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41节
“通天彻地之人,上观天象,制定历法,自无不可。”
“无有异议。”
“由法家出自理官,负责刑狱和赏罚,诸公以为如何?”
“赏罚分明,不偏不倚,无有异议。”
“由墨家出自清庙之守,负责宗族事务和祭祀……”
“……兼爱族人、敬畏鬼神,无有异议。”
“由纵横家出自行人官,负责外事……”
“由杂家出自议官,负责掌握各种知识,以言论来补缺辅政……”
“由农家出自农稷官,负责劝农助耕,养育百姓……”
“……”
“还有一个小说家,出自稗官,负责收集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诸公以为如何?”
专业人,专业事。
知识从上而下,这是从春秋以来,几乎是颠扑不破的事实。
乍一听,过于理想,又过于分裂,毕竟诸子百家有着各自泾渭分明的传播途径。
但却细思极恐。
有一个事实,那就是先秦至汉,除了墨者有严密的组织形式,其他学者在先秦大都没有自然的学派界限,先秦论及学术,只称某子,而不称某家。
被归为法家的李斯、韩非,同门而师儒家荀子,若不明先秦学术无学派的事实,恐怕怎么都不理解这一现象。
究其原因,诸子无私,然数百年的传承里,个人的地域、时代的新知,这才有了所谓的诸子,故诸子的主张虽有时大相径庭,却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不少观念异常一致,可以找到同出一源的痕迹。
诸子世职,仿佛成了一家兄弟根据能力在做不同的事,这让许多学识渊博的人想到了孔子曾教育弟子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
君子式的儒,小人式的儒。
哪怕多少年以后,再有一场百家争鸣,但注定华夏思想不会为一家一学所垄断,除非,有一学派的学术之士能说服所有人。
不可能有人做得到,至少狭义的儒家经学生做不到!
两朝之中的百家之人不少,听到丞相的如此安排,不由得心生佩服,可也有几分不甘。
儒家世职之位未定,而负责协助人君治理天下的上古司徒官,就是丞相之位,同样未定,儒家,到底把最好的留给了自己。
儒家子弟虽为失去了彻底踩死百家的机会无奈长嘘,但想到儒家世职丞相,为百家之长,百官之首,也能接受。
“相国,儒家呢?”
公孙弘听到儒官的发问,笑道:“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
世职之中,没有儒家的位置。”
“那司徒官呢?”
“达者为先。”
公孙弘望向两朝公卿、列侯、宗室大臣,对震惊的人们,慢慢说道:“盛世,是天之治,百家之才若为当世先,便为当世司徒。”
“那我儒家岂不是什么都没有?”
“非也,我儒家之才如过江之鲫,无有世职,方可成所有人间之职,走到哪里,世职之官无不敬而远之。”
“那是什么?”
“灯笼竿头!”
“啊?”
第69章 巡狩
寒风呼啸,冰晶挂枝头。
盛景如画。
北军。
霍去病找到了正欣赏雾凇的刘据,远远地喊道:“据儿哥。”
声震两岸。
一些并不牢靠的冰晶,摇摇欲坠,在莹莹日辉下,耀眼而又夺目。
“大兄。”
“国库、御府,又送来了万金。”霍去病近前低声道。
“嗯。”
大农令颜异、少府卿赵禹,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跟着他这个储君一条道走到底,刘据点头道:“是南军的亏空,陇西李家、颍川韩家给的钱。”
日啖万猪付出的钱,随着两位卿大夫的依附,其实早就回来了,反倒是李、韩两家,因为李敢的冒失,损失不轻。
别看东郭咸阳、孔仅,先后以六十万金代价,成了中央属官,就以为世家大族豪强应该更加有钱。
这完全是个美丽的误会。
世家也好,大族也罢,亦或者豪强,都是地方势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家财的多少,全看地方的富裕程度。
大汉的好地方,从立国之初就被开国功臣集团瓜分干净了,像李家,祖籍槐里,现籍陇西的成纪,说是穷山僻壤有些过了,但绝对称不上富地,再加上与匈奴接壤,时常遭受劫掠,李家之财是有,但不多。
颍川倒是个好地方,文气很盛,只是,小小的地方窝了一大堆人,韩家是在弓高侯韩颓当时候回去的,原有的利益早定,作为新族,从旧族嘴里夺了些食,也不多。
相信这个教训过后,李家二代李敢能学会谨言慎行。
“廷尉署也在送钱来,而且,源源不断。”霍去病又道。
“那是抄没盐商、铁商的钱,算不上源源不断,也就八十七家。”刘据解释道。
东郭咸阳、孔仅向父皇买官,却向天下的大盐商、大铁商卖官,承明殿前死去的盐官、铁官,所付出的钱,绝对超过六十万金。
而东郭咸阳、孔仅又在张汤威胁下,出卖并拿出了那些盐铁商人及其家族株灭的证据,这才导致了大汉大盐、铁商人及家族的团灭。
人死族灭,所有不义之财全被抄没,张汤是个善于直接表达的人,这些财产被如数送到了北军,或者说太子宫。
东郭咸阳、孔仅碰上张汤,是人生中最大的不幸,那些大盐铁商人听从东郭咸阳、孔仅的话出仕为官,也是人生中最大的不幸。
“那会有多少钱?”霍去病心动道。
刘据想了一下,“不低于三百万金吧。”
当初东郭咸阳、孔仅对父皇的承诺,便是一年三十万金献纳,连续十年,让父皇动了同建建章宫、北宫、桂宫、明光宫四座华宫的心思。
父皇从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果东郭咸阳、孔仅和那些盐商、铁商拿不出那么多钱,是不可能准许这么多商人出仕为官,甚至担当中央属官的。
“够打两次大仗的!”霍去病衡量钱财的方式很独特。
就以开春四路万骑进攻匈奴的大战为例,三百万金,差不多能打两回。
刘据忽然想到了件事,问道:“大兄,既然一战消耗不过百万金之多,这十数年来,为何我大汉朝军费达数千万金之多?”
孝文帝、孝景帝,留下了万万金,如果抛开父皇的穷奢极欲和朝廷正常开支,这十多年来大汉军费,大概在五千万金左右。
年均四百万金军费,不合理啊?
霍去病默了一下,“据儿哥,具体军费之事,我不太了解,只隐约听舅舅说过,与十二年前失败的马邑之谋有关。”
“嗯?”
“元光二年,雁门郡马邑豪强聂翁壹通过大行令王恢向陛下提请了一条说是全歼单于大军的计策……”
马邑之谋很简单,聂翁壹当细作跑到匈奴单于那,称自己能杀死马邑的县令、县丞,以城归降,利用匈奴贪图汉城中的财富,引诱匈奴主力入城,而汉军提前埋伏在周围,届时将之一网打尽。
听上去像天方夜谭的计划,但可行性是很高的,当年急于建立武功的陛下,一意孤行选择执行,不仅要御驾亲征,还动用了三十万大军。
三十万大军是什么概念,马邑之谋后,陛下连年对匈奴用兵数次,兵力大多在十万人左右,再也没有超过二十万。
三十万大军,是当时帝国可以调用的最大兵力,不客气的说,是举全国之力,要毕其功于一役,打残匈奴,凿碎龙庭。
整个帝国的军队从各地纷纷调往雁门群,即使什么都不做,每日消耗的粮草也是天文数字,况且,皇帝所在,排场能够小吗?将士能不吃饱穿暖吗?
而最后的结果,眼睁睁看着匈奴从眼皮底下来而复去,寸功未建,却付出了巨大的损耗。
据说,超过两千万金。
大汉军费问题,不是最近的问题,是最开始的问题。
一场无功而返的大兴兵,浪费了大汉十来年的军费。
刘据,“……”
得亏大汉朝的家底厚,赌输一次、两次没有什么问题,就当是大汉军队集体去雁门郡逛了一圈,也没有发生类似后世“土木堡之变”,诸将战死,皇帝“北巡”的事。
有关陛下耻辱性的失败,霍去病不想多说,转移话题道:“据儿哥,丞相府递过信来,请我率精骑在关中、关东巡狩一趟,以防不测。”
车船税新政,让商税逼近三税一,虽然嘴上说着不担心商人翻天,但在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战术上却不可以。
请冠军侯出马,必然能镇压一切。
“大兄在一个多月后就要春征,时间来得及吗?大兄的精力、体力跟得上吗?”刘据有些不太同意。
相比较抗拒新政的反商,刘据认为春征匈奴更重要,而霍去病需要更多的休息和备战。
“没有问题,关中、关东的路,比漠北的路平坦多了。”霍去病轻松道。
汉匈战场,对汉家将领而言,最难的不是战斗,而是找到匈奴王庭,杀人,要不了多长时间。
国中的巨商大贾,那都是有名有姓有族有地,巡狩两地,轻松又愉悦。
“好,大兄就走一趟吧。”
第70章 推恩
太阳升起,大河两岸的辽阔山原锦缎般灿烂。
一叶扁舟悠悠渡入渭水入河的交叉处。
“来。”
刘据站在岸上,向卓家女白雪伸出一只手。
白雪搭着刘据的手跃上岸来,此时红日喷薄而出,朝阳下的男女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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