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205节
郭淮叹道:
“赵云,刘备麾下宿将也。便是一时被我迷惑,久之必有所得。”
“只能虚虚实实,使其不得要领,说不定能熬过这一夏。”
闻得此言,左右虽是恍然,却不免因为这种消极的策略,有所气馁。
郭淮情知士气快跌落低谷,只能先跟心腹们交底道:
“不瞒二三子,自张使君身故之后,我便对此战心存两可之策。”
“若能等到关中援助,则转守为攻,击敌薄弱的祁山大营,此外上策。”
“若今年无援,那便效仿先帝昔年亲入汉中拔营之勇,尽量迁移陇右之民入关,坚壁清野,不使其为蜀贼所用……此为下策。”
“归根结底,陇右,陇南,河西等地,本就寡民乏食。”
“三年前蜀贼虽得汉中而不得其民,至今也未曾彻底恢复。”
“所以,即便上策行不通,但使下策成功,仍能为朝廷争取三四年时间。”
“待朝廷理顺上下,兵精粮足,将来未必不能夺回陇右、汉中!”
作为汉中之战的主要将领之一,并且曾经在刘备追兵下全师而退。
郭淮还是颇说服力的。
于是左右一时也无话可说。
到了第二天早上,新的劝降信到来。
说郭淮大才,区区县侯不足以相配
因为郭淮祖籍太原阳曲,故升格为太原王。
郭淮顿时气笑。
至此,他总算明白对面跟他一样,都在虚与委蛇,以此消磨时间。
说不定对面也有懂《易》的算了一卦,也得了个“密云不雨”?
只是印象中,赵云应是个持重的宿将,言辞不该这般轻佻才对。
于是留了个心眼,翌日假借谈投降条件为名,遣一使者去敌营,顺便窥探敌军动静。
半日后,天上风雷大作,雨水倾盆而下。
使者冒雨狼狈而归,说自己未到敌营,半路上偶遇征蜀护军夏侯儒的信使。
自张既死后,夏侯儒便和将军费曜一同留守冀城,跟郭淮东西呼应。
郭淮心中一沉:
“冀城怎么说?”
信使抹了一把脸:
“赵云正在渭北攻城略地!”
原来,就在郭淮跟敌营某个假扮赵云的人互通书信期间。
赵云已经潜渡北上,捅穿了郭淮布下的三条甬道防线。
其后一路平定了新阳、显新等县。
眼下正往清水进军。
而其所过之处,大量羌氐部落归附。
夏侯儒几次想出城报信,竟遭到城内大姓的阻拦,直到昨日发狠杀了好些人,方才成功。
但夏侯儒也直言,自己在冀城已经尽失人心,短期内无力出兵,问郭淮怎么打算。
郭淮又惊又怒:
“张德容在世时,没少笼络本地大姓,彼辈怎也跟羌氐一般首鼠两端?”
信使道:
“据说姜维奉刘备之命,说服其宗族投刘……”
刘备!
郭淮懊恼一叹。
又疑道:
“赵云兵锋自显新转清水,必须途径略阳,他怎么跳过此地不攻?”
信使道:
“据说马岱奉刘备之命,早就说降了略阳氐人,赵云大军刚刚渡过渭北,便举县皆反……新阳、显新正是在前后夹击之下,迅速投降。”
又是刘备!
郭淮已经有点厌倦听到这个名字了。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道:
“那赵云突然窥破我虚实,总不能也是得到刘备提醒了吧?他的人马还在河西!”
信使不能答。
倒是旁边一军吏闻言,若有所思道:
“前番那麋威流窜与关中陇右之间,来无影去五踪。其最后一次现身,竟已是仲春之时……说不定他后来又流窜回陇右,给赵云报信?毕竟他多次入关,或已经探清虚实。”
郭淮想了想,确有可能。
虽说他早前对那个叫麋威的年轻人了解不多。
但对方接连袭杀了张既和杨阜两个重臣,其能耐自不必多说。
便好奇道:
“昔年汉中之战,蜀贼军中未闻此人名号,不知如今官居何职?”
左右议论了一番,才有人不太确切答道:
“具体官职不知,但必为肱股,此番刘备西征,多有倚重。”
难怪!
不过,这不还是刘备的肱股吗!
刘备,刘备,刘备……
为何这次来陇右,哪哪都是那大耳贼!
密云不雨,静观时变。
乃公还要忍受此贼到何年何月,方可见雨下?
呼!
一道狂风透窗灌入,带着一捧冰冷的雨豆,打湿了郭淮半边身。
郭淮一个激灵,猛然惊悟:
“原来那卦的意思不是在陇右静观时变,而是要退入关内?!”
第165章 拜将
【夏六月,黄气见自段谷十余里中,广数十丈。】
【后十余日,赵云大破郭淮于渭滨。】
【淮自上邽退还临渭,收合离散兵。】
【途遇数舟,皆载大木,上书郭淮死于此河下。】
写到这里,杨戏蘸了蘸墨,换了一根新竹牍。
接着往下写:
【淮惊怖,遂弃船舫,由步道还临渭。】
【麋威、张翼分遣部将,踵蹑淮军,屯驻城郊。】
【会大霖雨,或言栈道断绝,淮不得还。】
【粮尽军覆,淮奔走,仅以身免。】
【威等遂据有临渭城。】
杨戏搁笔,随手将竹牍放到一旁风干。
顺便伸了个懒腰。
作为一名州书佐,注记人物并非他的本职工作。
纯属业余爱好而已。
如此放松片刻,正要转回案牍上的繁重公文。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人未到,声已入:
“好你个杨文然,竟利用职务之便私撰国史,莫不是也要学太史公?”
杨戏闻声,不慌不忙应道:
“国不置史,注记无官,乃国家之失也,我不过替朝廷查漏补缺而已。”
说话间,那人推门而入。
一个跟杨戏年龄仿佛的年轻士人。
杨戏怪道:“永南今日不是休沐么,怎么还来州官廨?”
被称为永南之人,正是州书佐李邵。
他一边坐到席子上,一边指着另一案上厚厚的几摞简牍,苦笑道:
“我兄将被朝廷拔为州别驾,近来对我耳提面命,当以丞相为楷模,不可疏懒怠慢,我哪还敢休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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