子应该做的事儿吧。这段时间,他不惜每日跋涉十几里,也要跑来垓下陪老爹一起朝食,并且决定以后只要不是领兵在外,就一直持续下去,以此来培养起与老爹之间深厚的父子情谊。

  此外前日与老爹一番深谈,借助他做了个噩梦的借口,将自己所思所想全都对老爹陈说一遍,并且坦言相告,以后自己将对他无所隐瞒,同时也坦率要求老爹对自己无所隐瞒,并且做出重大决策前能与自己、与诸将商讨一二。

  也许是项羽被刘邦接连爆锤,信心崩坏掉了,对自己产生了深度的自我怀疑,也也许是被儿子一番赤诚给打动,总之项昌这番做法,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不仅对项昌在军营中推行的伤兵营清理升级、将领士卒统一饮食、重要军务与众将商讨、实行大秦军功封爵制等倾力支持,自身刚愎自用骄狂自大的脾性,也大为收敛改观。

  很快吃完了粗粝的朝食,让军士收拾下去,项昌自然而然走到霸王身后,为他揉捏着肩头,一边父子俩开启了每日的闲聊时光。

  为了支持儿子项昌的伤兵营清理升级,也是心伤思念虞姬,霸王将侍女也都送去了伤兵营,从而身旁没有了女子照顾。这一点父子俩倒是一般无二,眼下都变成了光棍一根。项昌就做起了侍女的活计,给老爹按揉一下肩头,伺候一下他这位享受惯了的老牌贵族。

  一边漫无目的的随口瞎扯,同时享受着儿子的孝心,项羽这位大楚霸王重瞳微眯,显得很是惬意。

  项昌想起昨日丁固闹起的强抢美酒风波,沉吟道:“父王,军中将领,特别那些中层将领,都是出身大楚或者江东贵族世家,一向锦衣玉食,突然间让他们与兵士同甘共苦,同样饮食,心中怨意不小。要不……”

  不等他说完,项羽抬手制止了他,跪坐直了身躯,指着儿子的席子让他回去跪坐下后,肃然道:

  “昌儿,你记住了,你是我大楚的长公子,是所有将领臣僚未来的君主、王上,他们所有人都是你的奴仆。凡是你做出的决定,无论对错,他们都要乖乖听从,没有讲价还价的余地。”

  “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感觉他们带着家族私军、粮秣、兵械、财货,前来支持咱们,并且不顾生死血战不休,应当照顾到他们利益。哼,前些年覆灭大秦,咱们大楚建立,鼎盛一时,他们哪一个没有获得足够的好处与回报?哪一个家族势力没有成数倍、十数倍的扩张?因此,咱们不欠他们一分一毫。况且,咱们父子都能吃,他们凭什么不能吃?”

  在这一刻,项羽这位威震天下的西楚霸王,终于再次展露出他身为上位者霸气凛然的一面。

  项昌默然,心下醒悟:对于一头猛虎来说,可以顾忌一下狼豹的意见,但绝对不会在意鹿羊的意见。在过于强大与自大的老爹眼里,无疑麾下全是鹿羊。而刘邦没有这份强大,故而麾下全是狼豹,不得不重视他们的意见。

  顿了顿,项羽又语气萧索的道:

  “对于他们做下的龌龊事,比如韩信、陈平等绝世奇才被他们压制不得冒头,我何尝不知?只是我自觉自身武力足以压服住整个天下,因此也就不与他们计较。像英布,为什么我要封他为王?固然是他立下了显赫的军功,但那军功真值得封王吗?比之同样战功赫赫的龙且、钟离眛,就强上那么多?”

  “之所以那般做,就在于英布是我麾下将领中唯一贱民出身,一直受贵族将领排挤,到最后两下已经势同水火。要是不将他远远分封出去独自坐拥一地,只会出现一个后果,就是他们两下火拼,最终导致咱们大楚元气大伤。”

  项昌面色惊愕,想不到英布封王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隐晦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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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两下对立

  项羽刚要再说什么,身边近臣舍人忽然一路小趋进来通报,九江王英布前来拜见。项昌一凛,本能起身就要外出迎接,却被项羽制止,对军士喝道:“让他进来。”

  项昌一惊,感觉老爹有些过了,毕竟英布当前手握数万大军,是接下来对汉作战举足轻重的力量,做好他的安抚至关重要。但见老爹仪态端正,高高跪坐在软席上一动不动,无奈苦笑一声,打算起身侍立老爹身后,却被老爹瞪了一眼,只得乖乖跪坐在软席上不动。

  然而接下来一幕的发生,却是让自诩两世为人见多识广的项昌,大受震撼,心头倍感匪夷所思。

  营帐入口处光线一暗,一个魁梧的身形显出,堵在那儿。接着就见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英布,顶着脸颊上被刺的醒目黑字,神色肃穆,一步一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独身一人走了进来。

  此番他并没有披挂那身走到那儿穿到那儿的骚包黄金甲胄,而是换了一身玄黑掺杂金丝的华丽织锦制成的曲裾深衣,脚上一双鹿皮方口齐头翘尖履,进来后先抬头看了高高端坐面无表情的项羽一眼,又扫了端坐侧旁同样一脸冷峻的项昌一眼,竟然不仅丝毫没有受到怠慢的不满,反而对于项氏父子的倨傲似乎理所当然,一丝不苟跪拜下去:

  “九江王英布,拜见霸王。”

  “起身吧。此番你能前来,我很是高兴。昌儿当时游说你所说的条件,就是我的意思。此后你想要更大的地盘,更大的封号,可以,就看你接下来的军功表现。”

  跪坐旁边的项昌,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老爹以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简简单单三两句话,就此将英布这位威震一方的诸侯王给打发掉了,偏偏英布还一脸的感怀振奋,又一丝不苟的跪拜后,方躬身退出营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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