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领主的工业革命 第252节

　　咚！

　　古特雷斯将水杯不轻不重的顿在桌面，竖着眉毛愠怒道：“防卫军系统没有保密条例需要遵守吗？随意向其它作战系统的军官打听行动细节，你是真不怕被扭送军法部门。”

　　“您可真是够较真的……”小古特被噎了一顿，嘀嘀咕咕地抱怨道，“非作战任务的保密等级哪有那么高？再说军部内刊上早就明明白白的登载出来了，还不能让人讨论吗？”

　　北境军内刊和星火城周报一样，都属于定期印制发行的报纸刊物……唯一区别是内刊只在北境军内部流通，大多会刊登发表一些近期军事行动的战果快讯，又或是某些已经处于投产阶段的新式武器评测——基本都是不会涉及到违反军事保密条例的内容，通过官方刊物登载，也让底层士兵拥有一个可信的消息获取渠道，将军队中种种流言蜚语彻底压制下去。

　　有关于北境海军的报道甚少见诸报端，偶有刊载的情况下自然会引起很多士兵的关注和讨论，更别说像小古特这样的……自己父亲就是海军内部的高层军官。

　　古特雷斯放下刀叉，舒了口气沉声道：“这次是去南境执行任务，有关和海族方面的军事接触，多的我就不能说了……”

　　他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番儿子身上的防卫军制服，看着他胸前袖口空荡荡一片，仅绣制着代表最低阶兵士职衔的花纹样式，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年的军部晋升考评，你可别再给我丢脸了。”

　　小古特顿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小声争辩道：“陛下说过……一旦防卫军都人人战功累累，那就说明我们的家园城市饱经战火，没有战功并没什么……按部就班的熬年资晋升也很不错。”

　　抬手给父亲的杯子里续上一些淡啤酒，小古特轻声道：“而且防卫军马上就要实装最新研发的防空武器了，等归队后……我所在的营部也会展开大规模的联合演习。”

　　军人天性渴望战争，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懂得珍惜和平。

　　……

　　自春耕开始后，哈维几乎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不间断的开上一整天的会议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一面紧锣密鼓的布置着应对魔蜥人的作战方略，一面也不能放松对国内的发展管控，着实觉得精力有些吃不消。

　　星火城以突飞猛进的速度发展到现在，影响和控制范围早已不是一城一地之间，随着便捷的交通往来和官方讯息的透明化，来自哈维和市政总厅的任何一道政策法令，都足以在很短时间内引起整个圣瓦伦国内的震荡。

　　就连身为炼金造物的莱纳，过去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复杂工作计划和统计报表，现在也需要手下日渐庞大的市政团队参与协助，他本人则不止一次向哈维请求，尽快升级灵魂核心以方便其更轻松的应对庞杂的行政管理工作。

　　比起有人替他“负重前行”的国家管理工作，哈维在针对魔蜥人拟定的作战策略上投入了更多关注，但凡涉及军部高层的作战会议几乎一次也不曾缺席。

　　短短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艾森加德北部边境最大的城市——贝莱克，在夜里突然遭遇从茫茫荒原中涌出的魔蜥人攻击，整座足有万余人口的城市一夜之间化作废墟。

　　包括领主贝莱克公爵本人在内，鸡犬不留……

　　从提前潜入城中，负责替北境军收集消息的石心教徒临死前传回的讯息中，他们赫然发现一号浮岛的魔蜥人战斗单位中，亦是同样出现了翼生者的踪迹……也是这些翼生魔蜥人的缘故，贝莱克高耸的石头城墙几乎没有起到什么抵抗作用。

　　数道红光闪电直接轰开厚重的城门，近万魔蜥人涌入城市之中展开了无声的屠戮，黑水肆虐之处，火焰升腾而起点亮了城市上空。

　　“它们的进化是同频的……”

　　今日的军部高层会议气氛有些古怪，倒不是性格温和的皇帝陛下又突然大发雷霆，而是被他邀来旁听会议的……是联合会的传奇首席，凯莫·萨拉斯阁下。

　　绝大部分北境军官都是普通人出身，偶有几个血脉武士，也大多没把自己当作超凡者看待……面前突然实打实出现一个传奇法师，属实让众人有些坐立难安。

　　这就导致首席的发言只有哈维敢接话了，“的确是同频，但我们无法确定两座相隔数千里的浮岛之间，到底是如何形成连结的。”

　　萨拉斯点头表示赞同，笑着建议道：“也无法一朝一夕就破解这个难题，你们不如先考虑是否增兵艾森加德的问题……贝莱克城破，王都铁丘城也不过是旦夕之间。”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来，除开拥有魔能武器的北境军，世俗领主麾下的精锐骑兵，或者贵族供养的施法者顾问，都无法抵御魔蜥人的进攻……无论从战力还是人数上，一号浮岛的三万余魔蜥人，想要横扫整个艾森加德全境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除非教廷派兵增援。”

　　萨拉斯闻言轻笑一声，缓缓道：“以我对他们多年来的了解，戈瑞斯的十三支审判军团中，除开被你打得番号都没了的光辉之矛，驻留在黑石城的两支，其它零零散散驻扎在南境各地教区的五支……”

　　教廷目前可供调遣的兵力不超过五个审判军团，合计也只有近万余人的规模。

　　且这仅剩的审判军团中，还并不完全是内部和谐铁板一块的状态……至少除了神罚派掌控的两支军团外，其余审判军统帅恐怕并不愿意远赴艾森加德救助一个发疯的国王，和他摇摇欲坠的王室。

第574章 军队改制

　　“进来吧。”

　　沃恩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哈维的书桌前，并拢双腿，握拳击胸行礼，“陛下！”

　　身为北境军的副总指挥，沃恩刚赶在春耕开始前率领精锐一营的士兵赶赴河谷前哨，在海军铁甲舰的配合下，沿着冰原河一路北上，给予两岸沿途正处于南下迁徙中的邪兽人部族迎头痛击。

　　这次扫荡行动的规模比起去年入冬前要大上许多，两千名一营士兵几乎人人都有两位数的斩获，冰原河往北的沿岸聚落废墟，更是筑起一个又一个由邪兽人头颅堆砌的山丘。

　　“这次的扫荡行动做得非常不错。”哈维脸上挂着微笑，抬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一叠文件，示意道，“皮尔斯去了冰海基地，你又错过了前些天的军部高层会议……赶紧恶补一下，然后告诉我你的看法。”

　　沃恩恭恭敬敬的接过文件，嘴上却答道：“陛下，回程的路上我已经看过这份文件的大致内容了，对此我没有任何异议。”

　　前不久的军部高层会议，正是有关于北境军第二轮军队改制计划的制定和实施……随着哈维正式登基加冕，实际控制了圣瓦伦公国全境之后，军队的规模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庞大。

　　仅北境一地，作为新王都存在的星火城就足足驻扎着近一万五千余的士兵，可以说人口堪堪突破十万的城市中，每十个人中就必定有一名入伍士兵的存在。

　　除此之外，公国其余行政区域及重要城市中，还零散驻扎着不少防卫军，兵源构成一半由本地招募，一半由北境派遣轮驻，合计下来也同样不止万余。

　　对于像圣瓦伦这样全国总人口还不到五十万的中部公国来说，能养活近三万不事生产的职业军人，已经是一件颇为惊世骇俗的事情了……而皇帝陛下的征兵令仍旧没有停下。

　　“我和军部准备重新调整军队建制，将过去的营、队、组彻底改为团、营、大队、小队。”哈维抬手示意沃恩坐下聆听。

　　在沃恩看来，随着军队的人数规模激增，扩大建制是必然的……将过去人员严重超编的营部升级为团部，也是他们这群高阶军官早就在内部讨论过的事情。

　　一个作为军队基本战术单位兵团，兵员编制人数在三千左右，下辖六个营部，各自编制人数为五百人，每个营部又由五个百人大队组成，每个大队内部则以十人小队作为最小行动编制。

　　这样一来，圣瓦伦和北境就将拥有十个满编的建制陆军兵团，而海军、空军和特种作战部门则各自成独立团建制，根据军部的战略调度和战术任务，无条件配合陆军展开军事行动。

　　“军队的建制改革毕竟是早就开始讨论的事情，你们对此没有异议也很正常。”哈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那军衔制度的颁布呢？中下层军官和士兵们是什么看法？”

　　沃恩精神一凛，连忙端正姿势回答道：“士兵们仅需听从陛下颁布的命令，绝不敢公开违抗和反对……只是，只是新的军衔制度着实有些复杂，不少人都……”

　　北境军向来有老兵优先的传统，普通士兵见到军官自然是需要立定行礼，新兵见到老兵亦是同样的待遇……可军衔制度的颁布，就明显打乱了这种朴素的传统——普通士兵想要提升军衔，必须是经过战斗获取一定功绩，或是在军队服役时间达到标准。

　　可一名在防卫军系统服役超过三年的老“城防军”，累积的军功业绩还不如刚入伍一年，有幸参与了艾森加德远征的新兵……两人在军官俱乐部外偶遇，场面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更别提军部总参那些刚刚学院毕业，就顶着军官职衔招摇过市的年轻人，很难不招致老兵们私下的吐槽和不满。

　　哈维点点头，“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也有所耳闻，无妨，不要刻意压制士兵们表达意见，宣传部同样也会持续宣讲，直到让他们彻底理解军衔制度的真正意义。”

　　军衔和军职原则上是直接对应的，在这一点问题上哈维是严格按照前世记忆照搬……除开不同军队部门之间会存在细微差距，本部之内基本不可能出现衔职倒错的情况。

　　防卫军甚少经历战事，内部晋升基本都是通过熬年资完成，这样一来自然竞争不过入伍不久，但频繁参与战斗行动的“新兵”，毕竟风险与收益总是并存的。

　　军职可能根据战时出现各种调整，但军衔是伴随职业军人一生的荣誉，既代表其资历、也彪炳战功，士兵退伍后仍然可以按军衔等级，从军部和政府手里领取到一份丰厚的“退休金”，军衔越高者自然领到的越多。

　　沃恩点头如捣蒜，心下早已决定等回去之后，立刻安排各级军官再次学习军部颁布的军队建制和职衔条例，绝不能再让士兵们私底下的嘀咕和不解传到陛下耳朵里。

　　“很好……另外，你应该已经知晓边境作战计划了吧？”

　　陛下的思维真是跳跃，沃恩愣了一下，连忙应答：“听皮尔斯将军说过了，北境军调遣两个兵共计六千人，赶赴圣瓦伦与艾森加德边境处的狼牙岭，全面封锁边境区域……随时准备应对北面南下的魔蜥人！”

　　他下意识地就以新的军衔称呼自己的顶头上司，倒是让哈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那……沃恩上校，由你全权负责边境作战计划没有问题吧？”

　　沃恩连忙起身，对着哈维来了一套标准军礼，大声回应道：“一定不负您的嘱托，陛下！”

　　随后他猛地想起……规模如此庞大的战役，为什么不由皮尔斯长官亲自统率？

　　哈维当然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疑惑，笑着解释道：“边境作战计划耗时日久，以你的沉稳性格最适合前往坐镇指挥……皮尔斯有更重要的任务，在冰海基地。”

　　沃恩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陛……陛下，我们还要同时向冰海基地的二号浮岛用兵吗？双线作战……可是近万人的兵力调动。”

第575章 改装天才

　　哈维从短暂的睡眠中醒来，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酸疼……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直接在办公室的躺椅上度过了后半夜，持续一整日的会议让他疲惫不堪，甚至连起身返回卧室的力气都没有。

　　身为没有经受血肉改造的研究法师，身体孱弱的通病在应对繁重政务上逐渐有些力不从心，已经让哈维不止一次动了灵魂转化的念头，好在对美食醇酒的爱好总在关键时刻压下了这股冲动。

　　相信星火城的子民应该也希望他们的皇帝陛下还能以血肉之躯的人类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而不是高居王座之上的一尊冷冰冰的金属造像。

　　胡思乱想中侍卫进来向他汇报，防卫军总长凯兰·纳尔逊有紧急要务向他汇报。

　　这倒是非常罕见的情况……一般来说，防卫军除开负责城市防御的日常工作之外，向来是极少遇到什么需要他来定夺的突发事件的，这些因为素质稍微不达标，而被从北境军中筛出汰选出出来的城防士兵，本质上其实也并不算差，和负责对外作战任务的北境精锐比起来，不过是缺少一些实战经验罢了。

　　当然，他始终认为没有经历实战经验的防卫军，也意味着城市不必经受战火洗礼，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好事，士兵们缺失的经验大可以用频繁的演习来弥补，况且他们每年还拥有数轮对外驻派的任务，终归不会是彻头彻尾的绣花枕头。

　　“让他进来吧。”哈维点点头，一面阅读着昨日残余未处理的公报，一面吩咐道。

　　“陛下！凯兰·纳尔逊向您致意！”粗豪地嗓音在哈维耳边响起让他下意识抬起头来，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容貌长相明显是半兽人的中年军官。

　　哈维似乎有点印象，这是一名还在拓荒领时期收容的半兽人，因为救助他的一位民兵队士兵因他不幸牺牲，意外死于追击的邪兽人之手，导致他在加入领地后，倔强地选择以对方的姓氏为自己命名。

　　倒是一个颇有些真性情的家伙。

　　“说罢，有什么事情需要汇报……先说好，如果是给防卫军讨要额外的经费，在我这里可行不通，跨过军部和财政部向皇帝走关系，可是会让你坐上军事法庭的。”

　　哈维朝半兽人上校眨了眨眼睛，摆出一副揶揄的表情。

　　平易近人的态度，倒是让第一次面见皇帝陛下，紧张得有些背心出汗的纳尔逊放松了不少，连忙躬身道：“不是经费问题！陛下，我接到民众的上报，说……说在王都西北的大熊湖一带，发现了疑似异族敌人活动的踪迹……”

　　“什么？”哈维猛拍桌子一下站了起来，皱眉诧异道，“王都西北有魔蜥人活动的踪迹？还是被普通民众发现的？纳尔逊上校，这种匪夷所思的民间谣言，你就这么不经验证的直接捅到我这里？”

　　得益于北境的军事实力强横，纵横南境诸国多年未尝一败的战绩，让本地民众始终抱有盲目的自信，即使在哈维亲自发表了最高警戒的讲话，他们也对即将来临的异族入侵并不恐惧，甚至有不少民众在公休日的外出狩猎踏青中，将捕获的某些大型蜥蜴动物，误当作假想敌拿到市政厅邀功的情况发生，也将官员们弄得哭笑不得。

　　纳尔逊并不在意哈维的训斥，直接将手中的包裹交给侍卫，呈到哈维面前——这是一捆似乎经受过火焰焚烧，但并未彻底碳化焦枯的灌木根茎，可疑的是它们大多表面附着一层深黑色的粘腻物质，熟悉的铁腥臭味传进鼻端，立刻让哈维精神紧张起来。

　　“黑水……”他连忙追问道，“大熊湖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未听闻过，距离王都多远？是谁最先发现的？”

　　“大熊湖距离王都八百里远，一处巨大的天然荒原湖泊，最先发现端倪的……是一队民间狩猎队的人，他们于今日黎明刚刚返回，抵达城门后第一时间将情报传递给了防卫军。”

　　八百里远？星火城的勘探部门，对王都周边的区域测绘都不到五百里，

　　哈维再次皱眉，难以置信道：“民间狩猎队怎么可能抵达如此远的地方？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远离王都超过百里，就有可能遭到游荡的邪兽人部族袭击，你可别告诉我，民间狩猎队里还有血脉武士和施法者存在。”

　　就算有，这些零星的超凡者也不可能从动辄数十上百人集体行动的魔蜥人手里，轻而易举的逃出生天……更别说有机会返回星火城报信。

　　纳尔逊面对皇帝的质问，忍不住抬手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战战兢兢解释道：“狩猎队确实没有魔能武器，但近年来军队淘汰下来的炼金载具，也有不少本地民众凭借权限能获取……往返数百里的路程并不算什么问题。”

　　但光有军队汰换下来的二手载具可没办法在危机四伏的荒原上安全，本地民众喜好回收军队和政府机构淘汰的炼金造物这回事，哈维早就有所耳闻，那些被销毁了灵魂核心的残次品，本身也是由精炼钢铁和魔法金属打造而成，完全具备回炉重造和改装使用的价值。

　　对此他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默许。

　　没有液态魔能的加持，这些炼金载具光靠魔石供能，在荒野上的行驶速度也不比牛马拖车快上多少。

　　不对劲！哈维眯了眯眼，直视纳尔逊质问道：“你所说的这支狩猎队，是不是还拥有从军队和政府部门里流出来的炼金兽？”

　　纳尔逊心头猛地一跳，垂头老实交待：“是……是的，有些未完全销毁的灵魂核心，他们将工程炼金兽改装成具有攻击和防御能力的，半武装炼金兽……”

　　哦？竟然还有不在炼金实验室任职的王都民众，有能力和技术对炼金兽进行改装？

　　没等哈维再次开口询问，半兽人上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吓破了胆般和盘托出，“陛下请宽恕我的罪行，是我……是我通过关系，给拉里搞来了建设部汰换下来的炼金兽，让他改装后用于外出狩猎，狩猎队也是拉里率领的……但他们在大熊湖的所见所闻绝对不假，我无法昧着良心将如此重大的军情隐瞒下来，为了保住拉里而选择不向您汇报！”

　　于公于私还算拎得清，只是倒卖市政厅的废弃炼金造物属实有些出格，就算不是为了中饱私囊，也严重违反了王国律令。

　　哈维冷哼一声，淡淡道：“你口中的炼金兽改装天才……拉里，到底是谁？”

　　“他……他是我的独子。”

第576章 防空警戒

　　等纳尔逊将自己儿子拉里带到哈维面前的时候，莱纳和克里斯已经闻讯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