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领主的工业革命 第193节

　　一千五百名出征的北境士兵，最后返回的暂时只有一千人，剩下一个五百人的营部驻留在丰原城中，一面配合新市政厅稳定城中局势，一面按照哈维的指示开始招募新军。

　　新军招募的标准是哈维亲自定下的——首先就将贵族势力排除在外，仅允许自由民或佃农出身的平民加入军队，人数也不宜太多……计划招满一千人组成两个新军营部即可。

　　“新军的入伍待遇，不能和北境军等同，除了包吃包住之外……军饷和福利按北境军的标准减半发放。”

　　皮尔斯点点头表示明白，也理解哈维并非不愿一视同仁，而是北境军是真正从拓荒领草创时期就艰难成军，并且通过舍生忘死的战斗为自己争取的优待，如果让这群本就被他们看不起的南境人，一经入伍就和他们待遇上平起平坐，恐怕会引起大部分中下层军人的不满。

　　“警察厅也派驻了部分警务官员过去，将不符合入伍条件，但身份清白的应征者，挑一些加入到丰原城的警察厅也不错……”

　　毕竟目前丰原城百废待兴，政务系统的空白期不能持续太久，如果不能迅速的建立起行政管理机构，牢牢把持住城中的局势，将自己的掌控力量深入到民众基层，那么那些暂时做小伏低的贵族势力就会迅速冒头，腐朽陈旧的阶级秩序也会卷土重来。

　　这是哈维绝对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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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皮尔斯犹豫了许久，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您在拓荒领、灰熊堡、丰原城三地同时扩军征兵，却又要大费周章的将三地的驻军交替轮换？”

　　按照皮尔斯朴素的观念来看，士兵驻守本地为保卫家园作战，无论从士气，还是对当地的熟悉情况，都是一种天然的优势……可哈维却反其道而行之，将三地士兵分别派遣到异地驻守，实在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作为军队的总指挥官，你这么久了都还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哈维忍笑看着皮尔斯脸色涨红，缓了缓才认真解释道，“北境军自成立之初，就出现的士兵因为出身而天然抱团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吧？”

　　皮尔斯愣了愣，老老实实的答道：“我的确清楚……但这是无法避免的，无论是荒原人和南境人，还是半兽人和人族，只要明面上不出乱子，私底下是完全无法杜绝的。”

　　“不错，士兵们无论在战斗中如何令行禁止，如何严遵指示英勇战斗，但私下还是会潜意识的更信任自己的同族、同乡伙伴。”哈维轻笑一声，“随着我们领地势力的扩张，往后各地的征兵扩招只会越来越多，士兵的出身背景也会愈发复杂……”

　　他轻描淡写的举了个例子“丰原城出身的士兵、灰熊领出身的士兵、荒原出身的士兵……甚至三岔镇出身的士兵，如果你的军队中出现了数不胜数的派系团体，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皮尔斯闻言只觉得汗流浃背，一时间讷讷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彻底明白哈维在这方面举措的真正用意——避免本地士兵抱团扰乱军队秩序，将来自不同地方的士兵完全打散，异地派遣驻军，才能更好的将军队凝聚成铁板一块，不再区分彼此出身来历。

　　“丰原城招募士兵一千人、灰熊领招募士兵一千人……拓荒领大本营则扩军两千人。”

　　哈维站起身来拍了拍皮尔斯的肩膀，宽慰道：“扩军征兵和训练新兵的任务非常重，但丝毫不能放松一点……今年入秋之前，我要看到领地治下军队万人满编，且都是训练有素能随时出征作战的正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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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换作一年多以前，哈维是绝对不敢妄想坐拥万人规模的庞大军队的，不光武器弹药装备不足，光是供养这批完全不事生产的职业军人吃喝都困难。

　　眼下飞速发展日益兴盛的拓荒领给予了他充足的信心，抛开灰熊领和丰原城两三万余的人口，仅拓荒领一地人口就已经膨胀至五万人之多。

　　并且接近一半以上的人口都接受了最基础的扫盲教育，放在后世虽然仍旧是极为低下的识字率，但在这个愚昧黑暗的时代已经堪称奇迹——能简单的阅读书写，具备基础的工作常识，能理解市政厅颁布的诸多法规政策……甚至已经具备了萌芽状态的“家园”和“主人翁”意识。

　　民众文化水平的进步，可以让哈维拥有足够充裕的新鲜血液，手下的行政管理机构也能招募到充足的人手，推动实施哈维设想的新政策和技术变革。

　　比起看似温驯，逆来顺受的愚昧之民，这些生活在他统治下的新人民更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主观能动性，随着哈维势力的扩张，这些人也会像火种一般蔓延开来，直至掀起燎原之势。

第412章 东拓

　　傍晚时分，巴伦在自己的宿舍里，正仔细翻看着识字手册，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请进……呃，罗斯先生。”半兽人一脸疑惑，“你怎么来了？用过晚餐了吗？”

　　罗斯侧身钻进屋里，有些局促的跺了跺脚，小声抱怨道：“没想到东部盆地比拓荒领还要冷，开春了竟然还没化雪……”

　　巴伦连忙将书桌旁的火盆搬了过来，笑道：“东拓基地可比不得领地，没有暖气供我们享受，要不是发放的被子足够厚实，晚上恐怕冷得睡不着。”

　　“暖气……就是那半埋在墙壁里的铜管带来的吧？”罗斯大大咧咧的脱下半湿的靴子，将冻僵的双脚放在火盆旁烘烤。

　　巴伦愣了一下，无奈道：“你到底来北境才多久？连暖气都没弄明白。”

　　罗斯摆摆手，随口道：“一周左右吧……总之处处都是没见过的新东西，大家好像都弄不太明白，但是又非常习惯这些古怪玩意儿的存在。”

　　他抬眼瞄到巴伦放在书桌上的识字本，撇嘴笑道：“领主大人竟然要求所有领民都必须学会识字读写，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会以为是天方夜谭。”

　　巴伦脸皮一红，连忙转移话题，“你一直都不肯说，为什么放着在领地的好日子不过，非要来东边拓荒……以你的本事，就算去领地公立学校教书恐怕都够格。”

　　当初在市政厅招工的时候，巴伦一眼就看出罗斯并不是跟他一样穷苦出身的本地荒原人，无论气质谈吐还是行为风度，比起他见过的那些南境难民也要好上不少，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主动和他结交攀谈，一起申请了东部盆地的拓荒工作。

　　“教书？我是骑士，只会舞刀弄剑……哪里会教书呢？”罗斯当初也是听从了领主的建议，想要寻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荒原本地人，好深入所谓的“基层人民”中去，亲眼看看这庞大而繁盛的荒原城市是如何一步一步发展到今天的。

　　没想到这老实巴交的半兽人，竟真的把他当成相识的挚友一般对待，让他有些不忍一直瞒骗下去了。

　　“我从丰原城来……你应该也听说过吧？”罗斯语气有些低沉，“说起来也是好笑，过去在南境，我只有在奴隶贩子的市场里，才会见到你这样的半兽人……而到了荒原上，你这样的本地人反而是大有前途的自由人，而我……不过是战败被俘的破落户罢了。”

　　巴伦瞪大眼，“你真是骑士？”

　　他站起身来，绕着罗斯转了两圈，“贵族骑士？被领主大人俘虏后，又赦免的？”

　　罗斯翻个白眼，无语道：“还能骗你不成，眼下自然是在没有骑士身份和爵位封号了，跟你一样……是东拓基地的建筑工人。”

　　这番话并没有如预想般换来半兽人的揶揄，巴伦反而正了正神色，朝他比出一个大拇指，“罗斯先生，我觉得你跟传闻中那些贪婪愚蠢的贵族一点也不一样，你很正直。”

　　他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似乎绞尽脑汁地想要蹦出更多赞扬的话语，可惜词汇量不允许。

　　“怎么说呢……农业部的肯尼部长以前也是骑士，他还亲自上阵和我们的军队战斗过呢，现在不也为领主效力，还很快升官了呢。”半兽人咂咂嘴，评价道，“就像领主大人说的……财富和前途是靠自己的双手努力争取的，不是靠掠夺和压榨他人获得。”

　　罗斯嗯了一声，追问道：“所以……你是真的相信，领主大人会带领你们，过上前所未有的安逸富足生活？”

　　巴伦讶异道：“那当然！人人都能吃饱穿暖、有薪水不错的体面工作、有温暖舒适的居所……你以前的领主恐怕做不到吧？”

　　拉尔夫公爵……虽然还算不上一位暴虐无道的领主，只是他也从未将自己治下的人民放在眼里罢了，人民对他来说只是廉价的劳动力、征收税金的人头和未来可招募的兵源。

　　而这位哈维领主，就连他颁布的律法总纲中，每一条法规律令，每一行文字都反复提及和关注他治下的人民。

　　“哈维大人……的确是一位非常不一样的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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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大早，修建在火车停靠站旁的东拓基地又热闹了起来。

　　又一批新的拓荒工人拎着行李一脸好奇的从火车上下来，在拓荒部门的官员指引下，有序的入住到基地临时修建的宿舍楼中——这片足足可以容纳两千余人的基地生活区，早在去年入冬的时候，就已经派遣领地建设部的工人，冒着风雪严寒赶工修建妥当了。

　　按领主大人的话来说，愿意为领地拓荒事业奉献的领民，来到东拓基地勤奋工作，市政厅理应为大家提供衣食住行的各方面保障，绝不能让他们在远离家园的地方白白受苦。

　　巴伦和罗斯应征的是建筑工，这也是领地中为数不多不需要太高学历证明，并且无需参加培训就能上手完成的工作，巴伦过去就是从事这个岗位的，眼下自然是驾轻就熟，还能带着有些生疏的罗斯一起。

　　“这些新开垦的农田才刚刚播下种子……竟然就要修建这么一大片的仓库，未免也太着急了。”罗斯照着巴伦的指示，动作生疏的重复着涂抹水泥和砌砖的活儿。

　　巴伦手上的动作则比他熟练多了，一面麻利的抹着水泥砂浆，一面笑呵呵解释道：“不着急啊，春麦种下去之后，夏天就能收获……然后继续播种冬麦，赶在下雪之前再收获……”

　　罗斯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什么？一年收获两季麦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罗斯的家族虽然也是拉尔夫家族的分支，但并非是完全不事生产的上位贵族，对农耕一事还算有些了解，至少清楚神脊山脉以北这苦寒的气候，根本没办法做到麦子一年两熟。

　　“要是按过去的方法耕种，自然是没办法收成两次的……呵呵，别说两次，一次都难。”巴伦搓了搓手，从怀里摸出一根粗糙的烟卷叼在嘴里，“来拓荒领之前，我所在的半兽人部族和人类流民混居，大部分时候一年到头辛苦，麦子临到收获的季节，就因为一场提前突降的大雪而颗粒无收，最后大家只能靠刨些木薯茎块充饥，啃树皮喝雪水熬过一整个冬天。”

　　罗斯眼神一暗，岔开话题追问道：“那领主大人是怎么做到在荒原上种植麦子也能平稳丰收的？”

　　“是施法者老爷们的魔法手段！”巴伦吐了口烟雾笑道，“你别忘了领主大人本人就是一位强大的施法者，他麾下其它施法者老爷那是各有各的强项，埃格诺院长创办了医疗院，连寒疫和血虫病都能替我们治好，克里斯先生建设了炼金实验室，你在领地和这里到处能看见的，那些替我们完成重体力活的炼金兽，就是他制造出来的。”

　　他顿了顿，笑眯眯的看着一脸呆愣表情的罗斯，“他们还给小麦种子也赋予了魔力，让它们不再畏惧寒冷干旱的天气，甚至连荒原上常见的作物虫害都免疫了，麦子只要播种到土地里，一天天长得比脑袋上的头发还快。”

　　罗斯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比贵族更傲慢、更高高在上的施法者……竟然也会屈尊纡贵的将目光投射到普通人身上，为平民的温饱和生计而付诸帮助吗？

第413章 以星火为名

　　随着新颁布的律法总纲在领地内的大范围宣讲公示，绝大部分民众都反响热烈——领主自开拓之初向他们承诺的皆已兑现，那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在他的领导下会有更为富足安逸的未来。

　　而拓荒领即将正式建城的消息迅速在民众间传播开来，更是让领民热情高涨，短短半月时间，不但前往军部应征入伍的人数倍增，就连新开设的工厂招工效果都直接翻倍。

　　只有新律法中有关禁止人口买卖，彻底废除农奴制度的法条，难住了身为拓荒领行政总管……且亲自参与了律法制定的莱纳本人。

　　“大人，在这方面问题上我实在是失策了。”莱纳主动找上哈维承认工作失误，“行政厅派遣到公国南部的官员和秘密警察，一直都在与当地的人口贩子密切接触，眼下我们从三岔镇接收的战争难民，大部分都是从奴隶商人手里转卖过来的……”

　　哈维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自己也曾亲自过问，从暗中经营奴隶灰产的大矿场主安德鲁手里，买下不少因为南境中部战事而流离失所的难民。

　　如果要较真起来，从拉尔夫河下游源源不断运抵三岔镇的载人客船，一旦抵达哈维的领地范围，严格意义上来说就算违背了领地最高律法。

　　“只能按特事特办来处理了。”哈维苦笑一声，招来侍者迅速拿着批示下去，等于是新律法颁布后，领主第一次行使“豁免权”和“特事通行权”。

　　至于贵族出让土地的变革部分，反而没有激起太多的反对和抗议，这些小贵族过去就没有享受过多少分封土地带来的好处——大部分人非大领主嫡系的贵族，封地都被划在土地贫瘠、人口稀少的边远区域，甚至有治下连十户领民都不到的情况，自然不在乎失去名义上的封地所有权。

　　“听说农业部的那位统管畜牧所的羊倌骑士……安比奇·肯尼先生的父亲，也就是磨坊镇的肯尼男爵，是最积极上缴土地的那一批贵族。”莱纳举了个典型例子，向哈维汇报土地政策实施后的显著效果。

　　“哦？就是那位连自己亲儿子的战败赎金都舍不得缴纳的抠门男爵？”哈维忍不住笑出了声，疑惑追问道，“他又是怎么想通了？”

　　“安比奇主管接他到拓荒领来，在埃格诺的医疗院里换上了一条炼金义肢，老男爵时隔多年又终于能重新跨上心爱的战马，在荒原上尽情驰骋狩猎了。”

　　还有更多跟他一样的小贵族，都打算将土地尽快卖给中央行政厅，他们甚至还私下聚在一起，热切的打听讨论该从哈维手里，换取哪一项产业的分红股票收益更大。

　　“封地面积广阔、家产丰厚的贵族……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到您新办的铁路公司上。”莱纳适时的向哈维透露一些贵族间的小道消息，间接证明秘密警察们也没有放松对他们的监控。

　　哈维抿了一口热茶，轻笑一声道：“说明贵族中也不乏目光长远的家伙，谁说他们只顾眼前利益的……”

　　比起人民自发的拥护，贵族群体似乎完全是被哈维用武力强行压服，明面上看起来完全是被迫追随，随时可能因为局势变动而化身两头摇摆的墙头草。

　　但只有真正吃到第一波甜头的附庸贵族心里清楚，忠心追随这位从荒原之上突然崛起的法师领主，可以从中收获到多么可观和丰厚的回报与财富。

　　在哈维有意的引导和接纳之下，不少最初与他敌对的灰熊领贵族都多次抵达拓荒领，亲自参观体验了不少过去闻所未闻的新鲜事物，无论是隆冬时节也能温暖舒适的居所、只要拧开就能源源不断流淌出热水的暖通工程、彻夜长明的魔石灯、没有一刻处于停歇状态的工业园区……

　　还有面色红润衣着体面，任何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的民众，干净整洁的水泥路面、没有下流帮派和乞丐流莺的街道……甚至连商铺和房屋都整齐划分统一修建，哪怕在下雪天也永远热闹，人头攒动的集市，人人兜里都有除购买食物外额外消费的钱财，就连过去只服务于贵族和富商的银行，也时常因为发薪日而门口排起储蓄的长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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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过后，阿斯达伦和皮尔斯等哈维的直属嫡系，也纷纷抵达了领主城堡，聚在哈维的办公书房之内。

　　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经历扩军招募、律法颁布、东拓启动等诸项重大事务之后，他们也到了需要讨论最后一个议题的时刻——确定这座即将在荒原上新建的城市名称。

　　众人的议论氛围立刻高涨，每个人都有一个早就在心中的理想答案。

　　身为施法者的一部分官员希望新城的名字中，能清晰明了的体现出这是一座由法师领主亲手建立的伟大城市，寄希望于未来它能超越魔法之都阿莱耶，成为荒原上的真理之城。

　　最早跟随哈维的军队死忠派则希望城市以他们效忠的领主为名，以此彰显哈维这位首任城主的伟大之处，向南境正式宣告他“边陲之王”和“北境征伐者”的尊名。

　　也有部分态度中立的官员表示，既然领主钦定的律法中以人民为重，那自然应当在城市命名中融入相应的内容，还能极大地激发民众的归属感和荣誉感。

　　几番激烈争论之后，脑子嗡嗡作响的哈维决定，让每个人都将自己心目中合适的名字写出来，一并摆在桌上供全体参会人员品评比较，最后一致投票决议。

　　直到太阳快落山，新城的名字和代表城市的旗帜徽记才终于被敲定了下来。

　　在哈维投下具有决定意义的一票之后，拓荒领最终被命名为【星火城】。

　　城徽和旗帜徽记以领主城堡剪影为基础背景，下方银色魔能长枪交叉排布，底部并列三颗金色的五角星。

　　城堡剪影自然象征领主哈维·弗洛伊德，银色长枪交错则代表坚定效忠领主的军队，三颗金色五角星，则分别代表中央行政厅、军部、魔法科学院。

第414章 建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