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异世界肝经验 第182节

　　而门罗只是静静注视着。

　　本来他是想直接传授一整套知识体系下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死亡。

　　“世界意志……看来我确确实实是一个引导者啊！改变么……”

　　他发现有一些可以直接授与，有一些却不行。

　　“超出这个时代太多的会被排斥。”

　　门罗福至心灵。

　　“知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传播对这个世界不是一种好事情么。”

　　这里礁石环抱，风浪较小，有淡水溪流汇入，且位置偏僻，不易被海上或陆上轻易发现。

　　“煮海为盐”的命令下达，立刻抽调了三十名健壮劳力，大部分来自表现良好的前血爪俘虏和十名赤潮战士，战士负责监督与保卫，由一名略懂陶器烧制的管事带领，赶赴盐场。

　　工作简单而繁重。

　　他们在滩涂上挖出浅坑，引入海水，利用日光初步浓缩。

　　然后在背风处用石块垒起数十个简易灶台，架上从贝潮换来以及部落自产的最大陶盆，甚至不得不启用了一些缴获的血爪祭祀用大陶瓮。

　　砍伐附近耐烧的硬木作为燃料，昼夜不停地熬煮。

　　浓白的蒸汽日夜笼罩着小海湾，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呛人的咸苦气味。

　　劳力们被分成三班，不断向灶中添加柴火，用木勺搅动逐渐变得粘稠的卤水，直至水分蒸干，盆底凝结出一层灰白色、夹杂着杂质的粗粝盐结晶。

　　刮取、收集、初步研磨，装入防水的皮袋或陶罐。

　　效率极其低下，三十人日夜不休，一天也产不出多少盐，且消耗木柴惊人。

　　但看着那一点点堆积起来的、灰扑扑的盐粒，星瞳眼中却闪着光。

　　这不仅仅是盐，这是生存的保障，是脱离完全依赖外部、走向自给自足的关键一步。

　　在这种古典时代，盐与铁是两大重要产业。

　　她下令，产出的第一批盐，除了小部分用于腌制捕获的多余鱼获试验外，其余全部储存起来，作为战略储备。

　　几乎在盐场建立的同时，另一项更雄心勃勃、也更具争议的工程，在聚居地附近一处有溪流注入的平静河湾拉开了序幕——造船。

　　星瞳深知，困守岛屿固然相对安全，但想要真正发展、贸易、乃至未来对抗来自海上的威胁，必须拥有走向海洋的能力。

　　整合两部落后，部落里多了几位懂得处理大型木材的老木匠和几位经验丰富的老渔民。

　　更重要的是，那本书籍中，有几页描绘了结构相对简单、但明显优于独木舟的带舷外支架的帆桨船的示意图和简要说明。

　　在门罗冰冷意念的辅助解析下，星瞳勉强理解了其中关于船体长宽比、重心、浮力平衡的粗略原则。

　　她召集了木匠和渔民头领，在地上用木炭画出大致构想：船体要比最大的独木舟长一倍，更宽，底部更平。

　　两侧加装可拆卸的舷外浮木支架以增强稳定性。

　　中间树立一根可放倒的桅杆，悬挂用麻布和坚韧树皮编织的方形帆。

　　两侧留出划桨的位置。

　　“大祭司，这……这船样子古怪，从没见过。造这么大，木头要挖空，太难了。

　　还有这浮木架子，真能稳住船？”

　　老木匠“木心”抚摸着花白的胡子，满脸疑虑。

　　他是前血爪部落最好的造船者，其实也只是会造独木舟和木筏，对星瞳的“神启图纸”将信将疑。

　　“按图做。”

　　星瞳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选用最轻韧的‘云衫木’，先做一个小号的模型试验。所需人力物力，优先调配。”

　　命令就是命令。

　　尽管心中打鼓，木心还是带着挑选出的十名木匠和二十名壮劳力开工了。

　　选材、砍伐、拖运、粗略修形……每一项都需要大量人力。

　　船材需要阴干处理，等不及完全阴干就只能用火烤弯等原始方法，进展缓慢。

　　造船工地的繁忙，与盐场、矿场、新田开垦、黑鳞卫队训练、日常警戒巡逻等等，形成了激烈的人力竞争。

　　各个项目的管事每天都会为了多要几个人手而争吵不休。

　　部落的粮食储备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而新的产出尚未跟上。

　　一种焦躁的情绪在底层劳力和部分管事中蔓延。

　　“整天造这没人见过的怪船，盐场那边也占着那么多人，砍柴煮盐，烟熏火燎，出盐却慢得像滴尿！

　　地里的草都快比苗高了，矿上的人手也不够……大祭司到底想干什么？”

　　类似的私下抱怨开始出现，尽管还不敢公开质疑，但不满的种子已经播下。

　　与此同时，农业和畜牧业也在努力推进。

　　在“神恩田”的示范效应和堆肥轮作新知识的加持下，更多的山坡被开辟成梯田。

　　新培育的“耐病高产芋头”长势良好，扩大了种植面积。

　　那“驱虫香料”也被移栽到田边，希望能发挥作用。

　　星瞳还尝试了新的方向——牲畜驯化。

　　她命令猎队在捕猎时，尽量活捉健康的野猪幼崽，非黑鳞那种恐怖变种和一种体型较大、性情相对温顺、奔跑速度不快的鸟作为家畜。

　　在营地边缘专门圈出一小片林地，由几名有饲养经验的老人负责照料。

　　起初并不顺利。

　　野猪崽野性难驯，撞破简陋的围栏逃跑了好几次，还咬伤了试图接近的饲养员。

　　巨趾鸟则容易受惊，不吃不喝。

　　老人们叫苦不迭，觉得这是白费力气。

　　星瞳没有气馁，她回忆门罗意念中关于“驯化始于隔离、食物诱导、世代选育”的模糊概念，亲自前去查看。

　　她让人加固围栏，在围栏内放置食物，人则远离，让野兽慢慢适应。

　　对最暴躁的野猪崽，她甚至动用了极微弱的一丝精神能量安抚，效果甚微，但似乎有点用。

　　在接受门罗作为自己的信仰后，星瞳的精神开始得到蜕变。

　　虽然由于世界限制，无法像其他世界那样展现异能，可在辅助方面却别具一格。

　　她告诉饲养员，不必急于求成，目标是让它们的后代逐渐习惯与人共处。

　　慢慢的，有几只野猪崽似乎认定了这个有稳定食物来源的地方，逃跑次数减少。

　　巨趾鸟也开始试探性地啄食人们抛撒的草籽和昆虫。虽然距离真正的驯化畜牧还很遥远，但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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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危机，在一个风雨欲来的午后降临。

　　经过近一个月的赶工，那艘缩小版试验船，近五米长，终于完工，准备在河湾下水试航。

　　星瞳带着核心管事们亲临现场，许多劳作间隙的族人也聚集在岸边观望。

　　新船被缓缓推入水中。

　　比起独木舟，它确实更宽大，加了舷外支架后，初入水时似乎还算平稳。

　　木心和几名老渔民战战兢兢地登上船，拿起长桨。

　　起初的划行还算顺利，船在平静的河湾里移动，速度不如独木舟轻快，但看起来更稳。

　　岸上响起一阵欢呼和惊叹，木心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然而，当他们尝试转向，并试图升起那面简陋的方形帆时，问题出现了。

　　一阵侧风吹来，帆刚刚升起一半，吃风的船身猛地一晃！

　　由于舷外支架的连接不够牢固，且船体重心计算有误，模型估算毕竟粗糙，在风力和人移动重量的共同作用下，一侧的舷外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连接处瞬间崩裂！

　　船体猛地向一侧倾斜，河水倒灌而入！

　　船上的人惊叫着落水。

　　木心年纪大了，慌乱中被倾倒的桅杆砸中头部，血流如注，被其他人拼命拖向岸边。

　　“救人！快救人！”

　　岸上乱成一团。几名水性好的战士跳下水，七手八脚把落水者捞上岸。

　　木心头破血流，昏迷不醒，另一名年轻木匠手臂可能骨折，疼得脸色发白。

　　新船半沉在河湾里，歪斜着，如同一具巨大的浮尸。失败的景象刺痛了每一个围观者的眼睛。

　　短暂的死寂后，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看吧！我就说不行！白费力气！”

　　“可怜木心老爷子……差点把命搭上！”

　　“什么神启……造出这种废物……”

　　“这么多人力，这么多好木头，全完了！够造多少独木舟啊！”

　　“还不如多派点人去煮盐、种地！”

　　质疑声不再掩饰，尤其是来自前血爪归化者中那些本就心存犹疑的人，以及部分被抽调了人手的项目管事，脸上都露出了“果然如此”和不满的神色。

　　连阿木和卡沙，看着昏迷的木心和失败的船，眉头也紧紧锁起，看向星瞳的目光充满了担忧。

　　星瞳却不觉得气馁。

　　失败本就是正常的事情。

　　屋漏偏逢连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