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114节
麋威微微吸气,道:
“既是昔年同道故人,那我也不瞒老丈。”
“此城能不能稳守,我不敢保证。”
“若最终城破,老丈且拿我官印去邀功,应该足以保命。”
麋威拍了拍见面前特意别在腰间的印绶。
“但请老丈念在昔年追随汉中王的情分上,给我留个全尸,免得家中长辈难受。”
闻得此言,乡三老张口片刻无言。
最后却连连摇头,道:
“真到那时,只怕有没有印绶,都是一个死。”
“前年宛城不堪曹军过度征役,追随守将叛魏,最终什么下场,足下难道不知晓?”
侯音之叛,曹仁屠宛。
麋威即便前世不了解,今生也早有耳闻。
当即躬身抱拳道:
“谅宥之言终究虚伪,在下唯有尽力守城而已!”
乡三老闻言又摇头:
“到底是我自愿留下的。”
“足下坦诚,我也不瞒你说。”
“我家有两个儿子,长子早已带着家小逃去北岸山中躲藏。”
“城中只剩下老妻和次子,即便城中三口皆死,也不至于绝后。”
麋威一时哑然。
乡三老见状,再次露出笑颜:
“今日冒昧而来,不过是想在老死前,再看一看故人。”
“既然见不到,就不打扰了。”
“足下且安,老朽自会告知乡人,关将军就在城楼上御敌,必不误足下大事!”
旋即告辞。
麋威亲自送对方下楼。
到了墙下,果见一老妪在其子搀扶下上前见礼。
还给麋威塞了一个盖了布的竹篮,看起来满满当当。
再回头时,却见杨仪闷声道:
“将性命系于他人之手……值当否?不当否?”
麋威仰天片刻,道:
“岂不闻‘每与操反,事乃可成’?”
言罢将竹篮塞到杨仪手上,便转回城楼上。
杨仪呆愣片刻,下意识揭开盖布。
原来是一篮用干草垫着的鸡蛋。
只是鸡蛋少得可怜,而干草远比鸡蛋多,所以看起来才满满当当。
一时哭笑不得。
……
徐晃反应十分迅速。
这日晡时一过,他立即遣兵出城清理流民。
若有滞留不前者,当场射杀。
一时间,箭死者,溺死者,遍布河岸,触目惊心。
但效果立竿见影。
两个时辰后。
汉水两岸,连带连接二城的数座浮桥上,再无半个活人。
恰如被大火烧掠后的原野,寸草不生。
于是二城之间,畅行无阻。
这意味着。
樊城的敌军,随时能渡河。
好在天色已黑,徐晃大概尚未探清襄阳的虚实,未有大规模兵马调动。
但攻心的手段自然不会少。
很快就有敌骑渡河射信入城。
信中大意是徐晃与关羽是故交,私下称兄道弟,足够熟悉。
若关羽来了襄阳,必不会龟缩城中不动。
麋威当然不会被他唬住,让人模仿关羽的笔迹和口吻回了一封信。
说正因称兄道弟,更要先礼后兵。
若徐晃还念旧日交情,今夜请独自入城一见。
徐晃很快回信,说正合我意,但请贤弟单刀独马出迎,以示赤诚。
麋威又立即回信敷衍。
最后双方约定夜半时分,在汉水某座浮桥上单刀俱会。
而到了当夜月上中天之际。
麋威当然没有单刀出城。
徐晃果然也未独马来会。
只有那座被双方同时鸽掉的浮桥,在水流持续冲击之下,不时闷声抗议。
……
“敌将谨慎,只怕这次要多费些力气了。”
樊城军帐中,徐晃捧着字迹可疑的故人手书,一时有所感叹。
其身侧一裨将闻言,忙道:
“按曹车骑军令,我部只负责焚此樊城。”
“彼襄阳自是吕常的职责所在。其人此番做事顾头不顾尾,将军何必替他担责呢?”
砰!
徐晃猛然而起,一脚踹翻裨将。
厉声道:
“襄樊本一体,我等为王事而来,分什么此城彼城?”
“你且下去自领军棍。”
“再有推诿之言,定斩不饶!”
那裨将惶然而退。
但其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斥候入帐送递军报。
隐隐间,可见车骑将军曹仁的压印。
徐晃不敢轻慢,立即拆封看信。
只是一眼,便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对左右道:“曹车骑得知贼寇袭城,已经停军振旅,不日即可回师樊城!”
然而左右有人忧心道:
“前度仓促北撤,士民怨言四起,以至于大军行动迟缓。”
“听闻路上时不时就有逃人,全靠军士挽弓拔刀吓阻,才能稍作维持。”
“如今突然折返,会不会引致三军溃散啊?”
徐晃昂然道:“断无此忧!”
“二三子有所不知,曹车骑已命满伯宁(满宠)自新野折返,接替他收拢大众。”
“待满伯宁一到,曹车骑即统率其部精锐步骑南下樊城。”
“待两军合兵,那便是五千骑,两万步。”
“有如此兵力,襄樊以南,何处不可横行?”
“难道二三子的胆魄竟不如当年追随武王南下荆州之时吗?”
帐下诸将闻得先魏王的谥号,追忆往昔峥嵘岁月,一时释然。
徐晃见状,紧握军报的手稍稍放松。
又对众人道:
“我意,不能在此地干等援军南下。”
“须知关云长此刻必也是马不停蹄奔赴襄阳。”
“既如此,何妨趁着襄阳贼寇立足未稳,穿插其后,以阻隔后军与城中汇合?”
诸将闻得此言,见徐晃胜券在握,不再疑虑,纷纷主动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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