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领主的工业革命 第77节

　　这次袭击对于神秘强大的图灵先生来说，不过是睡觉中随意挥手拍死几只苍蝇，但对于论坛的全体施法者成员来说，意义则大有不同。

　　时隔数十年，教会又出动了他们在过去，作为对抗高阶施法者主力的斩魔者。

　　他隐隐觉得，是否是因为前段时间，他们在线上密谋进行的那场针对猎巫者团体的复仇行动，导致教会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

　　如果真是这样，那主导和参与此事的自己和其它几名论坛成员，等于是欠下图灵先生一个大大的人情，至少费尔自己来说，是没办法完全有把握，接住斩魔者来自魔网的跨位面袭击的，他毕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通过冥想进入魔网中，长时间的被动防守。

　　从老师的口吻描述来看，图灵先生本人对这次袭击似乎并没有太当一回事，也没有主动揽过出手帮助论坛成员的功劳。

　　但费尔觉得自己可不能这么不上道，图灵先生不主动提，也不能装聋作哑，得想办法支付点什么让祂感兴趣的代价，作为对方出手的谢礼。

　　“等到了晚上论坛内活跃的时候，再联系联系风暴行者他们，问问他们的看法，讨论一下需要支付什么，能取悦这位神秘强大，又态度温和友善的论坛管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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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毫不知情的“伟大论坛管理者图灵先生”，正以精神力投影的形态，悬浮于魔网空间内，与提前约好赶来会面的心魔先生面对面交流着。

　　“斩魔者？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再听闻过这个名字了……”心魔仍旧是一道虚幻扭曲的深红色人影形态，头部裂开一道类似眼球的缝隙，“大概很久以前，的确有名为斩魔者的强大人类，以秘术进入我族所在的异空间内，与我们爆发激烈的战斗……”

　　他的话语声逐渐转为低沉，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不过，斩魔者的目标一般都是针对高阶施法者和恶魔一族，没有道理会专门来对付你啊……”

　　哈维沉默了片刻，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所以我约你会面，就是想询问，是否与你这样的上位恶魔接触之后，会有被误认为魔鬼同类的情况发生……”

　　他顿了顿，颇有些无语的继续道：“毕竟那三位斩魔者对我发动袭击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将我称作邪恶的上位恶魔来着。”

　　这下子换成心魔先生有些尴尬地沉默了。

　　“呃……你的猜测……存在一定可能性。”他模仿起人类的情绪习惯，故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过去好像的确有与我族进行过深入接触的施法者，因为向我们提供了愿力的原因，与我们产生了一定程度的精神连接……”

　　他诚恳的解释完之后，忍不住又安慰性的补充道：“不过你不用太过于担心，只要不频繁的与我在现实位面接触，不被我吸收源自于你自身的愿力，过一段时间我们的这种连接就会慢慢消失，那些斩魔者就再也无法定位到你啦。”

　　好家伙，原来我是被恶魔腌入味了，然后才引来那几个闻着味儿追过来的教会斩魔者，这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替魔背锅，属于是无妄之灾了。

　　“既然如此，为了安全起见，近期原本安排好到访计划，就再延后一些吧，等我想到隐藏魔网定位的方法之后，我再邀请你来访，如何？”

　　心魔虚幻扭曲的深红色人影猛地一颤，似乎突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搞得哈维有点脚趾抠地，不好意思起来。

　　不愧是掌握心灵之力的上位恶魔，PUA他人的本事都不用开口引诱，就能直接让哈维自行道德绑架起来了。

　　“上次不是在我的拓荒领，汲取了不少愿力了吗？”

　　心魔叹息一声，“的确不少，但是你要知道，现实世界的各族对我们的描述中，邪恶、嗜血、扭曲、混乱这些词汇可能都不太正确，但……贪婪却是实打实的所言非虚。”

　　“不然也不会在过去，有恶魔在被召唤进入现实世界之后，因为贪婪而引诱人类诸国陷入混乱局势的情况发生了。”

　　哈维回想起自己过去读到的那些历史典籍，只能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你放心，我属于恶魔中比较自律的那一类，既然发生了意外，那就暂缓在现实世界的碰面，等你寻求到隐藏定位的方式之后，我再来拜访你……”

　　说完这番装腔作势的客套话之后，心魔话锋一转，又提出一个让哈维颇感兴趣的提议。

　　“既然无法去现实世界，不如我们就将会面地点改在这里，呵呵，我前不久刚刚发现一处有趣的地方，应该是古代生物的遗迹投影。”

　　他呵呵笑着朝哈维询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进入那处遗迹，或许会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可能是失落尘封已久的一段远古历史也说不定。”

　　哈维立刻想到上次和灼热主宰等人，一同前往异空间裂隙的那次冒险，以及那次冒险带来的丰厚知识收获，顿时对心魔的提议有些心动。

　　“让我考虑一段时间，毕竟我刚刚才遭遇了袭击事件。”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想邀请一些施法者论坛的成员，参与这次探索，但我会提前告知他们，探索的收获将由你来主导分配，你觉得如何？”

　　心魔呵呵笑道：“没问题，我等你回复。”

第131章 电车难题

　　麦克斯起了个大早，套上厚实的见习警员制服，匆匆告别同样即将出门的母亲詹娜，急匆匆的赶往自己的新工作地点——拓荒领警察厅。

　　大楼一层宽敞的会议室内，不少比他还早到的见习警员已经坐在长条会议桌旁待命了，麦克斯环视一周后轻车熟路的坐到了尤里奥身边的空位上。

　　警察厅招募的第一批见习警员大约有五十名左右，其中有一半都是因伤残疾的退伍士兵，也有少数几人是跟他一样先天畸形或后天意外致残的倒霉蛋。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全都是出身低贱的北境荒原流民，没有一个是南境诸国逃难过来的平民。

　　阿斯达伦先生先前承诺的全部兑现，所有残疾者都在哈维领主的亲自主持下，完成了不可思议的断肢再造手术，除了少部分严重残疾者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之外，其他人都在短时间内适应了新的金属肢体，并且快速返回了自己的见习岗位。

　　因此这批警察队伍的整体形象看起来颇为唬人，大部分都装配着看起来就强大得可怕得粗壮金属手臂，或者外观线条流畅，颇为强健的机械假腿。

　　麦克斯还眼尖的发现，有一名前退伍士兵竟然连瞎掉的一只眼睛都被改造过，装上了一只跟阿斯达伦先生一样散发着危险深红光芒的晶体眼球。

　　据说他的这只新义眼是具有特殊效果的，即使是在漆黑无光的夜晚也能如同白天一样正常视物，且视力远超常人。

　　这让已经适应了机械腿强大功能的麦克斯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也能装上一对同样的夜视之眼。

　　少顷，阿斯达伦先生抱着一摞厚厚的纸质资料走进会议室，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众人立刻噤声。

　　尤里奥立刻起身从他手中接过资料，快速的分发到众人手中。

　　今日是他们的工作理论考核日，也是决定他们完成第一阶段的培训后，能否留在警察厅继续工作的重要参考指标。

　　在扫盲夜校学习了接近一年时间的麦克斯自然不会担心自己看不懂试卷，不过在拿到这张薄薄的纸张后，还是跟大部分人一样当场傻眼。

　　上面的每一个单词和短句他都能看懂，但合在一起组成了考核试题后，就让他直接捏着笔愣在原地——这都是些什么古怪的问题？

　　例如【你是一名巡逻士兵，遭遇到一位歹徒挟持了十名平民困守在一栋房屋中，并向威胁你交出他的仇家，并当着他的面将这位仇家当场击毙，这样他才愿意释放挟持的十名无辜平民，否则他将直接放火焚烧房屋，与他们同归于尽……已知歹徒的这位仇家并非真正作恶的罪犯，而是因私怨与对方结仇，是杀死歹徒仇家，换取十位平民安全，还是拒绝歹徒请求，坐视无辜者葬身火海……你该如何选择？请用简要的文字来阐述理由。】

　　这问题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两边都是领地的无辜平民，任谁都不应该因为一个歹徒的疯狂行径付出宝贵的生命，虽然从人数差异来看，杀掉一个人换取十个人活命也许是最合适的选择，但他总觉得，如果真遇上这样的情况，他大概会下不去手。

　　选择让一个无辜的人代替他人去死，难道就是唯一的正确答案吗？

　　整张试卷上的题目，都是差不多类似的选择性难题，麦克斯捏着笔的手有些微微发颤，额头也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这难道真的不是故意为难他们的吗？

　　他侧头偷偷看向坐在旁边同样正在答题的尤里奥，对方可是哈维领主钦点的未来警察厅首位警司，将来是要从阿斯达伦先生手里接过警察厅管理权的，他想看看这位曾在军队任职的先生会如何应对这些难题。

　　结果刚转过头去，就发现尤里奥也正好转头与他对视，目光中透出一股迷茫和求助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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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习警员日常训练学习的场地，就位于警察厅背后一处专门被围起来的小操场上，完成了上午那场艰难的理论考核后，大部分人都神情有些萎靡，没精打采的聚拢在一起，等待午餐后的室外训练。

　　尤里奥吹响了集合整队的哨音，所有人都重新打起精神完成了列队，站在一旁的阿斯达伦才开口道：“上午的考核结束后，你们这些勉强达标的人，从今天起，就是正式的预备警员了。”

　　麦克斯这才发现，原本接近四十人的见习队伍，只留下了不到二十五名左右，大部分都是经历过断肢再造手术的退伍士兵，只有自己和另一个年轻人，是出身普通的平民。

　　上午那场离谱的考试，看来果然不是在那他们消遣玩笑，这是真的会淘汰一部分人的。

　　“接下来两周时间，你们都要住在警察厅后面的警员宿舍中，接受专门的训练，跟理论考核一样，合格者留下，不合格者直接淘汰，我和你们的临时队长尤里奥，会亲自负责这次特训，明白了吗？”

　　随后尤里奥也站了出来，简单讲了两句，然后就开始着手安排众人的宿舍分配问题。

　　麦克斯脱下穿了一周的都没有换洗的深灰色制服，换上刚刚配发下来的一套全新的同款，顿时感觉浑身都暖和不少。

　　款式是一模一样的，但新发的这套表面是厚实的皮料，里面还缝制了一层棉布内衬，既有皮衣的保暖和耐磨，由不失棉衣的柔软，光是这套制服，放在便民市场恐怕就得抵得上麦克斯半个月的实习薪水。

　　他还敏锐的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军队的士兵和军官制服都是深黑色，市政厅的官员制服是深蓝，到了警察厅就变成了深灰色，虽然三者款式造型基本相似，颜色却有意识地做出了区分。

　　麦克斯自然更喜欢自己身上这套警员制服，虽然颜色不如其它的醒目，但双肩和领口、袖口都绣制了银色的丝线条纹花边，看起来十分醒目，而且非常合身，穿起来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十足，连走路都忍不住把胸膛挺得更高一些。

　　“不错，这套改良款的警员制服，看起来更适合你们。”阿斯达伦看着完成了宿舍分配和制服更换的众人，满意的笑了，“今日不会再有额外的训练课程了，你们去餐厅用完晚餐后，可以稍微自由活动，但熄灯前必须集合点名。”

　　“明日，将正式开始你们的下阶段训练，希望你们所有人都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第132章 新警察故事

　　持续了整整四个月的漫长冬季，终于在最后一层薄薄积雪也融化后，正式宣告结束。

　　这也意味着，北境荒原即将迎来万物复苏的春天，可以开始在肥沃的土地上进行新一年的播种和翻耕。

　　大部分土生土长的荒原人，是没有庆祝新年的这个习惯的，对于他们来说冬春交际的时候，往往都是食不果腹的生死关头，很多身体孱弱的老幼者，根本撑不到土地解冻，可以挖掘到木薯充饥的时候。

　　这些生活在荒原食物链底端的人类流民与半兽人牧奴，平均寿命甚至连四十岁都不到，甚至比不过生活在温暖南境的那些最低贱的无地雇农。

　　这也是麦克斯有生之年里，第一个能吃饱穿暖，还有安稳住所的冬天。居民区的街道旁，孩童堆砌的雪人已经融化得只剩一个底座，仍旧有不少孩子将那些沾上泥浆的残雪挖起来搓成球扔来扔去，让整个街道一大早就传来阵阵嬉闹欢笑。

　　对于麦克斯这样的成年人来说，融化的积雪就非常讨厌了，会让棉鞋潮湿发霉，而且浸透到内部会让整个脚掌都冻僵。

　　换做以往那些日子，这个时候大部分流民恐怕都缩在自己入冬前就挖掘好的土窑坑洞中，裹着破烂的兽皮瑟瑟发抖，还要随时担心积雪压垮窑坑，将自己活埋在里面。

　　麦克斯一边回忆过往，一边下意识的跺跺脚甩掉锃亮皮靴上沾染的污泥，幸好自己穿得是官方配发的皮靴，不然光是每日例行的巡逻任务，就能让他吃上不少苦头。

　　拓荒领在冬季的时候，每天都有人清理街道上的积雪，用树枝和木杆做成的大扫帚将它们扫到街道两边，这是一份市政中心发布的长期临时工作，薪水日结，哪怕是手脚稍微灵活一些的老人，也能勉强应付，混一口热乎的饱饭吃。

　　越靠近市政区和工厂区附近，街上的行人就越来越多，大部分人都穿着厚实的棉服或者皮衣，都在匆匆忙忙的赶往自己的工作岗位。

　　麦克斯很喜欢这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连带着自己巡逻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按照既定的线路很快完成了每日第一轮外出巡逻。

　　接下来他就需要前往，市政厅设置在领地城墙北门的流民收容点，协助每日坚守在那里的市政工作人员，维持城门口的基础秩序。

　　等麦克斯来到北门的时候，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百多号人，在持枪士兵的吆喝声中，歪歪扭扭的排成数列长队，缓慢的靠近搭着木棚的流民收容点，进行第一轮身份查验和信息登记。

　　“报告！警察厅见习警员，麦克斯·安东前来负责协助工作。”

　　拿着铁皮喇叭吆喝得喉咙嘶哑的一名年轻军官朝他摆摆手，又指了指最靠近城门处的那个收容点，示意他快去帮忙。

　　“你负责维持队伍的秩序，然后帮医疗院的医师们给他们挨个发放防疫药剂，必须盯着他们亲口喝下，千万不要疏忽偷懒……”负责登记流民信息的官员也是忙得焦头烂额，赶紧招呼麦克斯这个生力军加入他的工作小组。

　　“收到！”

　　麦克斯觉得这活儿听起来完全不难，就跟自己当初刚来领地时，士兵端着枪指挥他们排队领取麦粥没什么两样。

　　他走到关卡前，学着那位军官的样子开始大声吆喝，同时抽出插在腰间的警棍挥舞起来——见习警员无权配枪，只有手中的这根打磨得非常光滑顺手的木制警棍作为唯一的武器。

　　麦克斯觉得，它的威力可能还不如自己轻轻踹出的一脚，造成的伤害更大。

　　“名字？从哪里来？有没有擅长的求生技能？”

　　每一个排队等级的流民，都会被市政中心的工作人员询问一遍，然后记录下来，但基本不会问是否识字这一项，除非对方主动提起，因为荒原人的文盲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麦克斯甚至还见过连数数都数不清楚的半兽人。

　　这只是第一轮收容审核，之后等他们进入位于城墙边的临时流民收容区之后，还有进一步的审查和验证，据说防卫军的士兵中，有一支审讯经验丰富的小队，专门负责这项工作。

　　“我叫胡克，荒原人，呃……我擅长……擅长种地，不识字。”

　　负责登记信息的官员愣了一下，抬起头重复了一遍，“种地？”在看到对方点头之后，在表格上快速的画了个圈，“好了，你通过了，去那边集合等待……”

　　麦克斯正好无意中站在一旁听到了这番简短的对话，忍不住朝这名披着兽皮斗篷的男子看了一眼，发现他的兽皮斗篷看起来很新，并没有发霉破洞的情况。

　　看上去就像刚从便民市场的成衣店买回来的一样……

　　“等等！”他下意识的开口，拦住了那名即将离开的男子。

　　“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