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43节
李文兵笑道:“所以社长不打算和他们商议,今年地租会全部留下来新修水利。”
郭铭笑道:“就应该是这样,让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文兵继续说道:“同时社长要我们团结好士绅,打击坏士绅。”
蒋乡泉问道:“社长定下了什么标准?”
李文兵道:“那些发展产业的就是好士绅,吃地租的就是坏士绅,是我们打击的对象,米脂水渠开动,需要的建设物资是海量的,我们要靠手中的订单,让他们把钱财投入到产业当中。”
“明白!”
天启六年,九月十七日。
鱼河堡位于陕北榆林的地理中心,地处无定河与榆溪河交汇处,北至榆林卫归德堡,南至米脂县界,东至佳州石佛堂界,西至响水堡,是延绥镇防御体系的重要节点。
站在远处眺望,河鱼堡静静矗立在广袤的大地上,宛如一座沉默的卫士。
堡墙由一块块厚重的石块堆砌而成,岁月的侵蚀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墙面坑洼不平,却也因此增添了几分沧桑古朴的韵味。堡墙上插着几面破旧的旗帜,在风中无力地飘动,旗帜上的图案已有些模糊不清,依稀能辨出是明军的标识,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威严。
河鱼堡内,营房前的操场。
守备赵宝国对着眼前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士兵道:“兄弟们,俺又和你们接个活了,这次不是去北方的草原,是去南边的米脂做了一个贼寇,来回不过百里,最多只要两天的时间,回来之后本将每人给一两银子。”
“彩!”本来有气无力的士兵,一个个发出了欢呼声音,一两银子虽然不少,但也不足以解决他们的问题,真正让他们的欢呼的是南方更加富裕,抢了几个大户就足够他们发财的。
“老规矩,不许立旗,不许说自己是大明的将士。把那些麻布衣,羊皮袄子也给我披在外面。”
“遵命!”士兵们回道,这是老传统的他们当然知道了。
私自调兵那是杀头的罪,哪怕是他们的头也扛不住,但不穿明军的衣服,那就不是大明的士兵了,自然也就算不得私自调兵了。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现在皇帝都饿当差的兵了,你还想这些士兵军纪严明。别开玩笑了,大家都要想办法赚钱养家,不搞外快,难道真看着全家饿死。
和辽东战场,西南战场相比,榆林卫已经被大明朝廷给遗忘了,整整三年没有人给他们发粮饷。
三年时间!他们都怀疑朝廷已经把他们给忘了,不知道还有他们这支军队了。
榆林卫上下对眼前的情况是极其不满,粮饷都没有,他们连饭都没得吃了,他们只能自谋出路了。
一部分士兵干脆逃走,逃向南方的当了流民,逃向北方的直接做了牧民。
还有一部分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设卡收税,榆林外就是大漠了,来往的商队一项不少,不过这也只能满足少部分人的生活,而且大部分的钱财都要被上面收走。
脑子活一点的人,干脆就穿上祖传的铠甲,拿起战刀,或是在草原假装土匪,要不就是去商队做刀客。
有组织的就干脆当了雇佣兵,去草原上给那些部落首领征战沙场,给那些大族做打手,杀掉这些大族的仇人。这在榆林卫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了,没谁敢打破这个潜规则,整个榆林卫有10万将士,你不让他们自谋出路,他们只能找朝廷要出路了。
大明的军官对朝廷也非常不满,吃兵血的前提是兵要有血,士兵都成干尸了,他们怎么吸血?
朝廷三年不发粮饷,他们没有暴乱,没有造反,没有举旗奉天靖难,已经是对得起他老朱家了。
难道要他们守着老朱家的军纪把自己全家给饿死了。
上一张禁了,等会我过去改,没看过的一个小时后再去看一下。
再说一个事,就是有读者说私自调兵是要杀头的,就我查到的资料,榆林卫这个时间段三年没有发粮饷,大明的皇帝要是真那么懂军事的话,能做这样的蠢事。
大明的组织力有那么强,他们的军队都超过了100多万。这已经比女真人全族的人都要多好几倍了,也不至于被他们打的那么惨了。
第98章 ,图穷匕见
天启六年(公元 1626年)九月十八日,米脂无定河畔。
金秋九月,飒爽的秋风如同大自然的使者,轻轻拂过米脂的大地,为世间万物染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
徐晨一行人登上了城郊的一处山坡,极目远眺,无定河宛如一条蜿蜒的玉带,在广袤的大地上静静流淌。
山坡上,野草已经渐渐泛黄,却依然倔强地在风中摇曳,似是在向人们展示着生命的坚韧。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地散布其中,徐晨一行人漫步在草丛间,抬眼望去,无定河一线的景色尽收眼底。
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宛如无数颗细碎的宝石洒落在河面上。河道两边,是大片大片的农田,此时正值丰收时节,金黄的稻谷沉甸甸地低垂着头,随着秋风的吹拂,掀起层层金色的波浪。田埂上,三五成群的农民正忙碌地收割着庄稼。
徐晨和吴亚军并肩而立。徐晨望着眼前稀疏的麦子,微微皱起眉头,抬手遥指道:“你瞧这麦子,若是能有完善的水渠灌溉,这片田地的粮食产量至少还能增加一倍。”
吴亚军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忧虑地回应道:“先生,这片田地大多都掌握在米脂的大族手中。就算咱们耗费心力建设了水渠,多收的粮食恐怕也只会进了那些大族的粮仓,米脂的普通百姓很难从中受益,朝廷更是难以得到实际的好处。”
徐晨微微点头,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笑意,说道:“所以,必须得让那些大族按规矩交税。你看秦汉、隋唐,为何能那般强大昌盛?关键就在于他们推行齐民编户制度,将田地和人口的数据牢牢掌握在手中,大明之所以如此衰败,就是因为没能力从大族手中夺回土地和人口。
只要咱们把那些大族长期隐匿的田地和人口都清查出来,要是这些田地都能交3成税,这片土地比得上米脂其他所有土地的税赋。”
吴亚军愕然道:“让大族交税难呀!”
徐晨道:“再难我们也要做,该交税的人不交税,不该交税的人却压弯了腰,这世道就不可能好起来。”
两人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两名护卫队的骑士如疾风般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自去年成功剿灭黑风寨后,大同社收获了几十匹马,徐晨又特意购置了十几匹,精心组建了一个五十人的骑兵小队。平日里,这些骑兵主要承担信使的任务,负责帮助大同社与下属各村保持紧密联系。
骑士孙磊率先赶到,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徐晨面前,神色紧张地报告:“先生,碎金镇传来紧急消息,说有一股人数多达千人的不明团伙正朝着米脂方向行军!”
“上千人!”徐晨听闻,不禁满脸惊讶。要知道,米脂北方紧邻榆林卫,卫所屯驻着大量兵力。在这十万榆林卫的眼皮子底下,竟有上千人的团伙悄然朝着米脂进发,这实在让人费解。
吴亚军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沉声道:“先生,这股土匪只怕来者不善。这段时间,咱们在米脂推行的诸多举措,已经把那些大户都得罪光了。依我看,这很有可能是他们勾结其他势力,实施的报复举动。”
一旁的大壮也面露担忧,赶忙劝道:“晨哥儿,对方人数众多,咱们恐怕难以抗衡,要不先去烂泥凹,那里有3000青壮。”
徐晨目光如炬,坚定地摇了摇头,决然道:“不!绝不能让这上千人的不明武装轻易进入米脂。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他们大概率是冲着我们来的,但现在若是退缩,米脂百姓必将陷入恐慌,大同社的努力也可能付诸东流。”
徐晨现在已经把米脂看成是自己的基本盘了,自然不愿意让这样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员进入。
他转头看向孙磊,果断下令:“你即刻去通知所有护卫队成员迅速集合,准备阻击这股不明武装!务必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孙磊领命,迅速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徐晨又看向另一名护卫队骑兵,严肃说道:“你立刻集合附近的骑兵小队,前去侦查这股人的详细情况。一定要想尽办法探查出他们的身份、装备以及行军路线,越快越好!”
“遵命!”骑兵得令,飞一般地奔向远方。
安排完这些,徐晨看向吴亚军,说道:“老吴,你即刻去通知宋家沟附近的几个村子,让村里的壮丁们带上武器,尽快集结起来。告诉他们,守护米脂,就是守护自己的家园!”
“遵命!”吴亚军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这时,高小四站出来,一脸诚恳地说道:“晨哥儿,你身边如今没有心腹之人照应,我对高家寨熟悉,就让我去村里叫人过来吧。”
徐晨略作思索,点了点头:“行,那就辛苦你跑一趟。路上注意安全,让大家尽快赶来!”
“好嘞!”高小四应了一声,拔腿就朝着高家寨的方向飞奔而去。
徐晨神情严肃地望着北方,心中暗自思忖:若是这股不明武装真如吴亚军所猜测,是米脂大族招来的,那此次必定是一场恶战,但无论如何,他都绝不允许大同社的发展成果被破坏。
米脂县衙内,气氛紧张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张光、马铭、高炼三人穿戴得整整齐齐,神色严峻,宛如即将奔赴战场的将领。
他们昂首挺胸,站在上百捕快面前,张光目光如炬,大声吼道:“兄弟们,随某去抓捕大同社反贼!一个都不可放过,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遵命!”上百捕快齐声回应,声音在县衙内回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出发!”张光一声令下,上百捕快如潮水般涌出县衙,步伐整齐而有力,浩浩荡荡地朝着大同报社进发,扬起一路尘土。
县衙后堂的书房里,知县齐绍光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最新版的《英雄记—张角传》。他眉头紧锁,目光落在书中“贫道张角,请大汉赴死”这句话上,不禁长叹一声:“唉,某之前怎么就没看出徐晨这狼子野心呢?”
就在这时,书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师爷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县尊,大事不好!张光他们带着上百衙役已经出发了,看样子是要对大同社动手了,想来大同社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齐绍光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关键是要抓住徐晨,只要徐晨没被抓到,大同社就不算真正被剿灭。”
其实,张光他们的行动齐绍光早就有所察觉,但他却选择按兵不动。在他看来,大同社势力庞大,难以对付,谁也不知道张光他们此次行动的胜算如何。对他而言,大同社被剿灭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万一张光他们失败了,徐晨要是知道自己与张光等人暗中勾结,以徐晨的手段,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齐绍光干脆选择坐山观虎斗,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寻求自保。
与此同时,米脂的大同报社内,依旧是一片热闹景象。百姓们进进出出,有的是来寻求帮助的,有的是来伸冤诉苦的,这里比真正的衙门还要热闹几分。
张光等人赶到大同报社,看到这场景,张光不屑地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把这些不相干的人员都给我打出去!别让他们在这里碍事!”
“遵命!”十几个捕快得令,如恶狼般冲进报社,对着里面的百姓拳打脚踢。百姓们顿时发出阵阵哀嚎,四处奔逃,原本热闹的大同报社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住手!”一声严厉的呵斥响起,只见李文兵大步从报社内走出。这段时间,李文兵处理了诸多案件,气质越发沉稳,此刻他这一声呵斥,带着十足的威严,那些小捕快们被吓得当即停住了手,不敢再肆意妄为。
李文兵面色冷峻,目光如电,直视着张光,质问道:“张捕头,你此举是何用意?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大同报社撒野!”
张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人告发你们大同社私设刑堂,谋财害命,犯下诸多罪行。某身为捕头,职责所在,今日就是要将你们这些反贼一网打尽!”
李文兵听闻,也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回怼道:“张捕头,你平日里做下的恶事也不少吧?你就不怕我大同社将你的恶行公之于众,让米脂的百姓都看清你的真面目,到时候大家一起除了你这祸害!”
张光恼羞成怒,大声吼道:“还敢威胁本捕头!来人呐,给我把他们所有人都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过!”
“遵命!”众捕快一拥而上,整个大同报社顿时乱成一团。报社以读书人居多,他们没有多少武力,几十个报社编辑毫无反抗之力,被抓捕起来,现场一片混乱与嘈杂。
马铭看着混乱的场面,心中有些担忧,忍不住看向张光,低声问道:“赵宝国他们会成功吧?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张光却一脸自信,得意地笑道:“怕什么!那可是上千训练有素的士兵,打一场小战争都绰绰有余,就对付大同社这点人肯定会成功的。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在大同工业区,护卫队营地。
经过一年多的建设,这个营地已经成型,看上去牢不可破,四周环绕着高大且坚实的木栅栏,每一根木桩都像是经过精挑细选,被用力深深地插入地下,彼此紧密排列,不留一丝缝隙。
营地大门两侧,各有一位身姿挺拔的士兵站岗。他们身着整齐的军装,手中紧握长枪(燧发枪),两人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神情严肃庄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敬畏的威严。
进入营地便是一片宽阔无比的校场。校场的地面经过次精心平整,坚实而开阔。这里足以容纳上千士兵同时操练,沿着校场边缘,分布着一排排整齐的砖房,这些砖房整齐有序,每一间都建造得坚固耐用,它们便是护卫队成员的营房。
再往军营深处走去,便是粮草辎重区、枪库和马厩所在之地,也有哨兵在看护。
此时,护卫队成员们正在热火朝天操练,每个人身上都是满是汗水,但却没有一丝松懈。
此时的他们体重普遍增加了三十斤以上,以前蜡黄的脸色,竹竿一般的身体早已经不见,现在他们各个脸色红润,生身壮硕。
自从大同工业区的鸡鸭鹅等养殖场开始大规模扩张之后,护卫队成员们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显著改善。虽然伙食标准还无法与后世相提并论,但每日能保证有一餐肉。而且他们的四季常服和训练服从未间断供应,始终保持着整齐划一的着装,让他们有一个集体的荣誉感。
当然做到这一切的花费就极其巨大的,按贺老六的话说,操练这 500名护卫队成员所耗费的成本,几乎比得上榆林卫一营士兵。
如此优厚的条件,让这些护卫队成员成为了整个大同工业区最令人羡慕的群体。
然而,优厚的待遇背后,是极其严苛的训练。他们每日两练,不仅要进行高强度的体能和军事技能训练,还要完成繁重的文化和军事学习任务。
在这样的严格要求下,这些护卫队成员如今都具备了出色的战斗素养,拥有组织 10人战术的能力,并且能够熟练掌握 3000常用字。徐晨一直是按照军官的标准来精心培养他们的,期望他们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军事人才。
“有敌情!”孙磊一路疾驰,来到营地门口,声嘶力竭地大吼道。门口的卫兵立刻意识到情况紧急,迅速将他带到了教官贺老六身边。
孙磊喘着粗气,再次焦急地说道:“贺教官,有一股上千人的不明人马已经越过了碎金镇,正气势汹汹地向着我们大同社杀过来了!社长刚刚下令,要求护卫队全体成员即刻出战,务必在半路阻击这股敌人!”
“社长在什么地方?”
“宋家沟村外。”
贺老六听到这个消息,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掏出腰间的口哨,用力吹动。尖锐而急促的哨声划破长空,在营区内回荡开来。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伴随着整齐而洪亮的口号声,五百名护卫队成员迅速从各个角落飞奔而出,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快速在贺老六身前集合。他们动作敏捷,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敢。
贺老六目光扫视着眼前整齐排列的队伍,大声下令道:“全体注意,立刻带好盔甲、火枪,以最快的速度行军,目标——宋家沟村!我们要在那里拦住敌人!”
“是!”五百人齐声回应,声音响彻云霄。大同社给了他们如此高的待遇,他们早就想要打仗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