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182节
这些地主阶层占据了如此多的财富,外不能抵抗强敌,内不能维持天下的稳定,贪婪又无能,这是大同社一定要消灭地主的最根本原因。
接着,他介绍了大同社产业财富的模式。他先提出了财富的概念,再把粮食、布匹、铁器等各种日常生活用品都定义为财富。而后,他进一步推导出发展产业就是在增加整个天下的财富。
他以米脂、延安府、关中为例,列举了从天启 7年开始,米脂粮食、布匹、煤炭、钢铁等主要大宗商品增加了多少倍的产能,而后列举了米脂百姓 5年以来的收入增长。而后是延安府、关中的产业增加的财富数量,当地的工匠工钱,还有增加的水渠、水坝、道路、桥梁等基础设施建设的数据,以此来表明大同社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徐晨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长舒了一口气。
而就在徐晨写得兴奋不已的时候,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桑文带着一身疲惫走了进来。她一眼看到徐晨书桌上的文章,眼睛不禁亮了起来,拿起文章仔细阅读了一番后,满脸赞赏地说道:“许久没有看到夫君写这样的雄文,这要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夫君必定自成一家。”她的声音轻柔,看着徐晨目光当中充满钦佩。
徐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哪怕是大明,我也是自成一家,你夫君可是站在无数巨人的肩膀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独特的光芒,他可是见识了了工业时代充裕的物质生活,也从互联网上了解到世界各地的先贤著作,骨子里带着属于工业时代的傲气,对封建时代的先贤还不至于昂视。
桑文以为徐晨是在说自己站在诸子百家的基础上,才有了这篇文章,便笑着说道:“夫君太谦虚了。”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花朵,温暖而迷人。
而后徐晨关切地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桑文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纺织业竞争激烈,这半年来利润增速明显下降,纺织业可是都督府的根基,可衰败不得。”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以前大同社的纺织厂靠着先进的纺纱车和织布机,在市场上占据着优势。但如今情况却发生了变化,大家的机器设备的效率相当,大同社的流水化生产模式他们也学会了,双方的生产成本开始接近,竞争的压力自然大了起来,尤其是纺织行业是属于壁垒比较少的行业,既没有资金上的壁垒,也没有技术上的壁垒,有点钱财的人都可以投入到纺织行业当中。
徐晨倒也不奇怪,以他后世的经验来看,这种竞争极其激烈的行业,一般情况下官营企业很难在这样的竞争中占据上风。
当然,现在不是新世纪,徐晨也不会发出什么“定体问”的惊叹。他深知这种无底线的竞争,比拼的不过是谁更加不择手段,更加压榨工人而已,算不得先进。
他吸取了后世的教训,对这些作坊主已经算是抓得比较严了,但他们总会在底线旁边徘徊,偷偷摸摸地试探规则的边界。徐晨的做法就是,允许竞争,但只要敢越过红线,就绝不留情地加以惩处。
徐晨接着问道:“你找到了好的解决方法吗?”
桑文认真地说道:“加大印染的投入,印染好的布匹价格更高,利润更大,多购买一些提花机,增加这些利润高的布匹的产能。”
桑文也是无奈之举,大同社支持产业的扩张,关中的有钱人纷纷开办作坊。这些有钱人大致分成三档。第一档最有钱的那批人,开的是蒸汽作坊,为整个关中生产蒸汽抽水机,还有就是钟表行业,经过几年的发展,关中的钟表已经能做到像一个衣柜大小。这两个行业属于那种技术密集型、资金密集型的手工业明珠的皇冠。这些作坊需要大量的资金和先进的技术,一般人难以企及。
第二档财力差一些,他们开办钢铁厂、机械厂、砖窑水泥厂等高技术高投入的工厂。这些工厂对技术和资金的要求也很高,一般的作坊主既不了解这个行业,也没有这么多钱来投入。
而相对来说,面粉厂、纺织厂等和柴米油盐相关的轻工业,利润高、回本快、技术要求低、市场大,则受到关中商贾的欢迎。就这两年,关中开办的作坊,一半都是纺织作坊。这么多人不断地投入,竞争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徐晨听后想了想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印染的方子,煤炭蒸馏成焦炭的过程会留下一种叫煤焦油的东西,这种东西是最好的染料合成剂,你可以找人试验一下,用这种煤焦油去印染布匹。”
其实,这倒不是徐晨想要给桑文增加一点难度,或者是增加纺织厂的技术研发能力。而是他只知道煤焦油是合成染料的重要原材料之一,但如何合成,怎么印染,他一无所知。他不过是个高中毕业生,化学知识也只在高一学了一年,后面上网也不会没事去看什么化学知识。对于化工行业,他了解最多的也就是看工业流的小说时,经常会提到的“三酸两碱”,他也就知道这个名词,两碱是火碱、烧碱,三酸是硫酸、盐酸、硝酸。这就是徐晨知道的所有有关化学方面的知识了,这都是他托喜欢看工业流小说的福,看多了才知道这几个名词。
桑文微笑着说道:“我找人实验一番。”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徐晨的信任。
徐晨接着说道:“你要学会抓大放小,整合大同社的官营纺织厂,形成规模优势,有些不赚钱的作坊该放弃就要放弃。”
桑文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但纺织厂的工匠怎么办?”
徐晨思考了一下,说道:“有技术的就安排到其他的纺织厂,也可以把作坊交给那些工匠,让他们自己经营看看。”
看多了后世的事情,他知道正常的更新换代是不能阻止,弄企业就要抓效率,在社会平均效率之下的作坊该关就要关,要不然这些作坊就要像癌细胞一样吞噬都督府的钱财。
接下来的几天,徐晨整日埋首于书房之中,他时而翻阅着堆积如山的书籍资料,时而奋笔疾书,不断地寻找数据来填充《封建土地论》。每一个数据他都仔细斟酌,力求精准无误。完成初稿后,他又反复修改了多次。
终于,他将修改好的《封建土地论》交给了刘永等人。刘永等人围坐在一起,神情专注地阅读着文章。随着阅读的深入,他们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激动的神情。这篇文章犹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析了封建王朝的根基。
李文兵读完后,不禁感叹道:“先生此文一出,天下再也回不去了。以后天下英雄若还妄图争夺天下,建立一姓之王朝,不过是一自私小人。”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敬佩和感慨。
按照这篇文章的推导,只要是封建王朝,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土地兼并的问题。土地兼并导致百姓失去土地,流离失所,成为流民。这些流民为了生存,最终会揭竿而起,推翻这个王朝。
从秦皇汉武到唐宋元,甚至现在的大明,这些王朝的覆灭都和土地兼并有关。解决不了土地私有制的困局,这个王朝必然会走向覆灭。
这篇文章最关键点就在于推导证明家天下是一条错误的道路。如果争霸天下一开始就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天下的英雄豪杰又怎会支持这样的人。
徐晨的这篇文章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戳破了那些封建帝王想要建立万世王朝的美梦。
刘永笑道:“某觉得这篇文章最重要的出,这是告诉了农户,那些地主士绅对他们的压榨有多残酷,拿走了他们多少财富,一年七八亿石财富。”
然后他冷哼一声道:“比起这笔财富,他们所谓的修桥铺路,那简直就是在笑话,再看看这场前所未有的旱灾,他们只要稍微拿出一成不到的粮食,就可以平息这场旱灾,但他们却没有人愿意拿出这笔粮食,眼睁睁的看着几百万农户成为饿殍,看着他们活生生的被饿死。这不单单是天灾,更是人祸,先生这篇文章揭露了他们虚伪面目。”
蒋乡泉道:“先生要把这篇文章刊登在《大同报》的头版头条,这就是我们大同社项目那些地主士绅发动战斗的号角,他们虚伪肮脏的面目已经被我们揭露,现在要天下人都看清楚他们丑陋的面目。
我会在十日内便可让整个大明北方,一个月后整个大明都会看到先生这篇文章。”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迫不及待想要让这篇文章传播出去的急切。
李文兵接着说道:“我倒是认为这篇文章要让大同社员学习。我们还有不少社员,抱着打天下、坐江山的那套封建想法,这种想法是极其危险的。要是都督府没有满足他们的想法,他们还会认为是我们亏待了他们这些功臣。
但现在告诉他们,我们建立大同社不是要搞封建君臣贵族那一套,打天下是为了建立公天下,是为了让天下人能过上大同世界的日子。”
李文兵一直做监管大同社员的事务,所以他反而是整个大同市最了解社员堕落的人。
他看着曾经一个个有为的青年,成为了县令官员,就快速的腐化堕落,学着大明的官员,聘请师爷,想办法中饱私囊,贪污腐化,成为了大家原本唾弃的人。
最关键的是他们并不认为自己错了,被他抓住之后还振振有词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某摊的弄点银子连大明官员十分之一都没有,这本就是大明官场的潜规则,都督府如此亏待贤才,还怎么获取天下。”
李文兵自然不听他们的狡辩,直接按他们犯罪的程度,或是吊死,或是发配到哈密种草。
社员这种打天下坐天下的想法却让李文兵感到了危机。
徐晨赞同地点点头,说道:“的确,在出兵之前,要让所有社员学习一番,清理他们脑海当中那套封建君王的制度。要让他们明白我们现在打天下,不是为了我徐晨当皇帝,也不是为了他们当公侯。如果他们接受不了,大家也可以好聚好散。”
刘永皱着眉头,担忧地说道:“大战将至,现在让那些士兵军官失望只怕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吧。”
徐晨坚定地说道:“我大同社不讲那套‘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封建制度。我们讲的是上下同欲、上下同心,让士兵们清楚为什么而战,大同军反而可以爆发更强大的战斗力,所以不用担心军队战斗力下降。”
“现在讲清楚了反而更好,认可这一条,大家志同道合,就是同志一起作战工作;志不同道不合,不如提前分道扬镳,大家好聚好散,也不至于两相看厌。”
徐晨有这样的底气,是因为他建立的是一套独特的体系。他是一个生活在工业化时代的人,习惯了组织化、标准化的生活,并且将这种习惯带到了大同社。
在军事方面,大同社的火枪、火炮追求标准化和精确化。零件要标准化、通用化,火药定量也要标准化,生产的子弹炮弹也追求标准化,尽量使其威力和射程达到一致。对军事的训练更是如此,班排一级有详细的训练手册,连营一级也有专门的训练手册,旅师一级也有训练和作战的手册。各级体系完善,分工明确,把作战达到标准化、规范化。
所以在大同军当中,没有哪个人是不可缺少的,也不存在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问题。
因为大家用的都是同一套的练兵守则和作战方略。这个连长调到那个连一样可以指挥士兵作战,这个团长调到那个团也是一样可以指挥作战。
徐晨也不怕大同社的将领离开,因为离开了这套工业化的作战体系,除非他们能重新打造一套这样的体系,不然的话他们学的本领连三成都发挥不出来。
而且除了军队之外,这套标准也在都督府普及。现在村一级有村守则,乡镇一级也有政务手册,后面县、府乃至整个都督府都在逐步完善相关标准。徐晨召集那些经验丰富的管理人员,统计他们日常会遇到的任务,然后按照标准化制定处理这些任务的流程,再根据他们日常处理政务的表现进行考核。
这套体系虽然只是刚刚出现雏形,却让大同社的成员们极其难受。毕竟他们是封建时代的人,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心理,都深受封建时代生活习性的影响。现在一下子被徐晨拔高到近工业时代,各种规章制度让他们觉得如同枷锁一样捆绑住了自己,让他们感觉到极其难受和挣扎。
但这套制度对大同社非常好,大同社本就是一个为工业化体系搭建的,需要的官员比封建时代多了10倍,处理的政务也比封建时代的政务多几十倍,而这套体系可以最低廉的价格,最短的时间,把有文字基础的读书人,培养成为一个相对合格的政务人员,可以处理一方面事务的主管。
而之所以大同社内部没有爆发巨大的矛盾,主要是因为都督府在快速扩张。不到5年的时间,大同社从占据一县之地变成了占据整个关中。单以地盘而言,大同社已经不比大明差多少。在这5年当中,有无数的大同社员,原本是普通的田舍郎,没两年就变成了县令、知州、知府。这不是一个两个的特例,而是有大量这样的事。巨大的晋升空间平息了大家的怨愤,让大家在难受和挣扎中,依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第265章 ,战前准备与上课
崇祯四年(公元 1631年)10月 2日,长安城。
随着各地秋收的结束,关中各州县粮食收成纷纷汇总到长安,各地带来的消息有好有坏。
坏消息是这次旱灾前所未有的严重,旱地哪怕是种植了高粱,粟米,玉米等耐旱作物,但高粱粟米普遍只有六七十斤,属于一把种子下去收两瓢,仅比绝收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倒是土豆,红薯这两种作物亩产还能保持在200斤以上,虽然还吃不惯这两种粮食,但救命的时候,有口吃的大家也能接受。
好消息则是有水利设施的田地粮食普遍保住七成以上,这其中米脂县因为水利设施完备,居然在旱灾当中还逆势增加了2万石粮食产能,米脂县令沈植因为此事名声大震,成为了大同社推出来的抗旱英雄,整个关中各大报刊都开始宣传他的事迹。
虽然这有点形式主义。但没办法,对现在的关中甚至北方来说,一个会兴修水利,甚至在大灾之年能让粮食增产的官员,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整个关中甚至整个大明,最缺的就是水利专家,这种宣传最大的好处就是让所有人知道该往哪方面努力,连水利设施都不懂修,保不住粮食产能,这官也就不要当了。
关键是大同社不但是这样宣传也是这样做,沈植秋收之后会安排他成为延安府的知府,其他的各县官吏,考核成绩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水利建设,水利建设的好,在大旱之年保住的粮食多,官员就会得到晋升。现在的大同社各县的主官有六成以上都是靠水利起家的。
而大同社最大的粮仓则是河套。今年河套的粮食产能更是直接增加了六成以上,这倒不是他们没受旱灾的影响。
而是大同社这一年在宁夏镇,前套,后套这三大平原共同开拓出近300万亩土地,这些粮食有充足的黄河水浇灌,产能受旱灾的影响极低不说。
而且土豆开始适应河套的气候,单位的亩产居然逆势上涨,最高亩产超过了800斤,河套地区土豆就增产200多万石。
土豆,红薯关中的百姓吃不惯,但大漠的牧民却非常喜欢吃,这玩意价格低不说,还好储存,能当粮食,能当菜,拉一车回去就能吃一个冬天,至于吃多了红薯会胃酸,人家大漠的牧民吃多了牛羊,就喜欢这种促消化的食物。
小冰河时期的旱灾是全球性的,所以今年大漠雨水较少,也遭受了旱灾,但大漠两个技术提升了生产力,最大程度抵消了旱灾的。
一就是蒸汽抽水机也卖到大漠,一定程度上保住了一部分草场,二就是青储饲料的普及,增加了牧民抗风险能力。
加上牧民打通了前往关中的商路,他们圈养的牛羊冬季可以卖到关中去,再从河套购买粮食,大幅度的改善了牧民生活质量。
孙可望用河套地区的土豆,红薯去大漠交换了大量的牛羊输送到关中来,完成了一场双赢的交易。
而关中在忙碌完秋收之后,不但没有轻松下来,反而变得更加忙碌了。
都督府在结束秋收之后,大笔订单下到关中各大工业区当中,布匹,帐篷,军服,鞋帽,毛衣,毛裤,毛袜等各种抗寒的物资,纷纷下发到各大纺织厂当中。
这笔订单批量大,任务急,时间短,利润极其丰厚,各大作坊召回了自己的员工不说,还到关中的农村以高额的俸禄招揽短工,三班倒的完成订单。
于是整个关中的农户,在忙完秋收事务之后,再次涌进长安城的各大工坊当中,这让整个关中显得异常忙。
而就在整个关中繁忙喧嚣的时候,姜瑄在藏人的小心看护下,带着一批膘肥体壮的牦牛,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关中。这些牦牛毛色油亮,犄角粗壮,一路上它们稳健的步伐彰显着高原生命的坚韧。
姜瑄此前常年往返于高原与关中之间,牦牛就是他最重要的货物,对关中来说,任何的食物都是极其珍贵的,他此行不但没有收税,反而到了长安还能补贴他几百两银子。
此次他更是人生第一次踏上了轨道马车。当他登上马车,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感受着深秋的第一丝清凉扑面而来,心中满是新奇。他轻轻抚摸着马车上的木质扶手,眼睛里闪烁着惊讶的光芒。
“要是整个关中都是这种马车,那可不得了。”姜瑄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憧憬,“到那时整个西域、关中、大漠就能紧密地连成一体,商路畅通无阻,货物的流通会像河水一样顺畅。”
他在离开关中之前就听闻过轨道马车的事情,据说这是借鉴了当年前秦修秦直道的技术,只不过那高昂的造价让他咋舌。
“几百两银子一里的造价啊,也就只有财大气粗的大同社能造得起。”
想起大同社说修就修的800两一里的沥青马路,如今又弄出了两三百两一里的轨道马车,这手笔着实让人惊叹。
姜瑄靠在马车上,感受着这轨道马车的速度。以往他的商队在普通道路上一天只能艰难地行走六十里,驮着货物的牦牛和商人们都疲惫不堪。而如今,坐上这轨道马车,一日竟可以飞驰200余里。
马车在轨道上平稳而快速地前行,窗外的景色如画卷般迅速向后退去。他不得不承认,这轨道马车真是太方便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若整个河西乃至西域都通上了这样的轨道马车,西域运往关中的货物成本将会直接降低一半以上,运输量更是能提升10倍之多。关中的各条商路就像一条条金色的丝线,将会编织出无比巨大的财富之网,创造出几十倍于以往的财富。
可惜的是,目前这种轨道马车只有长安附近的州县才有。两条主干道,一条朝着延安府方向延伸,另一条则通向潼关,宛如两条巨龙守护着关中的交通要道。
终于,马车抵达了长安城北城门口。
姜瑄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他们正站在那里翘首以盼。姜瑄急忙跳下马车,快步迎上前去,拱手道:“父亲,您怎么也来了?”
姜父看着晒得黝黑但精神饱满的儿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人虽然黑了,但也精神了。在高原吃了不少苦?”
姜瑄笑着摆摆手:“高原的条件虽然艰苦,但在那里只要有钱,也能享受不错的生活。反而是父亲和大哥你们在关中,操持家中事务,受苦了。”
姜家如今失去了往昔的权势。大同社的兴起和一系列新规限制了他们获取更高的地位,但他们并未彻底绝望。姜瑄的女婿刘宗敏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没有和姜家划清界限。
更让他们惊喜的是,都督似乎颇为看好刘宗敏,这让姜家上下看到了一丝希望。如今,姜家将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了商业方面,在河套商社、西域商社都持有股份,还在关中开了一家器械作坊,日子也算过得富裕。
姜瑄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妹夫没有来?”
姜让回答道:“妹夫去上课了。”
“上课?”姜瑄瞪大了眼睛,很难想象平日里五大三粗的刘宗敏坐在课堂里学习的样子。
姜让接着解释道:“他去学习都督的《封建土地论》了,说是要消除打天下、坐天下的功臣思想。”
就在这几天,徐晨的《封建土地论》如一阵狂风,迅速传遍了整个关中,而后又快速地向整个大明传播开来。
姜瑄也读了这篇文章,读完后,他有一种被人扒光了衣服的感觉,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文章中清晰的数据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析着地主士绅阶层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