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领主的工业革命 第2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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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登基即位、正式称王的事情，其实哈维之前也早就考虑过许多次了，实在是因为亟待处理的工作和事务太多，才一直拖延到现在。

　　有关魔蜥人入侵的情报收集、接下来与联合会的深度合作、星火城新一轮开发建设计划……即将到来的丰收季、人口的大量涌入、筹备了大半年的“蒙古海军”，每一件事情都需要他亲历亲为，提供重要的决断和建议。

　　相比之下登基即位本身并不具备什么实际意义，只是在形式上能起到凝聚人心，提振全民士气的作用而已。

　　当然，这方面哈维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比起和其它诸国王室君主一样拥有“大公”或“国王”这个称号，他其实更希望自己能再稍微往前更进一步。

　　比如……皇帝。

　　这其中当然存在很多考量，作为北境和圣瓦伦的最高掌权人，哈维也是首个公然剥夺贵族分封和军事权力的执政者，没有了手握军权的诸侯掣肘，他自然对领地内的行政、经济和军事拥有绝对的专制权，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独裁”，与其余诸国的情况完全不同。

　　想到这里，哈维忍不住暗暗自嘲。

　　自己这番所作所为，也算得上是堪称“异世界的奥古斯都”了。

第500章 奴隶的印记

　　啪！

　　年轻的市政厅官员手握着印章，在半个巴掌大的卡片上盖上一个深红色的戳记。

　　“好了，收好这张临时身份证，千万不要丢失，如果实在是找不到了，也要立刻前往市政厅挂失补办，不然会被巡警视为身份不明的外来人口，直接抓进拘留所，甚至遣返回南境！”

　　年轻官员嘴上滔滔不绝，抬手就将卡片塞到发愣的希克手中，转头看向临近窗口的同僚，苦笑道：“你不知道我今天重复这句话多少遍，我妻子说这几天我睡梦中都在念叨它。”

　　同僚也恼火的甩了甩发酸的手臂，小声抱怨道：“没办法啊！原本挂一个告示牌就能解决的问题，谁叫这些新移民个个都不识字呢……”

　　希克耳尖的听到了这句话，脸色立刻微微涨红，下意识地把围在脖颈上的麻布围巾向上扯了扯，足足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名年纪同样不过二十出头的市政官员正好夹着文件路过，偏头看了一眼，皱眉出声提醒道：“这位先生，在城内最好不要遮脸蒙面，这样会被警察厅的巡警们误以为你是可疑人物，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他说话嗓门较大，话一出口立刻引来周围许多人的注视围观，登记处的官员看见了立刻笑眯眯地招呼道：“啊！戴夫主管，你今天来入城登记处办公？”

　　“副主管，我是副主管，而且我今天轮休，路过而已……”戴夫也是脸色一红，连忙纠正了对方的称呼，“这些新移民是怎么回事？怎么人人都半蒙面，不是围脖就是罩巾。”

　　下属官员脸色尴尬，连忙小声解释道：“他们是从巴克利公国送来的奴……”

　　话还没说完，希克已经抬手将面巾轻轻扯了下来，露出脸颊侧下方一个硕大的灼烧烙印——代表他们这群人是属于卡洛公爵私人财产的奴隶印记。

　　在场的其他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看向希克等人的目光带着惊异与同情，大部分圣瓦伦公国的民众都没有真正见过奴隶，特别是这种在面部打上终身烙印的群体。

　　戴夫微微张大了嘴巴，眼睁睁看着这群人依次听从了他的建议，面带苦涩的将围脖面巾纷纷取下，就连年纪不过六七岁的孩子，脏污瘦削的脸庞上也被烙下了丑陋的印记。

　　“我真是太可恶了！”戴夫忍不住暗暗在心中痛骂自己，难怪上司总教导他不要过于“公事公办”和“形式主义”，这些孩子望向他的目光简直如同鞭笞和凌迟。

　　良心的谴责让他犹疑了片刻才干巴巴的开口道：“不……不必担心，就算你们露出……露出疤痕，在星火城也绝不会遭到歧视和不公对待，这一点我可以……可以保证。”

　　希克等人却并没有露出释然的表情……他们跟着返程的军队千里迢迢的北上，沿途路过银松城、金辉城、丰原城和灰熊堡，最后登上堪称神迹的穿山火车才抵达这里，虽然一路上因为军队的保护，并未遭到各城民众的驱赶，但那种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排斥与鄙夷，却是真真切切的。

　　他并不认为来到了星火城会有什么改变，虽然这里处处都透露着富庶和繁华，种种神奇的魔法造物将城市打造得宛如地上天国……可奴隶和异国人的双重身份，仍旧足以让他们的地位卑贱如泥土。

　　戴夫见状，连忙凑到登记处同僚旁边，低声询问道：“这批奴……外国移民上面打算怎么安排？他们也暂时安置在城外收容区吗？之后的工作去处呢？”

　　“为了避免发生冲突，他们暂时不和国内的移民们混居在一起，单独安排在新修的南门收容区。”下属老老实实答道，“不识字又没有其它技能，目前暂时只能往矿区和林场安排，不过东拓基地过几日会举行新一轮的人员招募，或许这些人去到那边也会有个好前途。”

　　戴夫点点头，觉得这种安排还算合理，但眼角余光又瞄到这些人单薄破旧的行头打扮——几乎没人携带什么行李包裹，不少孩子和半大少年甚至赤脚，再过两个月入冬了，怕是脚趾头都要直接冻掉。

　　“军部负责运送这批移民的人也太大意了，怎么连最基本的救济物资都不发放给他们？”

　　下属连忙伸手要捂他的嘴，“小声些！可别随意得罪那些军部的家伙，他们可不懂什么怜悯关怀，任务是运送移民，就只会负责运送……多余的事情可不管。”

　　负责接收这批奴隶的人口管理部门已经安排了救济物资，但眼下正是各地难民大量涌入城里的特殊时期，整个市政总厅已经完全超负荷运转，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头顶冒烟，物资申领的手续又要经过层层审批，所以才导致发放延迟。

　　戴夫叹了口气，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算了，我今天不休假了，等会我就回去，亲自拿着救济申领手续，挨个相关部门盖章审批……最快明天就能给他们弄来暖和的衣服和鞋子。”

　　希克连忙走上前来，弯腰诚恳致谢道：“这位长官老爷，感激您的仁慈和善意……”

　　他顿了顿，嗫嚅着道：“比起吃穿的赏赐，我们……我们更希望先去看看之后落脚的地方，这一路听那些军爷们说起，给我们的是……是石头修建的坚固房子。”

　　一个脸上烙印疤痕扭曲凸起的孩子怯生生问道：“尊贵的老爷，我们在这里也是被集中关押吗？我不想和爸爸妈妈分开……”

　　戴夫心里一紧，连忙温声解释道：“首先，我不是老爷，和你们一样也是普通人，只是职务是档案部副主管，其次，我们不会关押你们，等会带你们去的地方……应该叫暂时的新家！”

　　“暂时的新家？”

　　“对，等你们在城里适应一个月之后，如果没有违法犯罪的行为被记录在案的话，就可以将手里的临时身份证更换为居民身份证，成为受城主大人庇护的正式居民！”

　　说罢他指了指孩子脸上丑陋的印记，有些不确定的提议道：“听说医疗院的那些施法者手段神奇又高明，连手脚断掉的伤者都能断肢再植，等你们彻底安顿下来，我去帮你们打听打听……看他们有没有办法消除这些人为的疤痕。”

　　希克闻言眼神一亮，激动地颤声道：“真……真的？”

第501章 奇观兴国

　　哈维将建设部长哈鲁召来，认真吩咐道：“我打算正式登基之后，在星火城修建一座地标建筑，以彰显新王都的风貌。”

　　“地标建筑？”哈鲁捧着工作手册，兴奋中又带着些疑惑，“城主大人，是要为您的继位大典修建一座纪念雕像吗？实在是太好了，这将是我毕生难得的荣幸！”

　　替国王修建雕像，即使是在文明更加兴盛的南境，也是只有皇家石匠工会中的首席，才能有幸获此殊荣的，像哈鲁这样过去只会敲敲打打修葺石屋的普通石匠，那是根本不敢奢望的。

　　“不，我还没有自恋到如此地步。”哈维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同样需要消耗大量人力和财力的情况下，我并不打算修建完全没有实用价值的装饰性地标。”

　　这两年多以来，哈维麾下的北境军和领地民众，陆续经历了与邪兽人、南境贵族、魔族和教会的数次战争，虽然每次都以压倒性的全面胜利告终，可战争始终是要死人的，虽然军队的士气和忠诚度仍旧高涨，但士兵的伤亡从冰冷的统计数据中脱离出来之后，对每个失去至亲的家庭来说是长久的悲痛。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满足统治者本人的私欲，修建“奇观”就明显是一种“误国”行为——如果单纯为了彰显国力，哈维觉得自己手下近万职业军人和魔法武器，就已经足以威慑全境了。

　　“我打算在人民运动场旁边……也就是行政区和市场区的交界位置，划出一块区域来修建一栋住宅楼，然后将其命名为军属小区。”

　　哈鲁没有着急打断哈维的话，认真埋头记录着……直到看到哈维将一张绘制着简单草图的纸张铺在桌面上，才终于忍不住疑惑道：“大人，这……这住宅楼也太高了吧？”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点了点草图中伫立在住宅楼正前方的一个柱状建筑，“这……又是什么？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方尖碑。”

　　身为领地建设部长，经历过修建城墙、铺设铁道和跨河大桥等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奇迹工程之后，哈鲁明显经验丰富了许多，面对哈维时不时冒出的惊世骇俗想法，比其他人更加镇定。

　　哈维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耐心解释道：“住宅楼将会修到十六层以上，甚至更高……如果按照建设部当前的建筑标准，它的高度将会超过六十米。”

　　换句话来说，住宅楼的高度将会比现有的城墙高上两倍，也会直接打破魔法科学院这座星火城最高建筑的记录。

　　哈鲁倒吸了一口凉气，“大人，这么高的楼……恐怕堪比阿莱耶的浮空魔法塔了吧？”

　　哈维笑道：“两者并没有相似之处，空天域是魔法伟力铸就的传奇造物，而我们的高楼，则是由普通民众用钢筋水泥建成的，没有参杂任何超凡之力。”

　　哈鲁闻言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这岂不是意味着，他将有机会参与并主导修建一座……与传奇魔法比肩的宏伟工程？

　　“这座高楼……将是您未来登基后预备的居所吧？”

　　哈维再次摇头，这才指着图纸上那座伫立在高楼正前方的方尖碑，温声继续道：“这是一座高约十二米的纪念碑，等建成之后，我会命人将所有为拓荒领和星火城战死的士兵姓名，都一一篆刻上去，供全城民众和后来人时刻缅怀瞻仰……而它身后的高楼，则会让战死者的家属迁入居住。”

　　“十六层那么高，真的不会垮塌吗？”哈鲁想起几年前领地城墙仅仅是被一只巨噬蠕虫从地基下穿过，就轰然垮塌了长达数米的一整段，顿时觉得心有余悸。

　　哈维沉吟片刻后，谨慎分析道：“过去我们的钢铁冶炼技术有所欠缺，再加上对水泥和混凝土的使用还不够熟练，相信我……十六层远不是建筑的高度极限。”

　　要知道在根本没有钢筋水泥的前世古代，哈维也是见识过高达一百一十余米的布达拉宫，更别说他前世老家那座纯木结构近七十余米的应县木塔了。

　　尽管哈维并非工程建筑方面的专家，但建筑力学和结构力学的原理明显在两个世界都是通用的，只要地基和支撑立柱足够稳固，想要建起一座钢筋水泥的高楼就不什么天方夜谭。

　　反正现在星火城的水泥早就产量过剩了，哈维目前也没有将其大量出口外销的打算，正好拿来修建一座地标建筑大楼，也为之后大批量兴建高层住宅提前打样。

　　随着星火城外来人口大量迁入，之前大量修建的标准二层楼房，已经明显无法满足需求，建设部早就在最近的一批新建住宅的申报文件中，尝试性地提出了加盖楼层的建议——显然这些土木专家也跟哈维一样，意识到高层住宅的容积率比平房高得多，只要将原本的平层和双层稍微往上加盖一些，立刻就能让住宅数量翻倍，属于稳赚不赔的行为。

　　修建这座星火城第一高楼的唯一难点，还没等哈维提出来，哈鲁就异常兴奋的主动建议道：“混凝土的浇灌工作，没办法像之前修建城墙和科学院那样，利用炼金兽拽动升降滑轮装置来进行运送了……但我们可以尝试让浮空飞艇直接吊装上去，然后让工程炼金兽代替人力完成高空作业！”

　　哈维失笑的摇了摇头，心道：“不愧是先天打灰圣体。”

　　接着两人又埋头讨论了一些详细的修建细节，其中针对哈鲁提出的楼层过高难以攀爬的问题，哈维也以提前在建筑大楼外侧预留通道接口，修建由魔动力仪器驱动的“外挂电梯”来替代爬楼，顿时让哈鲁大涨见识，再次对哈维的智慧和巧思由衷钦佩。

　　“这就召集人手好好干，但不必急于一时，前期的筹备工作一定要周全……赶在明年冬日庆典，我登基一周年的纪念日时候正式竣工，就算圆满完成任务了。”

　　哈维拍了拍建设部长的肩膀鼓励道。

第502章 丰收祭的惊喜

　　当北境的绵延群山逐渐染上一抹璀璨的金黄时，丰收的秋日就正式来临了。

　　和南境平缓温和的气温变化不同，荒原的秋季虽然比不上隆冬的冰寒刺骨，但骤降的气温仍旧让绝大部民众陆续换上了更厚实的棉服和皮衣，早出晚归的忙碌打工人更是纷纷给脑袋扣上一顶时下在星火城最流行的毛毡软帽。

　　哈维则准时在丰收祭庆典结束的第二天，召开了本年度的农业发展总结会。

　　虽然名义上是检验农业部工作成果的专项会议，实际上整个总市政厅、临近区域的下属市政官员、南境新归附城市的执政长官都被召集到了城堡之中。

　　银松城、黑山港以及旧王都金辉城等距离较远的城市官员，更是赶在丰收祭法定假期前就早早启程，水路铁路航空三种交通工具交替换乘，才勉强在收到城主调令后准时抵达。

　　这一点倒是让哈维更深层次的意识到，“中央集权”的优势与好处——要是换作南境其它仍旧由王室和贵族分治的传统国家，大部分地方领主和贵族封臣都不会将国王的诏令视同圣谕，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安危，大多采取阳奉阴违敷衍了事的态度。

　　一纸调令就想让割据一地统管一城的执政者火急火燎的赶回王都？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等待他的，不会是国王陛下的热切欢迎，而是埋伏在王庭大殿中的刀斧手吧。

　　无论如何，这次会议也算是集齐了星火城各方高层代表，基本算得上与每年初春召开的年终高层会议同等重要了。

　　哈维坐在长桌尽头的高背椅上，满意地环顾了一圈各地官员，随后抬手屈指敲了敲桌面。

　　原本正在小声议论和低头翻阅会议章程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将目光齐齐投向他们效忠的掌权者。

　　“老规矩，先汇报今年各地的粮食作物收获情况。”

　　老农业部长因病提前退休后，临时暂代部长职位的安比奇·肯尼一个激灵，左顾右盼了一番后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哈维想起对方“羊倌骑士”的雅号，忍不住微微弯了一下嘴角。

　　“城主大人，按照今年初春指定的粮食生产任务，截至目前星火城及其周边领地共计收获小麦五万蒲斗、大麦及黑麦七万蒲斗，其它油料及糖盐作物分别……”

　　还没等他洋洋洒洒的念完手中的汇报稿，哈维已经按耐不住的双手撑住桌面，微微抬高身体惊喜道：“十二万蒲斗的总粮食产量？统计部门反复核实过了？”

　　肯尼点点头，“反复核对三次，第一批上缴公仓的粮食昨日就已经运抵星火城了，而且这还是根据年初任务，只统计了星火城、灰熊领和丰原城三地，其余新归附城市和附近山地的民众自主耕地收获，并未纳入统计数据之中……”

　　啪！啪！啪！

　　哈维一面大笑，一面忍不住鼓起掌来，“哈哈哈！不错不错……我就知道这个目标一定能实现！”

　　粮食丰收带给他的意义实在是太重要了，某种意义上来说，金灿灿的小麦就意味着源源不断地人口，大量新鲜劳动力的涌入，换来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工业产品和弹药武器。

　　定下这个任务之初，哈维也曾担忧过突如其来的“国有化圈地政策”和机械化农业的普及，会让这些原本习惯了小农经济模式的古代人水土不服，十万蒲斗的收获目标与其说是放松考核，其实更多也是缺乏信心的表现。

　　没想到却换来了如此惊世骇俗的大丰收，如果真要比较起来……就算南境诸国中国力最为强盛的奥兰德与艾森加德联合起来，恐怕也没办法在国王的粮仓中填满这样一个天文数字。

　　压制住激动的情绪后，哈维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收敛了笑容追问道：“总量统计出来的，那各地分别的具体产量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十万蒲斗粮食的任务，当初星火城可是直接揽下了一半，而丰原城和灰熊领两地，分别认领的只有三万和两万的数目。

　　不能因为总目标达成了，就忽略掉不同区域相关负责人的功过得失，在行政管理上吃大锅饭当官场混子是哈维绝对不允许的。

　　肯尼咽了口唾沫，干巴巴的道：“星火城农场及东拓基地，完成了九万蒲斗的目标任务，灰熊领一地刚好达标，丰原城……丰原城因为种种原因影响，只实现了任务目标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