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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都是我的! 第348节

  再想到门口守着的侯府嬷嬷那锐利的目光,以及外头围着的仆妇丫鬟,今日这事,怕是要传得满府皆知了。

  她这是何苦?

  为了几个还没到手的下人,竟把元春给得罪了!

  若是这事传到贾母和王夫人耳朵里,说她“不知大体”、“不敬长姐”、“不尊诰命”,先前攒下的那些好印象,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悔意像潮水般涌上来,可话已出口,再收不回来了。

  薛宝钗也只能强撑着镇定,指尖悄悄松开些帕子,又重新攥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恭谨些:“大姐姐误会了,宝钗并非要拦着大姐姐带人。

  只是……只是怕账目上出了差错,反倒让大姐姐为难。”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清楚,这借口在元春的追问下,早已站不住脚了。

  果不其然,元春丝毫不给面子,闻言冷笑一声,讥讽道:“怕我为难?那薛姑娘真是费心了!

  既然你说账目不清,是库银少了,还是器物丢了?是她们几人经手时出的错,还是她们离府后这账才对的?你既说近日核对,是几时开始核?核的是哪一年的旧账?

  恰好今日侯爷府上有几位极好的账房先生,不如我这就去请他们过来,当场与薛姑娘、与府上的账房先生一同核对明白,也省得薛姑娘一片苦心白费,如何?”

  这话一出,宝钗只觉心头一沉。

  搬出侯府的账房先生来核对?那她这虚晃一枪的借口岂不是立刻就要被戳穿?

  到时候场面只会更加难堪,她不仅会落个“诬陷”下人的名声,更会显得她无能、多事,故意刁难!

  薛宝钗心中的悔意翻涌得更厉害,她怎么就一时糊涂,非要跟元春硬碰硬?

  眼下再撑着,只会错得更离谱。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垂下眼帘:“大姐姐息怒,是宝钗考虑不周了。”

  薛宝钗微微欠身,姿态比先前要低上许多:“原是我想着账目需仔细核对,怕出了岔子连累大姐姐,却忘了身契银钱早已交割清楚,是我多心了。

  既是侯府急着用人,这就……这就让人把他们叫来,随大姐姐回府便是。”

  说这话时,她能感觉到元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里的锐利稍减,却仍带着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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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元春清点好人数,又看着侯府的嬷嬷丫鬟领着那几个仆妇、丫鬟出了耳房,确认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之后,她才转身往王夫人的院子去。

  她一进院子,守在廊下的丫鬟连忙打帘子通报:“太太,大姑娘来了!”

  王夫人正坐在炕上捻着佛珠,心里七上八下的,显然已经听说了库房那边的事情。

  一见元春进来,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放下佛珠起身道:“元春来了?我正要让人去寻你呢,库房那边……”

  王夫人话说到一半,打量元春神色虽平静,但眉宇间那股冷意还未散尽,心下便明白了几分,不由暗暗埋怨薛宝钗险些坏了她的好事。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下人罢了,被元春带去勇毅侯府能怎么的?

  何必为了这么点事难得这般难看?

  但转念一想,一个是亲生女儿,一个是自己属意的未来儿媳、亲外甥女,她实在不愿两人起了龃龉,便想打个圆场。

  “宝丫头也是好心,就是太年轻,不懂变通,一心只想着把事办周全了,怕出了纰漏对不起我的托付……”

  元春却不等母亲说完,径直走到炕桌另一边坐下,眉头微蹙,开口便打断了王夫人的话:“母亲,您是打算将那薛宝钗说给宝玉?”

  王夫人没料到自家女儿会如此直接地问这个,被她问得一怔。

  随即她有些嗔怪地看了元春一眼:“那是你姨妈的女儿,你的表妹,怎么好直接叫人家的名字?没的显得生分。”

  然而元春显然不吃这一套。

  她今日在库房被薛宝钗那般阻拦,心中本就恼火,又见王夫人这般维护,更是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

  元春看着王夫人,语气加重了几分:“母亲!您别绕开话头,我只问您,是不是真有这个打算?”

  王夫人见自家女儿神色认真,不似玩笑,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薛姨妈是有这个意思……

  我也瞧着宝丫头是个好的,端庄稳重,识大体,懂进退,又是自家亲戚,知根知底的。

  若是宝玉将来能有这么个精明的媳妇在,将来我也能放心些不是?”

第388章 王熙凤的算盘

  元春听得王夫人这话,眉头蹙得更紧。

  她抬眸看向王夫人,语气里满是不赞同:“母亲,您怎能只看这些表面光景?薛家虽是皇商,家底殷实不假,可终究是商户出身,算不得世家清流。

  我们贾家是国公府第,世代簪缨,宝玉更是荣国府嫡孙,将来要继承父亲家业、撑起门楣的。

  薛宝钗一个商户之女,如何能配得上宝玉?这要是传出去,外人该如何议论我们贾家?”

  王夫人脸色微沉,指间捻动佛珠的速度快了几分,木珠碰撞的脆响里都透着几分不耐:“商户出身又如何?

  薛家祖上也是跟着先皇打天下的功臣,虽然后来转了商籍,可根基还在,算不得寒门。

  再说宝丫头,容貌是拔尖的,才情也不输那些大家闺秀,更难得的是精通管家理事。

  将来嫁给宝玉,定能帮着打理内宅、为宝玉分担压力。

  你怎能因为人家是商户,就看轻了人家?”

  元春听王夫人这话,眉头微微舒展了些,语气也缓和了几分,忙解释道:“母亲,女儿并非是看不起表妹。

  可婚姻大事,终究讲究个门当户对,这不是女儿苛刻,而是现实如此。

  如今宝玉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您着急为他寻一门亲事,这份心意女儿完全理解。

  可您想啊,宝玉是国公府嫡孙,将来要撑起家里的担子,他的妻子不仅要品行好,娘家实力也得能撑得起场面才是,找个有实力的岳家,将来宝玉在外面行事,也能多些助力不是?”

  王夫人听得这话,脸色又沉了下来,捻佛珠的手猛地一顿,语气里满是不满:“你这话说的,宝丫头哪里就门不当户不对了?咱们自家人难道不算她的倚仗?

  再说薛家虽说经商,但家里好歹也是金山银山堆着的,难道还委屈了宝玉不成?”

  元春看着王夫人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无力感。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无奈,语气平淡地说道:“母亲既已认定了表妹,女儿说再多也是枉然。

  宝玉的婚事,终究是您和老祖宗拿主意,女儿不便过多干涉。”

  王夫人见元春终于松口,脸色稍稍缓和,刚要再劝几句,却见元春起身,对着她微微一福,轻声道:“母亲,时辰不早了,女儿还有些事要处置,就先告辞了。”

  说罢,便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她面上虽不再阻拦,心里却早已拿定主意。

  母亲这般固执,听不进劝,看来只能去找老祖宗说一说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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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等元春走后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王熙凤才急匆匆赶到库房这边。

  她一路走得急,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鬓边的珠花也歪了几分,待见库房前只剩几个婆子在收拾残局,便知事情已经了结。

  果不其然,平儿快步上前,凑在她耳边低声回禀:“奶奶,三姑娘早已把库房的事处置妥当了,此刻正和宝姑娘在议事厅对账呢。”

  王熙凤闻言松了口气,扶着门框缓了会儿神,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蹙起眉头往议事厅那边赶。

  刚到门口,就听见探春冷冽的声音传了出来:“宝姐姐既要这般斤斤计较,说我前几日盘的账有疏漏,不如索性将上月那批江南锦缎的账也重新盘过?

  省得日后再有人说我办事不周全。”

  紧接着,薛宝钗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话里的锋铓却像细针似的扎人:“三妹妹若觉得妥当,自然使得。

  只是前几日太太还问过那批锦缎的用度,若是咱们反复盘账,回头太太问起来,怕是要怪我们办事拖沓,扰了府里的正经事。”

  眼见两人就要为管家的事吵起来,王熙凤忙掀帘进去,脸上堆着笑打圆场:“哎哟,大热天的,什么要紧事值得两位妹妹红脸?”

  说着便上前扯了探春的袖子,语气亲昵又带着几分急切,“有件要紧事要跟你商量,你跟我出来一趟,咱们去我院子里说。”

  探春虽仍有怒气,却也知道当着一众丫鬟婆子的面与薛宝钗争执不妥,便顺着王熙凤的话,压下心头的火气,跟着她出了议事厅。

  两人一路穿过抄手游廊,来到王熙凤的院子。

  等到进了正屋坐下,探春脸上的愤愤不平之色依旧未消。

  王熙凤看着她这副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得噗嗤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年纪轻轻的,怎么脾气这么大?

  不过是几句口角,哪里就值得被气成这样?”

  探春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气:“嫂子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若是现在管家的是凤姐姐你,平白多了个人在旁边指手画脚,你刚定好的规矩,她转头就说不妥;

  你安排好的人手,她偏说用得不对,换作是你,能不气?”

  王熙凤闻言一怔,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若是自己管家管得好好的,突然冒出个人来横插一脚,指东画西,怕是自己只会比探春气更得甚,说不定当场就要发作了。

  这般想着,她端起平儿新沏的六安茶,轻轻抿了一口,压下心头的波澜,缓声道:“既然人家爱表现,索性你就将府里的事放一放,让她去忙活。

  她想核对账目就让她核对,想安排人手就让她安排,咱们落个清闲不好?”

  探春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向来将中馈大权看得比命还重的王熙凤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回想起王熙凤忽然叫她帮忙管家那天的情景,不由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凤姐姐这话是真心的?”

  王熙凤面上浮起一抹讪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在:“原先……原先嫂子我听了你大姐姐她们建议……”

  说着,便将秦可卿和元春叫她将管家事交给探春,借探春之手整治府里乱象的计划细细讲了一遍。

  这番话一出口,探春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其实自打王熙凤突然库房的钥匙交给她时,她便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只是没料到背后竟有秦可卿和元春的谋划。

  此刻听王熙凤讲完完整计划,探春还是被惊得目瞪口呆,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拧:“感情我这阵子忙前忙后,不过是个替你们打头阵的工具人?”

  虽然如此说,但她倒也没有特别生气。

  她是府里的姑娘,将来迟早要嫁出去,行事本就不必像王熙凤那般顾忌各方情面;

  再者,她有赵驹这个后台在,若真要铁了心整治府中积弊,确实比王熙凤少许多掣肘。

  想通这些,探春看向王熙凤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既然一开始就定好了让我来整治府里的乱象,为何凤姐姐这会又让我放下手里的事?”

  王熙凤见探春非但没有面露不快,反倒顺着自己的话头追问,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半截。

  她搁下手中茶盏,身子往前凑了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傻妹妹,这你就不懂了?既然薛姑娘上赶着要接咱们管家的差事,咱们何不遂了她的意?”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眼波里满是算计:“府里如今是什么光景,你比我更清楚,入不敷出,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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