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领主的工业革命 第78节

　　麦克斯盯着对方略有些闪烁的目光，沉声问道：“荒原人？会种地？你是哪个邪兽人部族治下的农奴？”

　　负责登记的市政官员疑惑地抬起头，“审核流程不用询问这些吧？只要会种地就行，管他是哪个部族的农奴……”

　　麦克斯却摇了摇头，不管不顾的继续逼问道：“开春过后，木薯的茎块应该在几月份播种到土里？又需要生长多久才能收获？”

　　对方犹豫了一下，仍旧没有回答。

　　麦克斯此刻已经抽出警棍，抵近对方身体，“来自荒原的农夫，却能披着一块质地如此优良的驯鹿皮斗篷，你看起来完全没有受什么长途跋涉逃难的罪啊。”

　　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用力捏住手腕关节，让他被迫松开拳头，将手掌展示出来。

　　“荒原人可不会满手冻疮，我们常年在积雪的土地上刨食，早就适应了这种温度！”

　　这下子市政官员也听出不对劲来，大声招呼不远处的士兵，配合麦克斯就要将这人按倒在地。

　　对方却猛地一咬牙抽回手，转头朝队伍后方的数人大喝道：“快跑！”

　　麦克斯猛地挥起警棍，重重地砸向对方背部，嘭地一声将他直接撂倒，然后抬起自己的机械假腿踩了上去，任由对方如何奋力挣扎，都无济于事。

　　队伍末尾的四五个流民见状，立刻头也不回的朝城门口狂奔而去，几个士兵举枪命令他们停下，也充耳不闻。

　　随后士兵只能无奈开枪，击中他们的腿部，迅速将几人放倒在地，魔能枪的威力太大，这几人均是直接被打断了一条腿，破碎的断肢和鲜血溅了一地，吓得附近的流民爆发出阵阵惊叫。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第133章 安抚流民

　　防卫军士兵悍然开枪击中逃跑的流民，导致的血腥残酷的一幕，引起了聚拢在收容点附近的数百个流民的一阵骚乱。

　　更多的防卫军士兵端着武器围拢过来，但现场惊叫喝骂声混作一团，局面逐渐变得有些难以控制，有不少流民因为恐惧和害怕，也开始朝城门口奔去。

　　麦克斯发现那个拿着铁皮喇叭的年轻军官，此刻正被拥挤的人群卡在外围，急得满头大汗也挤不进来，数次都几欲取下背上背负的枪支，但又不忍心朝这些惊恐的人群射击。

　　他迈步抬腿猛地一蹬，那条机械假腿发出一声零件磨合的清脆声响，麦克斯整个人顿时高高跃起，直接飞跃了里外好几层的人群，落到年轻军官的身边。

　　趁着对方张大嘴惊呆在原地的时候，他一把拉住对方的武器背带，将他从人群中扯了出来，再不出手帮他，等他被挤倒在地后，很有可能会被混乱的人群活活踩死。

　　“喇叭给我！”麦克斯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铁皮喇叭，凑到自己嘴边，扯着荒原人最引以为傲的大嗓门，开始嘶声吼叫。

　　“安静！安静！所有人都别动，蹲下来！不然就等死吧！”

　　混乱人群中有不少人目睹了他蹦起老高越过人群的可怕动作，也瞄到了他那条怪异的机械铁腿，纷纷带着畏惧的目光缓缓蹲下身来。

　　“大家不要害怕，我也是跟你们一样的荒原人，就在一年前刚刚被收容到领地的。”

　　“士兵不会随意伤害你们，刚刚的情况，是因为我们中混入了歹徒和奸细，那些该死的南境人，伪装成我们的身份，来和我们抢饭碗啦！”

　　要是哈维本人此刻在场听到他这一番暴论，恐怕当场就要给他一个逼兜，大骂麦克斯是个“地域黑”的蠢猪。

　　但此刻这番话却正好说到在场流民的心坎里去了。

　　荒原人最讨厌的除了奴役压迫他们的邪兽人之外，就是这些从南面逃到北边，从他们嘴里抢食的南境人了。

　　虽然大家都混得惨，但同行是冤家的真理贯穿始终。

　　“听我说，同胞们！你们都是跟我一样，收到消息赶来投奔领主大人，求一条活路的，拓荒领可以给你们提供遮风避雨的温暖住所，还有能填饱肚子的食物，并且只要辛勤劳动，就能获得丰厚的薪水，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绝对没有任何欺骗！”

　　“你们看看，看看我身上的皮衣，还有我的鞋子，这些都是只需要工作，就能得到的好东西，还有肉粥，松软的面包，我今早就是坐在家中壁炉旁，享用这样的美食……”

　　咕嘟，有人突然大口吞咽起口水，更多人的干瘪肚子传来一阵响动，虽然麦克斯丝毫没有逻辑的絮叨了一堆，但明显打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恐惧与惊慌逐渐消散，流民因为刚才的骚乱引起的不安和担忧被成功的转化为饥饿与渴望——只要按规矩排队登记，老实交代自己的来历身份，等会儿去到流民收容区，就可以暂时有一顶避风的帐篷可以安顿下来，午餐是热腾腾的肉粥和软乎的麦饼。

　　在正式签署契约开始工作前，每天两顿的食物都是免费发放的，并且会一直持续半个月，直到他们被各个生产部门招募，住进租金低廉的水泥房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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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达伦领着麦克斯来到领主城堡，坐在书桌后的哈维这才发现，对方是自己亲自操刀断肢再造手术的熟脸。

　　“听说今日城门的流民骚乱，是你最先发现了问题，然后还稳住了局面？”

　　麦克斯一脸热忱的照着士兵的样子，单膝下跪道，“是的，领主大人。”

　　哈维放下书本，笑眯眯的接着道，“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发现那名隐藏身份，想要混进领地的人有不对劲的地方的？”

　　麦克斯努力控制激动的情绪，原原本本的将自己当时的想法汇报了一遍。

　　“好敏锐的观察力啊！我记得，埃格诺有次在便民市场，也曾看到你为受歧视的半兽人领民出头来着……”

　　麦克斯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原来自己莫名被推荐进入警察厅，是因为那天无意中被医疗院的埃格诺大人，旁观到借着防卫军耍小聪明的一幕。

　　“有正义感，观察力敏锐，身体……呃，经过手术改造之后，也很强健。”哈维笑呵呵的对阿斯达伦道，“是做警察的好苗子，而且是拔尖的那种。”

　　他又转过头来看着麦克斯问道：“你是独身一人，还是有家人？”

　　“我还有一位母亲，她……她在农场做一些兼职，她年纪大了，没办法拿到长期的工作合约……”

　　哈维点点头，招呼一名守在旁边的市政官员道，“这位年轻的警员，今日的表现我很满意，他这种身负特长优点的人，不应当和家人一起住在最低级的租赁房屋中。”

　　他随手扯过一张白纸，刷刷刷地批下一张带着自己签名的条子。

　　“让市政中心负责人口登记和住房分配的官员，给这位警员和他的家人重新安排一套双层房屋，我相信这位年轻先生目前的薪水，完全能够支付这笔租金，况且……我记得警员好像还有一份额外的住房津贴。”

　　麦克斯一愣，立刻从单膝下跪变成双膝伏地，身体和声音同时发出轻轻的颤抖，似乎在强忍着激动的情绪。

　　“领主大人……感谢大人的仁慈和慷慨！”

　　哈维朝阿斯达伦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的将麦克斯从地上拉起来。

　　“不要因此松懈，保持这份珍贵的正义感，还有你的警惕心，替我好好守住拓荒领，阻止和抓捕所有想要破坏领地安稳局势的罪犯。”

　　麦克斯眼眶微红，重重地点头答应，随后跟着那名市政官员离开了领主的书房。

　　刚走到门口，他猛地想起来什么，顿住脚步转头鼓起勇气朝领主开口问道。

　　“领主大人，试卷上最后一道问题，最终的正确答案是什么？”

　　哈维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是那道歹徒挟持人质火烧房屋的问题？”他翘起嘴角调侃道，“没有绝对正确的答案，而且通过考核的关键也不在于答案正确与否，卷子是我亲自批阅的，只要没有错别字，语句通顺，能有自己的想法，我都圈起来算做合格的……”

第134章 奸细与内鬼

　　等麦克斯离开后，刚处理完城门混乱局势的皮尔斯匆匆赶回城堡。

　　“大人，我已经初步审问了这些身份存疑的家伙。”皮尔斯将手中的审讯记录交到哈维手中，“这八个被逮捕的流民，都是南境人。”

　　哈维接过记录扫了一眼，“三个来自灰熊堡，剩下的从达厄斯来？口供能保证真实无误吗？”

　　“有埃格诺先生调配的吐真药剂，再搭配我的一些审讯的小把戏，只坚持了十分钟他们就老实了。”

　　阿斯达伦接话道：“会不会还是灰熊堡的费根伯爵，搞出来的小动作？”

　　哈维不确定的摇摇头，“费根伯爵因为之前跟我的冲突，受到来自贵族廷议会与联合会的联手调查，此刻恐怕已经身在圣瓦伦王都，想办法找人从中斡旋替自己脱罪呢，而且我派出狙击手用刺杀的手段震慑了他一番过后，应该暂时没有这个胆子再来触霉头了。”

　　他顿了顿，又曲起手指敲了敲书桌，“不过，他本人不出面，不代表不能将有关于我的流言散播到圣瓦伦王都的贵族圈子里，那些愚蠢贪婪的贵族，完全有理由和动机，安排一些老鼠混进我的领地内，探听他们想要的消息。”

　　这些混进流民中的奸细和老鼠，其实并不会对哈维产生任何威胁，他甚少离开领主城堡和实验室，就算偶尔必须外出，身边也至少跟着十余名忠心耿耿的卫兵，还有几台六亲不认的守卫炼金兽。

　　哪怕对方真的想办法搞到魔能枪，躲在隐蔽处对自己放冷枪，他的“先天防弹圣体”也会让对方无功而返。

　　“这一批前来投靠领地的流民，让市政厅的官员格外留意一下。”哈维朝阿斯达伦说道，“让警察厅的人配合他们，暗中关注他们的动向，我要知道他们是如何混进流民群体中去的。”

　　“是，大人。”阿斯达伦和皮尔斯躬身回应道，皮尔斯脸色显得有些阴沉，显然对自己手下的防卫军士兵，在这次混乱中的表现非常不满意，还不如一个刚加入警察厅的菜鸟警员。

　　“也不用太过于苛责在场的市政官员和士兵，他们也是按流程办事，只是缺乏了一些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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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过后，阿斯达伦又返回了城堡，“大人，大致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

　　“这批流民的确大部分都是从荒原逃难过来的，不过他们原本的迁徙目的地，是翻过神脊山脉，去到达厄斯边境的伍斯特郡，但在那里受到了贵族的驱赶，不得不重新回到北境……”

　　“返回的途中，又有不少原本就是南境人的逃税农奴和贫民，加入了这支难民队伍，这些老鼠和奸细，估计就是在那时候混进人群中的。”

　　阿斯达伦试探着询问道：“大人，这批流民不如就放弃吧？将他们驱离领地，免得又出什么乱子。”

　　哈维立刻摇头拒绝，“不不不，无论那些该死的贵族安插了多少人进去，我们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把他们揪出来，都不能将主动前来投靠的难民重新赶走。”

　　他摊开这段时间和皮尔斯一起研究绘制的北境荒原简化地图，“荒原上靠近南边的许多流民聚落，现在多多少少都在流传，我的拓荒领收容难民，提供住所和食物的消息。”

　　“如果我随意的驱赶这些千里迢迢赶来投靠的流民，一旦他们的遭遇被宣扬出去，以后将不会再有人愿意主动前来了。”

　　哈维现在既不缺钱也不缺粮食，更不缺半个月就能快速建成的水泥房屋，但是他缺乏大量的劳动人口，为自己的领地工业化提供源源不绝的廉价劳动力。

　　“对了，你从新晋的警员中，挑几个机灵点的家伙，要脸生的那种，混到这批流民的收容营地中……”

　　阿斯达伦疑惑问道：“这是……我们反过来安排人手，潜伏到流民群体中去？”

　　哈维微笑道：“当然，警察厅在缉查犯罪逮捕歹徒的工作中，可不能一板一眼的全部按照正规的程序来，只会穿着显眼的制服挥着棍子大声吆喝是没用的，必要的时候，要学会……呃，反侦察和反潜入……”

　　“你可以将他们称之为……便衣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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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但防卫军营地的军官会议室中仍旧灯火通明。

　　皮尔斯一脸阴沉的坐在上首，盯着底下一排垂头丧气的防卫军军官。

　　“说说吧，今天你们安排士兵在城门处配合市政厅收容流民的时候，捅出来的丢人篓子。”

　　负责当日值守任务的一名营长涨红着脸站了起来，支支吾吾的开始解释白天发生的具体情况。

　　“市政厅的官员负责流民的身份审查和登记，所以你们就全都只会端着枪，在那里像头蠢驴一样发愣吗？”

　　“领主大人曾经说过，防卫军不需要像北境军那样，冒着生死风险外出作战，你们的战场在领地中，在我们自己的家园内部！”

　　“我要你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像保护自己的家人一样，保护领地和领主大人的安全，绝不能让一只该死的老鼠混进来捣乱！”

　　皮尔斯越说越激动，手掌拍得会议桌砰砰直响。

　　“现在好了，一个临时被安排来协助你们的小警员，表现都比你们好一百倍，以后在领地防卫和缉查的共工作上，你们就等着被警察厅的人骑在头上，舔他们的脚底板吧！”

　　一众防卫军的军官纷纷涨红了脸，有人不发一言的偷偷在桌下捏紧了拳头。

　　大家都不服气，防卫军本来就被北境军的那群经验丰富，参与过河谷遭遇战的老兵随时都压一头，现在领地内又成立跟他们职能重合的警察厅，可以说是直接就两头受气。

　　一名年轻气盛的营长终于忍耐不住，举手开口道：“指挥官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听说警察厅准备安插一些警员到最近接收的流民中去，把那些可恶的老鼠和奸细揪出来，我们是否也能参与这项行动？”

　　皮尔斯舒了口气，缓缓道：“日常的防卫和巡逻工作，都给我把强度拉上来，这是你们最重要的本职工作，容不得丝毫松懈！”

　　“至于抓奸细和老鼠的事情嘛，你们自然需要配合警察厅的人……”皮尔斯想起白天在城堡的时候，哈维大人随口教给他的一招“钓鱼执法”的技巧。

　　“你们要和警察厅的人，从两个角度来处理这件事，简单来说，就是一方唱红脸，一方唱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