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 第782节
远处,王饕站在黑夜中,直勾勾地看着张凡,眼中唯有敬畏。
一夜之间,奔袭两百里,端了道盟四处据点,死在他手里的斋首强者,便已有八人。
这个男人,将命功大成的存在,当成了随意采补的大药。
天生予之,他便自取。
“锋芒已露,难道他真会坐上那般大位!?”
这一刻,王饕的心中升起了一个难以抑制的念头。
“张凡,你想如何?”魏疾先失声叫道。
“堂堂斋首境界,怎么问出如此愚蠢的话来?”张凡凝声轻语。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轰隆隆……
话音刚落,一股恐怖绝伦,仿佛来自仿佛源自洪荒太古的凶戾气息,猛地自张凡体内冲天而起!
魏疾先,徐图南脸上的震惊瞬间化为无边的恐惧。
他们仿佛见到了白昼长天,见到了大夜不亮,黑白分明间,天地尽入混茫,包容一切,吞灭所有。
他们想要反抗,想要挣扎,但在这股超越了斋首境理解的力量面前,一切动作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不!”
两声绝望的嘶吼刚刚出口……
下一刻,他们的元神,他们的内丹,便不受控制地脱离肉身,冲天而起……
不仅仅是他们,宾馆内所有正在休息的道盟精锐,无论修为高低,他们的元神都在这一刻被强行抽离。
有些人,甚至还在睡梦中,便再无了知觉。
轰隆隆……
张凡的身躯恍若熔炉,吞元神,纳内丹,锻炼性命大药,反哺着掌中的黑色铁片。
嗡……
那铁片乌光大盛,边缘处的锋芒幽暗如深渊,散发出贪婪而愉悦的波动,如同一个无底黑洞,疯狂地吸收、吞噬着性命的精华。
隐隐间,朝着三寸生长。
“走吧!”
张凡神色如常,收起还在蜕变的黑色铁片,转身便要离开。
“去哪儿?”王饕忍不住问道。
“杀观主!”
张凡的话语,如同奏响的哀歌,化入那呼啸的北风之中,也撼动着王饕震起的心弦。
第522章 最强张凡!天地尽黑(53k大章)
关外,黑水丘陵。
大夜深深,明月高悬。
一座不知废弃了多少年月的道观孤零零地矗立在丘陵背风处,墙体倾颓,屋瓦残破,仅存的框架在月色下如同巨兽的骸骨,散发着荒芜与破败的死寂气息。
呼……
道盟的高手们散布在道观周围,警惕地值守,篝火在寒风中明灭不定,映照着他们凝重而疲惫的脸庞。
“这么些日子,那位劳什子门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能躲到哪里?”
“哼哼,管他躲到哪里,一旦找到,非得猛踹他尸体两脚。”
“……”
篝火旁,几人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作为跟随在观主强者身边的队伍,他们是最有底气,也最不惧怕的。
此刻,道观大殿内,一盏便携的露营灯挂在歪斜的梁柱上,散发出幽幽昏黄的光亮,勉强驱散了小片区域的黑暗。
破旧的神坛前,范凌舟盘坐入定,眼眸微闭似开,仿佛留有一线,由那天光透入,一股玄妙难言的气息自他周身弥散开来,似丹香,如药气,千回百转,沉浮不定。
嗡……
此时,范凌舟灵台微动,顿生奇异波动,如同繁复的神经电流在交织,犹如无数念头在奔走。
福至心灵,祸起神觉。
按理说,到了他这般境界,心神早已圆融如一,念如止水,极少会有如此激烈而不受控制的心念波动。
然而,这一刻却仿佛冥冥之中的预兆和感知。
一股难以言喻的牵引力,将他的意识拖入了一片朦胧之地。
范凌舟好似做了一个梦,又好似真切地回到了从前。
无数的光影如同泡沫一般,在闪烁,在沸腾,在生灭……
那一年,他十二岁。
上京白鹤观的广场上,青石斑驳,藏着千年古观的岁月沧桑。
突然,一声清越激昂,如同无形利剑般的鹤唳声猛地惊起,穿透云霄,震颤人心。
嗡……
那奇异声响还未落尽,一道道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击中,纷纷踉跄倒地。
唯有中央处,那个只有十二岁的范凌舟依旧站得挺直,眸光扫过,那些倒下的身影大多与他年龄相仿,有些甚至比他还要年长几岁。
此刻,这些人的脸上皆布满了痛苦,茫然,以及难以掩饰的震惊,目光齐刷刷地看着那横身挺立的少年。
所有围观者,无论是同辈弟子还是值守的道人,心中都在惊颤。
这个两年前,靠着一双磨破的血腿,从千里之外的逃荒路上挣扎来到上京,倒在白鹤观门前的少年,既无修道的根基,又无夯实的背景,不过凭了观中长辈一念怜悯,方才入了门墙……
就是这样的弱小存在……
短短两年时间……
他不仅元神觉醒,居然还炼就了白鹤观秘传的道法【仙鹤吟】,而且看其威势,绝非初窥门径,已然有了相当的造诣。
天资之高,精进之快,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少年独立广场,青涩的脸上还带着些许营养不良的苍白,但他站得笔直,看着周围那一道道倒下的身影,感受着那一道道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目光,裹挟着深深的敬畏,嫉妒甚至是难以置信……
他的胸腔中,一股压抑已久的傲气,如同破土的春笋,不受控制地升腾而起。
出身贫贱!
毫无根基!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成色,正因如此,从踏入白鹤观的那一天起,他付出的努力与艰辛,便远超常人十倍、百倍!
别人休息时他在练功,别人睡觉时他在悟道。
他将所有的时间与心力都投入了进去,不敢有一丝懈怠。
好在,这样的付出,终于得到了收获。
念及于此,他周身的气息更加昂扬,原本还有些怯懦的眼神,此刻变得高绝而锐利,仿佛再也不将这些曾经需要仰望的同辈放在眼里。
呼……
就在此时,少年余光瞥见,广场边缘,一道身影进入视线之中。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的高瘦男人,气质卓然,正与白鹤观的一位老道士低声交谈着。
“嗯?是他?”
少年大喜,瞬间认了出来。
两年前,他还在村子的田埂上垂死挣扎,正是这个高瘦男人,不仅对他有一饭之恩,将他从生死的边缘拉了回来,更是为他指点了前往北方的生路。
少年狂喜,顾不得享受那一道道目光的洗礼,朝着那高瘦男人飞奔而去,恍若一阵风刮了过来。
“嗯!?”
就在此时,高瘦男人和旁边的老道士都注意到了那由远及近的身影。
“放肆,贵客在前,怎么这般没有规矩?”老道士一声凌厉呼喝,顿时便让少年止住了脚步。
紧接着,老道士看向旁边的高手男人,赔着笑道:“二爷,小童不懂事,冲撞了你。”
“你……你……”
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高瘦男人,想要叫出口,却一时间不知该叫什么。
“什么你你你的?”老道士皱起了眉头:“这位是龙虎山南张一脉的张二爷。”
“龙虎山!?张二爷?”少年心头一颤。
他虽然入门尚浅,但也隐约听说过,龙虎山,张二也,那可是道门中真正了不得的大人物。
“原来是你。”那被称为“张二爷”的高瘦男人并未恼怒,他看着少年,不由轻笑道:“两年不见,倒是生出不少变化,精气神都不同了。”
“二爷认识他?”老道士忍不住道。
“有些缘分。”高瘦男人轻笑着看向少年:“你真的来了北边,可还记得我当年送你八字批语?”
“记得!”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两年,他不仅修了道法,还认了字。
“遇白而起,遇黑而落!”少年重重点了点头。
“弟子正是因为进了白鹤观,修行道法,才能一飞冲天,果然应了那前面四个字。”
“二爷大恩,弟子毕生难忘。”
说着话,少年猛地跪地,便要行大礼,却被高瘦男人一手托了起来。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是你自己的造化,非是他人之力。”
说着话,高瘦男人深深看了少年一样:“日后,你若有灾劫,也是自己造作,无怨天地,不怪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