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305节
而有了张飞这一点突破,其余魏延、赵云等部遭到的抵抗烈度将会大减。
一旦那两点也取得突破,与张飞合兵,则关中魏军将无险可守,只能在平地上与汉军对战。
这无疑会促使洛阳增加对关中支援的力度。
进一步减轻麋威在方城的压力。
而小的好消息,则是与麋威个人有关。
妻子关令惠在蜀中安养一年后,带着长子麋谦来宛城了。
麋威久战在外,对妻子无比想念,更是对一直未曾谋面的长子充满好奇。
于是将府中事务交托给手下,回宛城与妻儿以及老丈人关羽好好团聚了一番。
期间与妻子温存,半夜被突然哭闹的长子重新教做人等等私事不必多提。
总之,随着时节临近秋末冬初。
除了战争之外,农耕时代的各项活动都渐渐停滞了下来。
即便是战争,眼下也只有关中那处天下瞩目之地才算有烈度。
其他地方,包括去冬到今春激烈对抗了近半年的方城一线,如今都出现了大片战场空白区。
显然各方都在等待关中之战的结果。
……
这日,簿曹从事李鸿忽自叶县而来,给麋威送来一封邀请信。
麋威只看了一眼抬头,便立即将长子托付给关羽照顾,只带着妻子返回叶县。
到了叶县,麋威迅速召集门下心腹,讨论了一番邀请者的来意,便当场拍板,去见一面。
因为会面地点就在叶县东南方的叶公庙。
那里属于汉军力量的投射范围之内,所以麋威没有劳师动众。
随行者除了妻子关令惠,便只有主簿诸葛乔,以及新近辟入门下,担任主记室掾的益州犍为人杨戏。
第250章 叶公好龙
麋威车驾自叶县东出,顺着澧水而下,期间渡过一条名为烧车水的南岸支流。
因为这条河名字特别,麋威还特意问了一下随行的佐吏。
据说是当年昆阳大战,有大量莽军兵车被烧毁于此地而得名。
麋威顿时来了兴致,不断左顾右盼。
可惜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陨石坑,不由失望。
渡河不久,马车就抵达了坐落于澧水南岸的叶公庙。
所谓“叶公”,便是先秦楚昭王时期叶邑的大臣沈诸梁。
因父功而被荫封于叶邑,号为叶公。
“叶公好龙”的典故便来自于他。
而麋威之所以知道得这么详细,只因庙前就有记载其生平事迹的叶公碑,一看便知。
不过整座庙,也就剩这碑能看了。
其他地方多是残垣断壁。
特别是门前的两道石阙,已经断得只剩下两截底座。
据说是毁于黄巾时期。
匆匆看过碑文,有侍卫来报,说客人到了。
麋威主动上前去迎接。
不多时,客车停下,一个中年儒士在一个姿容秀丽的少女搀扶下,缓缓下车。
麋威带着妻子上前拜见道:
“去岁在昆阳城下与徐公匆匆一别,甚是挂念,今日终于得见故人,甚幸!”
来客正是前任颍川典农中郎将,徐邈徐景山。
徐邈闻声立即还礼,淡然道:
“自昆阳一战,老朽已经辞官归隐,今乃一介山野闲人,当不得麋使君此礼!”
麋威立即道:
“今日并无什么麋使君,只有徐公与麋威而已,此为晚辈拜见长者之礼。”
徐邈闻言凝视了数息,回头对女儿徐氏道:
“听闻麋使君家中有贤妻,你平日不修女德,今日难得有缘,何不趁机讨教,见贤思齐?”
徐氏立即应诺,然后期待地看向麋威身旁高挑丰腴的关令惠。
后者则见麋威点头后,热情地迎了上去,将徐氏带上自家挂有帘帐遮风的马车,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麋威则上前迎请徐邈转入庙中庭院。
仆人已经先一步打扫干净,布置好几案酒水,烧好了暖炉。
双方分主客落座,煮酒品果。
趁着温酒的功夫,麋威随口问道:
“徐公曾治事于襄城,距离叶县不远,可曾听闻此地典故?”
徐邈亦随意应道:
“既然说到叶县,那不得不提‘叶公庙’和‘叶君祠’了。”
“叶公者,楚之封君沈诸梁是也。”
“叶君者,汉光武之世叶县令王乔是也。”
“却不知使君想谈哪一位的典故呢?”
“徐公以我表字‘师善’相称便可。”
麋威说着,抬手放到煮酒用的铜鐎斗上方,感觉酒尚未温。
随即道:
“王乔之事虽然有趣,却为怪力乱神之说,智者不取。”
“倒是叶公的事迹,有碑文为证,反而甚为可信。”
徐邈微微点头,也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麋威:“我今日来之前,只听说过‘叶公非好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者’的故事,所谓讽喻表里不一者是也。”
“直到今日来庙中观碑,但见文中所载诸事皆详尽,唯独不见叶公好龙的说法,何也?”
徐邈呵呵一笑,道:
“此一段,亦为怪力乱神之说,师善何必较真?”
麋威却摇头道:
“实不相瞒,在见到徐公之前,我亦只当是怪力乱神,一笑便了。”
“但见到徐公之后,想起这一年来,听闻足下往昔在郡县的治绩和贤名,忽而心有所感。”
徐邈笑脸微怔。
麋威却不急不慢取来木勺和耳杯,亲自为众人分酒。
边舀边继续道:
“按此庙碑文所载,沈诸梁就封于叶邑不久,本地便闹起了水患,百姓皆受其害,恰如去年你我所见的模样。”
“叶公不忍民人受灾,遂决心治水。”
“但宛、颍之地,河川甚多,彼此支流支渎交错,治之何易?必须熟悉各川水情,有个总体的规划,然后因地制宜,缓缓疏导。”
“而要总体规划,那自然先作图。”
说着,麋威取来一张包着鲜枣的麋氏纸,吃了一口枣,扬了扬剩下的纸。
“但先秦之时,世上尚无如此便利的纸,而在简牍上作画,何其不便?”
“故我斗胆猜测,叶公是在自家墙壁上做图,以便日夜研究、校对。”
“曲折的河川,草作的图画,望之自是似龙非龙的。”
“而来访的客人、属吏不解其意,随后以讹传讹,都说叶公画龙不似龙,好龙不好真了。”
听到这里,场中众人或是啧啧称奇,或是表情怪异。
主记室掾杨戏暗暗默背一遍,打算今晚回去记下来。
显然都没想到麋威的脑洞如此清奇。
除了徐邈。
他听到“治水”二字,便已经抿紧了嘴唇。
听到最后,更是直接愣住。
良久,直到麋威亲自将温酒捧到他案前,才开声道:
“叶公治水,为民请命,却被后人谣传为表里不一的小人,岂不悲哀?”
麋威坐下,环顾庙宇,道:
“若后人果真当叶公是小人,何故为其修庙立碑,四时祭祀?”
“还不是因为本地人感念其恩德,故不敢相忘?”
“至于叶公好龙之说,不过是一二酸腐文人强行借古讽今罢了。”
“其实细究起来,未必是坏事。”
“毕竟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叶公治水之德,只能救其当时之人,却救不了后世之民,于是黄巾军一来,庙宇便破败了。去年战事一起,连祭祀的香火也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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