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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楚霸王,被围垓下 第35节

  霸王永远是霸王,在他多年积威之下,那怕近来遭到刘邦连番爆锤,大有改变,对于国内、军中一切事务都开始与他们有商有量,但而今他随随便便一句询问,那怕没有大怒,依旧让钟离昧这位大将军头皮发麻,浑身皮肤一阵发紧。

  “霸王,眼下坐在你面前的这些将领,那一个不是出身咱们大楚累代贵族之门,跟随你征战多年,披坚执锐,死不旋踵,对你是忠心耿耿!而重用贵族与宗亲,通过他们来掌控军队,也是咱们大楚之所以战斗力过人,纵横天下的根本!而今长公子要以军功论赏,不仅与咱们大楚一如既往的策略相逆,更是在摧毁咱们大楚军队的根基啊!恳请霸王下令,让昌公子暂缓实行这军功封爵制吧!”

  钟离昧言辞恳切,语调低沉,言语间饱含感情。

  季布、桓楚等一干外姓将领,这时也纷纷起身离席,跪拜在钟离昧身后。

  哑巴一样保持沉默的项声,这时忽然眉头一皱,不悦道:

  “有话好好说,一群人跪在霸王面前,让霸王收回昌公子推行的军略,是什么意思?这是要逼宫吗?”

  项冠、项庄等一个项氏宗亲,看刚才项声的作态,以为他们这个团伙是要袖手旁观看好戏了,那知道项声又突兀出声,摆明了支持起昌公子来,禁不住更糊涂起来。

  听了项声这诛心之言,钟离昧气得差点没有原地蹦起来,心下一阵大骂:你们项氏宗亲是看明白了,只要大楚还在,就少不了你们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你们是吃饱了,可也不能无视外姓弟兄们马上要食不果腹了,做人怎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原本在钟离昧的恳求下,想到诸位将领以往经年血战的功勋,并肩靠背厮杀冲阵的情份,霸王面露不忍之色,然而听项声话语,眉头一皱,面容慢慢又沉郁了下去。

  接下来,项羽缓缓站直了身躯,将腰侧的宝剑缓缓拔了出来,一甩,“嗤”的插在了跪倒在他跟前的一干外姓将领跟前。

  看着那柄剑身明晃晃、剑刃犀利利,不住微微摇曳的宝剑,众将吓了一跳,面色呆愣,不明所以。

  “昨夜,昌儿让我用这柄剑,砍下他的脑袋,将他杀死!”

  一听霸王这番语气复杂意味不明的这话,宴席上陡然“轰”的一阵惊呼发出。

  无论项氏宗亲还是外姓将领,都仓皇抬头,愕然看向项羽。

  项羽负手而立,抬头看着天穹,语气幽幽:

  “昌儿说,他做了一个噩梦。他梦到我那一夜带着你们等八百精骑,丢下五万将士突围逃窜。天明汉军发现后,刘邦派遣灌婴带五千精骑紧追不舍。我们一路全力奔逃,丝毫不敢停歇,待渡过淮河,已经只剩下一百多人了。又跑了一程,迷了道路,向一个农夫问路,这个农夫怨恨咱们暴虐嗜杀,故意给咱们指了一条错路,让咱们跑进了一片沼泽。”

  “等咱们知道受骗,调转马头绕出来,汉兵已经追上来了。于是咱们一边与灌婴的骑军厮杀,一边又往东南逃。这一路上,江东与楚地的子弟将领,以及你们这些大将军、大司马、前将军、左右将军,一个又一个,战死在我面前!其中钟离昧你与季布死的最惨,为了给我争取逃生的时间,主动留下断后,最后被汉军骑兵乱枪通了个稀巴烂。”

  说到这儿,那怕霸王这位百战铁汉,也说不下去,停住了口。

  钟离昧、季布、桓楚等一干将领,连带项声等一干项氏宗亲,完全被项羽拉入了他描绘的那个惨烈凄惶的世界,一个个全身发寒,浑身不受控制的微微哆嗦着。

  霸王稍稍平复了一下感情,继续道:“有你们给我争取的这点弥足珍贵的时间,我继续逃窜。等到了东城,身边已经仅仅剩余二十八骑了!但死死咬住不放的汉军骑兵,一直没有甩脱,这时数千骑密密麻麻围了上来。我带领这二十八骑阵斩多名汉将,砍杀数百汉军,突出重围,又一路往南,杀到了乌江边。”

  听到这儿,所有将领都双眼一亮,甚至有将领隐约松了口气。

  那知项羽摇了摇头,一直保持沉肃鲜少有别的情绪出现的脸庞,慢慢一个苦涩的笑容泛起:

  “乌江边,与咱们原先定好的接应的江东军队,并没有出现。”

  众将领闻言一阵哗然,旋即骇异看向项羽,——前没有接应,后又有汉兵重围,那久战疲弊饥渴交集的霸王……

第76章 宁死不悔

  果真,就听霸王用重新变得沉郁的语调道:

  “当时乌江亭长驾着一艘小船,停在江边,见到我后,要渡我过江。被我拒绝了。接下来我将陪着我征战了一辈子的乌骓马送给了他,与剩余的弟兄冲入汉军阵营。弟兄们都是好样的,都厮杀到了最后一刻。我遇到了原先的下属、投靠了刘邦的吕马童,当时委实力竭,就自刎而死,送了一场功劳给他。我的尸身被吕马童等五将分尸五块,拿去见刘邦,都被封了侯!”

  说到自己的结局,霸王显得很是冷静,甚至都称得上平静。也许与汉征战到现在,对于自己身上无论出现什么结局,他都早有心里准备了。

  听项羽讲完项昌这个离奇的噩梦,席间一时间陷入了死寂一样的静默。

  将领们抬起头,对着霸王张了张嘴,有心想说这不过就是一个梦而已,无论是那灌婴还是吕马童,都已经死掉了,肯定并非现实,然而心头那隐约的不安,让他们这番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们隐隐感觉到,如果当日不是项昌长公子挺身而出,苦心孤诣力挽狂澜,几乎凭借一己之力生生将倾覆的局面给翻转,任凭他们弃垓下城与五万忠诚残军选择偷生突围,结局还真有可能沦落到这等惨绝的地步!

  也正是这个念头,他们心头冰凉,惊惧不能自已。

  那怕他们经年血战疆场,神经锤炼的坚韧又冷血,对于自己丧家之犬一样仓皇溃逃,被人四下围杀,猪狗一样轻易屠戮于路旁这等凄惨结局,依旧本能感到逆反与抗拒!

  “你们听了昌儿这个噩梦,有什么感受?当时昌儿说完后,跪在我面前,泪流满面,说他绝对不能让我沦落到那个地步!除非他先死在我的前面!他对我说,接下来他要用尽所有力气,整顿军队,激励兵士,将汉军打败,将刘邦挫骨扬灰!谁敢挡他,他就杀谁!如果我挡他,他、他就让我用这柄剑杀了他,这样也算实现了他死在我前面的誓言!”

  “我的儿子,才十六岁啊!听了他的话,我无地自容!我项羽,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强横如大秦帝国也被我一手覆灭!旗帜所向,群雄俯首!而今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心爱女人都保不住,还要自己十六岁的儿子来保护?!”

  项羽说到最后,发出一声雷霆般的巨吼,面孔狰狞,浑身疯狂暴虐气息涌动,如同一头被触怒的巨龙,飞起一脚将身前几案给轰然踢飞出去。

  几案在众将头顶上空炸裂,变成无数碎块簌簌掉落下来。

  众将噤若寒蝉,连带项声等一干宗亲也纷纷离席,跪拜地上,不敢出声。

  “从昌儿身上,我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亚父范增!正是由于我心志不坚,中了陈平离间计,怀疑亚父,导致他愤懑而死!而我们大楚,自那以后也再没有谋略之士,为我们制定军略,指明征战方向。而今昌儿说,他要做第二个范增。你们说,我是不是也像对待范增那样,将他逼死?”

  钟离昧、季布等将领面色苍白,眼神惊慌,用力摇头。

  “钟离昧、项声,今日我项羽就对你们下罪己诏,明白告诉你们,大楚沦落到眼下地步,罪责完全在我!我就问你们,你们还认不认我这个霸王,听不听命于我?!”

  “唯霸王之命是从,宁死而无悔!”所有将领想不到在他们心目中如同神祇一般的霸王,生性骄傲宁可死也不低头的无比高贵的霸王,居然会当众承认自己过错,一时间真个五内如焚,双眼通红,挥舞拳头用力捶打地面,疯狂嚎叫道。

  在大楚堪称穷途末路的当下,他们依旧不离不弃,可谓都是对霸王无比崇拜的死忠粉!

  “好,你们既然认我这个霸王,那我就要对你们下达军令,自今而后,在军队中推行大秦军功封爵制,所有将士,一切以军功说话,违逆者斩!”

  顿了顿,霸王又厉声道,

  “昌儿不想看着我被分尸五块,死后无葬身之地,我同样也不想看到你们被乱枪捅个稀烂,不得好死!眼下到了我大楚最为危急的时候,如果还顽固抱着贵族、平民之分,那是自寻死路!”

  “不错,像黑施等,是平民出身!可是以他这个平民的功勋,在我们都打定主意要突围逃窜,他带领城内残军,根据昌儿的安排布下埋伏,一举覆灭灌婴五千精骑,这等功劳不值得一个中郎将?!”

  “他的确是平民出身,可不仅仅他,韩信,陈平,现在驻扎西方的九江王,那个不是平民?论说身份尊贵,谁又能贵的过大秦嬴氏!可就是这号称天命所钟的家族,被陈胜吴广两个平民,将基业搅了个稀里哗啦!要不是大秦对待平民太过苛刻严酷,你、我、我们,有那个力量将之覆灭?”

  “前车之鉴煌煌在目,哀而不鉴自取死路!如果到这个时候,我们还抱着自己贵族的身份不放,攥着到手的利益死死不舍,不知道让渡一部分给这些有才能的平民,那么最终的结局,就是我们与大秦一样,全部被刘邦、韩信这些平民给屠戮一空,我们的家族、子孙、妻女,统统给这些贱民做奴为婢!莫非,这是你们想要的?”

  “大王,求您不要再说了!我们愿意听从昌公子军令,在军队中,推行大秦军功封爵制!”

  钟离昧由惊惶而变得羞愧难当,脸色泛红,全身冷汗直流,哀声恳求道。

  项羽仰头看天,长长吐出一口气,慢慢平复了一下激涌的心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我楚霸王还没有落魄到让一个孩子来保护的地步!我知道自己尺有所短!诸君为了大楚,既然能够做出让渡利益的义举,我项籍也以后将深深自警自省,摒弃刚愎,采纳善言。咱们君臣用心合力,覆灭刘邦的汉营!对于诸君的付出,我项籍铭记在心。只要咱们大楚能够存续下去,等到真个拥有天下那一天,必不吝封赐。违背此誓,天人共弃。”

  诸将听后,神色振奋,轰然应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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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败家行径

  处罚完丁固后,将他及一干贵族将领丢弃原地不再理会,项昌让田兼扶了项喜,一行人匆匆离去。

  丁固这一鞭子抽的可是够狠,项喜脸颊称得上皮开肉绽了,以当前的医疗水平留疤是不可避免,但医治及时伤疤也会小一些。

  见项昌带着项喜直奔伤兵营而去,那几名受伤的兵士对着丁固一阵挤眉弄眼,用嘴巴奴着项昌远去的方向:

  “这位将军老爷,还在等什么,赶紧也去伤兵营治疗一番啊。你脸上这道伤口不赶紧擦上清毒药,万一化脓,可要溃烂整张脸。”

  丁固一听,吓了一跳。其余贵族将领这时也反应过来,项昌是亲自带着那项喜治疗疤痕去了。想到项昌以大楚长公子之尊,未来君王的身份,居然对那一脸憨愣一看就脑子不好使的贱民这般要紧,一力提拔成中郎将也就罢了,关键还这么亲近,一个个不免心里酸溜溜的。

  “走、走,送丁固中郎将也去伤兵营,顺便看看那‘清毒药’真有那么玄乎?”一干贵族将领一拍即合,簇拥着丁固也向伤兵营而去。

  伤兵营位于垓下城东北角一大片独立区域,所有贵族将领以前也去过,一想到以前踏足其中那难以名状的经历,都暗暗皱眉。混乱、血腥、恶臭、哀嚎、肮脏、死亡……是他们对以前伤兵营的固有印象。想到马上要再次涉足这么一个让人反胃的所在,本能就有些抵触。

  确凿无疑,以往的伤兵营,说是伤兵营,其实说地狱要更确切一些。

  倒也不能怨伤兵环境恶劣,眼下这个世道,即使好端端的寻常兵士的命都不值钱。比如辎重营兵士,性命之低廉,不用说比之价值高昂的战马,即使比之牛骡也大为不如。吃的比猪差,干的比驴多,说的就是他们,并且毫无地位,稍有过错就是一顿鞭笞。

  这也是为什么跟随项雎投汉的一干宗亲、将领、护卫,被丢入汉军后军辎重营一个个肝胆俱裂,见到项昌像是见到了亲爹,哭着嚎着死也要回大楚?也是为什么刚才项喜的护卫,得知被贬入辎重营,如丧考妣,魂不附体,差点没有尿在当场?

  而辎重营毕竟是辅兵,有极大用处,那怕没有地位,至少还有一口饭吃。比之还惨,堪称军营中最惨没有更惨的,就是伤兵。

  当前军队中的将领与千卒主以上的军官受伤,还能享受到一定的待遇,普通兵士,那怕是骑兵,那怕是底层军官,一旦受伤,特别是那种残胳膊瘸腿无法再上战场的伤势,都会直接被军队抛弃,丢入伤兵营不再管顾。

  然而此番一干贵族将领抵达伤兵营后,一个个禁不住瞪大了眼睛,讶异不已,就见原先地狱景象丝毫不见,一大片伤兵居住房舍的院落被全部打通,变得宽敞通透,地面厚厚铺了一层平整黄沙,一排排、一行行整齐摆放了无数张席子,席子下面还铺了牛皮、狗皮、狼皮等皮垫,防止返潮。

  在席子的上空,木棍撑着布匹,支架起了一个个遮阳防雨的遮棚。

  至于院子的角落,横七竖八拉起了一根根绳索,上面被金灿灿的秋阳暴晒着一块块浆洗的干干净净的布条、白绸,这时被秋风刮的“呼啦啦”作响。

  对于这些布条与白绸块,众贵族将领却是不知道做什么用。但见无论是遮阳用的布匹,还是这些窄条的布块、绸块,都是上好材质,倒是不免吸了一口凉气。

  在经年战乱钱币缺少的当下,无论白绸还是布匹,可都是当作钱币来用的。

  特别这些贵族将领见每一张席子上都躺了一名伤兵,人洗的清清爽爽,衣袍浆洗的干干净净,至于或手臂或双腿或胸口等受伤部位,缠裹着与晾晒一般无二的布条、白绸。

  “这么贵重的布匹绸缎,比这些贱民的命都值钱多了,却撕成碎条给他们裹伤,架在头顶上给他们遮阳遮雨?”一干贵族将领恍然,又禁不住大为心疼可惜。在他们看来这些贱民死了就死了,反正他们能生,跟野草一样死不干净,总会一茬一茬冒出来,值得这等费心耗财对待他们?

  这时就听院子里侧的房舍内,传来一名女子恼怒的训斥声:

  “不是让你老实躺着不要动?刚刚消了毒,上了药,又爬了起来,就不能老实一些?”声音清悦又年轻,仅听声音就知是美女。

  接着一个有些憨厚的青年声音响起:“旁边席子上的老兄一直叫难受,想要翻个身,我就帮了他一把。”

  “先顾好你自己吧!”那女子声音中的怒意消失了,却依旧没有好声气。

  一干贵族将领双眼一亮,心头一跳:这伤兵营还有女子?

  怀着几分迫不及待,贵族将领们涌进房舍,就见房舍内同样整齐摆放了一排排席子。几十名娇美年轻的女子,来去匆匆,忙碌不堪,给伤员端水喂食,清洗伤口,换药包扎。

  躺在房舍内这些席子上的伤员,赫然全是缺胳膊断腿或者胸腹被洞穿的重伤号。

  丁固等一干贵族将领想不到这些医女质量这么高,甚至还要好过他们的侍妾,不免齐流露出贪婪神色。

  死死盯着这些美女,心下转着别样念头的丁固,忽然脸色一变,仓促低下头不敢再看。其余贵族将领同时也发现了,一个个神色骇异,带有几分仓皇之色,从房舍内溜了出来。

  这些美女赫然都是霸王与项声等项氏宗亲的侍女、姬妾。

  怪不得那些久在军营中看母猪都是双眼皮的老光棍伤兵,对这些美女却毕恭毕敬,丝毫不敢造次。他们的大王让自己的侍妾来照顾他们的伤势,对于他们这些贱民来说却不是万死难报?那里还敢生起不良心思?

  贵族将领们在伤兵营转了这一圈,发现一切都井井有条,规规矩矩,丝毫不乱,每一名伤兵都得到了医治,心下暗暗称奇。

  要知道在以前,军医人数有限,还要优先照顾众多的将领、军官,留在伤兵营的时间并不多。而一场大战下来,伤兵万千,潮水一样涌进来,那里能够医治的过来?

  因此对于能够抢救的伤兵,就粗略抢救一番,对于那些没有抢救价值的重伤号,就丢在院子一角,任其自生自灭。

  没错,以前的伤兵营为什么是地狱,就在于只要受伤进入其中,就完全看你个人命够不够硬了,死亡率那是让人心惊动魄的高!

  众将领对望一眼,都暗暗摇头,对于项昌将这么多钱财药品货物,投放到伤兵身上的败家子行径,大不以为然。

  在一干贵族将领退出重伤号房舍时,身侧忽然响起一个热情的声音:“呀,丁将军,您也是来治疗伤势的吗?唔,脸上伤口很严重呀,赶紧让黎仲医师给您用‘清毒药’清理一下伤口。”

  丁固低头一看,有些面熟,却不记得了。

  “丁将军,是我,王白石,您麾下的一名百将。”那兵士却是一名底层军官,见丁固似乎不认得自己,忙自我介绍。

  丁固还是没有记起来,随口敷衍性的安抚了几句。王白石双腿、右臂、胸腹全缠了白绸,几乎被裹成了粽子,伤势确凿够重。

  王白石一怔,脸上的热情消减了下去。他的这身伤势,是前几日钟离昧引军冲杀出垓下城,在与汉军中军大战,跟随出战的丁固陷入重围,是他与数名兵士奋不顾身将之救出,当时好几名弟兄死在乱枪之下,他也挨了汉军好几枪,却侥幸捡了一条命。

  而他的这位上司丁固中郎将,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王白石忽然笑了:这些贵族将领这个样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郁闷什么?当下面对丁固的安抚,咧嘴笑道:“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这次受伤也值了,咸鱼羹汤与糙米饭管饱,还有大王的侍妾给包扎伤口,听说重伤号还有钱拿,死了的弟兄更有一笔不小的钱给送到家去,弟兄们都说这般即使为大楚战死也是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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