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中状元了,你告诉我这是西游? 第24节
他喘了口气,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无奈,
“可若是真进了寺庙……那以老道我的道行来看,是算不出来的,一片混沌啊……也许能避开一时?可……可你身上那死劫既是无解……那桃花劫……恐怕最终还是绕不开!”
这话说得很晦涩,却又透着沉重无比的暗示。
陈光蕊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眼神却深得如同古井。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转身便离开这间令人窒息的屋子。袁守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喊住索要卦金。
陈光蕊回到驿馆自己住的院落,意外发现张昌龄房间的灯竟亮着。
他推门进去,只见张昌龄正龇牙咧嘴地坐在椅子上,裤管卷起,露出青紫一片还带着擦伤的膝盖,一个仆人正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旁边椅子上,还摊着他那件名贵、此刻却沾满灰尘、多处撕裂的锦袍。
“张兄?”陈光蕊微微讶异,看了一眼他狼狈的样子,“这么早回来了?不是去殷相爷府上……”
张昌龄闻声抬头,脸上的苦笑简直比哭还难看,他指了指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懊丧又气恼地打断陈光蕊,
“去了?还去什么去啊!陈兄你瞧瞧!”他重重一拍椅背,疼得自己又“嘶”了一声,“别提了!刚出门没几步,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挖阴沟不填,好好的官道旁边,那么大个坑!我一个没留神……噗通!好家伙,这摔的!”
他撩起裤管,又给陈光蕊看了一眼那又青又肿还渗血的膝盖,
“哎哟喂,疼死我了!裤子也摔破了,脸也差点破相!这样子还怎么去见殷相爷?我……我半道就被人架回来了!真是……真是晦气到家了!”
陈光蕊站在门口,看着张昌龄的狼狈相,听着他的抱怨,心头却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这不是巧合!张昌龄也被“针对”了!
那股暗中的力量,不仅在阻止自己避入佛门,还在强行“推进”他和殷温娇的姻缘!
即便今天暂时绊倒了张昌龄,但只要他陈光蕊一天不去寺庙,这“桃花杀局”就一日紧似一日地缠上来!
张昌龄这一摔,恐怕也只是延缓,未必能彻底打断这“安排”!
这背后的推手,对促成这场婚姻的决心……太大了!意图近乎赤裸!
这手段……既狠且毒!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强行将一切都推向固定的方向,他与殷开山之女成亲的方向!
念头电转,陈光蕊面上却迅速收敛了所有的震惊和了然。
他不能露破绽,不能让任何人,哪怕是一丝可能存在的窥视,察觉到他看穿了这层布局。
于是他眉头恰到好处地微微蹙起,流露出一点惊讶和些许同情混合的表情,微微点头,用沉静的语气应道,
“张兄受苦了。且安心养伤,待伤好再去,想必相爷也能体谅。”
他的声音保持着平稳,不带一丝异样。
这些事他都不能露出一点的破绽,天知道,那些人会通过蛛丝马迹能够找到什么样的线索。
就在这时,驿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谨慎和紧张。
他没有直接声张,而是快步走到陈光蕊身边,踮起脚,几乎贴着陈光蕊的耳朵,用极低、又极清晰的声音快速说道,“陈……陈状元!魏征魏大人……他来了!正在屋里等您呢!”
魏征?!陈光蕊平静的眼神深处瞬间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了一下。
这位刚直不阿的詹事主簿,深夜来访……必有要事!而且,时机如此凑巧!
他压下所有翻涌的思绪,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对着驿丞平静地点了下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知道了。”
说罢,陈光蕊缓缓站直身体,目光沉静地看向门外夜色,突然想到了什么,却也暗暗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
难道说.
第32章 魏征的烦恼
天色已晚,在驿馆的客房之中。
魏征枯瘦的手指捏着一卷薄薄的账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狂风下的破风箱,那双惯常带着凌厉审视的眼睛,此刻更是精光暴射,仿佛要点燃这驿馆简陋的房间。
“岂有此理!简直混账透顶!”
魏征的声音猛地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老猫,
“你看看!睁大眼睛看看这些窟窿!什么‘王府旧臣,劳苦功高,理当恩赏’?放屁!分明是豺狼扑食,蛀虫啃咬国库!”
他指着账册上一行行被朱笔勾出来的记录,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对面的陈光蕊脸上,
“打着修缮旧秦王府的幌子,三天搬空了半个国库库房!整扇的渤海珊瑚树搬回私邸说是‘镇宅’!御用工匠给他家新砌暖阁、筑假山池子!旧主未远,秦王府一应器物本属国财!这帮恶奴倒好,监守自盗,把内库当成了自家钱袋子!这行径,比那市井盗匪还不如!此等祸国蠹虫,不杀何以正国法?!”
他越说越激动,额头青筋毕露,枯瘦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找那些“蠹虫”拼命。
陈光蕊放下手中的粗陶茶杯,脸上依旧是那份波澜不惊的平静,甚至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在听。
他心里清楚,这位魏大人看似脾气大,实则心里谨慎着呢,
果然,如同烧尽的炭火需要慢慢冷却,魏征这通怒火喷发之后,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他站起身,走出了厅堂,绕着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在周围后,有蹑手蹑脚地走了回来。
“陈状元,”魏征的声音压得极低,沙哑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说起了之前奏疏的事,
“现在殿下让我做那个詹事主簿,那就是与整个秦王府旧勋为敌,现在我又递要打仗的奏疏,恐怕会惹恼了他们啊。”
他看着陈光蕊,浑浊的眼底深处有一丝挣扎,
“老夫便是浑身长满硬壳,怕也经不起这许多人的磋磨算计!粉身碎骨,怕是早晚!”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油灯昏黄的光晕在他皱纹深刻的脸上跳动。
陈光蕊看着魏征脸上那毫不作伪的孤绝与担忧,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极淡、洞悉一切的了然笑意。
“魏大人,”陈光蕊的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您还没看清楚吗?”
他轻轻敲了下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新太子殿下把你放在这詹事主簿的位置上,就是为了今天,就是为了让您牵制秦王府那些人,防止他们抱成一团,势大难制,最终把太子殿下都架空了。”
陈光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在魏征心坎上。
“这个位置,”陈光蕊的目光沉静地迎上魏征复杂的眼神,
“您注定是‘孤臣’。太子殿下需要的,正是一个没有朋党、没有退路,因此可以毫无顾忌、只忠于一人的孤臣!殿下不会允许您有朋友,秦王府的旧人们更是会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所有人都将是你的敌人,所有人都将针对你,而这,就是殿下想要的效果。”
魏征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紧抿的嘴唇透出苍白的颜色,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
陈光蕊的话,像一盆冰水泼进他滚烫的脑袋,把他那点最后的侥幸浇灭了。
是的,他心里其实早有预感,只是今日被陈光蕊如此直白地点破,将那份沉甸甸的孤独和必然的敌意彻底砸实了。
他脸上最后一丝强撑的镇定也消失了,只剩下认命的疲惫和一丝属于谏臣的决绝。沉默良久,他才极其缓慢、沉重地点了下头。
“是……是这个道理。”魏征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认命的颓然,然后抓住了陈光蕊的一个词,
“孤臣……好一个孤臣……”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重新聚焦目光,眼神变得无比苦涩,
“既如此,这奏疏便非递不可!只是……”
他话锋一转,忧色更重,“道理是正理,可落到实处呢?像你提的那个奏疏,想法是好的,可打仗终究要人去打,老夫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我现在被他们仇视,一旦殿下问我谁去打这一仗呢,我举荐程咬金?他说不定会故意打输,到时候奏疏是好的,恐怕也办坏了事啊!”
魏征脸上肌肉抽动,充满了对后续执行的巨大担忧,
“怕只怕……老夫这边刚拼死把折子递上去,秦王府的那些人没人愿意打这一仗,现在这个时候,殿下怎么可能放心让外人掌兵呢。事情没办成,还得罪了所有人。”
这时候的魏主簿,完全没有了刚刚痛斥秦王府众官吏的激情,所有的细节都在反复推敲。
陈光蕊听罢,脸上那份从容的笑意却更深了。他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已经有些凉了的粗茶。
“魏大人,何必多虑?”
他放下茶杯,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件事是殿下要做的,你这奏疏说的也是他想说的话,他自然不会让这一战输的。”
“殿下?”魏征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谁知道殿下是不是真的想打。”
陈光蕊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迟疑,
“殿下的志向可不仅限于此,突厥是一定要打的。只要殿下想打,秦王府的人心里再恨,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使绊子让事情彻底黄了。顶多,”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就是拖沓些,添些乱子。但只要刀握在殿下手里,结果就不会错。”
他稍顿,话锋也随之一转,“不过……”
陈光蕊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划着圈,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魏大人担心的也有道理。打仗的人选,确实是要找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
魏征浑浊的目光重新聚集在陈光蕊脸上,见他也在认真思考人选问题,脸上忧色稍霁。这正是他所虑的关键,陈光蕊不仅理解了他的处境,也认同了此事的难点。
“正是此理。”魏征缓缓点头,对陈光蕊的思路表示认可,至于人选是谁,那就要等奏疏上去后,新太子的定夺了。
但随即,他眉头却更深地拧在了一起,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困惑和不安的光芒,身体也微微前倾,这一次,他似乎对陈光蕊更加信任了一些,也要分享一个自己的秘密了。
“只是……老夫近来,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心里……仿佛总有个声音在嘀咕。不是人声,也听不清,摸不着……但就是隐隐感觉,像是有人……在耳边吹风,又像是……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搅动……让人觉得,这次奏疏之事,似乎……不得不做?有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奇异之感?”
魏征说着,下意识地搓了搓冰凉的手指,浑浊的眼睛警惕地再次扫视了一下门窗。窗外夜色渐浓,檐下风铃在夜风里突兀地、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第33章 耳畔的声音
魏征最后那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陈光蕊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他心思飞快转动,一个猜测豁然明朗。
“魏大人,”
陈光蕊眼神变得异常专注,紧盯着魏征,
“你方才说那‘声音’……具体是怎样的声音?说些什么?或者说,它是怎么让你‘觉得’不得不做的?”
魏征皱着眉头,手指下意识地搓着桌边,似乎在努力捕捉那模糊的感觉,
“说不上来……那感觉很奇怪。并非真有人在耳边说话。倒像……倒像是许久以前自己本就知道的想法,被遗忘了,如今它自己又冒了出来,无比清晰。告诉我,这奏疏之事,就该如此,就该此刻去做,别无他路。没有缘由,我就是知道。”
这番描述,几乎印证了陈光蕊的猜测。他没有点破,反而追问,
“那依魏大人之见,如何才能让这被‘遗忘’的感觉回来?或者,让这念头更清晰?”
魏征苦涩地摇摇头,脸上疲态尽显,
“老夫也说不清。只觉着,眼下这奏疏是关键。虽前途荆棘遍布,满朝皆敌,但这奏疏若能成……仿佛冥冥中就有一线曙光。只是成事艰难啊,须得再思量,务必稳妥才行。”
他敲了敲桌子,“那奏疏是要打仗的事,不能找他们秦王府的,否则一定不成,只是”
上一篇:洪荒:我是一个锻造师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