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38节
恐怕全靠直觉在指挥。
麋威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潘濬说很少人能比肩关张这样的万人敌。
因为这真的需要天赋。
这时城上同样被关平英姿所震撼的还有麋芳。
神色复杂地感叹起来:
“关云长威震华夏,其子也有万人敌之姿,苍天对关氏何其厚也!”
麋威心道那可不!
若没有你跟傅士仁这对卧龙凤雏作妖。
关平在史书上不说单开一个列传吧。
起码也能多写两三行字。
“潘师也这样认为吗?”麋威好奇转向潘濬。
潘濬却摇头不屑道:
“关平是一个优秀的骑将,但还算不上万人敌,只能算千人敌。”
“须知关张二将跟随大王从黄巾乱中起势,一路从尸山血海闯荡至今。”
“心性,天资,运道缺一不可。”
“而关平,终究历练不足。”
见麋威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潘濬轻嗤一声,又道:
“我且问你,你观察了两日战事,同样是统兵的将领,骑将和步将有什么区别?”
麋威沉思片刻,道:
“步将多坐镇于军阵中后方,以旌旗、金鼓、传令军士指挥调度。”
“而骑将则往往身先士卒,以将旗为标,亲自带领麾下骑士突击。”
“你确实有认真观察!”潘濬难得赞许一声。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有这种区别呢?”
麋威又想了想,缓声道:
“因为步军作战需要排列成一个个方阵,或是行进时疏散,或是迎敌时紧密,都需要自上而下的严密调度。”
“如果把步军大阵比作人的身体,那将领就是头颅,是大脑。一旦被敌斩首,军阵就会崩溃。”
“所以步将所在的中军大阵需要前遮后拥,需要左右护翼。”
“不错。”潘濬道,“那骑将为何又身先士卒呢?不怕被敌人斩首吗?”
“当然是怕的,但骑兵在战场上是流动的。”麋威越说越流利。
“骑兵在战场上可以冲,可以绕,可以转。”
“唯独不能在一地长久停留。”
“否则陷入敌阵当中失去回旋空间,很容易被步军绞杀殆尽。”
“而这,就决定了骑将无法像步将那样从容后镇,居中调度。”
第33章 用而示之不用
“说得不错!”
潘濬终于露出满意神色。
“骑阵中人人骑马,无法像步阵中那样依靠骑马或腿脚快的军吏迅速传令,只能用旌旗在前引领。”
“这意味着骑将临阵指挥时,往往要在瞬息之间下决断。因为战机稍纵即逝。”
“引领的骑兵越多,把握战局、战机的难度就越大。”
“而这,正是关张二将最难能可贵之处!”
说到这里,潘濬语气一转,不卑不亢道:
“可话说回来,即便做不了关张,难道就不能当万人敌了?”
“关将年高位重之后,不也常常坐镇中军调度,让长子和部下去先锋陷阵?”
“这妨碍他威震华夏了吗?”
麋威听到这,只觉今夜受益匪浅。
几日相处下来,虽说这老登人品真不怎么样。
但军事上确实有见地,判断过的东西基本准确。
更难得他不谈虚而化之的大道理,更注重山河地理、行军调度等等实务。
算得上一位良师。
两人忘我教学,而麋芳默默旁听,面无表情。
内心却早已起了波澜。
他原本以为麋威拜潘濬为师,或者说潘濬收麋威为徒,只是双方的权宜之计呢!
没想到一个是真学,一个是真教!
麋芳虽然打仗不行,但老于世故。
自然看出潘濬虽然总是摆脸色。
但确实将麋威视作亲传弟子。
倾囊相授不敢说,但肯定用了心。
不然怎会越说越来劲?
照此下去,东海麋氏不会真要出一个将种吧?
须知,麋氏兄弟在刘备麾下固然地位清贵。
但不论是兄长麋竺,还是麋芳自己,其实都无甚统帅的才干。
所以麋竺虽有安汉将军之号,论班位还在军师将军诸葛亮之上。
却从未实际统兵。
就连麋芳,贵为一郡太守,竟连正经的兵权都没有。
只配给关羽调度后勤。
将领和兵权,正是麋氏的短板所在。
方今乱世,有兵权和没兵权,差别是很大的!
而眼下……
麋芳看了看身旁这对“貌离神合”的奇怪师徒组合。
心中不免滋长出从未有过的念想。
或许,继续留在汉中王这边未必是坏事……
城上有人相谈甚欢,有人胡思乱想。
城外的战局则一刻不停地变化着。
随着马牧城西侧的敌阵开始松动,早有准备的关兴立即组织突围。
却不止一路,而是分作西、北两个方向。
西路自然是为了配合关平骑兵冲击敌阵,造成一个内外夹击的态势。
北路就更直白了,因为江陵城就在北边。
不过关兴本人到底在西还是北,却有些不好说。
因为麋威并未看到他本人的旗帜落在哪一路。
也不知是视野不佳的缘故,还是关兴故意为之。
但不管是哪一路,突围的进度却有些堪忧。
因为目之所及,那些代表敌军的“星火”虽然时不时就会溃灭一些。
但很快就会有新的补充进来,组成一道新的阻拦网。
从麋威的角度看。
如果说二关是两条游鱼,那敌军就是渔网。
表明上看,鱼儿不断突破网围。
但细想之下,何尝不是渔夫刻意拉扯网围,疲敝鱼儿?
一旦鱼儿力竭,大网便会收紧。
这未免让城上众人看得有些揪心。
唯独麋威作为后世人,知道在原本历史上,吕蒙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南郡二城。
那再看眼下勉强算得上“胶着”的战局。
顿时就顺眼多了。
起码双方打得有来有回不是?
思忖间,战局再变。
却不是热闹了小半夜的战场西侧,而是相反方向。
具体来说,是一阵越来越躁动的马嘶声。
隐隐约约间,还有一层白雾上浮,让远处江堤下的敌营营火也变得虚幻朦胧起来。
“吕蒙的大队骑兵到了!”
潘濬一语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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