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领主的工业革命 第125节

　　同时大主教还言辞犀利的责问了位于王都金辉城内的联合会分部，认为他们在这起事件中无耻的包庇和纵容了，导致平民大量患病死亡的邪恶施法者，必须为此承担全部责任。

　　一时之间王都内施法者人人自危，在教会和贵族的双重施压下，联合会分部被迫展开了内部调查，逮捕了大量生活在金辉城中的普通施法者，无论其身份是否为亡灵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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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城区的中央大街，联合会设立在圣瓦伦的分部与炼金探秘会的工坊紧紧相邻。

　　身穿制式法袍的联合会官员坐在分部大厅的会议室中，与匆匆前来会面的探秘会同僚激烈讨论。

　　“这种疫病绝对跟亡灵法师没有关系，也不可能是炼金师搞出来的实验事故！”

　　“如果这种瘟疫连擅长治愈神术的教会牧师都无法净化，亡灵法师还会被他们压迫驱逐，随意袭杀吗？他们早就出于报复心理，将瘟疫投进教皇国之中，让那里变成瘟疫的乐园了吧？”

　　头发花白的联合会分部主管开口道：“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将此事尽快汇报给阿莱耶总部，光靠我们这些人，根本没办法抵抗教会联合贵族的施压，哪怕没有找到什么切实的罪证，我担心很快他们也要直接对我们动手了。”

　　前来与他们接洽商议的探秘会高阶炼金师也点头表示同意，“大公陛下派遣亲卫军，直接围住了我们的炼金工坊，并严格限制了炼金师们的人身自由，就算我们现在想要离开金辉城避避风头，都为时已晚了……”

　　找不到始作俑者，才是最麻烦的情况，比起教会在民间的声望，联合会在这起事件中根本没办法扭转舆论，只能暂时吃下这个闷亏。

　　分部主管扭头看向会议室中，一名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的年轻施法者，沉声道：“杜尔特先生，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和建议？”

　　杜尔特·霍登微微皱眉，抬头环视大厅中神情焦虑的众人，闷闷道：“我昨日已经写信送往达厄斯，不出意外明日就能收到回复，我……我叔叔和阿莱耶方面关系密切，应该能替我们寻求到及时的帮助……”

　　主管闻言叹息一声，暗道：希望我们还能坚持到援助抵达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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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盾”弗兰·麦考林从助理手中接过一沓厚厚的信件，这些都是由法术信使直接传递给他的私人信件。

　　“咦？费尔那家伙的侄子，怎么从圣瓦伦辗转给我寄来一封信……”

　　弗兰随手一挥，摄来一柄小巧的拆信刀，几下割开加盖了私人火漆印章的信封，随意扫了几行信纸上的内容。

　　“来人！快来人！”

　　助理急匆匆的去而复返，一头雾水的看着面色惶急的上司。

　　“快去将一周前，圣瓦伦送来的分部报告找出来！就是汇报金辉城出现未知疫病的那一封文件！”

　　施法者联合会自成立以来，就一直是外紧内松的行事风格，除开与魔族入侵有关的绝大部分事务，都由内部各个主管部门各自处置，无需层层上报到最高评议会和三大首席那里。

　　只有邪月山脉的战事出现不利的变故，或某些涉及多方势力的纠纷争议时，才会召开会议投票决议。

　　这就导致大部分联合会的内部官员，作风都异常官僚和散漫，只要不是通过专线加急送来的战报，哪怕是盖上了红戳的加急公文，在他们手里也要缓上好几天，才能磨磨唧唧的得到回复和处理。

　　某处城市爆发疫病这种事情，在向来傲慢且不与世俗深入接触的施法者眼里，实在是太过于稀松平常，而教会和联合会设立在诸国分部的互相扯皮甩锅的情况，更是时有发生，只要没有直接爆发对抗冲突，大部分时候都是随意敷衍就过去了。

　　“一种未知的尸疫，教会宣称是联合会包庇纵容下的……亡灵法师与炼金师导致的，圣瓦伦大公直接下令围住金辉城的联合会分部，在王都内大肆逮捕普通施法者，其中还有教会派遣战斗神官和审判军骑士配合……”

　　弗兰匆匆阅读完送来之后明显被人忽视搁置的这份报告，只觉得心里一沉，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教会这是要直接挑起世俗贵族和普通民众，对联合会施法者的仇视啊！

第238章 栽赃陷害

　　距离圣瓦伦王都金辉城大约十里的一处乡间庄园。

　　这里远离尘嚣，坐落在一片肥沃的河湾土地上，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森林环抱。

　　庄园的主体是一栋古典风格的塔楼式别墅建筑，石砌的外墙爬满了茂密的藤蔓植物，给这座别墅增添了几分勃勃生机。

　　一群年纪莫约十四五岁的少年围坐在别墅大厅的壁炉旁，忧心忡忡的讨论着。

　　“莫莱尔老师已经跟那些调查官去往金辉城三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回来，老师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莫莱尔老师以前可是宫廷魔法顾问，那些王都来的调查官和教会审判军，应该不敢对他无礼吧？”

　　少年们议论纷纷，但始终没有什么头绪。

　　这是一所施法者私人建立的小型魔法学院。

　　学院唯一的教师莫莱尔，过去曾是金辉城的宫廷魔法顾问，退休后将自己的乡下庄园腾了出来，招收了一些平民出身但具备施法者天赋的孩子们，为他们免费提供魔法启蒙的教学。

　　一周前金辉城内爆发了奇怪的瘟疫，紧接着周边村镇也开始出现染疫的病人，而这座坐落位置较为偏僻的乡间庄园，因为一向不常与外界接触，反而幸运的躲过了瘟疫蔓延的危险。

　　但没过两天，从王都来的一队教会审判军和贵族亲卫，就手持大公陛下亲自签发的调查令，将老法师莫莱尔直接带走，宣称需要他跟随前往金辉城内配合调查。

　　这群年轻的魔法学徒顿时没了主心骨，虽然其中两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少年主动站了出来，安抚了众人并且暂时将学院内的事务维持下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莫莱尔老师始终没有返回，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众人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我想回家，我家就在柳叶镇，听说那边也爆发了瘟疫，我担心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年纪最小的孩子怯生生的嘟囔道，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我也想回去……我家就住在金辉城里，下城区……听说那里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站出来维持秩序的两位年纪稍大的魔法学徒，是跟随老法师莫莱尔时间最久的孩子，男孩名叫塔伦，已经通过考核具备正式魔法学徒的身份，女孩名叫莉莉丝，原本在今年冬天也即将获得正式学徒身份。

　　莉莉丝掏出手帕，尽力安抚几名低声啜泣的年幼同学，“老师离开前嘱咐过我们，绝对不要擅自离开，现在无论是城里还是附近乡下，到处都有染疫的病人，而且局势动荡，非常不安全。”

　　塔伦则性格坚毅许多，沉声道：“虽然仆人们都偷偷离开了，但庄园内储存的食物足够我们坚持好几个月，耐心等待老师的消息，不要胡思乱想，继续完成每日必须的课业，冥想引导也绝对不要懈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尽管来找我和莉莉丝。”

　　说罢他稍稍示意，让莉莉丝继续安抚这些惶惶不安的年幼学徒，自己则起身离开别墅，前去庄园外检查巡视一番。

　　在最后几名仆人撺掇着马夫驾车离开庄园后，塔伦就将庄园的大门直接关闭紧锁，连夜里都不忘起身数次，反复检查整栋别墅的门窗封闭安全问题。

　　就在他重新检查外院大门的时候，透过铁栅栏突然看到远处唯一连接庄园的笔直道路上，烟尘滚滚马蹄翻飞。

　　一个身着制式黑袍的身影骑在马背上，朝庄园大门狂奔而来。

　　马背上带着兜帽的人抬手一道白光飞出，精准无比的击中悬挂在门闩上的黄铜大锁，叮的一声将锁头直接击碎，然后连人带马撞进庄园之内。

　　黑袍男子翻身下马，一把掀开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头凌乱的红发，“学院中现在还有多少学徒孩子？尽快将他们集合起来，跟我离开这里！”

　　塔伦瞄到他胸前袖口绣制的联合会徽记，心中暗暗道：好年轻的中阶施法者啊……

　　“这位先生，你是从城里过来的吗？不知道我的老师……莫莱尔先生，是否处境安全？”

　　杜尔特·霍登微微皱眉，冷声道：“平民被鼓动怂恿，冲击联合会设置在金辉城内的分部，留守在分部中的施法者被迫反击，结果被贵族和教会判定擅自伤害平民，违反盟约条例，现在审判军和战斗神官，正带领着王城亲卫军围攻困在城内的施法者……”

　　他没有理会被消息震得愣在原地的塔伦，转身径直往别墅中走去，口中继续道：“城里大量施法者都遭到袭击和逮捕，你的老师恐怕很难幸免，他们现在已经毫无顾忌的对我们动手了，我冒险逃出城来，就是为了疏散王城附近魔法学院的年轻学徒们……”

　　距离王城最近的一所联合会公办魔法学院，已经被审判军连夜清洗袭击过，院内死伤惨重，杜尔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赶往这处还未被波及到的私人学院，想要赶在审判军来临前，提前转移其中的学徒。

　　守在大厅内的莉莉丝也听到了门外两人的对话，颤声道：“我们……我们还能转移到哪里去？去临近的巫师王国达厄斯吗？”

　　杜尔特摇摇头，神情阴郁的说道：“去不了了……通往达厄斯的道路恐怕已经全部被封锁起来，教会和圣瓦伦的贵族们就等着施法者送上门去呢。”

　　他从怀中掏出两张揉皱的信纸，沉声道：“已经来不及再等待阿莱耶总部的支援了，我们往北去，北面的封锁和防控要松懈许多，有人已经提前替我联系好了某位身在边境的大人物，他会为我们提供安全庇护，只要我们能顺利脱身，坚持抵达那里……”

　　塔伦点点头，立刻将呆在庄园中的年轻学徒们集合在一起，吩咐大家不要携带过多行李避免拖累，仅背负足够三日消耗的清水和食物即可。

　　杜尔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群身材瘦弱面庞稚嫩的魔法学徒，心中忍不住轻叹一声。

　　希望身在阿莱耶的那位弗兰·麦考林先生，这次是真的替他和这群无辜的孩子们，指了一条生路吧……

第239章 神恩药剂

　　本杰明这几天一直呆在下城区的旅馆里，焦急的等待那位教会的大人物的回信。

　　高耸的王都城墙将金辉城分割成上下两个城区，因为疫病爆发的原因实行严格的进出管制，无论是贵族还是商人，都需要通过教会审判军的严格盘查，才能迁入上城区暂时躲避瘟疫，一旦有咳血和腹胀的迹象，就会被禁止进入，任谁都没办法通关系走后门。

　　但即使是这样仍旧无法阻止疫病的蔓延，他昨日就已经打听到上城区有最近迁进来的乡下贵族和平民富商被感染的传言，幸好教会从戈瑞斯紧急送来了一批神恩药剂，极大的延缓了疫病发作和传染的情况，不然恐怕连大公陛下本人都得暂时撤离王都避难去了。

　　金辉城外聚集的染病民众越来越多，各大城门都已经彻底封闭，禁止外来者随意入城，但自从民众知晓教会送来神恩药剂后，每天都有染病后绝望的平民冲击城门，城内同样聚集了不少信徒，将下城区的光辉教堂团团围住，希望能寻求神灵恩赐的药剂拯救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大量因为瘟疫丧命的尸体被堆积起来集中焚烧，哪怕身在上城区也能隐隐闻到那股尸体燃烧后发出的浓郁焦臭。

　　傍晚时分，旅馆的房门终于被轻轻叩响。

　　鼠王的样子有些狼狈，毕竟他不是通过正规的审查流程进入上城区避难的，而是从某些只有地下帮派人员才清楚的城中地下管道，偷偷潜进上城的。

　　“现在该怎么办？那些邪恶的巫师可真该死啊，搞出这些恐怖的瘟疫来，我手下都有人不幸被感染了……”

　　本杰明双目一缩，立刻抵住房门想要将他拒之门外。

　　“等等！等等……我没有被感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鼠王急切地捏住门框，强行从缝隙中挤了进来，喘口气道：“我是来问你，那些孩子现在该怎么办？人我可是都给你弄来了，现在全砸在手里，什么时候给那位大人物送去？”

　　本杰明翻了个白眼，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还想着发财的生意？现在瘟疫横行，谁还敢随便接受从下城区送来的活人？那位大人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联络我了……眼下保命要紧，想办法从教会那里搞到一份神恩药剂，不然真等被染上病了，丢命也不过就是几天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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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辉教堂的祈祷室中，马尔福神官正微笑着俯视着伏在他脚边的一位富商。

　　对方略有些肥胖臃肿的身材，此刻虔诚异常的蜷缩趴伏在地面，身体微微颤抖。

　　他的独子前些日子才从乡下的别院返回城里，当天晚上就被发现感染了疫病，皮肤上开始浮现出骇人的墨绿色霉斑，眼下不过两天时间，肚子就肿胀得如同即将临盆地产妇，每隔几小时就会呕出腥臭难闻的黑色半凝固血块，如果再这么拖下去，恐怕连今晚都撑不过去了。

　　“上个月的光辉弥撒，你为什么没有亲自前来？是对我主的信仰产生了动摇吗？”马尔福神官温声问道。

　　“大人……大人！我绝对没有动摇对我主的信仰，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我就这一个儿子！求求您了……”

　　“啧……从戈瑞斯送来的药剂，是供大公陛下和王庭贵族使用的，太过于稀少了，我没办法随意给予你……”马尔福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再等等吧，过些时日会有新的药剂送来，我会为你留意……”

　　富商抬起头来，肥胖的脸上涕泪纵横，伸手扯住神官的长袍下摆苦苦哀求。

　　“马尔福大人！我的孩子恐怕连今晚都撑不过去了啊！求您通融一下，赐给我一份药剂吧！我……我愿意将自己的财产，捐献一半给教会，用以证明我对主的虔诚和奉献！”

　　神官微微侧头，招手让一名助祭走上前来，从他手中捧着的盒子中取出一份被盛装在玻璃瓶中的药剂，将富商搀扶起来交到他手中。

　　“罢了……这原本是牧师们自己使用的药剂，拿去救你孩子的命吧……不要忘了你对我主许下的承诺。”

　　富商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的将药瓶捧在手中，激动的亲吻神官的手背，“光辉在上！神官大人，我必将一生都奉献给我主，绝不辜负我主的恩典！”

　　马尔福微笑着让牧师将他送走，然后低声向助祭吩咐道：“让下一位来求药的人进来吧……”

　　连续接待了四五位前来求药的城中富商和小贵族，随着教堂钟楼黄昏时分鸣响的钟声，马尔福宣布今日的接待暂且告一段落。

　　虽然平日也时常和这些人交道来往，但他丝毫不觉得烦躁和疲倦，反而隐隐有些自得和欣喜，这些过去喜欢游走在施法者和教会之间的墙头草们，此刻如此谦卑的向自己祈求讨好，让马尔福觉得有一种手握他人生杀大权的奇异感觉。

　　拥有能够控制疫病的药物后，完全能够轻易掌控这群人的生死，还能将金辉城中的贵族和大公陛下彻底拉到教会这一边来，让他们终于下定决定对那群亵渎神灵的施法者动手了。

　　按照教会高层之前的指示，暗中散播瘟疫引起民众和贵族的恐慌之后，利用神恩药剂拉拢城中贵族和统治者，改变他们过去游移不定的立场，等彻底将金辉城内的联合会势力清扫干净后，缓过来再开始大量发放药剂治疗平民。

　　毕竟刚开始的时候，还是需要这群愚昧的信徒民众作为遮掩和幌子，借着蛊惑煽动他们对施法者的仇视和恐惧，迫使城中的联合会成员被迫自卫还击，这就给了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对他们动手的借口。

　　这样就算等事情平息之后，远在阿莱耶的联合会总部想要和他们交涉谈判，也完全不占任何道理，只能默默接下这口黑锅，在南境诸国的风评和舆论必将严重受损。

　　这简直是一石三鸟的绝妙计策，不但获得了贵族和统治者的站队，还能将联合会的势力驱逐清扫，同时利用救治染病民众的机会，替教会转化更多的信徒。

　　等这件事情彻底办妥之后，他累积的功绩恐怕足以让他更进一步，不必再缩在圣瓦伦当一个主祭神官的小小职务，而是可以返回戈瑞斯踏上枢机主教之位了。

第240章 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