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时工作制的朝廷鹰犬 第480节
街道尽头,正有数个兵丁朝这边走过来。
看衣物形制,正是附近登州卫的兵丁,也就是他方才要骂的“登州卫指挥使王大人”的属下。
若是被这几个兵丁听见了他在骂自家主官,就算是当街将他斩了也是意料之中。
说书人猛地一把将桌上的家伙式儿兜起来,就要转身逃窜,脚下刚一动,却是忽的停住了……他咬了咬牙,朝着那个中年人投去了一个眼神,便再度回到桌前站定。
深吸了一口气,他吐气开声。
“戚将军十七岁接任登州卫指挥佥事,现下不过十九岁!这两年多以来,他为护卫百姓,十余次险死还生,身被七十余创,带伤作战没有一次退却!”
“可现在,他被奸人构陷、身陷囹圄,明日就要问斩……他为了我们拼了这么多次命,我若今日连句公道话都不敢为他说,不如撅了醒木回家种田!”
说话间,那几个登州卫的兵丁就到了切近,视线朝着他扫了过来。
“真正勾结倭寇的贼人!”
“是!”
说书人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颤抖着、挣扎着、快意地抬起手指指着他们,怒喝道。
“登州卫指——唔唔唔!”
未等他说完,一只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嘴。
却是那中年江湖人,扣住他的肩膀一转身将其藏在了身前。
旁边那些百姓也立刻警醒了过来,猛地齐齐站起身来,将两人围在了中间,挡住了那几个兵丁的视线。
那几个兵丁也没怎么听清,扫了一眼,便继续朝前走去。
过了半晌,那中年江湖人才松开了手,将那说书人放开。
说书人被捂了半晌,大口喘了几下,转头怒视着他,却也知道他是好意,不好发火,只得狠狠地跺了跺脚。
“你这汉子!管的什么闲事!”
“我自去送我的命,本就是欠戚将军的我认了!今日我不把话说了,来日死了有何面目去地府见戚将军!”
那中年江湖人却是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哥,戚将军福寿绵延,怎么会明天就死呢?你若信我,就先将命存下……明日且去观刑。”
“这天地间总有公道在的!”
说罢,他拍了拍说书人的肩膀,转身而去。
只留那说书人愣在原地,久久不曾言语。
第508章 劫狱
街道上的事情结束了。
但留给某些人的震撼,却仍在继续。
伍鸣霄就像是一座锈住了的器械,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心中乱成了一团。
“佥事大人勾结倭寇?”
“指挥使说的?”
“明日就要行刑?”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个月之前他奉命离开登州之时,他家佥事大人还是这登州卫、莱州府万人敬仰的英雄。不仅登州卫指挥使对他信重非常,当地百姓更是不知有多少在家里立了生祠供奉,麾下的“戚家军”更是龙精虎猛,不知有多么威风。
可不过去了趟江西的功夫,怎么就要杀头了!
还要一个说书先生冒着杀头的风险为其喊冤?
怎么会!
指挥使为什么要构陷佥事大人,戚家军的同袍现在何处,明日……明日!
伍鸣霄猛地抓住了刀柄。
“李大哥,咱们就此别过。”
“这一路多谢,我有事要做,关系重大,不能连累了你们……若来日有机会再见,我就算肝脑涂地也会报答你这一路护送的恩情……还有我家小姐,也麻烦你照看一段时日,我若能活着回来,就去接她。”
说罢,转身就要走。
刚转过身去,忽的定住了。
李淼一手隔空控住了伍鸣霄,转头笑着对赵英说道。
“小赵,听见了没有?”
“他怕连累我,好不好笑?”
赵英不是李淼的属下,理论上两人还是有仇,自然不会给他捧哏,所以只是低着头哄孩子,没有言语。
李淼也不在意,隔空提着伍鸣霄转过来,放到面前,这才散去了真气。
伍鸣霄当即就急声说道。
“李大哥!你知道我是要去做什么吗!”
李淼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劫狱呗,好大的事儿。”
“你看我身上还差个杀头的罪过吗?”
伍鸣霄一梗。
啊对……他一时昏乱,忘了。
面前这位李大哥,本就是灭了福康县县令、整个衙门外带黄府百来口人,还酒照喝饭照吃的法外狂徒……他还真就不差一个劫狱的罪过。
可一码归一码,李淼可以不在意,但他不能理直气壮地要求李淼去为他拼命。登州卫可是卫所,卫所的大狱守备,可不是福康县能比的!
所以伍鸣霄还是咬了咬牙,就要再劝。
李淼却没再理他,转身下了窗户,施施然就朝外走去。
“吃你的饭,吃完饭睡觉。”
“明日我保证还你一个全须全尾的佥事大人。”
说罢,身形一闪。
伍鸣霄再去看,就再也找不到李淼的踪影。
他颓然坐到桌边,一拳砸在桌上。
“我怎么这么不中用!”
旁边的赵英抬头看了他一眼,李淼离开以后,她的表情也变得鲜活了一些,见伍鸣霄在那自怨自艾,便淡淡开口道。
“吃饱了吗?”
伍鸣霄转头看向她。
“赵姑娘,我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赵英摇了摇头。
“他说让你吃饭,你就吃饭;他说让你放心,你就放心好了……只要是能用杀人解决的事情,你都不用担心。”
她站起身,抱着孩子走到门边。
“这天下,好像还没有用杀人解决不了的事情。”
赵英摇了摇头,推开门。
“所以,吃完就去睡吧。”
“既然到了登州,明日,我也该离开了。”
“你很幸运,你和你家佥事大人,都是好人……希望来日不要再见。”
门扉合上,赵英离开了房间。
只剩伍鸣霄坐在屋内,良久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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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李淼这边。
他并未直接去登州卫劫狱。
毕竟对他来说,这种事就像上茅厕时先脱裤子还是先扯纸一样,是什么时候、先做哪样都无所谓的事情,所以他还是想先往后放一放。
毕竟方才那一通好戏,伍鸣霄看不出来,他却是看出不少蹊跷之处。
比如,那几个登州卫的兵丁明明是听到了说书人喊出来的“登州卫指”几个字,就算没有说完也应该能猜到他在说什么才对……却装作没有听见,就这么走了。
比如,那个中年江湖人怎么就那么笃定,那位被陷害的“戚将军”会“福寿绵延”呢?
中年江湖人并未离开太远,只是掩藏了身形,混入人群之中,朝着街道尽头走去。
走出几十丈,他忽的一个转向,钻入一条小巷之中,伸手握住怀中短刀,屏气凝神。
“没人跟来?”
“奇怪,明明方才感觉背后发凉……”
等了一会儿,他确信身后无人,才狐疑地收了刀,转身继续前行。
在他上方的屋顶,李淼背着手摇了摇头。
“啧,跟人这活儿多少年都没做了,生疏了。”
说罢,身形骤然模糊。
再看,屋顶已经空无一人。
却说那中年江湖人,左拐右绕了一通,穿过数间民房和小院,兜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伸手在上面叩了三下。
笃、笃笃。
一长两短。
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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