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职业：从铁匠开始武道称圣 第120节

　　宋毅洗漱完毕，下楼时，大堂里已坐满了人。

　　看打扮，有行商，有书生，也有携家带口专程从邻县赶来的百姓。

　　人人脸上都带着节日的喜气，说话声、笑声、碗筷碰撞声混成一片。

　　宋毅简单用了些早饭，走出客栈，街道上已是人挤人。

　　宋毅随着人流缓缓向渡口移动。

　　越靠近江边，人越多。

　　到了渡口前那片开阔地，只见黑压压一片人头，少说也有两三千人。

　　有本地百姓，也有像他一样滞留的旅人，更有不少锦衣华服的外地客，显然是专程为这祭典而来。

　　渡口旁，一座巨大的布棚拔地而起。

　　那帐篷之大，令人咋舌。

　　宋毅目测，直径至少超过两百步，用数十根粗大的木杆撑起，篷布是厚实的靛蓝色帆布，上面用金线绣着波浪、鱼龙、云纹。

　　帐篷入口处悬着两串大红灯笼，灯笼下站着两个彪形大汉，大汉身旁摆放着一个木牌。

　　“今晚表演，一人一两！小孩半价！”

　　围观的人络绎不绝。

　　有人嘟囔着“太贵”，但更多人还是掏了钱——大老远来这一趟，不看人面蛇，岂不白来了？

　　“有人面蛇，贵点也值了。”

　　“来都来了…”

　　众人讨论间，渡口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天的锣鼓声。

　　“送王船了！送王船了！”

　　有人高喊。

　　帐篷外的人呼啦啦往渡口涌，宋毅也随着人流走了过去。

　　渡口边，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西下，将青山江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江面上，一艘巨大的纸扎花船静静漂浮。

　　那船造得极尽精巧。

　　长约三丈，船身用竹篾为骨，裱糊着五彩纸帛，船头雕着龙首，船尾饰凤尾，船舷两侧贴满了金银箔剪成的鱼虾水族。

　　船中央搭着三层楼阁，飞檐翘角，门窗俱全，甚至还能看见纸扎的桌椅、床榻、杯盘。

　　更奇的是，船上插着数十面小旗，每面旗上都写着字。宋毅凝目细看，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也有“某某家供奉”“某某商号敬献”。

　　“这就是送王船。”

　　身旁一个老汉对着路过的行商主动解释道：

　　“咱们青山渡的老规矩了。每年江神祭，各家各户都要备了贡品，放到这船上。等会儿仪式完了，把船推到江心，一把火烧了，就算是给江神爷送去了。”

　　“那船上的旗子……”

　　“那是供奉的人家名号。你看那面黄旗，‘福隆号’，是镇上最大的米铺，今年捐了五十石白米呢！”

　　正说着，仪式开始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到江边临时搭起的祭台上。他身穿玄色祭服，头戴高冠，手持桃木剑，面向青山江深深一揖。

　　“青山之神，伏惟尚飨——”

　　老者声音苍老却洪亮，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他每唱一句，身后八个穿着同样祭服的青年便齐声应和。那调子古朴悠长，在暮色中回荡，竟压过了江涛声。

　　接着，百姓们开始排队上前。

　　每人手中都捧着贡品：有整只的猪头羊头，用红绸系着；有一篮篮的时鲜水果，苹果、橘子、柿子，堆得冒尖；有白米、面粉，用红纸封口；更有富户抬来整坛的美酒、成匹的绸缎。

　　两个专门负责的汉子接过贡品，小心翼翼摆放到花船上。

　　船身渐渐被填满，吃水越来越深。

　　贡品全部上船后，老者开始最后的祭文。他点燃三炷高香，插在船头的香炉中，又挥动桃木剑，踏着奇异的步法，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他剑尖一指，喝道：“送王船——！”

　　八个青年齐声应和，用力将花船推向江心。

　　船入水，缓缓漂离岸边。

　　老者从弟子手中接过火把，在香炉上点燃，然后奋力一掷。

　　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落在花船的桅杆上。

　　“轰”的一声，火焰腾起。

　　纸船遇火即燃，瞬间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火光映红了江面，映红了每个人的脸。船上的贡品在火焰中噼啪作响。

　　所有人都望着那团火，望着它顺流而下，越来越远，最终变成江心一点摇曳的光，最后彻底消失在暮色中。

　　“礼成——”老者高声宣布。

　　人群这才仿佛活过来，嗡嗡的议论声重新响起。

　　有人叹息贡品的昂贵，有人讨论明年该供什么，更多人则转身涌回帐篷——人面蛇还没看呢！

　　宋毅交了钱两，进入帐篷时，里面的气氛已经达到了高潮。

　　中央的瓮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个个伸长了脖子。

　　四个持叉大汉额头见汗，显然维持秩序颇为吃力。

　　“让开让开！班主要揭布了！”

　　人群分开一条道，班主在几个伙计的簇拥下走到瓮前。他先向四周团团作揖，朗声道：“诸位父老，诸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今日江神祭，四海班特献上镇班之宝——人面蛇！此物乃三年前班中勇士深入南疆十万大山，历经九死一生方得捕获，百年罕见，通灵非凡！”

　　他顿了顿，吊足胃口：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此物有灵，亦有一丝邪性。诸位观看时，切莫靠得太近，尤其不可直视其目太久，否则……”

　　他故意不说下去，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观众们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催促声四起。

　　班主这才走到瓮边，伸手抓住封口的红布。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扯——

　　红布落下。

　　瓮口露出的瞬间，帐篷里忽然静了一静。

　　紧接着，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宋毅站在人群外围，凭借身高优势看得清楚。只见那黑陶瓮中，盘踞着一条蛇。

　　蛇身有水桶粗细，鳞片是暗沉的青黑色，在琉璃灯光下泛着幽幽冷光。它盘曲在瓮中，缓缓蠕动，鳞片摩擦陶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但这些都不是最骇人的。

　　骇人的是蛇头。

　　那根本不是蛇的头，而是一张人脸。

　　一张少女的脸。

　　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五官清秀，眉毛细长，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阴影。

　　若不是长在蛇身上，这该是个标致的姑娘。

　　此刻，那张脸静静垂在瓮口，像是睡着了。

　　“真……真是人面……”

　　“我的天，这眼睛要是睁开……”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议论声，有惊恐，有好奇。

　　班主很满意这效果。他从伙计手中接过一根细竹竿，轻轻戳了戳蛇身。

　　蛇身猛地一颤。

　　那张脸的眼睛，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瞳孔是竖着的，像猫，又像真正的蛇。

　　但眼白部分却是正常的人眼，甚至还能看到细微的血丝。最诡异的是眼神——茫然的、空洞的，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哀伤。

　　人面蛇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被它看到的人，无不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后退半步。

　　它的嘴微微张开，发出“嘶嘶”的声音。那声音不像是蛇嘶，倒更像是……一个人在努力想说话，却只能发出气音。

　　“不要看其眼睛，会被摄魂夺魄的！”

　　有人出声提醒，众人纷纷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宋毅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人面蛇脸上。

　　那双竖瞳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那眼神里，有痛苦，有无助，还有一丝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祈求。

　　人面蛇的嘴又张了张。

　　这一次，宋毅看清了。那口型，分明是两个字：

　　“救……我……”

第162章 你们自由了

　　帐篷里的琉璃灯光线迷离，各色光影在人脸上流转。

　　欢呼声、惊叹声、窃窃私语声，混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宋毅的目光却如锥，牢牢钉在人面蛇那张苍白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