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41节

　　但更多的还是不管不顾的亡命狂奔，任凭军官怎么呼喊，甚至拔刀斩杀溃兵，也毫不理会。

　　“总镇，撤退吧！尽量收拢兵马与贝勒汇合才是正解，继续战斗下去，只怕会全军覆没！”

　　看着明军欢呼着包围上来，张天福身旁的军官们纷纷劝说起来，他们非常清楚己方必败无疑，若是继续负隅顽抗，只会全部死在这里。

　　但张天福深陷痛失爱子的悲愤之中，一心只想着复仇，嘶吼着想要亲自带队与明军搏杀，周围的军官见状，相互对视一眼，一咬牙冲上前去将张天福强行控制住。

　　张天福的侍卫见状，大惊失色，下意识举起腰刀就要上前阻止，但其中一名参将张开手阻止他们，喊道：“撤退！鸣金收兵，想活命的就不要阻止我们！”

　　几名侍卫见状，面面相窥，还是收回了腰刀，往后退去，眼睁睁看着军官们架着怒吼的张天福往战场后方撤退。

　　就在清军不断后撤之时，陈子龙终于率领振武军赶到，从清军营寨后方杀入，如入无人之境般攻入营寨，将里面的辅兵、民夫以及大量粮草辎重悉数俘获。

　　随后，振武军兵分两路，一路看押营寨，一路则由陈子龙亲自率领，出营与苏言一同追赶夹击清军。

　　眼见明军从后方杀出，清军更加混乱，许多人趁乱脱下甲胄，逃离战场，而张天福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竭力想要收拢溃兵，一边如丧家之犬般败退。

　　很快，两军便在战场上汇合，陈子龙策马来到苏言军中，向后者抬手行礼，请罪道：“经略，下官来迟，险些错失战机，还请经略责罚！”

　　苏言微微颔首，道：“赏罚之事等战后再议，速速追击清军，博洛若是得知城西兵马落败，极有可能率军后撤，莫要让他逃了！”

　　“遵命，经略！”

　　随即，两军一路追赶着张天福溃兵来到城南，而博洛也得到了城西大败的噩耗，他看着自己麾下这不满万人的兵马，心底非常明白无法与兵力优势的明军抗衡。

　　若是留下来接应张天福，很有可能被拖累得被明军追上，反而损失更多，因此博洛果断点燃营寨，抛弃繁重的军需辎重，只携带足够的干粮与水先一步撤退。

　　等张天福逃到城南时，看见的就是已经沦为火海的城南大营，他看着这绝望的一幕，仰天长叹，道：

　　“看来，我们反而成为贝勒的弃子了。”

　　说罢，他心如死灰，下令全军放下武器，向明军投降，随后趁着身边军官侍卫们反应不及，拔刀自刎。

　　吴江之围就此解除，此役明军击毙清军一千余级，俘虏五千余人，并缴获军械辎重无数，各式火炮十三门，而明军伤亡不过数百。

　　接收清军降军后，苏言也顾不得休息，马上派人对那些军官进行讯问，想要得知清军分兵的原因。

　　那些军官不敢隐瞒，争先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得知黄蜚居然与鲁监国勾搭在一起，联合攻打杭州，苏言心底顿时升起几分不满。

　　他对着顾炎武等人愤愤道：“黄蜚这厮，若是拿下湖州后直接驰援吴江，我四万大军夹攻博洛，定能将其歼灭，可他却选择南下杭州，实在是鼠目寸光！”

　　顾炎武等人对此也只能唉声叹气，苏言说的很有道理，黄蜚要是能引军来攻，博洛和这三万大军都会覆灭于此，可现在博洛的三万大军至少有一半成功退走，并且其中的满洲精锐几乎毫发无损。

　　接下去想要将其歼灭，可要花费更大的功夫和代价了。

　　不过，陈子龙却认为还为时不晚，他提议道：“经略，此番博洛兵败南撤，我军可南下追击，联合镇南侯将其阻截于杭州以北，将其彻底歼灭。”

　　跟在陈子龙军中的夏允彝也对好友的看法表示认同：“若是能够歼灭博洛，也可联合监国、镇南侯合围杭州，只待杭州光复，便可集中力量北伐，光复故都了。”

　　这个愿望倒是前景光明，但苏言不怎么感兴趣，他本以为黄蜚和南明那帮虫豸不同，是个可以信任的，可对方的表现让他着实有些失望。

　　若是追击着博洛南下，务必要和黄蜚以及鲁监国打交道，联合对敌，他怕自己会被友军坑死。

　　见苏言迟迟没有回答，一旁的顾炎武倒是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他说道：“下官倒是认为，此时应该北上。”

　　“哦？”

　　此言一出，众人便将目光集中到了顾炎武身上，苏言也挑了挑眉，看向他，道：“宁人，说说你的看法。”

第91章 北返

　　面对众人的目光，顾炎武不卑不亢，理了理衣领，缓缓开口：

　　“经略，此番若是率军追击博洛南下，联合镇南侯的确有可能将其歼灭，但下官认为这可能性不大，镇南侯麾下兵马虽然人数众多，但不精陆战，上岸与清军交手，反而可能被清军重创击溃。

　　届时，只怕我军未能歼灭博洛，反而令镇南侯元气大伤，倒不如让镇南侯与监国牵制清军，我军可趁势北上，与张抚台汇合，迎击柏永馥、马化豹二人，或是调兵围攻太仓，解决李成栋的威胁。”

　　顾炎武这么说，陈子龙等人这才想起李成栋还被围困在太仓城内，他们下意识看向苏言，就见苏言微微点了点头，看这动作，陈子龙就明白苏言是准备采纳顾炎武的提议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苏言就开口说道：“那便命人通知镇南侯，让他防备博洛南下，以安江镇留守吴江，防备清军反扑，我亲自率军北上，攻略江南其地。”

　　众人听言，只能齐声应下。

　　……

　　翌日，苏言便率军押运俘虏及战利品北上，返回苏州府城。

　　他们重创清军，使博洛败退的捷报已经先一步送达，让整个苏州府城都洋溢在喜庆的氛围之中。

　　九月初十日上午，苏言抵达苏州府城，大军一入城，府城百姓便自发夹道欢迎，军属们站在街道两旁翘首以盼，想要在有序入城的士兵里看到自己的亲人。

　　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苏言将军队交给了郭波，命其带队返回军营，自己则带着几位主官先一步返回经略府。

　　回到经略府，苏言马上命人去将其他两处战场的军报带来，一番查阅后，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笑意。

　　“鲁之屿在长江大破吴胜兆，几乎将其歼灭，自此之后，清军恐怕再也无力与我军争夺长江口的控制权了。”

　　他对着跟过来的陈子龙等人说道。

　　陈子龙等人听了，也适时露出笑容，纷纷说道：“这真是捷报频传，令人喜悦。”

　　“北虏三路来攻，两路败北，接下来就只剩下柏、马二人的一万大军了。”

　　“是极，只要再击败柏、马二人，苏松便得以安宁，我军也可进一步解江阴之围，江阴民众自闰六月起事至今，已坚守近三月之久，实乃满城英雄！”

　　在他们停止议论后，苏言才接着说道：“我们需要对付的不止是柏永馥、马化豹二人，困守太仓的李成栋也必须尽早消灭，将太仓百姓解救于水火之中。”

　　他话音刚落，陈子龙马上站出来，主动请缨：“经略，下官愿率军攻打太仓，您只需专心应对常州之敌即可。”

　　见陈子龙主动站出来，苏言并没有马上同意，他摸着下巴的短须，思索着。

　　振武军的兵卒虽然在吴江之战中缴获了大量清军军械并换装，解决了军械不足的问题，但战斗力并没有得到提升。

　　而李成栋麾下兵马并不是好对付的，还占据了守城的优势，让振武军前去攻打，只怕他都已经击败柏、马二人，解除江阴之围，太仓城还没打下来。

　　陈子龙见他面露犹豫，哪里看不出来苏言这是在担心振武军的战斗力，他不免有些着急，不过还未等他开口，苏言就有了主意。

　　“那太仓州城就交给人中了。”他点了点头，说道：“眼下围困太仓州城的定武镇也交由你调遣，不必急着攻城，等二十日后我会命人给你调拨一批红夷炮，等红夷炮到了再攻城也不迟。”

　　一听苏言还会给自己调派一批红夷炮，陈子龙顿时来了精神，道：“下官领命！”

　　说完，他就喜滋滋地退到了一旁。

　　随后，苏言接着说道：“大军于苏州休整两日，两日后开拔，前往月城与张抚台汇合。”

　　“遵命！”

　　……

　　待众人散去后，苏言拒绝了蔡玄举办庆功宴的提议，直接回到了苏府探望老母亲。

　　老母亲早已得知苏言凯旋的消息，她早早便命人杀了一只老母鸡，亲自炖了参鸡汤，只等苏言回来补补身子。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眼见苏言回来，开门的下人顿时喜出望外，行礼后就大声叫了起来，不多时，整个苏府就都知道苏言回来的消息。

　　苏言听着他称呼自己为老爷，挑了挑眉，问道：“你们怎么现在开始唤我为老爷了？”

　　“这是老夫人定下的。”那下人恭恭敬敬的说道：“老夫人说老爷已经故去多年，您现在又是朝廷大员，也理应改改称呼，唤您为老爷了。”

　　苏言点了点头，心中了然，他们交谈这会，老夫人已经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苏言连忙迎上前去，抬手行礼，道：

　　“母亲，我回来了。”

　　“回来好啊，只要你能平安归来，娘就开心。”老夫人笑着说道，一边伸手在他身上摸索着，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得知苏言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拉着他的手往膳厅走去，道：“娘早就炖好了参鸡汤，你征战在外应该吃的不好，正好补一补。”

　　苏言欣然应下，一起往府中走去，走出几步，苏言这才突然想起好像都没有看见苏辅和夏完淳的身影，不免询问起来。

　　“你说他们俩啊，在你出征后，娘就请蔡府尊给辅儿安排一些差事，也好让他学着处理政务，为你分担，端哥也跟他一块去了。”

　　学习处理政务？

　　苏言心中腹诽，这怎么听着有些不太对劲，总感觉事态有些往宋太祖宋太宗兄弟的方向发展的迹象。

　　心里想着，苏言明面上不动声色，点头说道：“也好，战场刀剑无眼，辅儿不过一介文弱书生，让他上阵杀敌，我也会心生担忧，便让他留在苏州学习处理政务吧。”

　　“辅儿倒是不太情愿呢。”老夫人笑着说道：“他一直说想要学习兄长挥斥方遒，调兵遣将，你这次回来，他极有可能会来找你说情。”

　　“母亲是怎么想的？”苏言问道。

　　“娘自然是不希望他身处险境的，只是辅儿也快到及冠之年，他想做什么，娘极力阻止也只会使母子生隙，就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苏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第92章 转战月城

　　正如老夫人所料想的一般，等苏言回到经略府的时候，苏辅就带着夏完淳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

　　一上来，苏辅就嚷嚷道：“大哥，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说着，他冲到苏言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苏言。

　　苏言被他看得嘴角抽抽，嫌弃地把他的手推开，没好气道：“说吧，你有什么事想求我。”

　　苏辅见他一下就看出了自己的意图，知道多半是老母亲把自己给出卖了，便讪笑几声，道：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和存古都不想继续待在府城了，我二人志在军伍，留在府城也只是虚度光阴，还请大哥同意我们随军出征。”

　　“好啊。”苏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大军两日后开拔，你们俩就跟随陈兵道出兵太仓吧。”

　　“太仓？可是攻打李成栋？”夏完淳眼前一亮，问道。

　　苏言嗯了一声：“你父亲也在陈兵道军中。”

　　夏完淳自然是喜滋滋地应了下来，苏辅却有些失望，他想的是跟苏言一起出征，在他眼里，自家兄长才是值得跟随的英雄。

　　苏言没有理会苏辅失望的眼神，对他认真道：“你与存古跟随陈兵道出征后，可要多多向陈兵道与夏世伯学习，明白吗？”

　　苏辅只能点头应下。

　　应付完两人后，苏言这才有空查看起苏州府的城邑面板。

　　【江南承宣布政使司·苏州府——首府

　　丁口：21250（能够征召的壮丁数）

　　治安：95%（良好）

　　税收：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