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156节
这次他来到长安,不单单是为了参加公民议会,更是打算在这座城市建立他的新作坊。孔晨知道都督府的治所在哪里,哪里就会有如同洪流一般的财富。延安府曾经因为大同都督府的到来而焕发出新的生机,但也会因为都督府的离开而回归于平淡。而他想要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就必须跟着都督府转战长安。不跟着都督府,他如何承接都督府下达的上千万两银子的订单。
冯远也说道:“我们在延安府过就很不错,师兄又何必冒险开新的作坊?”
孔晨道:“短视,延安府的底蕴不如长安,这里通着西域,通着中原,我们的车马作坊想要大发展就必须扎根在长安。”
看着繁华的长安城,孙星有点担忧地说道:“我们都是外来户,贸然到长安城来开作坊不会被人欺负吧。”
孔晨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们可是大同工业区的老人,俺不欺负别人就是了,谁敢欺到俺们头上?长安当地人又怎么样,有什么值得傲气的,他们还不是我们大同社的手下败将。”
说着,孔晨带着孙星和冯远来到了长安城的府衙。这里已经被徐晨改造得有点像后世的政务大厅了。
整个大厅宽敞明亮,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桌椅,工作人员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地工作着。大同社的户籍登记、作坊的注册、教育、医疗卫生等公共服务,以及申报税收等事务都可以在这里完成。
为了方便私人开作坊,徐晨要求长安城的官吏做到一日完成的事务不要拖到第二日。
孔晨走进府衙,找到了长安县一个叫胡林官吏。他随意地和胡强聊了几句,胡林惊喜地说道:“原来大哥也是工业区的老人。”
孔晨淡然一笑说道:“俺是土木三中队的,俺们这个中队可是出了不少人才,都督府的第七师长田见秀就是俺们队长。”
胡林连忙说道:“俺叫胡林,也是土木的,不过是土木十中队的,比不上孔大哥资历老。”
有了这层关系之后,两人很快熟络起来。孔晨说道:“俺想开办一个马车作坊。”
胡林笑道:“开作坊好啊,都督最支持这事了。”
很快,胡林帮孔晨完成了作坊的登记。当孔晨提出需要一个二亩的土地做厂房时,胡强热情地说道:“那没问题,我带您去看看。”说着,他带着孔晨来到了兴化工业区。
兴化工业区里,石块压实地面的拍击声音和工人们的劳动号子声交织在一起,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这段时间长安城的手工业得到了飞速发展,徐晨布置的一个重工业区,一个轻工业区,已经被快速的填满,现在这建设的是第三个工业区。
胡林指着一块空地说道:“如果您觉得这块地没有问题,那我就准备好地契,您可以明日来签订契约,长安县就把这块地租给您了。一亩地的年租金是 10两,租赁期限是 5年,5年之后我们再来重新商定。建厂房的土木工匠,长安县可以帮大哥准备好,那也是我们土木的老兄弟,俺给大哥说说,给大哥一个优惠价。”
孔晨笑着点头道:“这可多谢胡强老弟了,等你下班了,某请你去喝酒,现在能遇到这么多土木兄弟很难得了。”
胡林认可道:“大同工业区的老人也就 3000多,现在铺满了整个关中,要不是有这次公民议会,想聚齐这么多人都难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孔晨一方面等待公民议会的召开,另一方面带着自己的两个师弟购买建设厂房的物资,各种新式的机械设备,监督工匠建设厂房。他每天都忙碌在工地和市场之间,虽然辛苦,但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自己的事业即将在这座充满机遇的城市里开启新的篇章。
延安府秋收之后,刘永带着都督府最后的核心成员终于地搬迁到长安城来了。
至此,大同社政事堂的高层终于齐聚一堂。徐晨决定召集一场会议,好好总结秋收情况,谋划未来发展了。
于是徐晨迅速召集刘永、李文兵、胡益堂、常五,召开了秋收之后的第一场政事堂会议。
会议室内,气氛有些热闹,众人三三两两的交流自己在各地得到的信息。
徐晨等徐晨来到议事厅才安静下来。
徐晨坐在首位率先发问:“今年延安府、榆林、河套三地秋收如何?”
这也是徐晨最关心的事情,今年关中大概率是收不到多少粮食了,都督府只能靠老地盘的粮食了。
刘永脸上洋溢着喜悦,连忙起身汇报:“今年算是小丰收了。延安府大概收获 400万石粮食,田赋征收了 123万石,再从延安府农户手中购买了三十万石粮食,延安府今年入粮 153万石。榆林府稍微差一点,但也有 380万石粮,田赋加上购买的粮食,榆林府入仓粮食 134万石。最后是河套地区,今年收获了 330万石粮,入仓粮食 192万石。”
“河套怎么会收这么多粮食?不会影响百姓的口粮吧?”徐晨满脸惊讶,河套开垦不过短短两年时间,收获的粮食居然比延安府还多,成为了整个都督府最大的产粮区,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李文兵笑着解释道:“河套的确是块宝地,去年开垦的土地,今年种麦子,普遍就有一石半的产量,今年虽然因为战争影响,但还是开垦出来70多万亩土地,整个河套地区的土地有190余万亩。
难怪有‘黄河百害唯利一套’的说法,河套地势平坦,土地肥沃,还有黄河水灌溉。现在远远不是这片土地的极限,以后亩产两石小麦、三石小麦都有可能。关键是河套还有大量的荒地可以开垦,这点粮食远远不是极限。”
徐晨听后心中大喜。三地收获的粮食总计 479万石,关中只要再购买 200万石,就足够大同社一年的粮食开销。今年百姓囤积一点粮食,明年秋收之后,大同社就具备足够的粮草征战中原了。
然而,李文兵说完高兴的事情后,脸色突然严肃起来:“虽说延安府等地秋收成绩不小,但我这次巡查秋收发现延安府和榆林还是有一些问题,处理不好可能会动摇我大同社的根基。”
徐晨见李文兵如此严肃,也立刻收起笑容认真问道:“什么问题?”
李文兵清了清嗓子,以米脂县为例说道:“米脂是我大同社统治时间最久的县,经过均田和大规模的新建水利设施,米脂的乡村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部分农户都富裕起来了,不敢说过上了小地主的生活,但已经达到了市民的生活等级,一日三餐已经成为当地的习俗,玉米、麦子等主食也都吃得起了。还有大概两成左右的农户,虽然还没达到一日三餐的标准,但也能填饱肚子。”
徐晨满脸点头,在这时间能吃饱肚子,他可以自豪说一句大同社做的不错。”
“但还是有很少一部分农户,他们或是因为生了病,或是因为土地离水源太远,粮食减产严重,或是家中有老人病逝,大操大办浪费了太多的钱粮。总之,这部分农户因为各种原因,生活的品质还是和以前没有均田时一样,还是处于忍饥挨饿的状态当中,我就发现这些人又在重新出卖土地,想办法渡过难关,但地没有了,他们又只能重新沦为佃户。”
“都督你也在乡下待过,知道在乡下总有一部分人是耕地的好手,即便他们的地条件不好,但通过辛勤劳作,亩产也会比普通的农户高一些。均田之后,这部分人粮食产能高,再加上这段时间粮食价格高,他们快速富裕起来。这部分农户就不喜欢我们抗旱会。”
常五在一旁点头附和道:“我就经常听到这些农户有这样的怨言,说我们抗旱会什么都好,收税少,讲道理,就是管得太多。这些人退出我们互助甲,觉得自己帮助那些生产能力差的人只是浪费自己的精力,他们更喜欢自己单干。”
李文兵接着说道:“这都不是最严重的问题,而是这些人购买了土地,有不少甚至是我们抗旱会成员。都督你想一想,这种趋势如果继续下去,那些手中有田地的会员越来越多,他们不又成为了地主?那我们大同社做的这一切不就成了无用功?”
“啊!”李文兵说的事情让徐晨极其意外,地主居然还会再回来,这和他原本认知的历史线不一样。哪怕在他穿越前,也只是出现了一些农场,和地主完全是两回事。
这事没有学过?
常五带着愤怒说道:“都督,我以为这是极其不好的趋势。没地的时候需要咱们抗旱会,刚吃了几顿饱饭,就想甩开咱们,还想继续当地主,俺看这些人是缺教训。这种趋势必须阻止,他们起了一个极坏的头。要是都像这样,我们的水利设施、水坝怎么修,水渠怎么通到地里?这些人一点良心都没有,他们粮食产量提升了,可那是咱们抗旱会带着农户建水渠才有的结果,要不然那些旱地,就陕北这气候,麦子早就旱死了。”常五越说越激动,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脸上满是对那些农户行为的不满。
李文兵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我们要制止这种情况继续发生。我以为可以对农户的贷款上予以倾斜,贷款的主体就是互助甲。不给私人的农户贷,还有我们大同社的小卖部便宜的农具也只给抗旱会成员。他们既然不想待在抗旱会,那就不要占我们的便宜,让他们按照市场价去购买农具。”李文兵眼神坚定,试图通过经济手段来遏制这种不良趋势。
刘永却摇了摇头道:“某不同意,你们这是主次不分。现阶段抗旱会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是抗旱救灾,保证粮食生产。同样的一块地,在这些有技术的农户手中产能就比普通的农户高三成以上,比那些落后的农户更是要高五成以上。都督府需要更多的粮食,那就必须要把更多的土地交给像高俊这样的农户,高俊你可以说他思想有问题,但他种地的确是把好手。”刘永的语气平和,但态度坚决,他更看重粮食产量和土地的有效利用。
胡益堂思索片刻,说道:“某以为景逸兄说的有理。都督也说过,哪个工厂效率更高,资源就应该倾斜到哪个更有效率的工厂,那些效率低的工厂让他们该关闭的关闭,该破产的破产。用在农户身上也是一样的,人家公平买卖我们不必管。”胡益堂的观点和刘永相近,更加强调了效率。
李文兵冷哼一声,反驳道:“我们打倒大明的地主,然后换上我们大同社的地主!
这是在动摇我们大同社的根基,如果这还不重要,那还有什么可以重要的?”李文兵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认为维护大同社的根本制度和公平更为重要。
胡益堂又想了想,提出新的建议:“我大同社根基的确是不能动摇,那等这些人成为了地主,是抗旱会的会员,我们就开除他。
对农户也可以定下一个标准,他们拥有的土地超过了多少,就罚没他们的土地,把他们贬到哈密去种地。”胡益堂的办法带着一种强制性的色彩,试图用法令来解决问题。
徐晨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说道:“你听听你说的话有逻辑吗?做的更多的人反而要受到处罚,你当农户是傻子吗?这种政策执行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我大同社的地都要荒完了。”徐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他清楚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徐晨沉思片刻,认真地说道:“首先要明确一个根本,都督府下的土地是属于天下人的,个人是无权买卖的,这是我们大同社存在的根基不能动摇。这需要公民议会制定一个田地法令,规定田地不能买卖,已经买卖的由我们大同社赎回来,这件事情就交给文兵你去做。”徐晨的话语掷地有声,确定了土地制度的基本原则。
“遇到疾病农户我们只能加大对医疗投入,但同时移风移俗也要跟得上,活人不能受死人牵连。那种大操大办的风气一定要刹住,大同报和关中各大报刊,要给他们宣传简办丧事的好处。这一点尤其是我们要起带头作用,死人要给活人让路,在关中全面推广树葬,那些在田地四周的坟地一定要迁移,不得占用宝贵的田地。”
“遵命。”众人齐声回应。
而后徐晨继续问常五道:“各村各县的抗旱会成员,他们有没有找到阻止这一趋势的办法?”
常五想了想,说道:“富县的范民倒是想了一个办法,一个小队当中,土地入股占一半的粮食收入,另外一半粮食收入,按照功劳大小来分配。能力强的多分一些,能力少的少分一些。”
徐晨听完笑道:“果然是实践出真知,下面的社员不但能发现问题,还能找到应对问题的方法,就这一点上我们要向他们学习。”
“给那些更有能力的人足够的利益,让他们为我们所用,这才是正途,可以试点这个方法,互助甲可以给那些种田好手签订契约,在他的带领下,粮食增产了多少,他这个领头人就可以得一两成的奖励。如此传帮带,都督府可以获得更多的粮食,那些优秀的农户可以得到更多奖励,那些落后的农户也能得到帮助,可谓是一举三得。”
第233章 ,不能双标与西域商社
徐晨环视了一圈众人,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在商议完抗旱会的问题之后,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和大家说一说。这段时间,我马不停蹄地巡视了关中各府,深入基层,发现了不少问题。”
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神情严肃,“有很多大同社的社员初涉为官之途,经验不足,做事风格过于粗暴,遇到问题喜欢一刀切。如此行事,我们都督府的政令根本难以切实贯彻下去。”
刘永点头,他一直在后方管理着都督府,政事堂政令下去了,很多时候就会走样跟他预想的完全不同,他要时常监督,才能让这些官员按照都督府的想法行事。
但以前都督府只有一个府之地,他还能时刻监督的地方,但现在关中八府已经被都督府攻占了,如此大的地盘,他想时刻监督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
李文兵露出沉思的神情,他要监督整个大同员,看到的问题更多,他知道很多大同社员犯下的错误看上去是无心之失,实际上是刻意为之,可以说是公心太少,私心太重,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此,只能不断的强化监督,奔走在关中各县。
徐晨接着说:“当然,初次为官,犯错在所难免,这可以理解。但若是一个县里的大同社社员,所有人都犯同一个错误,那就绝不是小问题了。大家的想法高度同质化,犯了错还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对的,这就很危险。我们就像在一条没有航标的河流中行驶,如果没有外来的声音来协商、来纠错,等到察觉问题时,可能小错早已酿成大祸。”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所以,我认为关中各府县应当加大非大同社官员的比例,我初步设想这个比例可以在三成左右。这样一来,能让其他阶级的精英加入我们都督府,吸纳天下的人才为我所用;二来,也能起到监督的作用,让我们的决策更加科学合理。”
徐晨说完后,议事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刘永、李文兵等几位核心成员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内心其实并不认同徐晨的想法。本来公民议会的监督就已经让他们感觉有些束手束脚,现在又要引入一层监督,他们觉得徐晨似乎对他们太不信任了。
徐晨看到众人半天没有发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打趣地问道:“你们这一言不发的,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啊?有什么想法都不妨直说。”
刘永率先打破沉默,他站起身来,神情诚恳但语气坚决地说:“都督,某反对这个提议。如今正值我们大同社争夺天下的关键时刻,局势复杂多变。就连我们自己的社员,若是有信任问题,都只能安排到闲散的岗位。那些不是我们大同社的人,就更不值得信任了。万一这些人窃取了我们的情报,给我们造成重大损失,到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还有如此让其他人进入都督府必然会引起党争,大明这些年之所以衰败的如此,东林党和阉党之争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大明已经犯下了这么严重的错误了,我等就不应该继续再犯了。”
李文兵也跟着站起身来,附和道:“都督,抗旱会代表着广大农户的利益,我们大同社代表着工匠阶层,这两者加起来,就足够代表天下的生产者了。除了农户和工匠之外,其他阶层皆是我们大同社统治的对象。您平日里也常常教导我们,不要妄图代表士农工商所有人,因为代表所有人,往往就相当于不代表任何人,那样我们大同社就会堕落成为只代表自己利益的团体。”
他越说越激动,挥了挥手,“让这些人加入都督府,不但会影响都督府的执政效率,也会破坏都督府的纯洁性。所以某坚决不同意。
甚至某以为,公民议会的议员就应该严格限定为农户和工匠出身。如今商贾成分在公民议会中占两成名额,就已经很危险了。俗话说‘无商不奸’,这些人最会钻空子。今日给他们两成名额,他们迟早会想方设法钻营到三成、四成、五成,到那时,我们都督府就会被这些商贾窃取权力,后果不堪设想。”
徐晨听了他们的话,不禁笑了起来,自信地说道:“他们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心里清楚,这是东方世界,和西方有着本质的不同。在东方,商贾虽然能赚钱,但一旦妄图沾染权力,必然会遭到强力的打压。就像他穿越之前所了解的那样,商贾们只能去狮城那样的小国,余下的人也更愿意专注于商业,而不敢轻易涉足政治。
徐晨收起笑容,认真地说:“我考虑的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我们大同社一直强调要民主决策,可就像我们第一次相遇时讨论平等的情况一样,不能只在某些特定时候才想起平等。
用在这里也是同理,如果我们对外实行独裁,却希望内部有民主,这怎么可能行得通呢?
天下人的智商其实差距不大,这种双标的谎言是无法长久执行下去的。”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象,神情有些忧虑,“对外独裁的结果,会导致对内也独裁。这种情况若继续下去,即便我们成功获取了天下,又会怎样呢?
不过是我取代了朱家的皇帝,成为大同皇帝,刘永你成为内阁首辅,文兵你成为次辅或者御史大夫。那我们绕了一大圈,不还是回到了原点,重蹈封建王朝的覆辙吗?”
他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而且,如果我们不给其他阶层的精英机会,大同社也会逐渐退化。那些有其他想法的精英为了当官,会假装赞成我们的理论和政策,混入我们大同社。用不了几年,我们大同社就会像儒家一样,沦为一个空有其表的牌坊,我们的理想、我们的事业都会毁在自己手中。”
刘永、李文兵等人听了徐晨的一番话,陷入了沉思。他们识到徐晨的考虑并非没有道理。过了一会儿,刘永缓缓开口:“都督,您说得有道理,我们明白了。但此事关系重大,还需谨慎行事。某认为应当循序渐进,今年先招募一成非大同社的人员加入,而后看实际情况再逐步提升比例。”
徐晨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好,就依你所言。”
这场激烈的讨论,在达成共识后落下帷幕。
崇祯三年(公元 1630年)10月 4日。
长安城西门外,秋风烈烈,卷起阵阵尘土。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古老城市的沧桑与威严。
张献忠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腰束黑色腰带,脚蹬黑色长靴,高大壮则穿着褐色的军装,两人昂首挺立,代表总参谋部前来迎接驻守在甘肃镇的王耀文等人。他们身后,是整齐排列的大同社士兵,个个精神抖擞,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
远远地,尘土飞扬,一支庞大的队伍缓缓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王耀文他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身姿挺拔,面容刚毅。他的身后,是甘肃镇的公民代表,他们穿着朴素但整洁的衣服,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的神情。
再往后,是来自青海等地的部落首领,他们身着色彩斑斓的民族服饰,头戴华丽的头饰,骑着骏马,威风凛凛。而队伍的最后,则是西域准格尔汗国、哈萨克汗国、叶尔羌汗国的使者,以及几百名牧民,他们赶着几千头马羊,浩浩荡荡地朝着长安城进发。
当队伍来到西门外,王耀文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走向张献忠和高大壮。他双手抱拳,行了一个军礼说道:“见过张参谋长、高将军。”
高大壮上前拥抱王耀文热情地说道:“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干什么?
而后他看着后方的各汗国使者笑道:“此次你带来这么多朋友,可是为大同社增添了不少光彩啊。”
这支看似是来朝拜的队伍,实际上是一个大型的商队。大同社占据西北地区后,一改大明时期对草原封禁的政策,执行自由通商的政策。只要登记备案,这些部落首领和商队就可以自由行走在整个大同社的地盘上。这一政策的实施,让大漠和高原上的中小部落首领们尝到了甜头。
在过去,他们的货物在自己的部落里根本卖不上价钱。比如一头牛,在他们那里只能换到三匹布,而到了汉人的地方,却能换到 30匹布。原本没有用处的羊毛,在大同社也能卖出高价格。而铁锅、斧头、刀具等各种铁制品,在他们那里价格昂贵,而在大同社却便宜了几十倍。省去了中间商货物直销,这让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有钱。
他们在大骂汉人商贾奸商的同时,迅速的取代了这些人,把汉地的货物卖到高原,西域,大漠去,赚取几十倍的利润,成为了一方豪商。
短短半年时间,高原和大漠上的部落,有上百部落首领直接投靠了大同社,转身就开始跑商。他们利用自己的关系网,把关中的货物运到大漠和高原上去,一年下来赚的财富比他们原本的部落都要多几十倍。对于他们来说,大同社就像是一座取之不尽的宝藏,而他们则是幸运的寻宝人。
而此时的西域高原,可谓是群雄逐鹿,各大汗国纷纷崛起。高原和大漠上的中小部落,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抱大腿。
大同社如此富有,如此大方,处在西域大漠一堆穷鬼当中,就是实实在在的有钱老爷,而且这个老爷还极其大方,毫不吝啬的开启了自己的宝库,让他们在这些宝库当中,随意获取金银珠宝。这些部落首领自然纷纷抱住大同社的大腿,希望能在大同社的庇护下过上好日子。
当然,这些部落首领选择抱大同社的大腿,而不是选择武力抢劫,也和大同社武德充沛有直接关系。此前,大同社和明军的大战传到了西域各地,高原西域的各大汗国,立刻集结人马,想来趁火打劫。